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是我想干什么

牛婶晴天霹雳，小花和阿狗几个人却喜上眉梢，原来这蛇根本没毒，怪不得路姐说没事呢，可她咋不早说呀？

        其实路绝娣也是一开始只辨认出这条蛇不是剧毒蛇，用东风菜来治伤足矣，后来回来路上才想起来，这条蛇是白条锦蛇，根本无毒。

        牛婶死不死的，她漠不关心，但她想咬她一口？没门。

        “你，你这小贱蹄子竟然诓我！”

        牛婶意识到自己被路绝娣套路，气得想冲上去将她暴打一顿，可又顾忌着今天被她摔的那跤，不敢上前，只能在原地气得跺脚，无能狂怒。

        路绝娣懒得搭理她，却也不打算让其他人觉得，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她的脸色陡然凝结上一层冰霜，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字字如刀：“你再骂一句？”

        先前她虽古怪，却也不像是个坏脾气的，加之人又瘦弱，形影单只，牛婶对上她时，才可着劲想欺负她。

        可如今，她身形虽瘦弱，但整个身子紧绷，像是一只时刻准备冲上前撕碎猎物的凶兽，一双淡色的眼睛冰冷如蛇，令人不寒而栗。

        没有人会怀疑，她是虚张声势，他们每个人都清楚，但凡她的问题未得到满意的答案，她绝对会狠狠咬到对方身上，给她点惨痛教训尝尝！

        牛婶面对这样的气势之下，未战先怂，尤其是看清路绝娣此时的手，就搁在腰上的石刀上时，她彻底怂了。

        “你我，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想干啥？岑大侠，您快救我啊，她，她想杀我！”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路绝娣缓缓逼近，眸含杀机，“你说，你想干什么？”

        明明身侧就有岑远洲这一尊大神在，可牛婶却是真吓坏了，路绝娣的眼神就像是毒蛇一般，冰冷的鳞片在她身上游移，每过一处，她都起一片鸡皮疙瘩，生怕她突然就想不开给自己咬上一口！咬死自己！

        她气都喘不上来，往后退了两步，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我啥也没想干”

        “那还不滚！”路绝娣凝眸谛视，语气比石刀更锋利。

        牛婶的畏惧和被这句话点燃的怒火冲在了一起，脸皮不自在地抽动了两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连嘴都没张开，畏惧胜过了怒火，她扭头就跑，连儿媳妇都不管了。

        刘翠霞见婆母头也不回地跑，哪里还敢留下，也一溜烟地跑。

        阿狗几个见路绝娣光是靠几句话，就将那婆媳俩吓得屁滚尿流，简直要拍手称好。

        可他们这才发现，不光是那对婆媳俩，其他不少对面的住户们也各个畏畏缩缩地看着路绝娣，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魑魅魍魉。

        “路姐？”小花和阿狗赶上前来，路绝娣方才背对着两人，两人都没能看到她是何神色。

        怎么对面这些人吓成这样？路姐就是声音冷了点，有那么可怕么？

        路绝娣的眼神敛了敛，再抬眸时已经恢复成平常的神色：“岑大侠，让你为了我们的事费心了。”

        岑远洲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开过口，尤其是路绝娣来了之后，麻烦都是她自己解决的，他并未出手相帮。

        他自不会担她这句客气话：“客气了，我没有帮你们什么。”

        说罢，他又看了眼路绝娣后，就将人群遣散：“都回去吧，日后希望大家都各守本分，若是再有故意惹是生非者，我决不轻饶！”

        众人思及方才牛婶和她儿媳作为，唾弃不已，哪里会去效仿她俩，各个应声说自己定不会后才回去了。

        林春几个先前刚觉得小路这孩子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这会儿又暗道她可不是个软柿子，平日相处还得掂量着些才是。

        她们几个告辞后，路绝娣拎着蛇走到岑远洲跟前：“岑大侠，吃蛇肉么？”

        反正她是不喜欢吃，为了果腹才带回来。

        再者，她如今就是有跟这岑大侠交好之意。

        她不光想跟着他学武，还想跟他一起出去收集物资。跟强者打交道，只会利于自己变得更强。

        岑远洲知晓如今他们觅食不已，他与叶淮楚乐已经多吃了他们一顿了，于是下意识便想拒绝。

        可话到嘴边，看见她竟含有期待的眼神，他忽地又改了口：“嗯，你们先做着，我带叶淮他们再上山打些野味回来。”

        见他答应，路绝娣眼睛弯了弯：“好，那我们等着岑大侠。”

        岑远洲看着她笑，亦勾了勾唇。

        这一行救下来的人之中，他的确对这个小孩多上几分关注。

        而她也的确总能给他带来些意外。

        他私以为，她虽是个女儿身，日后却定非池中之物。

        再者，如今整个峡谷，只有她做的饭尚可入口，跟他们一起吃饭也好。

        岑远洲叫上叶淮，便带着猎具向山上出发，三人行就剩楚乐一个人，她索性也跑到路绝娣他们这来了。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们的？”

