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逢

我幼时遇见的那个男孩又来了，我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在讲台上自我介绍。

        他很开朗，和我们班第一名学霸的静水流深不同。他外向、阳光、性格很好。

        我把笔扔到桌缝默默地低头。

        下课铃一响，我就走了出来。听说隔壁班有几个地区合作班的同学通过努力转到了这所高中。

        这里我解释一下，我平庸又没有钱是怎么能进这个学校：通过此高中与其他学校联合办学开在此高中的合作班进来的，这样在地区考的分低一些没有关系也能进来，只是得不到重点班、平行班的优待而已，毕竟他们要紧自己人来。

        而我因为文理分流，从合作班（这个合作班性质是地区帮扶性的，和上面的学费极贵的中外合作班不同）转到了这个班，而那个合作班会把那个学校拔尖的人二次选拔，送到这里。

        现在，又来了新人了。

        我好奇地张望着，听路过的人只言片语。

        下午下楼时，听到一个男同学打趣说：“我们班来了一个很逗的人，他的自我介绍是这样的：大家好，我叫符禄，为什么叫符禄呢？因为我是个吉祥物，谁靠我近，谁逢考必过！”听得我也不由笑了一声。

        那个转来我们班的叫韩成宽，他坐在我左后边不远。

        我有些心痒痒的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我，他的成绩应该一如既往地好吧。我挣扎地拿题去问他，也没敢向他介绍自己：如果他说我浪费他的时间，我也好体面地离开，没有重新结交过，就不会那么难过。

        他很平静地给我回答问题，很亲和。直到题目讲完，我说了一句谢谢，他也不曾问我名字……大概是忘记了吧。

        我说不出什么滋味，庆幸有人愿意教我，却又不知在不幸什么。

        我终于在下晚自习地时候鼓起勇气跟他自我介绍，我紧张地盯着他对我的反应，他恍然大悟开心道：“原来是你啊！”那一瞬间，我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过，曾经的分离，他的忽略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我感觉我终于有了朋友，那一刻好像在这个家不像家的孤独的世界里有了归宿。我生平第一次，那么开心！

        ……

        隔天我在走廊上晒太阳，突然有人对我打招呼：“嗨！伍新”他温柔礼貌，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我不自觉地打了招呼，他走过来说：“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小学同学苻禄啊，还记得吗？”

        虽然知道符禄是我小学同学，但我依旧怔了怔：感觉长得不太像。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道：“你变化真大。”

        他似乎很开心，我认出了他：“我小时候很胖，又矮，成绩还不好。”

        我不由道：“但你现在变帅、变高了成绩也很好。”这是实话，原来男大也会十八变。

        他特别谦逊道：“没有，我成绩没你好。”他对我的认知大概还停留在小学，那时候我的成绩确实好……但也只是小学、初中好而已。

        我眸光黯淡有些自卑地打哈哈：“哪里。”

        “拜——下回见。”

        “嗯！”

        韩成宽相比于第一名学霸确实要单纯一些，单纯地没心没肺的。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人缘太好的人，你反而未必在他心里占多重要的位置。

        但我无所谓，他对我好就行。

        我经常给他买吃：美其名曰贿赂他给我讲题。我只在他面前才有这样的勇气。

        我俩后来形影不离，他去哪，我去哪？

        他打球，我不会也去学。

        他想参加什么社团，我就抱着试一试地心态去面试……我觉得最好的朋友：就是能带着你向上吧。

        他有时候会嫌我笨，敲敲我的脑子：似乎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聪明点，但他没有厌烦过我。

        学霸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常愁眉苦脸的，难不成是恋爱吹了。

        自从那天他暗示副班长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们有什么互动。可我一直觉得，就他们俩个这样的聪明人，在教导主任做班主任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让你看到蛛丝马迹。所以我一直在暗戳戳地揣测他们的进展。

        韩成宽的同桌一脸无奈地盯着我：“哥们儿，要不咱两换个位置吧？”

        我忙不迭地点头，他正好换过去和他的狐朋狗友玩手机聊天。

        我看了一眼韩成宽发现他没有别的反应，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符禄这家伙好像对我近来的发展很感兴趣，加了联系方式后非常积极地问了一大堆问题。我有些惶恐，身为一个社恐真的不太擅长跟别人说心里话。

        搞得我跟他交谈很难过，总要遣词造句地。

        后来我放弃了，他发什么过来我都敷衍地嗯。

        他又说：“你好敷衍哦。”

        “伍新，你有喜欢的人吗？”我心里一噔，傻乎乎打下两个字：“没有”又删掉发出“不打算有。”

