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暨南眼里有光

季女士知道沈墨要来找她后，特地挑了一个餐厅，还推掉了中午的工作。

        沈墨到餐厅门口后，透着玻璃就看到了季女士，双唇红艳，一身工作正装，眼神淡淡的。

        看到自己眼前站了一双运动鞋，季女士立刻笑着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了，对上了沈墨的目光，但又微皱了一下眉。

        “我的墨宝宝，妈妈可想死你了，快坐过来，想吃什么？我可告诉你了，你妈我可是把好大的合同都推迟了，你可得好好陪我。”

        沈墨无奈道：“好~”

        季女士眉皱的更厉害了，虽然没怎么关注过沈墨的神情，但今天着实吓了一跳。

        几年前还没有这些变故的时候，沈墨脸上只有轻松和笑意，但现在沈墨脸上只有无力和疲惫，眼眶也是肿的，全身上下都透露憔悴。

        自家儿子虽然长了一张人见人爱连校草都比不上的脸，但就现在这精神头，看起来更像是从医院跑出来的病号，想到这，季女士的眉皱得更厉害了。

        沈墨看到后不禁问：“妈”？

        “啊？”

        “谁欠你钱了。”

        “啥？”

        “眉皱那么紧干什吗。”

        “哦，没事，就是想起来一些事。”

        听到自己儿子说自己，季女士的气就有点上来了。

        “还说我呢，这都快开学了，也不知道出来转转，要不是李鹿给你发信息，你是不是都想不起来你还有学要上呢。”

        沈墨敷衍道：“哪有，再说我现在不也出来了么。”

        季女士继续说道：“你就在家闷吧你。”

        沈墨无话反驳，只是静静地勾着手里的菜单，挑一些季女士喜欢吃的菜。

        季女士看着沈墨，又去瞧他的脸色，细想来自己对沈墨的模样好像还停留在两年前，现在她的墨宝，好像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满脸笑意的孩子了。

        像是新开了一束花，可你还没仔细看，就已经快枯掉了，面前的这个少年，再也不是那个未张开的男孩了。

        沈墨把勾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并没有感觉到季女士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正好对上照进来的阳光，也显得脸颊发红。

        季女士就这样静静盯着被太阳光覆盖的沈墨，问了一句：“狠妈妈么。”

        沈墨怔了怔，没说话，他没料到季女士会突然问这个。

        沉默良久后，沈墨低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你是我妈，都挣这么多钱给我花了，我就别矫情了，我知道你很爱我。”

        季女士抿了抿嘴，也同沈墨看向了窗外，又说道：“我很想让你开心。”

        这句话沈墨都不用想，季女士是在自责没有照顾好他：

        “可我根本不怨你。”

        自从父亲去世后，季女士每天都很忙，忙着给自己衣食无忧的生活，给自己好的生活坏境，都是希望自己能好起来，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沈墨转身握住了季女士的手，满脸温柔的说道：“没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

        季女士低头看着这个比还自己大了几寸的手，把被盖着的手抽了出来，像他小时候受了委屈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太阳已从海平面完全升起，光照住了沈墨整个身体，暖阳阳的，但少年的眼里，已经不如从前那般亮了。

        吃过饭后，季女士还要处理工作，就先去了公司，特地嘱咐让沈墨多逛一会，自己会要视频检查，原本想直接回家的沈墨只得作罢，只能先去附近的商场转一转，拍点视频应付应付季女士了。

        太阳才升起来，人也不多，到地方沈墨就随便录了几个视频敷衍的给季女士发了过去。

        一栋高大的写字楼里，放置在简约办公桌上的手机翁翁作响，正在跟助力沟通工作的季女士听到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正是沈墨发来的视频。

        她当然知道沈墨是发来敷衍自己的，不过也不逼他，自己儿子自己再不了解，那她这个妈就太不称职了。

        看着已经发出去的视频，交完差的沈墨正准备回家，可转过身离自己两步远正背站着一个人，自己还差点撞上那人的肩膀，这背影也越看越熟悉。

        谁知那少年又猛地一个转身，差点吓到自己，沈墨迟钝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不早上楼梯间遇到的那个叫自己小孩的邻居，顾暨南么！

        “好巧啊，又碰到了”。

        沈墨一脸懵的看着顾暨南，但心想的则是怎么给自己脱身。

        可话还没想好就被顾暨南给抢先说了：“既然这么巧的话，就一起逛呗，墨宝宝”说着还搂上了沈墨的肩膀。

        沈墨表情凝重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顾暨南装傻。

        “什么名字，墨宝宝”？

        沈墨气愤的盯着顾暨南，接着就去掰顾暨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往后退的时候绊到了顾暨南在后面的腿，整个人就开始重心往后倒。