        楚乐不想白吃白喝。

        路绝娣正在剥蛇皮，闻言回头笑道：“楚小姐不用帮忙。”

        这几日她算是看得出来，这三个人，只有叶淮那小哥是任劳任怨忙活细枝末节的事，而这位楚小姐像是贵族出身，有时候连些生活基本常识都要问那叶淮小哥，看起来像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楚乐看着这房子里的每个人都在忙，才不想当个躺平的废物，见路绝娣不给自己安排活，她就凑到猎人张跟前，想跟他学编蒲草毯子。

        谁知看了半天，她硬是连一个结都没学会，只好灰溜溜到小花和阿狗身边去。

        小花和阿狗把摘回来的花椒先放回了房子里，准备等有太阳的时候再晒。放完花椒他们又去收拾屋檐下晾着的核桃，核桃也不能受潮，否则就不能吃了。

        这活倒是轻巧，楚乐想帮他们运送，可却被两人给赶走了。

        “楚姐姐快放下，你不能干这个。”

        “你们干得，我怎么干不得？”楚乐不解。

        小花和阿狗举起自己的黑黑的手指尖尖：“这核桃还没完全晒干呢，会给你手指染色的。”

        楚乐低头看看自己白嫩的手指，爱美之心战胜了想要帮忙的心思。

        去帮绣娘做饭，她是更不会的，她原先在楚府的时候，也曾突发奇想过要给爹娘做顿好吃的，结果险些把厨房给烧了，做出来的东西她家狗都不吃。

        楚乐郁闷回到火边，盯着路绝娣切蛇肉。

        路绝娣将蛇肉切成段，准备用水焯一遍，一回头就看见她闷闷不乐的，很快就想明白是为何。

        可她一时间也不知能让这一心想干点什么的小姑娘帮什么忙。

        正巧这时猎人张要去看看捕鱼陷阱的收获，索性她把她也叫上一起。

        她昨天就发现，这小姑娘爱吃鱼，所以定会对捕鱼感兴趣。

        她猜的果然没错，楚乐闻言兴趣异常，跟着两人跑到水边张望着。

        今天的收获也颇丰，鱼篓子一拉上来，就听到鱼在里头扑腾，等猎人张到案上掏出来，才知道是捉了两条肥美的鲫鱼。

        这环绕萧山的深溪长年累月无人踏足，溪水里的鱼儿成群，看这两天的收获，他们接下来是能把做咸鱼和熏鱼的计划提上日程了。

        有了鱼，就能炼鱼油，路绝娣回去就开始收拾鱼，取鱼脂肪炼油，楚乐看着她娴熟的手法，两眼发直。

        “原来这样也能炼出油，小路，你这本事真不错！”

        此时其余几人手上的活也忙得差不多了，全都聚在火堆前看路绝娣炼油，那香味儿勾得他们一个个馋虫从肚子里爬到了喉咙上打滚。

        饭还没做好，几个人再馋都吃不上呢，只能先吃核桃垫垫肚子。那刚剥皮的青皮核桃，仁还是嫩的，要剥了仁上的白皮再吃，甜中带香，口感脆软，着实不错。

        路绝娣炼好鱼油，剩下的步骤就交给已经学会了的绣娘，自己则跑到旁边去剥皂角米，其他人也很快围坐过来帮她。

        “下午我们烧些热水，各自用皂角水洗洗头，免得生了头虱。”

        上辈子她小时候没人管，没少受这些小虫子迫害，以至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剪成短短的男孩发型。

        现在她的头发倒是算不上长，也没有合适的剪子和刀，不然她还真想再剪短。

        “小路，你们也分我点用用，我还没试过用皂角水洗头。”楚乐饶有兴味。

        她从前都是用凉城最好的脂粉铺子里配制的洗发香膏，可却知晓民间百姓们多用皂角来洗。

        今时不同往日，能有皂角就不错了，她先前那段日子都是清水过一遍。

        路绝娣他们采了那么多，当然也不会少了楚乐的，只是微微感慨，这小姑娘平日里说话只是直来直去的，可根本算不上有什么小姐脾气。

        然而这里却不少人都怕她，甚至比对岑远洲都怕。

        路绝娣答应下来，楚乐立刻眉开眼笑的，帮着他们一起剥皂角米，这个活她可终于帮得上忙了。

        不是每个皂荚里都有皂角米，所以他们虽然飞速将三篮子皂荚全剥了，也就剥出来小半篮子的。

        路绝娣煮了一罐子的皂角米，剩下的让小花他们放起来，准备天好了晒干储存。

        楚乐在旁睁着明眸，好奇打量着路绝娣的一举一动，如今她是越来越佩服小路了，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她不会的？

        她要多跟她学点东西，免得以后拖岑大哥和叶小六后腿！

        她刚刚想完，去打猎的两人身影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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