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琴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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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警察们着急忙慌地搜找了大半夜,只差把房子的每块地板砖掀开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不知是整宿没睡熬的,还是纯粹累着了,荆子舆本就胡子拉碴的脸又邋遢了一圈,眼睛下坳出乌青,眼白里爬满血丝,整个人往“毁容”的方向又迈进了一步。
平心而论,丁允行相当乐见这货吃瘪,然而眼看失踪人数从“六”上升到“七”,他心里就像坠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也没心思幸灾乐祸了。
趁着警察们忙得团团转,他一闪身进了魏离的房间,仔细一瞧却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位访客。
“坐吧,”见到他,魏离一点没惊讶,随手一指床沿,“今晚谁也睡不好了,不如泡杯浓茶解解乏,我包里有茶叶。”
不用她第二句话,闻止已经很自觉地走到行李箱前,翻找出几包茶叶,用开水泡了,依次端过来。
这么折腾了一番,丁允行的困劲早被丢到九十九重天外,他顾不上喝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你刚才在密室里看了半天,有啥发现没?”
丁总自诩聪明盖世,可惜破案抓鬼实在不是他的技能点,只能用“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古语来安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耻下问。
魏离单手托腮,露出沉吟的神色。
“首先要弄清楚,那些人是怎么失踪的。”她摊开笔记本,在纸页上随手画了一个“一”,又在周围重重圈了一笔,“从你之前的遭遇,还有失踪警察同事的证词来看,我倾向于‘空间扭曲’。”
丁允行的眼珠差点从眶里飞出来:“啥、啥玩意儿?”
“时空并不是平坦的,如果有足够的能量,就能让空间发生弯曲,从而让生活在三维空间里的人发生瞬间转移,”闻止简单解释了一句,又转向魏离:“所以,已经可以确定造成连环失踪案的元凶不是‘有生命体’?”
丁允行每个毛孔都在不遗余力地往外喷冷汗。
“八九不离十,”魏离说,她低头在“一”下面写了个“二”,“那么第二个问题,这些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他们到底去哪了?”
丁允行抓了抓脸颊,有点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失踪的这些人,都被那什么‘扭曲’抓进了这个、这片‘空白地带’?”他把笔记本翻回房子构造草图那一页,伸手一点中心大片的空白区域,“可……为什么?我是说,这个‘幕后元凶’把他们抓过去干什么呢?”
“有很多种可能,我现在没法下定论,”魏离轻声说,“但要是我没猜错,这些人,还有这么多年来只进不出的阴气,最后落到的地方很可能是同一处。”
丁允行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快把自己炸成一只榴莲了。
闻止看向魏离:“何以见得?”
“我们今天绕着房子周围的树林兜了一圈,你应该留意到,树林里挂了许多引路的风灯,”魏离轻声说,她翻过一页,在空白纸张上重新写写画画起来,随着图案的轮廓显现出来,闻止和丁允行不约而同地拧起眉。
“这是我目测出来的,风灯大致的位置分布图,”魏离抬起头,恰好迎上闻止的视线,“你看出这是什么了?”
不用闻止开口,丁允行已经倒抽了一口冷气,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是……这不是阴阳鱼吗?”
阴阳鱼三个字一冒出来,他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连串话机关枪似的突突出来,中间甚至不带换气:“所以这个应氏真跟那帮日本鬼子有勾结?这回的连环失踪事件也是那日本鬼子整出来的?欸,你说那小日本到底咋想的,不好好在他们自己地盘上待着,跑到我大中华来搞风搞雨,有糖给他们吃不成?”
魏离没吭声,她用虚线将风灯分布的位置连起来,又着重点出两个“鱼眼”,摊开在闻止和丁允行面前。丁总探头一瞧,皱眉寻思了好一会儿,伸手一点左边的鱼眼:“这里、这里好像是……”
他大约不太确定,吭哧半天没说出来,闻止轻声为他续上:“……是藏宝的密室。”
魏离点了点头。
她勾勒出阴阳鱼之间的分界,又在对称的位置点出另一个“鱼眼”:“——这里。”
丁允行盯着那一点瞧了半天,突然跳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跑。
闻止一把拽住他:“你去哪?”
丁允行挣扎两下挣不脱,只能梗着脖子嚷嚷:“既然知道失踪者的下落,当然要告诉警方去找人啊。”
魏离“啪”一下把笔扔在本子上:“你冷静点,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照草图来看,藏人的位置是在应氏祖宅的内墙深处,警方又不是拆迁队,没有半点凭证,就能把人家的屋子强拆了?”
