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且随花开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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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隐骑马带着棠出了皇城，踏着满城的落叶，当初是寺伽石带着棠进皇城，现在李石隐把棠带出去。
二人来到了先前山中的寺庙，李石隐下了马之后便倒在了庙前。
“你怎么倒下了啊，先前不是还好好的，你这么厉害，可千万要撑住啊！”棠哭了出来，吃力地撑起李石隐，“快开门啊，救命！求你们了快开门，救救他！”棠一只手疯狂地敲着寺门。
“佛门净地休得吵闹！”寺门打开，几个小和尚训斥道。
“你们能不能救救他，求你们了，救救他...”棠乞求着，如今的她已没了在皇城的傲气，为了救眼前的人她已放下了所有尊严。小和尚们面面相觑，都不敢擅自做主。
“让他们进来吧。”一个洪钟般响亮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小和尚们赶紧让开一条道路。
慧念朝他们走来，看到棠，不禁也愣了一下，满是惊讶，说道：“你应该就是那位施主想重逢的旧人吧。”
在棠眼中好像看到了佛主朝她走来，看到了希望的光芒，赶忙撑着李石隐朝里挤。小和尚们小心地接过李石隐，几个人把他扶进里院，棠紧张地跟在后面。
“这位女施主暂且留步。”慧念叫住了她。棠顿了一下，赶紧回头，朝慧念深深地打恭行礼，说道：“谢长老暂且收留，长老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求得在贵寺歇息几日，日后在寺中小女子当牛做马绝不会有怨言。”说罢便又小跑着跟上扶着李石隐的小和尚等人。
慧念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她......”走进院内，抬头望着那颗海棠树出了神。
树上的果子仍挂在那，树下的果子也慢慢归于尘土，重新回归树的一部分，等待下一次花开花落。
慧念闭上了眼，喃喃道：“这是是佛的慈悲，让可怜之人再次逢缘吗...想必是那股执念感动了佛祖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慧念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泪水顺着脸庞，隐入了宛如眼前海棠树树皮般的皱纹中。
已是入夜中，玉盘般的月亮静静地在天上悬着，冷冷的月光洒在院中，只听得秋虫三三两两地低语。李石隐已被僧人安置好，包扎了伤口躺在床上。棠对坐在床边，看着李石隐轻轻起伏的胸口感觉甚是安心。
“你说你呀。”棠温柔地笑着，“你还没亲口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啊，你到底是叫什么寺伽石呢，还是叫李石隐呀。寺伽石，这个名字一听就傻傻的，谁会给人起这种名字呀。今天是那个像佛祖一样好心的和尚救了咱俩一命，寺伽石这个名字，可太冒犯佛祖了呀。”
棠起身，走向窗子，半倚窗台，看着皎洁的月亮。棠现在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素衣，是她直接主动要求换上的，在如此佛门净地，一身艳红太过冒失了。衣服稍有点大，棠用绳子认真地绑好，让衣服尽量合身，不会露出。海棠花仍在她发间静静地开着，仿若新生般有活力。
披着银白月光的棠现在看上去让人误以为是广寒仙子在此停留，已没了先前咄咄逼人的媚，只是换作了冷艳的气质。
“但是李石隐这个名字，感觉...”棠嘴里嘟囔着，“我是不是在哪听过来着...是...那本书上写的吗...”
“是叫《唐府诗集》吧，但是也没有署名是姓李的呀....书里我最喜欢的诗中写了那个诗人的自说自话，难道她是在写什么人吗...”
“哎呀不想了。”棠摇了摇头，回到床边，胳膊撑在腿上，托着脸看着李石隐的睡容，“当时把我带进城的是你，现在把我带出来的也是你，为什么你当时不直接把我带走啊...我的意中人，要骑着一匹红色的马，手里拿着宝剑，把对我不好的那些坏人统统打败，还要一个眼神吓退千军万马，然后一把把我拉到马上面，带着我浪迹天涯的那种。”
棠虽是在抱怨，但脸上却没有任何不快的神色，反而满是欢喜：“不过...好像你那样来接我也不赖，反正都是，打败坏人，把我带出来了。反正...只要是你就好了。”
“等你好起来了，咱们就走吧，去一个开满海棠花的地方。去一个，只有咱们两个人的地方。去找一个，那个诗人写的地方。这一朵海棠花，太寂寞了。咱们平平淡淡，且随着花开花落，安稳地过完这一辈子。”
“好。”“！？”
棠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你你...”棠的脸瞬间就涨红了，看到了李石隐微微张开的眼正温柔地看着她。
“你竟然....你醒了也不说一声！你让我....”棠支支吾吾的，不敢在与李石隐对视。
“你不是正在说话吗，我在等你说完。”李石隐轻声说道，眼中柔情似水。
“哎呀...”棠转身捂着脸，跑到一边，“羞死了羞死了...你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说...”
李石隐撑起身子，说道：“好好好，那我什么都没听见，那等我伤好了我就安顿好你，我自己在这寺中不走了，当个和尚了却红尘。”
“诶诶诶？”棠转过身来，“你你你....你敢！你搭进去半条命把我带出来，说当和尚就当和尚了？不许！不许了却凡尘，要当一个凡夫俗子知道吗，他们那种境界，你参悟不到的。做人要讲诚信滴，你刚才都...都答应了说好的...”棠的声音渐渐小了。“什么？我没听到？”李石隐淡淡地笑着。
“反正...你去哪都得带着我，不许在把我弄丢了!”棠挺了挺胸，傲娇地说道。
李石隐再次应了一声：“好。”
棠故作镇定地走过来，端了杯水给李石隐，“你饿不饿，桌子上的饭菜还有些。他们特意...”棠靠近李石隐，在耳边悄悄地说道：“其实是我偷偷地拜托那个像佛祖的老和尚，让他帮忙在山上打了只鸡，炖了碗鸡汤，你快喝了，虽然有点凉了。”
李石隐闻着棠身上的芳香，此刻的香气让人如此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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