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问供，当年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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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业走到欧阳宏那个老家伙面前，抱起手，上上下下欣赏了一番他那张狗啃泥一样的脸，不住摇头道：“不是我说你，这两年，你可是越来越暴力了，好歹下手轻点啊，你看咱们宰辅大人这老胳膊老腿的，再打出个什么好歹，咱们找谁问话去？”
欧阳宏猛地挨了这么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待吐掉嘴里的沙子和土，他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即如同炸毛的恶狼般，对着池浩破口大骂：“你什么东西，竟敢碰我！怎么，姓夜的那个家伙活不了几天了，你们南荣家上上下下就坐不住了？我告诉你，且不说我没有解药，就算我有，也不会拿出来，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杀了我呀！”
禾业听到这话，当时就笑了：“宰辅大人，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公子身上的毒早就已经解了，现如今，正在浮云殿和十大长老商议要怎么处置你和你的这些手下呢。至于那个什么解药嘛……您还是留着给自己上坟用吧。”
解了？
姓夜的那个家伙体内的毒，居然解了？！
不可能，宗三少说过，忘尘之毒，无药可解，那家伙怎么可能说没事就没事！
难不成……是那个南老头？
是他研制出了解药，救了那家伙？
不，不！
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走到这步，居然前功尽弃！
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从落在他们手上的那一刻起，欧阳宏就知道，他活不成了。
与其这样忍受他们羞辱折磨，不如早死早超生。
可是一想到他大仇未报，就这么白白死在仇人手上，心头恨意便似烈火般，灼烧着他五脏六腑。#@$&
欧阳宏的爪子深深抠进地里，抓了一手的泥在手上，倒是跟他现在这张脸显得格外搭配。
禾业将他脸上的懊恼、怨毒以及憎恨尽数看在眼里，边笑边蹲下来，斜撑着头，悠悠道：“我说宰辅大人，咱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这可不是好习惯哦。”说着，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生命宝贵，要珍惜才是。再说了，你死了，我们找谁算账去啊？”
欧阳宏闻听此话，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禾业歪头扬起一抹无害的笑：“别害怕，我们只是有两句话，想问大宰辅您罢了。”
问话？%&(&
“哼，你们想从我嘴里套消息？做梦！”欧阳宏这个时候倒是有骨气起来了。
禾业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兴味盎然地眨了眨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听上去，宰辅大人是打算嘴硬到底喽？”
欧阳宏用自己一个别头的动作表示了他的态度。
禾业蓦地笑出声来：“我还真是不知道，宰辅大人您原来这么有骨气呢。可我怎么听说，当年宰辅大人您被赶出南荣家的时候，可是在众位族老面前，求了三天三夜，又是下跪磕头又是痛哭流涕的，甚至还主动领了赤身鞭笞之刑，那时候，怎么没见您这么硬气呢？”
说到这段当年的往事，欧阳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虽然他刚才的脸色就不怎么好……
那“赤身鞭笞”四个字，似乎戳到了他某个痛处，空旷的地牢中，可以清楚听到他磨后槽牙的声音。
所谓的赤身鞭笞，是南荣家的一种家法，具体是要将受刑人身上所有的衣服扒光，让他一丝不挂在众位族人面前受上五十铁鞭。
这虽然算不上他们南荣家最残酷的惩罚手段，但却是最践踏人尊严的。
你想啊，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不算，还要一堆人围观自己被打，除了身体上的疼痛，还要忍受尊严上的践踏与羞辱，那滋味，简直比死还难受，是个人估计都受不了。
所以南荣家秉着“以人为本”的原则，轻易不动用此家法的。
然而，欧阳宏，没错，就是他，就是这位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的大宰辅，竟然在合族族老下令将他驱逐之时，主动提出受此责罚，以此换取留在南荣家的机会。
只可惜，他衣服脱了，鞭子也受了，南荣家的族老们还是没有饶过他，依旧叫人将他赶了出去。
从此，欧阳宏便记恨上了南荣家。
这件事也成为欧阳宏一生之中最大的耻辱，每每想起，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会再有人记得，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禾业竟当着他的面儿，将这道疮疤揭了起来。
“你胡说！”欧阳宏低吼着否认，整个人都在不住发抖。
禾业闲闲挑了下眉：“当然了，我进本家进的晚，很多事情，也都是听族老和族人们说的。如果有什么误会或者弄错的地方，宰辅大人千万别见怪啊。”
禾业越是这样说，欧阳宏越觉得自己那张老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
“你！你！”欧阳宏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额头上青筋崩起，气得差点没吐血……
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此事。
原以为，自此离开南荣家，就能忘掉这段羞辱的回忆，可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当日他受刑之时，除了列为族老，还有数十名族人在场。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只怕南荣家的人，个个都知道他当日的糗样。
“好了好了，宰辅大人别生气，只是和您说笑两句，帮您恢复一下记忆罢了，接下来，是时候该进正题了。”禾业怕欧阳宏就这么被气死，赶紧安慰了他两句，话锋一转，面上嬉笑之色尽褪。
欧阳宏咽不下心里那口气，故意同他作对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消息来吗？休想！”
禾业不以为意地偏了下头：“能是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干脆一撩衣袍，席地坐下，把头伸过去，笑眯眯地看着他：“宰辅大人，我想知道，暗杀我家公子一事究竟是你们谁牵的头？是你，是宗三少，还是云析信？”
欧阳宏恶狠狠地瞪着他，并不说话，墙上的铁窗斜照进月光，打在他阴鸷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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