丁允行:“……”
他烦躁地抓抓脑袋,将自己最宝贝的发型抓成一团草窝:“那该怎么办?要真是那小日本,这些人可就凶多吉少了,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闻不问?”
魏离:“……听人把话说完行吗?当务之急是先想法证实我们的揣测是否正确,如果是真的……只要能找到失踪者,就算强拆了屋子,应氏也说不出什么来。”
丁允行彻底被她绕糊涂了:“等等,证实?你打算怎么证实?还有,如果证实了,你还打算先斩后奏不成?”
魏离将笔记本一合,抬头瞄了闻止一眼,闻警官心领神会,不用她多说一个字,就从魏小姐无所不有的行李箱里抱出一个古旧的木匣。
丁允行看着那匣子莫名眼熟,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猛然想起来:“这、这不是那什么香来着?我记得你上次就是用这玩意召唤阿止的,难不成又想故技重施?可我明明记得你说过,这东西只能召唤鬼魂,难不成还能用来搜找活人?”
魏离瞥了他一眼,不温不火,无喜无悲。
丁允行陡然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脸色刷的惨白。
闻止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确认走廊没人后,反锁屋门,转身拉上窗帘。魏离点燃牛角状的香料,一缕白烟袅袅娜娜地盘旋而起,绕室三匝,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窗帘褶皱里。
片刻后,某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晦涩香气若有若无地浮动在空气中。丁允行抽了抽鼻子,表情一言难尽,一会儿担心这犀角香起不了效用,一会儿又希望别有魂魄应召而来,两厢催逼,内外煎熬,差点纠结成一根九曲十八弯的麻花。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丁允行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轻声道:“看来这香没用,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他话没说完,一股冷飕飕的气流忽然擦着后脖颈过去,鸡皮疙瘩蹭的窜出来。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风,擦过窗缝时发出呜呜的动静,丁允行陡然闭上嘴,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连眼神瞬间直了。
闻止猛地一抬头,只见魏离一拍桌子,台灯水杯像是经历了一场七级地震,集体跳了跳。她低声厉喝:“放肆,竟敢当着本座的面上活人身,还不给我滚出来!”
“丁允行”木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活像个按照真人等身复制出来的充气娃娃。
魏鬼差八风不动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煞气,手腕微微一动,却被闻止一把攥住。
“稍安勿躁,先听听‘他’的目的是什么,”闻止低声道,好不容易安抚住魏小姐,又扭头看向“丁允行”:“你是不是连环失踪案的受害者之一?你上活人身,是不是有话想说?”
“丁允行”微微抬起眼,泥雕木塑的眼珠里像是被谁渡进去一口气,有了活转的迹象。
闻止心念微动,把纸和笔推到他跟前:“想说什么,你可以写下来。”
“丁允行”像个半身不遂的木头人,僵硬地拿起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一笔一画地写起来。刚开始,他写得很慢,似乎还没适应用手拿笔,不过没多久,他越写越快,机械地甩动手腕,仿佛被某根看不见的线绳操控着,笔画几乎从纸页上飞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魏离怀疑这人手腕要被自己甩脱臼了。
“够了,别写了!”她一把扣住“丁允行”的手,却错愕地发现这人手腕像是生铁铸成的,力气大得出奇,以魏鬼差的武力值一时也摁不住,用力大了,手腕关节嘎啦啦作响,似乎要被活生生掰断。
那人猛地抬起头,魏离瞳孔微微一缩,那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眼珠居然是血红的。
魏离脱口低呼:“允行!”
仿佛与这一声形成呼应,下一秒,“丁允行”手腕上浮现出一个金色印记,曲里拐弯的笔画蝌蚪一样游动着,一路往血肉里钻,像是要在骨头上啃下两颗牙印。
闻止眉头微皱,认出那是一个篆体的“离”。
金色的烙印一闪而逝,魏离伸出手,在“丁允行”眼前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就跟变戏法似的,“丁允行”十分配合地应声闭眼,整个人仿佛打散了骨架,软绵绵地往下一栽。
闻止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将人扶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魏离摁了摁他脉搏,确认这人只是一时昏厥过去,于是替他掖了掖被角,冲闻止做了个手势,两人悄然走到窗前,并肩翻看起那张涂满字迹的纸。
只见那纸上开头几个字写得横平竖直,笔画娟秀,显然是女子的字迹。而往后几行,字迹突然一变,笔画凌厉刚硬,转折处连笔突兀,分明是男子书写。
心理学上有一个理论,说是笔迹能暴露出一个人的性格,按照这个说法,写字的人活像是共用一具身体的多重人格。
但这还不是最离奇的,魏小姐匆匆一眼扫过,发现那张纸上从头到尾只有两个字——救命。
闻止抬起头:“阿离?”
