第28章 他心动了

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躲着我，好像有了自己的秘密。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依旧眉开眼笑地，玩得很开。

        唯一不同的，放学他常常不见踪影，有时候下课顶着被班主任抓到的压力背着我看手机。

        我和他一起上下学的机会越来越少，少到最后，我又恢复了曾经一个人的日子。

        路上行色匆匆，人来人往。

        晚风凉凉地吹着头发，心里空洞洞地。

        还有些……微痛？

        我没有去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我买给他的东西越来越快地消失，我知道肯定不止一个人。

        也不知是他对我的关注少了，还是我对他的话少了。

        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但我觉得他和别人的交流并没有变化……是我太敏感了吗？

        有一天，他突然暗戳戳地告诉我：“伍新，该送给喜欢的人什么东西比较好？”原来他从不曾忌讳，我生硬道：“实用的吧……喜欢华而不实的的姑娘未必是好的。”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说这样的话，就是觉得有点卑鄙。

        他似乎没有察觉，抬起头想了想：“什么实用的？”

        我咧开嘴造作地笑了笑：“直接问呗，送直击心坎的东西。”

        顿了顿我又补充道：“要是送不合意了，才是最糟糕。”我还是担心他送礼失误，不开心。

        “其实惊喜什么的远没有合意来得重要……”

        他似乎听进了我的话，在斟酌。

        见他一直不给反应，我感觉自讨了没趣，砸吧了下有些干的嘴巴，自顾自默默地写作业。

        周六后，他突然兴奋地告诉我，他说他女朋友挺喜欢他送的手套，因为她原来的手套旧了，这款手套的款式正合她意。

        我笑着说道：“说明你女朋友是个很实在的人，这样的女朋友挺好的，没逼着你买奢侈品。”

        他自豪道：“她说她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似乎得意于找到了一个纯洁朴素、不爱慕虚荣的女朋友

        我附和道：“是个好女孩。”

        我咽下微微的苦涩，打算沉浸于学海——这样就不用去想了。

        当天晚上我才知道他的女朋友叫陈羽微，重点班尖子生。品学兼优，学习刻苦。

        坐在宿舍的床下桌旁（我们的宿舍是上床下桌，一间四人），二十三点熄灯后我没有开台灯，就坐在黑暗里，我感受到一丝安全，可总是心神不宁，我百无聊赖地捏着手指，脑海中莫名闪过他白天捏我的画面，心里一丝暧昧和苦涩涤荡着，即将失去的恐惧扭曲伸张着，让我呼吸不畅感到抽痛……

        我强行停止思考，趴在桌上，望着空洞洞的夜。

        他女朋友开始时不时地就来我们班门口等他，致使我们全班的女生，其他班的女生都知道他是名草有主的。

        我目送他们离去：真是郎才女貌啊……

        我不想吃饭，索性饿着。

        整个教室乌烟瘴气：有的人用教学公屏放演唱会，有的默默玩手机，有一群人叽里呱啦地聚众玩游戏：大声喧哗、恣意畅快。

        我时不时会被他们吸引注意力，又强行转过头办正事。最后又忍不住被吸引发呆。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那个家伙才迟到慢悠悠回来。值班老师看他是校级尖子生的份上也没多说什么，格外宽容地看了他一眼假装没看到。

        对比之前晚到被骂的同学，真的是……世事苍凉。

        我无语地吐槽着，突然被他拍了一下，立即站起来给他让路。

        他突然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一颗糖，我拿出来看是牛奶味的。他对着我，口型道：下课吃。

        我：……他以为我现在要吃吗？

        ……

        我问他问题的频率变少了，不是我多聪明而是他没时间。于是他送给我自己的学习笔记，教授我学习技巧。定期给我复习，真的特别特别好。

        代价是平时不能问他，攒着堆到计划时间，因为他忙着陪女朋友一起自习、吃饭、出去逛。我觉得这不是代价，我依旧觉得他太好了。

        所以往后，我只是对他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依恋。

        看不到他会忍不住发信息，打了半天草稿最终一个字没发出去。

        周六日出校门攒了一堆好吃的，等着他回来，当面送给他。

        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晃神以为他回来，再到后来的焦躁。我鼓起勇气去问他：你去哪了？

        “我请假和女朋友出去玩了”他那边发来语音，听着很高兴。

        我默默放下手机，打开买给他的一些香蕉吃了两根，就不再动。一直到周日晚，我出去倒垃圾才看到他回来。

        “伍新”他很开心地和我打了招呼，我也很开心地回他，是真开心！

        “我今天刚买了水果捞，隔夜就不好吃了，要不？”我从来不说是给他买的。

        闻言他眼睛一亮，冲过来抱住我：“走——”转身的刹那想起他和他女朋友……我心里又陡然难过起来，我知道我不该这么伤春悲秋的。

        但不管多难过，我都不能让他知道。

        我记得他所有爱好，也知道他所有的小习惯。我只是在竭尽所能地把他照顾地越来越好。

        我舍不得给自己买衣服，却专门打听了买衣服的渠道：才知道有个东西叫线上购物……我果然和智能隔绝太远了。

        我发信息给他道：“天气热了，我打算买件衬衫你要吗？”

        他拒绝了：“我怎么能用你的钱买衣服，不合适。”

        我试图说服他：“我当然只能买便宜的，你要买贵的老子还买不起呢。便宜的还没有给你买一堆水果的钱贵。”

