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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依而眠


第十四章相依而眠

        如此重的石板要盖回去绝非易事,她竟然没听到一点声音。

        此时萧策也已发现此事,抬头看着井口,“郡主,我又连累你了。”

        “不关你的事,适才的确是我疏忽了,竟没察觉上面的动静。”早知玄月道观非比寻常,突生变故也在预料之中,关盛晏声色冷静,并无波澜。

        与井口石板莫名盖回相比,此时另外一件事让关盛晏更为在意——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警觉了?

        从县尉府到斜月坡,再到进入玄月道观,她一直刀不离手,戒心紧绷,查看八卦井口未曾设有机关后,她才动手挪开石板。

        可挪开石板,她怎么还未曾确定井底情形,就毫不犹豫跳下来了?

        这可完全不像她往日作风。

        但当时看到萧策的脸,听到他喊她的声音时,她头脑一热就跳了下来。

        难道是这一路上她保护萧策上瘾,救人心切才一时忘了当前处境?

        可就算要救人,也要先确认井下到底是不是真的萧策。就算是,她要做的也是找绳子把他拉上来,怎么就自己也跳下去了?

        万一萧策是假的,这是请君入瓮之计?万一井底机关重重,她跳下去就被捅成筛子?

        后知后觉自己此次行事确实过于莽撞,关盛晏默默深吸一口气,决定深刻反省自己,不然日后指定得死在萧策手里。

        感觉关盛晏突然有些忌讳地打量他两眼,还离他挪远了些。萧策眨巴两下眼,朝她走近两步,刚拉开的距离凑得更近。

        此时两人离得近,火折子的光将二人的脸映得暖黄透红。

        对于关盛晏适才有意无意地疏远,萧策心情低沉,连带着嗓音也沉:“郡主怎么了?”

        萧策近在身前,离她不过一掌的距离,关盛晏甚至嗅到萧策身上那股浅淡的竹香。

        靠的如此近,她才发觉萧策身量很高,微一抬眼,目光恰好停在他微抿的唇上。

        关盛晏:“……”

        这种仰视别人的感觉莫名很不爽。

        被萧策深晦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关盛晏为掩尴尬抓了抓耳朵,耳垂却隐有烫意。

        关盛晏一怔,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她抬眸看了眼萧策,又打量四周井壁,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刻关盛晏目光清明冷静,好像适才她略显迷蒙无措的眼神只是萧策的错觉。

        “是郭琮。”萧策也当刚才无事发生,一顿后又道:“郡主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县尉府地下密室里的金矿不翼而飞,我是为寻金矿下落找到这里。”关盛晏将她回到陵县城,又来玄月道观的始末缘由告之萧策。

        萧策听后,唇角肉眼可见的朝下一撇,明显不高兴了:“原来郡主来这里,不是为了救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关盛晏蹙着眉瞪他一眼,道:“我问你,郭琮为何将你囚禁在这里?”

        萧策眼神巴巴地看她一眼,知道此时想让关盛晏哄哄他是不可能了,暂时收敛情绪,正色道:“我也不甚知晓。”

        关盛晏眉头蹙得愈高,先前郭琮以数百人命威胁她,从她手中将萧策带走。若是萧策无法脱身,结果只有死路一条,郭琮怎会把他关在这里?

        这时萧策又道:“或许他是把我当保命符。金矿之事搞砸,他幕后之人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他。关键之时把我的脑袋交出去,兴许还能救自己一命。”

        “你说的有些道理。”

        关盛晏不得不佩服萧策变脸之快,眨眼的功夫,他的眼神已从委屈唧唧,变得深静从容,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镇定。

        但郭琮为何要将萧策关在玄月道观的井底,关盛晏直觉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若是郭琮为了将功补过,用萧策当保命符,大可现在就提他首级向自己的主人请罪,何必要等到关键之时?那时又是何时?

        不过萧策既然在这,郭琮势必不会就此不管,一定还会将石板打开,除非他是想活活把萧策饿死在这井底之中。

        关盛晏:“我看这里暂时也没什么危险,先休息,天亮后再想办法出去。”

        如今她已接连三四天未曾睡觉歇息,此时找到活生生的萧策,松了口气的同时,困乏的倦意也开始翻涌。

        关盛晏走到一旁,靠着井壁坐下,为省着点火,熄灭了手里的火折子。

        周遭瞬间陷入黑暗,萧策身影晃了晃,摸黑走到关盛晏所在的位置。

        “郡主,这里好黑,我能不能和郡主挨在一起?”萧策这话只是意思一下,人已经紧挨着关盛晏坐了下来。

        “嗯。”关盛晏也没什么反应,闭目养神,“那天矿洞里被你袭击的黑蛭,真是赵天河?你看清楚了?”

        关盛晏平日朗然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明显变得倦怠沉缓。此刻半睡半醒,萧策回答的声音轻轻缓缓,像是阳春四月旋着柳叶的细风,烘的人越发困倦。

        迷糊中关盛晏支吾不清地应了两句,脑袋垂下又抬起,抬起又垂下。

        萧策看着她如此反复数次,犹疑片刻后伸出手,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让关盛晏靠在他肩头歇息。

        感受着压在他肩头的重量,萧策望着黑暗的眼神变得迟滞,如木偶一样凝视着虚空。

        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此时关盛晏熟睡,在无人可知的黑暗里,他这么做又是给谁看呢?