        沈墨想着摔一跤也没什么事，顶多磕破个皮，但自己重心往后移把顾暨南也给带倒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大小伙一上一下的在地上躺着，路人的目光也纷纷朝这里看。

        沈墨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看着自己身上没反应过来的顾暨南，忍不住骂了句：“你还不起来。”

        站起来后沈墨头也不回的就走，怎么遇见顾暨南后自己能这么倒霉呢，瞬间觉得胸口又闷又慌，只想赶紧回家，但刚走出去两步就被眼前这个比他高出半个头来的少年给搂着肩膀楼了回去，嘴里还说道：“刚占完便宜你就想走啊”

        “谁占你便宜了。”

        顾暨南说着脸还在向沈墨逼近：“陪我逛逛呗”

        沈墨只想给他两拳。

        顾暨南见沈墨不说话，脑子里都是坏招，直接拉着手腕就把人给拉走了。

        沈墨一惊：“哎！你带我去哪！”

        “好玩的地方”

        说着顾暨南大步拉着沈墨向商场走去。

        沈墨迷茫的环顾了下四周。

        “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看电影？”那还不如回家躺床上呢。

        “是啊，好玩的电影”

        沈墨看了一眼手里的电影票《梧桐树下的少年》

        “你一个大男人喜欢这种电影”？

        “大男人怎么不可以看这种电影了”

        确实，在沈墨的印象里，像顾暨南这样十六七岁的少年好像都看刺激的美剧电影。

        “你先坐一会啊，我去给你买点爆米花去。”

        顾暨南这个人看起来很喜欢交朋友，他性格外向，如果是知道自己有病之后呢，还会愿意么，大概也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吧。

        “沈墨，沈墨。”

        “啊？”

        “别发愣了，电影都要开场了，快走。”

        电影开场人比较多，沈墨开始有点不安起来，手腕被顾暨南拉着向前走，自己也不用看方向。

        这个电影是有带一点喜剧元素的，在座的观众都笑的很开心，沈墨感觉和它们很格格不入。

        自己试着get这个笑点，但脸实在僵的很就放弃了。

        突然嘴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扭头就见顾暨南正把爆米花往自己怀里搁，沈墨觉得爆米花有点腻，不太想吃，但顾暨南对他说：“如果不想笑的话，就空出嘴来吃爆米花吧”

        此时屏幕上的电影正播到了烟花片段，在座的观众都发出惊叹声。

        但沈墨没有心情看，因为眼前这个少年的眼里，就有烟花。

        两人出商场后已经是下午了，太阳依旧那么毒辣，晒的只想让人遮眼睛。

        顾暨南兴奋丝毫未减，根本没感觉到热的样子，但沈墨现在很烦闷，想回家躺着。

        但看着顾暨南的样子是还想再拉着他逛一圈了。

        “你……”顾暨南试探性的先开了口。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不等顾暨南话说完，沈墨就打断了他，再不走，他的主治医生就要下班了，后天开学街上的客流量也会不少，他可不想再出来了。

        可顾暨南怎么会按套路出牌，两三步追上沈墨就扣住了他的肩膀。

        “走啊，回去。”他本来是想争取一下能多缠沈墨跟他玩一会的机会。

        “我都说了是有事了，不是去玩，晚上也可以见，毕竟就隔了一堵墙。”但沈墨是完全没有给他机会。

        这次顾暨南没有再挽留，看着夕阳下沈墨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也暗淡了下去。

        朝着夕阳大踏步走的沈墨心里也是慌得厉害，过来一阵清风吹开了被头发遮住的眼睛，露出了少年那颗显眼的泪痣，泪痣上的那双桃花眼是暗淡着的。

        ————

        每当开学的太阳总是比平时更耀眼，像是在迎接学生们进入新学校一样。

        沈墨特地挑了一个晚一点的时间来，但人流好像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少，沈墨家离的进，所以不住宿，时间比别人多，就直接朝教室走去。

        叮……

        叮……

        叮……

        …………

        直到手机响烦了沈墨才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班级群，上次手滑忘了重新打开信息免打扰。