        他犹豫了一下：“好吧。”他大概有点惴惴不安，怕我给他买到残次品，又不好明面拒绝。

        我最终给他买了一件八十五的衬衫，这真是我买过最贵的衬衫。我给自己随便买了个二十三块的，还是怕十几块的太透。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薄薄的衬衫能卖八十五，但听说亲肤、透气、舒适，质量更好……行吧，心理上觉得一分钱一分货，想给他买个更好的。

        取到货后，我直接把他的衣服拆掉牌照和订单信息。单单把衣服直接一骨碌地简陋地从书包里拿出来。

        “多少？”

        “二十来块”

        “哦”他摸了摸，叹了句：“还不错。”

        “那是，你伍哥货比三家，勤俭持家。”

        “伍哥好样的”他逗道。

        他这边直接拿出手机问：“伍新，你觉得我应该给她买衣服吗？”

        我瞥了他一眼：“你还不如拿着手机去问她再下单呢，女孩子的衣服当然女孩子最懂。”

        “说得也是”他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提醒他：“成宽，虽然你成绩很好……但你最近和第一名差得越来越远了。”

        “你可不要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等你不是英雄了，美人可未必爱你。”闻言他愣了一下，忽然皱起眉头言语有些不悦：“她最近身边有个追求者，恶心的很。”

        “我说他就是追求者，羽微还总是说不是。但如果不是，谁会送那么多礼物。”

        “她收了吗？”我问

        “她说那男的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让我不要误会。如果这男的没有企图，为什么好端端地之前安静如鸡，我和羽微公布恋情之后就开始频繁冒泡？——居心叵测！”

        我沉默以对，一方面高兴他俩的矛盾，一方面又不希望他难过。

        我解释道：“你跟羽微说，异性的礼物不要心安理得地随意收下：除非你对那个异性有意思。你表明你的态度和原则，不要让他俩的暧昧继续。”

        “……行吧，我回头处理。”，“我不会落下成绩的放心。”

        体育课操场上——羽微和一群女生有说有笑地过来。我低着头坐在台阶上，她忽然和我打招呼：“伍新”她跑过来说：“你过来一下，我有东西给成宽。”

        我跟她走过去，那是一件衬衣，包装精美：“我听子杭说，他的那件才二十来块，这样的衬衫不好的。你把这个送给他吧。”

        我嘴里有些干涩：“你不亲自送给他吗？”

        她笑了笑：“他知道是我送的就行，顺便告诉她”她凑过来低声说：“情侣款的。”

        我木讷讷地接过来，“嗯”

        她笑容灿烂：“谢谢！”

        “不客气。”他们两个让我明白了：其实老师不是反对高中生谈恋爱，他只是反对学渣谈恋爱……你成绩本来就差了，再谈个恋爱不就穿底了吗？

        没有人阻止他们的恋情。

        成宽收到礼物后非常开心，恨不得抱着亲几口，接下来时不时就穿这件衣物出来溜溜。

        那天陈羽微和她竹马林子杭一起来找韩成宽，希望和他冰释前嫌。总之羽微的意思就是：我觉得他没问题，你们聊聊吧。

        他们约出去聚餐，成宽决定带我一起去。

        于是那天，我就像个大灯泡一样坐在修罗场。那个林子杭明示暗示他从小就和羽微怎么亲密友好，互送礼物陪伴至今，显得成宽像个外人。而陈羽微一直笑得很温暖治愈，好像察觉不到动荡。

        韩成宽竟然一直被林子杭噎着话头，他终究是狠不下心表清原则和立场，这说明他真的很再意她：在意到乱吃飞醋的同时，第一反应是别人的错，不舍的伤害她。

        我眸光黯淡低下头，涮了几片土豆给他。羽微见状似乎被提醒了，才终于从两个男人的呵护中，他们给她夹满的碗中清醒过来，主动给成宽涮菜。

        只夹了一下，我就看到他双眸肉眼可见地流露出欢喜和感动。

        我淡淡地嚼了一口菜：感觉食之无味。

        我见陈羽微一直往他碗里夹辣的，不由道：“他吃辣的容易上火，吃一点就好了，也不能吃太辣。”羽微笑道：“怎么会呢，这个不怎么不辣啊。伍新吃不了辣吗？”

        我淡淡地看着她：“他祖籍浙江，他是真的吃不了辣。忍着确实可以，但是何必。”成宽拉了拉我示意我不要说话：“没关系的，我确实喜欢吃辣，这一点我可以接受。”

        我垂头有些愣愣地，不敢看他：在我面前从来都傲气的你……原来也会卑微吗？我不想说话了，爱辣就辣着吧。

        等他们都吃完了，我下意识地买了两瓶牛奶：心里又有些懊恼，你管他干什么。人家吃得了，自作多情。

        这一场虽然风平浪静，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成宽输了，只怕这个亲密的男闺蜜要陪伴他们的恋情很长时间了。

        路上，我拿出牛奶：“诺”

        他看了我一眼，嘴巴有些肿，说出的声音有些沙哑：“谢谢啊。”

        我怕他喉咙痛，路过药店的时候给他买了润嗓子的，路过水果店给他称了一堆梨。

        回寝的时候，我把东西交给他，在门口叮嘱道：“那是川渝火锅吃不了还非要逞能，你如果不想喉咙痛，这些东西就吃了。我不想好不容易等到你给我补习，结果你喉咙哑了。”他呐呐地接过来，似乎心情也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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