        他与别人做的交易数不清,每一笔背后都是冰冷缜密的利用。只有这次不是他主动开口的交易里,除了淬进骨子里,几欲成了本能的阴冷算计,隐约之中他察觉,自己似乎需要付出更多的什么去交换。

        至于换不换得到,向来不做亏本买卖的他,此时忽然有些拿捏不定了。

        “萧策,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拔光你的牙……”

        萧策:“……”

        关盛晏突然像是看透他心思似地说了句话,萧策身子一僵。

        歪头看了下关盛晏,见她只是调整了个姿势,怀里的刀抱的更紧,刚才好像只是一句梦话。

        萧策不知为何低低笑了一声,也不解自己刚才为何突然感到真心实意的心虚,甚至第一反应就是想向她解释。

        分明没有任何必要,她也不会察觉不到他有骗她。

        萧策动了动,让关盛晏更牢靠更舒服地倚在他身上,声音轻的也像呓语:“郡主可以信我。但不要全信……”

        不知过了多久,关盛晏一觉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竟然窝在了萧策的怀里。

        此时天已大亮,井口上方的石板没有完全盖严实,泻进井中一线天光。

        关盛晏看着还未睡醒的萧策,摊开一只胳膊靠着井壁,脑袋微微歪着,几日未曾打理的墨发略显凌乱地披在肩上,额前几缕半遮着眉眼。

        但这样的他看起来非但不觉得狼狈,竟然还有种孱弱的美感,极易让人滋生保护怜爱之心……

        关盛晏:?!

        她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关盛晏:“……”

        有些头疼地摁了摁额角,静静坐了一会儿,神志完全清明后,关盛晏站起来,打量四周井壁。

        一看之下,才发现井壁皆是巨石所砌,与井口压着的石板一样,篆刻着密密麻麻的箓文。

        强忍不适,关盛晏凑近了看,为了看得更清晰,又将火折子点燃。

        井壁上除了一些箓文,还雕绘了许多八卦符。

        关盛晏顺着井壁,仰头朝上看去,越往上箓文越稀疏,到最后变成了一幅幅壁画。

        这些壁画没上色彩,只有单挑的线条,勾勒着一个个或手捏法诀,或手持法器的人像。

        关盛晏对这些虚无玄乎的东西极少在意,也不认识画像画的都是哪些神仙,只是石画中的人都是微低着头,看上去就像俯视着,盯着下面的人一样,让人觉得极不自在。

        关盛晏又低头看自己脚下,井底也是一整块平整的石板,石板上雕刻着巨大的阴阳八卦。

        “这口井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关盛晏自言自语地问道。

        “是我母后的衣冠冢。”

        关盛晏转身,原来萧策已经醒了。

        她顺着问:“既然是衣冠冢,为何不见衣冠?”

        “因为这只是第一层。”

        “第一层?”关盛晏有些震惊地看着脚底的石板,“你的意思是这下面还有一层?”

        “不止。”

        萧策声音有些冷,他道:“还有十七层。”

        关盛晏面色凝重,这井竟然有十八层。

        为了镇压所谓青鸾皇后的怨魂,皇帝竟然让人挖了如此深的井当作衣冠冢。

        不知为何,这十八层八卦井,让她联想到世人常说的十八层地狱。

        或许当初挖凿这口井时,正是按照此说法修建的。目的是让镇压在此的人,如坠十八层地狱,永世难以翻身。

        不管她的猜测是真是假,好歹夫妻一场,皇帝为何如此冷血无情?竟将结发妻子的衣冠冢,修在这种不见天日的枯井里。

        另外,这里如果只是衣冠冢的话,青鸾皇后又葬在哪里?萧策又是怎么知道的?

        此时萧策已经站起来,凑近井壁看着上面的箓文。

        关盛晏不欲在他面前多提青鸾皇后之事,虽好奇,却没问。

        如今当务之急,是离开这口古怪的井。

        将刀别到腰间,关盛晏蹬壁一纵,身姿如游龙般绕着井壁游到井口,插刀别进石板缝隙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推了推石板,却纹丝不动。

        一连推了几次,脚下没有借力的点,手上难以发力,上方石板方寸未动。

        “郡主别白费力气了,推不开的。”

        关盛晏看了眼仰着脸看她的萧策,抽出弯刀跳了下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困死在这里?”关盛晏看他面无慌乱,感觉他知道些什么。

        却没想到萧策天真一笑:“郡主放心,这里既然是我母后的衣冠冢,那我是她亲儿子,郡主也就是她未来的亲儿媳妇,母后一定会保佑我们出去的。”

        “嗯……”关盛晏抿紧了嘴,又想骂他,又实在不忍在他母后的衣冠冢里打击他。

        只能配合的点点头,说:“所以你快给母后磕个头,求母后给咱俩指条生路。”

        萧策却笑起来:“郡主,这里没有生路,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强忍着,关盛晏真能给他来一拳。

        “不过郡主可曾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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