        他又问：“真地没有吗？你果然还是满脑子都是学习。”

        我很想说：我只是孤独地没事做……只有学习了……但我不喜欢，我恨学习。

        因为学习我头发掉了一大把一大把，发际线上移，人也变得微胖。

        长时间的熬夜和精神压力让我像个快死的绝症病人一样。

        但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屏幕上的一句话：早点睡吧。

        他依旧很热情地每日：晚安。好像没有被我打击。

        其实他这么好的人，我应该能够和他成为朋友，但我在他面前很有压力——因为在他眼里：我是个学霸，他对我期望很高！这一点让我不敢靠近他，哪怕我解释不下几遍：我不是你想得那么优秀，我现在也就这样，但他依旧对我带着浓浓的学霸滤镜……

        这一点让我不敢离他太近也不敢和他做朋友，否则，他失望了……怎么办？……

        这一天忽然有女生过来问我，包括那个女学霸：“伍新啊，韩成宽有没有喜欢的人？”她一脸羞红，和旁边揶揄的女同学戳来戳去。那女同学还忍不住发出了笑声，女学霸羞怒：“哎呀，别笑了。”

        我默默地看着这个画面淡淡道：“我不过问他的私事，你自己去问他吧。”

        “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老实道

        “好吧”她有些失望地离开。

        等韩成宽回来，我们照常写作业讲题。我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没有意义。

        平安夜从外国传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告白的一天——

        我那天一个都没收着：毕竟是个□□丝……我也无所谓的。反正也没期待过。

        韩成宽这边本班的，别班的的都收到了。他心安理得地收下来者不拒，还好心送给我几个苹果吃……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我试图跟他解释：“成宽，他们送给你的意思是喜欢你。你接受的意思是喜欢他们……你怎么能都要呢？”

        韩成宽无所谓道：“我拒绝他们照样给，我懒得废话还不如吃了。”

        伍新：省时省力……很符合他的价值观。

        我旁敲侧击道：“那万一遇到难缠的呢，你不怕？”

        他看了我一眼眸里有些凉薄：“这个世界没有难缠的人，只有不够绝情的人。”

        我有些惊讶，他眸里闪过的凉薄让我映像深刻——我曾以为的玩世不恭原来是冷漠。

        但我依旧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本来就没有任何人有义务迁就你的感情。我这一辈子，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对我：毫不在意我的感情。所以，我也选择这么对他们……除了他。

        我不允许别人伤害他。我知道我的心里有点拧巴，但我控制不住……如果留下他的代价是伤害别人，我一定毫不犹豫。

        我总觉得学霸对韩成宽有点意见，因为他对谁都玩得开，唯独对韩成宽不行……难道是一山不容二虎？

        韩成宽的成绩对他紧赶直追，有几次超过他成为第一。

        学霸有时候会跑过来和我闲聊几句，这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恩宠”。所以……我对他毫无好感。

        他说什么，我就敷衍地应几句。但他似乎以为我性格就这样……而不是针对他。

        符禄真的很热情大方了，见面第一天就和韩成宽哥俩好了。见谁都非常礼貌地温声打招呼，老师甚至我们那个恶心的教导主任都喜欢他，专门在我们班上夸：“隔壁班啊，有个同学我觉得真的挺好的。”

        “原先他们班自习课吵闹，我就非常大声地吼了他们全班，本来以为会记仇但是没有。”

        “这个同学呢，每次见到我，都非常礼貌阳光地打招呼。我就觉得……这人品是真的非常好。”

        白痴……

        你吼的时候，他还没转过来呢。

        韩成宽一闲就喜欢捏来捏去，他现在显然在走神，莫名其妙捏我。我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随便他捏了。

        “走，上厕所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像女生一样喜欢捞人上厕所，但我挺开心的。

        我最近越来越不爱吃零食了，因为我要存钱给他买吃的，我有个幼稚的想法就是：如果我没有好处给他了，他就离开我了，所以我不敢断。

        这一天周六，我出去买了两份馋嘴米皮和一些水果、一份台湾饭团。除了一份米皮，其他都是给他的。他买了一些零食和烧烤，大方地分给我。

        他不喜欢一直在学校呆着，奈何学校只允许周六下午和周日出校。所以一旦出来，不到晚上他不想回去。

        我也不想。

        我们也没干什么精彩的事情，散散步，坐在路边吹吹晚风就挺好。

        傍晚，他才拖拖踏踏地被我拉回来：……太晚就关门了。

        感觉像囚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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