魏离闭上眼,沉默片刻,轻声吐出几个字:“那几个消失匿迹的人……大概凶多吉少了。”
这个结果,闻止不是没料到,可由魏鬼差亲口证实,他的眼神还是微微一沉:“……真的没办法了吗?”
魏离摇了摇头,将笔记本翻过一页,目光陡然一凝:“你看!”
闻止循声看去,捏在袖子里的手指陡然攥紧,只见那页纸上只有鲜红斗大的一行字——受命于天,永生不死!
姑且不论书写的内容是否符合科学精神,普通的碳素铅笔又是怎么写出血红的字样?
那一刻,就算是神鬼不畏的前人民警察闻止先生,也不由微微打了个寒噤。
魏小姐似乎想说什么,刚一张嘴,忽地若有所觉,猛地扭过头,只见那反锁的屋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一线,一团白蒙蒙的雾气躲闪不及,正飞快地从门缝中消散。
……那雾气深处分明藏着一双冷冰冰的眸子!
魏离想也不想地追上去,追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叮咛一句:“允行还没醒,你留下看着他。”
闻止已经迈出的一条腿仓促收回,只是两三秒的迟疑,那行动力爆表的鬼差小姐已经追了出去,压根没给他留说话的机会。
闻警官缩在袖子里的手指遽然收紧,片刻后,又慢慢松开。
那团白雾消散得很快,眨眼已没了踪迹。魏离追到走廊尽头,闭目探察片刻,发觉空气中残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就如被斩断的线头,似有心似无意地引诱她追上去。
魏离:“……”
这么明显的诱饵,拿她当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愣头青吗?
不过事实证明,这半夜没事玩偷窥的兄弟把准了魏鬼差的脉门,她脚步稍有迟疑,却没停下,依然循着对方留下的线索紧追不舍。
颇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无畏精神。
那丝阴气顺着楼梯往下延伸,尽头却是一堵封死的墙壁,像一道闸门落下,将刻意留下的鱼线干脆利落地斩断。
魏离百忙中来了个急刹车,屈指敲了敲墙砖,发现那墙封得很严实,没什么机关暗道。她原地转了一圈,漫无目的地四下逡巡,扫过墙角时忽然愣住——
一把古琴安静地立在暗影里,琴弦上泛着幽微的光,仿佛从没移动过。
好端端收藏在藏宝密室里的古琴,有谁会想不开,费劲巴拉地将它搬到暗无天日的楼梯死角里?
魏离觉得那人不是脑袋里有坑,就是吃错药了。
她走到近前,歪头打量古琴,见那琴焦尾七弦、黑漆断纹,龙池凤沼间以玉为徽,一头刻了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迹,仿佛是篆体的……“离音”?
魏离瞧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试探着拂过琴弦……果不其然,没动静。
所以这琴也是看人下碟,不是谁的情面都买?
虽说自古就有古琴通灵认主的说法,可它看上精通音律的高人雅士也就罢了,逮着一个披着刑警外皮的资深流氓不放算怎么回事?
莫非这琴见多了阳春白雪,也想换换口味?
魏小姐一边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一边随意拨弄琴弦,指尖拂过最后一根弦时忽然顿住。
她又数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弄错,这琴分明少了一根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魏离转过身,荆子舆带着老管家着急忙慌地跑下楼梯。见她毫发无伤,荆子舆显然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以后别一个人瞎跑,这地方邪乎得很,不安全。”
魏离有口无心地应了一声,目光越过他肩膀,笔直地看向老管家:“这琴少了根弦,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慢吞吞地回忆了片刻:“哦,好像是三个月前……您也知道,书房一直是应老先生亲自打理,那天他擦拭琴架,不知怎的,琴弦忽然断了开。这琴十分名贵,应老先生本想找懂行的匠人接上琴弦,可自那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没多久就住进了医院,修复琴弦的事也就耽搁下来。”
魏离微微眯起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三个月前,”她喃喃自语,“我记得第一起失踪案件……就是发生在三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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