        每个班开学前期都会建一个班级群，用来通知开学后的注意事项，别的班级群都是偶尔才有几个人聊天，但沈墨这班是都很活跃，好像个个都有社交牛逼证一样。

        还有好多约在开学这天见面的，这种热闹沈墨是没兴趣参与，从进这个群开始沈墨都没发过信息。

        他在广场环顾了一下大概，学校挺大的，幼儿师范……幼儿……。

        沈墨垂着眼皮，他修的是大专计算机专业，男生应该不会少。

        幼儿师范学校位于建安区，是个郊区，这里除了这一所学校之外还有另外三所学校。

        师范的前面是工商学校，工商的对门是科技学校，在师范的后面还有一所初中和一所高中。

        沈墨之前一直都是在高中上高一，但是高中时间紧张，沈墨就不想待了，让季女士找了一个不错的职高。

        季女士也是奔着信任自己的儿子就答应了。

        学校按年份来分高年级和低年级，年份越久，年纪就越大，本来沈墨应该是二二级的，但季女士嫌自己儿子都十七岁了，待二二级不合适。

        所幸沈墨成绩不错，季女士就走关系给沈墨升了一级，所以沈墨现在是二一级的学生了，是要被二二级称一声学长的。

        十七岁是个冲动的年纪，有人在为了未来努力，也有人是在为了初三的成绩买单。

        ————

        计算机一班

        “卧槽，咱们班又要来新生了”

        采光整洁的教室里，坐在第一排的短发女孩突然看到了什么，扔下手机就惊喜的朝着班级后面给同学传达消息。

        “唉，锡锡，锡锡，男的女的，好不好看，帅不帅。”说话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面色红润润的，。

        站在讲台上穿棒球服的男生眸光一亮：“李若看你的一脸花痴样子”

        “行了高澜，你俩别闹。”阻止俩人的正是刚才喊的短发女孩顾锡锡。

        “不过锡姐，咱们班不是去年开始就不收新生了么。”棒球服男生说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啊，刚才昊哥给我发的消息，让我去接一下新生。”

        刚从班门口飞过来的耿豪打听过后就憋不住话了：“那来的是个女生吧，男生一般都是昕哥去接的。”

        “哎？咱们班要来新生了？”刚进来的秦昕听得一脸懵

        “行了，昕哥眼里也只有蓝球了，啥都不知道”耿豪无奈叹气。

        但秦昕还是没反应过来：“啥？”

        “没事~，说你坏话呢。”

        刚才还在开玩笑的顾锡锡突然严肃起来说：“赶紧给南哥发信息让他快来，班里都快坐齐了就差他了。”

        高澜头一个最爽快：“行。”

        计算机一班平时的班级氛围很不错，幼师班女生还在上演甄嬛传，其他班还在搞内斗的时候，这班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甚至是男女都玩的来，别的班一天两天的闹小团体，给本就休息时间不充裕的班主任雪上加霜。

        计一学生口中的昊哥当然也不是别人，正是计一班的班主任，才年近30左右，不知是当老师太累，他脸上也都是岁月留下的憔悴。

        昊哥刚接任计一班的时候估计也是没想到能和自己的学生们兄弟相称，但在公共场合同学们也是会正式一点的叫班主任。

        所谓查人就是学生会在早上，中午和晚上上课之前查班级人数有没有缺的。

        正走在广场不知往那里拐的沈墨也接到了自己班主任的电话，电话里班主任给他指路到综合楼他的办公室里来见一见，但第一次来的沈墨不知道综合楼在哪。

        昊哥见沈墨实在听不懂，就微信甩了张地图给他就让他自己琢磨去了，沈墨倒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心大的班主任，听不懂就甩地图发教程，真不怕自己给拐丢了。

        最后一波三折还是勉强找到了，敲门进了办公室就看到门正前方站着一个微胖的男人，身边还有一个挺高的女孩，看起来一米七左右，留着一头齐肩短发。

        沈墨还没正式踏进门就见那男人已经朝自己走来了，随后就开始介绍自己。

        “你好沈墨同学，我是咱班的班主任，这位是咱班的班长，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班主任指着身边的女孩说道。

        同时那女孩介绍了自己：“你好，我叫顾锡锡，。”

        沈墨也礼貌的回道：“我叫沈墨。”

        “好了，那你先把他领到教室熟悉一下坏境吧。”

        趁着顾锡锡领路的空子，沈墨仔细观察了一下教学楼，一共有六栋楼，每栋都是五层，三楼还有一个连廊把这六栋楼给连起来了，看起来很壮观。

        这场景倒是让沈墨想到了之前在某一本书上看到的学校教学楼差不多，不过书上是东楼和西楼，他们这个是北楼和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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