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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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静其实没有给旁人过生辰的经验,在家中时,爹娘都不在意这些日子,她过生辰,阿娘也只会给她准备一碗长寿面。
长寿面这种吃食,说白了就是面条加上一个蛋,就因为在生辰时吃,才给贯以长寿这般好的寓意,放在平常,简直再普通不过。
裴静没打算用这种没心意的东西来应付谢南倾。
她与谢南倾一人一骑,出了城门,来到城外护城河边。河中映着点点繁星,对岸是花草茂林。
夜已深的透彻,又没有烛火,一切看起来都黑蒙蒙的,四周除了阵阵虫鸣外,没有旁的声响。
将马拴在一旁,裴静带着谢南倾走到河边,静默片刻,对面山林之外倏尔划过几道光亮,直冲云霄。
不多时,九朵烟花在空中绽开。
裴静勾唇一笑,时间掐算得刚刚好。
她从大理寺离开时,问季陵要了几个人,然后又在城中跑了好几个时辰,凑齐了九种不一样的烟花。
瞧瞧,五光十色,形状各异的烟花布满上空,多么绚丽,多么明艳!
初时看去,裴静还觉得很赏心悦目,但当烟花连成一片之后,她才发觉,烟花还是单独看比较好看,乱七八糟的混杂起来,并没有起到相得益彰的效果,反而张牙舞爪,缺失了那种所谓的美感。
她摸摸鼻子,偷偷去瞧谢南倾。
谢南倾此刻微仰着头,看得很认真,连她在偷看他都没发现。
谢南倾一定很喜欢这烟花,因为他的嘴角始终噙着淡笑,侧脸冷硬的棱角都软化成了温柔的线条。
不得不说,这样的他还怪好看的。
“丫头。”
烟花绽开的声音稍停,他的声音响起,低柔且清冽。
“过生辰放烟花,只有小孩子和女子喜欢。”
听听,又嘴硬。谢南倾这种口是心非的脾性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裴静将手一抱,眼一斜:“你不喜欢?”
“喜欢。”
这还差不多。
“我今日为了劝酸秀才,在城中酒楼里请他吃了一顿,大大的花费了一笔银子,之后又为了买那些烟花,把剩下的银子都花了,”她腿一弯,直接坐在草地上,“你既喜欢,就不能白看,可懂?”
“我的生辰,还需我自己拿银子。”
“自然了,再说这又不是生辰礼。”
裴静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月牙白色的香包,那香包是最普通不过的样式,上面绣着一株兰花,瞧着挺清贵的。
“这个给你。”
谢南倾也不怕委屈了一身的锦衣,矮身坐到她身旁,抬手接过香包,只一捏,便扬了下眉梢。
“可以打开?”
这人还真是办案办出了习惯,里面包着东西,竟然这么轻易就发现了。
“可以。”
他打开香包,手指探进去,捏出一块薄薄的红纸,对叠的红纸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展开。
一个拇指大小的福字跃然纸上。
“这是我家乡的风俗,”她点点那福字,“每年生辰,旁人送一个福字,相当于分出一些福气。那个也不是普通的香包,我们把它叫做福袋,用来攒福气的。”
谢南倾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过那个小福字:“字有些小,是不是分的福气也少。”
“……”
一般情况下,但凡是个正常人,听她说把自己的福气分了他一些,是不是应该感动?是不是应该感谢?
怎么何事到了谢南倾那里,都能被他清奇的思路带偏十万八千里!
“你这人,积少成多懂不懂!还得寸进尺!”她伸手过去,作势要拿回来,“既然嫌少就还我,我还不想分……”
没等她说完,谢南倾已经利落地将福袋收起来,还伸手擒住了她的手腕。裴静下意识要挣,他却手上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猝不及防间,裴静一下子跌进了他的怀里,独属于他身上的竹叶清香霎时充斥在鼻端,让她结结实实地愣住。
谢南倾的手臂绕到她身后,只用了很轻地的力道将她环住。
“丫头。”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裴静的心跳乱了几拍后,竟同他说话的语速重合了起来。
“多谢你。”
寥寥的三个字,很轻,很淡,如风过无痕,雁过无声,却带了几分复杂地喟叹。
裴静想起白日里酸秀才同她讲的事,心念一动,无处安放的双手仿若有了主见一般,慢慢地回抱住他。
还安慰似的在他背上拍了拍。
片刻过后,裴静才发觉这般举止实在太过大胆,于是借着说话的机会,赶忙从他怀里退出来。
“那个,你既感谢我,不如就帮我一个忙,”她看天看地看河水,就是有些不敢看谢南倾,“我说服酸秀才拿出证据了。”
“怎么说服的。”他关注的点永远同旁人不一样。
“就……打了个赌,赌的有点儿大,”她迅速瞟他一眼,“我赌你能查清此案,还他父亲清白。若我赢了还好说,若我输了,就拿你的腰牌去闯宫,总之要把这事闹大些,让圣上不得不派人查。”
听了她的赌注,谢南倾脸色立时沉了下来:“胡闹!”
