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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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闻夕所希望的那样。
时夏除了第一天开学报道来了以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身边的位置总是空着的。
这节课是历史课,闻夕耷拉着眼皮,大概是昨天没休息好,很困。
他坚持做着笔记,不过一页下来字全都飘了,自己都认不出来写的什么。
闻夕气笑了。好家伙,还不如直接睡觉。
于是后面几节课,闻夕就直接睡过去了。睡饱了才有力气刷题嘛。
“喂。”
他是被时夏吵醒的。
“别睡了,还学神呢,睡什么觉?”时夏拍了一下他肩,欠揍地嚷嚷道,“我问你,今天作业是什么啊?”
闻夕睡的脑子都懵了,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影才渐渐清晰起来。
他怎么想起回来上课了?这毛病发作的还挺严重,竟然关心起作业来了?
或许是因为那个梦,时夏十分有耐心地等待闻夕清醒过来,并且看着他像小猫一样有些慵懒地睁开眼。
闻夕好看的眼尾向下微垂着,睫毛上似是沾了水珠,有几根黏在一起。
光滑细腻的额头睡得红红的,脸上还留下几道印子,却偏偏是一副漫不经心,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情。
他皱眉,干脆利落地赏了时夏三个字:“不知道。”
时夏:“……”这人不是学神么?不是爱学习么?
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骗谁呢?反正他是不会相信的。
在时夏的眼里,闻夕不过是故意不想告诉他罢了。
他莫名有点生气,妈的,这小崽子这么记仇,本来也没什么事儿,男人之间打了架,不就是应该一笑泯恩仇么?
时夏今天在网吧玩得无趣,因为他的巅峰死对头司舟没来,跟一群菜鸡打游戏,实在百无聊赖。
最近又不知是谁,将他逃课的光辉事迹告发给老爸了,老爸联合老妈,劈头盖脸把他大骂了一顿。
当时他脑瓜子嗡嗡的,全都是“你哥你哥”这两个字在到处乱窜。
从小到大,老爸老妈批评他,必然就是一捧一踩,顺便将他哥夸得天花乱坠。
同样是亲生的儿子,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好吧,时夏反省了一下,谁叫他哥品学兼优,样样精通呢。
上周回去吃饭的时候,老爸老妈就一直对着他念叨个不停,时夏还不敢反驳。
因为每次只要一反驳,他老妈就会说:呵,你还敢犟嘴了?
迎接他的将会是暴风雨的洗礼。
于是时夏只好闭嘴,闷着头专心吃饭,就当唐僧在念紧箍咒吧。
他哥看见自家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弟弟那张憋屈的脸,就在一旁忍俊不禁。
时夏觉得,这就是典型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顿饭吃的他一肚子气!
被逼无奈之下,他决定回学校暂避风头,不给其他人任何在老爸老妈面前说他坏话的机会!
反正司舟也有事,和其他人打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歇息歇息,装装乖学生,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时夏落了坐,越想越不得劲。
他盯着身旁的人,心道:拽什么拽?上次在梦里你还哭了呢!
闻夕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觉一道视线阴森森地盯着自己,于是停了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你有事吗?”
时夏稍微收敛了眼神,冷哼一声:“有事。”
闻夕:“我看也是,用不用帮你打120?”
“……”时夏噎了噎,“你不是学神么?有没有职业操守啊,怎么连作业都不知道?”
闻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道:“道上的兄弟给我面子,尊我一声‘学神’,骗小孩儿玩玩罢了,你也信?”
时夏:“……”
都什么玩意儿,想不到闻夕这人还挺有幽默感的哈?
闻夕手上刷着题,一个余光也没给他,只是语气轻飘飘道:“你不是校霸么,这都不懂?”
