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恶魔04

多比欧自以为将欺负嘉妮的人解决就足够了，他大大方方住了进来，完全没考虑到这之后怎么回应嘉妮的疑问。

        那个男人没了踪迹，嘉妮察觉到可能是多比欧帮的忙，问起那人后来的去处。

        多比欧本想大方认领自己做过的事，但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后面的问题，只好绞尽脑汁先找了个借口：“实际上，愿望灵验了，我威胁他再欺负你就报警，他就识趣地自己离开啦……”

        他实在是没考虑清楚各种突发情况该怎么处理，隔日他满身是血地从地下室走出来，正要进卫生间换身衣服，非常不巧地撞上了嘉妮。

        “多比欧……”她惊讶地看着他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即将触碰到的手被他躲开，“你受伤了？”

        多比欧想到那晚嘉妮关于猫的借口，他支支吾吾地说：“不是的，这是……这是给怀孕的母猫接生才弄成这样。”

        猫妈妈和小猫……嘉妮立刻问：“顺利吗？我去看看情况。”

        “很顺利！现在它们大概已经不在那里了……”多比欧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嘉妮，你喜欢旅行吗？”

        她没有那么感兴趣，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你想去别的地方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

        “太好了！”多比欧兴奋地说，“等我攒到一些钱，我们就可以去别的地方旅游了！”

        与嘉妮相遇那天，她提到过这里的景色不错，不过只要去更多的地方，见识到更漂亮的风景，她就不会留恋这里的美好，也不会记起这里的悲伤了。

        他怀着畅想说：“我们会见到好多美景，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会喜欢的，”嘉妮应声说，然后拉起他的手，“不过现在，你该清洗一下。”

        多比欧还在为那句“喜欢”而偷笑，跟着她走到浴缸前傻站着，嘉妮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刚放好的水，时机恰好。”

        她说着，挑起一缕□□涸的血迹黏在他脸颊的发丝，眼神极其柔软地注视他，多比欧正因此愣神，随后她轻轻用力，他脚下一松。

        他穿着满身血污的衣服摔进了盛满热水的浴缸，溅起的水花濡湿了她的裙角，多比欧用手撑着浴缸滑溜溜的底部，半个身体泡进了水里，腿还翘在浴缸外，他抹了一把脸，看到嘉妮有些出神的表情。

        “嘉妮……”多比欧可怜兮兮地说，“我还没脱衣服呢。”

        “……抱歉，”嘉妮回过神来，带着一脸歉意帮红着脸的他脱下上衣，“我一时太冲动了。”

        关于什么的冲动呢……多比欧想到不得了的东西，脸开始红得发烫，嘉妮比他想象得主动太多了，他赶紧说：“我自己来就好！”

        “对了，你的手还好吗？”嘉妮关门前，又回头问他。

        “没问题！我身体还挺结实的。”

        多比欧快速扯下毛巾遮住下/身，然后朝她挥挥手表示自己的手没事。虽然刚刚情急之下用手紧急撑住自己的身体，但因为嘉妮的力度不重，加上他反应比较快，所以并没有那么疼。

        “也对……”嘉妮点点头，帮他关上了门。

        当晚，多比欧睡在嘉妮的身旁，嘉妮提醒过这是她和那个男人睡过的床，他表示并不在意。

        不过其实多比欧内心真正的想法是，在曾经的那个家伙的头顶之上睡觉，与此同时那个人只能半死不活地待在地下室里，这样好像更刺激，让他的心情更好了。

        嘉妮睡着了，与多比欧侧着面对面，他因此有机会仔细端详她，甚至悄悄伸手。

        为了不吵醒她，他的手指悬在空中，左右各一遍描了两次她的眉毛，在她的眼睫处晃了晃手指，当作抚摸她的睫毛，然后顺着向下，手指还停留在鼻尖之上，他的眼睛就已经早早的被她的嘴唇所吸引。

        她不怎么爱笑，安静睡下时嘴角也不是上扬的，而是天生平和的，淡红的，颜色并不深。不过，唇瓣看起来很饱满，触感也的确……很柔软。

        现在怎么做大概都行，但是他只是收回手，然后轻轻将脑袋靠进她怀里，比起像电视里的男女那样拥吻，多比欧更想要像这样枕着。

        多比欧很快在镇上找到临时打工的地方，他也开始考虑攒钱的问题，某天临出门前，多比欧发现一本放在角落里的销售目录，发现上面还卖车呢。他拍了拍封面的灰，停下来翻看研究。

        翻开第一面，各式豪车映入眼帘，他的目光被最中间的吸引，是敞篷车。多比欧不懂车，在他看来都是载具，但它流畅的车形和拉风的设计，让他的脑袋都不由自主地凑得更近一点，只为多看看它身上的细节……他的视线跟着滑向右下角的价格标签。

