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影子圣女10：影子独白3

我可以很坦然地说，我从来没有一秒钟嫉妒过李向晚。

但如果真的非要说，有那种不是百分之百坦然的时刻，那就是——

高中的时候，我曾经喜欢我们同班的同学，高钦。

但是他是众多喜欢李向晚的男同学之一。

整个世界都喜欢李向晚，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谁会不喜欢她那种人呢？

但高钦也喜欢她，那种时候，我真的会觉得有一点点……一点点酸涩。

那时我想，你看，有一些人，她们即使已经拥有了世界都还不够，世界还要给她们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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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好笑：曾经有人评价我，说我是那种由于正义感过剩而显得邪恶的人。

关于我那两根断掉的手指，那件事情如果说得更具体一点，是小学我们班上一个很瘦弱的男生，被几个混了几天社会，就天不怕地不怕的男混混欺负了。

那个男生选择忍气吞声，但我自以为自己有那种维护正义的资格，所以我去和那几个跟小流氓没什么区别的男生据理力争。

然后那几个男生一时冲动，就拿石头砸了我的手，他们还说，你们给我等着，明天就找我社会上的大哥来砍死你们！

我不怕吗？其实我很怕。那时候我才七岁呀，我看他们都需要仰视，都需要努力克制我的胆怯和眼泪。

但是我还是去安慰那个被欺负的男生，我说没关系，他们不敢的。

然后那个男生惊慌地看着我，说：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现在把事情越闹越大，要是他们真的找社会上的人打我怎么办？”

这其实是一件——如果忽略那两根断指——很平常的一件事，因为他们本来也没有胆子去找社会大哥，他们自己都是小屁孩而已。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只有我为了所谓的“正义感”付出了两根手指的代价。

我没有觉得过是谁欠我，当我选择帮那个受欺负的男生，我并没有期待他一定要对我感恩戴德，也并不奢求他一定要跟我站在同一个阵营去抵挡谁。

所谓的正义，就是说，当你选择“正义”这个立场的时候，你就已经永远孤独了。

施暴者当然在你的对立面，但是受害者并不一定总是在你这一边。

正义有时候太过沉重，也会与自身相悖。

好像扯得太远了，我说的是高钦。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可能仅仅是因为，高三，我总是被唐清华叫起来，这几乎已经成了十六班的一个保留节目，我被叫起来，然后长时间地沉默，大家窃笑，私语，然后唐清华冷嘲热讽……

但是后来，每次唐清华叫我起来，不出一分钟，高钦一定会举手。

然后唐清华准备好的万年不变的那一套冷嘲热讽，就总是没机会进行。

举手回答问题在高中的班级上太怪异了。

而且甚至有很多时候，高钦根本就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他也要举手。

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不是吗？就和李向晚一样。

那一次，李向晚的扇子丢了，没想到高钦会来问我，他怎么会觉得我知道呢？

他说，陈以笙同学，我觉得，虽然你平时不说话，但你是一个观察力很强的人。

好吧，可能他的潜台词就是，觉得我老是喜欢窥视身边的一切。

不过反正是间接帮李向晚的忙。

所以我说，我确实看到了，那个男生藏在教导主任办公桌底下了。

李向晚拿回扇子的时候，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只是对高钦说：

高钦同学，你很适合当警察。

后来有一次机会，高钦和我单独说话，背对着我，他两只手插在校服的兜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叹，说：

“虽然这么讲有点不太好，不过我有时候还真希望，李向晚能多丢几次东西。”

我难得地愣了愣。

从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可能喜欢李向晚。

可是我对李向晚，还是一点嫉妒和恨意都提不起来。

他们两个的确像同一个世界的人，而我不属于那个世界。这有什么办法呢。

但很可惜，他们没有走到一起。

下一次高钦有机会和李向晚产生交集，就已经是十年后。

这次李向晚的确又丢了东西，不过是丢了命。

多么残酷的一语成谶。

但这一次，我还是会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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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这个令人讨厌的世界。

再见，亲爱的圣女。

再见，我曾喜欢过的那个，明明不知道答案，还总是举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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