这怎么能是胡闹!她还不是在其位谋其职,为这案子尽心尽力!再说了……
“我这是相信你,要是有旁人敢以命相托于我,我不知得多感动。”
被她这么一番抢白,谢南倾沉默了,还默的有点儿久。
他垂下眉眼,许久才道:“若孙汝成口中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为了权势背弃阖族都是真的,你……也信我?”
裴静愣愣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此时此刻说这些,不是在开玩笑。
“你是这样的人么?”
话音落后,谢南倾终是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地回望她:“我是。”
“……也就是说,酸秀才同我讲的,都是真的。”
“是。”
他竟承认了传言,承认了酸秀才说的过往,承认了……曾做过背叛至亲的事。
两人在这暗夜之间沉默,或者可以说,只是裴静在沉默,谢南倾一直在等她的反应。
沉默一分,他眸中的光亮就暗淡一分。
在他眸底光亮彻底消散的刹那,裴静道:“京城的百姓都那么好骗?”
谢南倾本以为她会如世人一般,怕他,厌他,甚至远离于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莫名的一句话来。
“你又不傻,所以就是百姓好骗了,”裴静在他的惊诧中道,“酸秀才同我说,靖安侯是你阿爹。我听闻靖安侯曾随先帝南征北战过,立下不少功劳,年纪轻轻地就被封了侯爵,而且爵位还是世袭罔替的。所以,若无变故,世人都该唤你一声小侯爷。”
尘封多年的往事随着“小侯爷”这三个字就此开启,被裴静一点一点拂开灰尘,摆到了让人不能忽视的地方。
“是。”
承认了就好。
之前裴静见他一身的伤,还不知是怎么来的,如今倒是悟了。靖安侯是武将,想必他年少时也跟着在军中历练,兴许还上过战场。
难怪他会说,学武的人,首先要学会怎么受伤,因为受伤对于他来说,可能是家常便饭。
“位列百官上的小侯爷你不做,非要在朝堂摸爬滚打,用五年的时间去换一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你这样子,叫一心谋权?”她觉得有些好笑,“若真为了权势,当日宫闱内乱,侯爷带兵襄助大皇子与太子争权,你就该助一份力!毕竟这等大事要成了,大皇子定念你们谢家的好,兴许会封个王给你们。”
按照酸秀才说的,先皇驾崩之后,因没人寻到遗诏,朝堂上着实混乱了一阵子。
大皇子是庶出,但却是长子,为人又谦厚,颇得皇上喜爱。在皇后离世后,皇上曾多次有过改立太子的想法,所以朝中有半数官员是支持大皇子的。
至于皇太子,虽然年纪小,但却是嫡出,是正统,所以剩下半数官员支持他。
这二人之间,势必要一较高下。
皇室的战争,与普通百姓家兄弟阋墙可不一样,是要兵戎相见,拼个你死我活的。
传闻靖安侯是大皇子阵营的,所以大皇子与他谋划,在争权那日,由他率兵进入宫中,接管宫内布防,趁机拿下太子。
原本计划的天衣无缝,可却因为有人将他们的密谋告知了太子,太子提前布防,这才导致大皇子与靖安侯功亏一篑。
而这告密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南倾。
因为他,大皇子落败,靖安侯被俘,谢家被褫夺爵位,阖族贬谪,流放北地。
一切尘埃落定后,就只剩下谢南倾一个人,顶着冷血无情的名声,踩着亲人族属的苦难,成了新帝手下……芝麻大点儿的小官。
当年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是对他的唾弃,还有嘲笑。
裴静想象不出,一个人,内心究竟要多强大,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一路走来,然后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重要的是,这个人心中待世人的良善和对正义的坚守,不曾变过。
所以,裴静信他。
“我猜,你定是有苦衷的。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应该看结果。新帝即位,你没有得到该有的风光,而谢家也没有得到抄家灭族的处罚。所以,”她声音一顿,问道,“你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叛弃阖族,还是……保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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