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眼里的花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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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上时夜琉璃就已经困得受不了了，闭着眼睛不停地打瞌睡，跟啄米的小鸡似的左摇右晃，不住地往景容肩膀上撞。景容看着她这觉睡得实在是艰难，再加上力度实在是不小，就微微侧了侧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于是夜琉璃便安稳地睡了一会儿。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夜琉璃才总算是养足了精神。她从床上坐起来伸懒腰之时，才注意到小珠举着一套墨绿色的衣服，似乎已经在床边站了好久了。
“怎么了？怎么不去休息？”
“奴婢不敢，怕衣服压皱了。”小珠回答说。
“这什么衣服啊？这么金贵？新做的啊？”夜琉璃拿起小珠手上的衣服随意地抖开，下一秒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哎呀妈呀！我的钛合金狗眼！”
这衣服布料高级上手舒服，印色十分均匀，让夜琉璃感觉自己走进了幽深的大森林深处，触目皆为参天大树高不见顶。但见衣服上用死亡芭比粉色绣满了牡丹花，每一针脚下都埋藏有金线，在灯光下看去那叫一个绚丽夺目富丽堂皇，跟唐僧的袈裟似的。于是在她的幻想中，森林里的每一棵树都开满了粉红色的大碗花，金黄色的花蕊躲藏其中，恩，倒也，意外地好看。
“王妃，这是您进宫的朝服，昨天下午宫里特意送来的。”
夜琉璃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件衣服：“这颜色配的，是在开玩笑吗？不过，我怎么觉得还挺好看的。”隔了一秒钟自己傻笑，“可能脑子坏了。”果然上帝才是最会做生意的，给你些什么就一定会另外拿走些什么，对于这件衣服而言，他老人家拿走了设计者的脑子。
小珠：“奴婢给你梳洗。”
夜琉璃一边梳头一边好奇：“所以为了这件衣服不皱褶，你就这么一直站着，站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个时辰。”小珠说，“今天可是您进宫拜见长辈的日子，很隆重的，一定不能出差错，奴婢能做的也就这些了，累点没什么的。”夜琉璃点头：“真是个好孩子！隆重点是没错，但是也不用弄得跟送死一样吧，我都开始紧张了，想当初我跟你家王爷结婚都没这么紧张！”
“王爷他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但是宫里不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呢！”小珠想了一下，说，“谨慎点好。”夜琉璃看向镜子里盘起高高发髻的自己，笑了一下：“是，小珠姑娘的教诲，本王妃记住了。”
小珠把衣服给她束好，最后整理一遍，说：“王爷已经在车上等您了。”
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这衣服居然真的撑起来了！夜琉璃，幸亏你长得好看！
（璃的得意：谁让我娘好看！）
上了马车，夜琉璃才看到景容，他一袭墨蓝色长袍，金冠束发，大拇指上戴着一个白玉扳指，倒挺合适他翩翩贵公子的气质。“帅！”她说，对此景容淡淡地笑了笑，回了一句：“我知道。”
哟，您还真不客气！
“走吧！”接着他音量微微抬高，对王伯说。
听到命令，马车便慢慢走了起来。
越靠近宫门，夜琉璃就越紧张，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会遇到的种种事情：皇帝会不会爱刁难人？皇后会不会暗中下毒？还有众多的娘娘们会不会一不开心就赏人个砍头？用不用背诗？渐渐地，脑门上有汗流下来。
车停了下来。
景容看着她，说：“到了，跟着我，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事的。”
她乖乖应答：“恩。”
马车停在了宣德门，宣德门是皇宫内院与外面街市的分界。
东都的皇城整体构造极其简单，不过两座城池，内里却繁复无比。进了宣德门，夜琉璃便看到了一座桥霸气地横跨在潮河之上，潮河是东都的护城河，将整个东都国环绕在其中。这座石桥宽约五米，长大约有一百米，两侧雕有汉白玉的狮子，形态各异非常壮观。过了桥，那是另一个世界。
过了宣德门，夜琉璃忽然看到了很多很多红色花瓣从空中落下，宛如一场花瓣做成的雨。前方的地面也全都铺上了花瓣，甚是美丽浪漫。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她抬手接住了一片花瓣，看那花瓣红的剔透，红的妖艳，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凄凉，不由得落下泪来。
手被握住了，夜琉璃看着景容，委屈地抽了一下鼻子，任由景容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扑在他身上，眼睛里却流出更多泪水，全蹭在他的衣服上，根本控制不住。
“很冷吗？”
“没事，有点紧张。”她闷声道，“这花瓣雨是来接咱们的吗？怪好看的。”
“花瓣雨？你看到了？”
夜琉璃“恩”了一声，道：“满天都是。”
“我看不到。”景容看着远方地面，空荡荡的，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你看到的东西是它只想给你看到的，也许有什么预示。”
“那会是什么呢？”
“到时候就知道了。”
夜琉璃扑在景容胸口，觉得很温暖不想起来，但是也觉得自己像一头大狗熊……
走过长长的桥，景容带着夜琉璃一路来到了皇后茹钧的寝殿明淑阁，巧的是皇帝景宙也在，而且正在烤栗子吃。屋子里非常暖和，而且香喷喷甜丝丝的。
“父皇，母后万安。这位便是夜氏，儿臣新娶的王妃。”
景容拱手行礼，夜琉璃有样学样。
“跪下。”
她心头一慌，急忙下跪。
出乎她意料的是，皇帝景宙和皇后茹钧都很和善，一脸笑容。夜琉璃还是很害怕，战战兢兢地跟随景容笨拙地行礼祝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起来吧！”
“是！”
起身落了座，夜琉璃才敢抬头，发现皇帝皇后均是一身黑红色的衣袍，雍容华贵而低调奢华。他们的领口绣着家徽，这个家徽她和景容的衣服领口上都有，是景氏一族的标志。但是她始终看不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看到乱七八糟的花纹聚在一起，好像一个人。
景宙觉得她挺有趣，便问：“长阳王妃，喜欢烤栗子吗？”
夜琉璃看了一眼景容，见他表情安宁没有危险，遂答道：“喜欢。”
“喜欢就好！景容，带着你媳妇过来吃栗子！”景宙说，他似乎心情很好，“寡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看你们年轻人充满活力的样子，真好，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啊！”
“是。”景容道。
夜琉璃笑眯眯地应答：“谢谢父皇，父皇您可是永远年轻充满活力的！”她最喜欢吃烤栗子了！
景宙果然被哄得很开心，用钳子拨动着火里的栗子：“吃吧，寡人来烤。”
夜琉璃用余光看了看皇后，见她微笑着看向皇帝，似乎很是喜欢皇帝现在放下身段一家和乐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害怕了，剥了栗子递给景容，眉眼弯弯：“吃吧！”
忽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凑近茹钧说了几句话，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夜琉璃隐约听到了几个字，并不真切。
“景容，你既然来了，去看看老祖母吧，老人家一直惦念你呢！”茹钧说，“本宫这边有点事得处理一下，你们去吧，可以在那边用膳，多陪陪老祖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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