        九位数。

        “呃……”多比欧一时被这个数字吓得哽住。

        他回忆了一下打了这么久的工赚了多少钱……数字大概是八万里拉，所以还差……他算不过来。

        多比欧掰着手指头数数，一个星期赚八万里拉的话，那么一个月就是三十多万，那得多久才能买到它啊？

        不清楚具体数字，但想也会是很长时间，他往后翻了几页，有档位更低的，最便宜的只要五千万里拉，但他看着更便宜的车，怎么都觉得比不上第一眼看中的那辆。

        可是如果以那辆九位数的敞篷车为目标，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他才能和嘉妮一起离开了。他决定问问他打工的餐馆的老板。

        “请问我能预支薪水吗？”好不容易，多比欧鼓起勇气开口。

        “你才来多久，”老板不怎么乐意地嘟哝，“出什么事了？”

        多比欧有些羞涩地说：“想给我的女朋友准备礼物……不，现在还只是喜欢的人，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呢。”

        “你这……算了，先说说预支多久的吧。”

        “不知道，我算不过来。”多比欧干脆地回答。

        “怎么这么笨，”老板皱着眉说，“需要多少？”

        “两亿……”看到老板翻了个白眼，多比欧赶紧改口，“等一下，那五千万里拉呢？”

        老板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会儿说：“……讲真的，你是不是被哪个拜金的女孩给骗了？”

        “没有！她不是那样的人，”多比欧顿了顿，期待地说，“所以可以吗？我会多去后厨刷盘子的。”

        “把你卖了也没那么多钱！”

        多比欧过去从没像现在一样，感到没钱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嘉妮身边，她已经做好了一桌的菜庆祝他工作满一周，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

        他和嘉妮的旅游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多比欧非常沮丧，希望嘉妮不要察觉这件事，变得不喜欢他才好……

        他磨磨蹭蹭坐到嘉妮的身边，犹豫地开口：“嘉妮，对不起……”

        “怎么了？”嘉妮拨了拨他的刘海，露出那双无辜的眼睛。

        “我……我还做不到带你旅行，”多比欧有些气馁地说完，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我现在只有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朵雏菊递给她，花朵小巧而惹人怜爱。多比欧缩了缩脖子，眼睛向上望着她，询问道：“你会不开心吗？”

        嘉妮接过雏菊，捏着它的花梗转了转，看到娇小的花像是在手中起舞一般。

        她抬眼看到忐忑不安的多比欧，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在他的脸颊落下一个鼓励的吻。

        “已经足够了，我很喜欢……谢谢你。”她微笑着说。

        “嘉妮……”多比欧感觉受到了奖励，他承诺道，“我会努力的！”

        这时候，身后的背包动了动，多比欧打开包，从里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向嘉妮解释说：“看，我没骗你……这就是我之前接生的小猫，我把它带来了。”

        其实这只小猫已经不太小了，至少不像刚出生那么小，不过嘉妮好像并没有怀疑他说的话，她顺手将它抱起。

        多比欧在路边看到这只流浪猫，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才临时决定把它抓过来让嘉妮看看。小猫身边也并没有什么母猫，不知道它的妈妈去哪儿了，不过他还是废了不小力气才把它带回来，现在它在嘉妮手中乖巧地不像话，肉垫还搭在她的胸前……

        “你、你在干什么啊！”多比欧生气地朝那只猫说，“不许对嘉妮那么做！”

        “没关系，并不难受……”嘉妮任由那只猫的踩/奶行为，有些不舍地挠了挠它的后脑勺，“不过猫妈妈一定很着急，还是找个时间，把它还回去比较好。”

        多比欧盯着那只猫点了点头，他已经决定了，就算嘉妮不这么说，他今晚也要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丢出去。

        夜晚很快降临，嘉妮睡着了，多比欧处理完小猫，走进地下室，开了灯，欺负过嘉妮的那个人已经连站立都不可能做到了，嘴上被贴上胶布，乖乖地垂着脑袋坐在地上。

        他随手朝那人脸上泼了点水，那人缓缓睁开满是血丝的疲惫的双眼。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多比欧说。

        “唔唔唔唔唔！”那人一边的耳膜早就被戳破了，话也听不清楚，就率先激动地说起话。

        “不是问这个，”多比欧皱起眉毛，有些忧愁地问，“你知道哪里能搞到五千万……不，两亿里拉吗？”

        那人愣了愣，多比欧不耐烦地戳了戳他被拔下指甲、鲜红的指尖，对方瞪大眼睛挣扎起来，很快又因心力交瘁昏死过去。

        “算了，”多比欧自言自语地说，“把你卖了也没那么多钱。”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身是干涸的血迹、几乎被折磨得看不出人形的男人被一阵堪比噪音的频率惊醒，声音是从那个青年——那个从外表绝对看不出来有多阴狠的青年嘴里传出。

        青年翻找出一把带血的锤子贴在耳边，结束了噪音，对着空气开始了诡异的对话：“boss，他什么都说了！但是……都是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呢，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咦，真的可以吗？太好了！”青年脸上浮现笑容，随后沉下脸看向他，语气极为冰冷，“……终于，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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