时夏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忍者神龟,才能堪堪压制住将这人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的冲动。
他妈/的,真是睚眦必报,一句话也要怼回来啊。
上课铃在这时响起,迎来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因为是体育课,同学们都很雀跃,教室里弥漫着浮躁的气息。
由于开学时统一定做的校服到了,老师要求大家暂时不要去操场,排队依次领取校服。
闻夕懒得动,心想着什么急,等到大家都领完,剩下那件自然就是他的了。
可是没过多久,只听“啪”的一声,时夏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将一份未拆封的校服,丢在了面前的课桌上。
“你的,”那人拖长了语调,讥讽道,“道上的,兄弟。”
“……”闻夕有些意外,看了看他,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老师把体育委员叫上去,吩咐了几句。
秦超,也就是他们的体育委员,立刻用手中的校服拍了拍讲桌,朝着下面大声说道:“还有没有同学没领到校服!”
同学们零零散散地回答他,说没有。
秦超于是让女生们暂时都出去,只留下男生在教室内换校服。
因为等下要穿着校服去操场上体育课。
闻夕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让一群人在教室里面,当场脱衣服,去厕所换不行么?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偷偷溜去厕所的时候,就看见时夏二话不说,脱了黑色的外套,又在脱里面那件黑色短袖……
黑色短袖有些贴身,被翻转过来,套着时夏的头,看样子有点难脱,像是卡住了。
闻夕看着对面那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露出来的八块腹肌,感到呼吸一滞。
线条流畅的腰部,看起来颇有弹性,黑色的卫裤松松垮垮,人鱼线隐约可见……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然移开眼睛。
心脏怦怦直跳,不知为什么,闻夕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然而这一切,时夏都没有发现,他还被可怜的贴身短袖卡着头,闷着声音道:“哎呀,谁看见我了?快来帮我一把!”
“……”闻夕缓过劲来,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然后伸手帮那人把短袖脱了下来。
“是你啊,”时夏长吁一口气,看着他笑了笑,“谢了兄弟。”
或许是这个笑容有些晃眼睛,闻夕只瞥了一眼,就看向了其他地方,也没说话。
时夏很快潦草地穿上校服,又继续脱着裤子,还一边随意问道:
“闻夕,你怎么不脱啊?”
“……”
闻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他裤子即将垮下来的瞬间,侧过了头去,耳尖却染上一层绯色。
时夏一边换好校服,一边看他,觉得有些奇怪。
所有人都在教室里更换校服,只有闻夕一个人,冷冰冰地站在那里,手抄裤兜,一动不动。
瞧着瞧着,就瞧见了他毛茸茸的耳朵,粉红粉红的,莫名有些可爱。
想到这里,时夏心里一惊。
我怎么会觉得他可爱!?
妈的,一定是因为那个梦……
梦里那个闻夕眼角挂着泪,像个经常会跟爸妈撒娇的小可怜,和面前站着的这个少年不一样。
但这粉嫩的耳尖,爬上少年白皙冷调的肤色,像是与梦境重叠了。
闻夕停顿了片刻,内心几经起伏,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
于是他手抄着兜,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说:“我去上个厕所。”
时夏:“?”
说来也奇怪,他看着那人此时的模样,不由起了些逗弄的心思,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
“诶,”时夏微微扬起下巴,习惯性地挑起一边眉,“换完校服再上啊,这么急?”
小兔崽子,打架这么凶,还会害羞?
哼。看我怎么治你!
闻夕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时夏的手,这种突然性的袭击对他来说,有着与生俱来的抗拒。
然后他不耐烦地转过头,说道:“别碰我,想打架吗?”
“……”时夏愣了愣,其实,他倒并不一定每天都想打架。
可惜闻夕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那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声愤怒的关门声。
正是上课时间,楼道上都没什么人,女生们也去了不远处等待。
看见他走出来,都好奇地往这边看,大概是想问他里面的人都换好了没,但看见他一副分外冷漠,生人勿近的脸色,没人敢开这个口。
也有好几个女生围成一团,脸上压抑着兴奋,小声地说:“看见没?真的好帅啊!!”
“啊啊啊啊啊真的绝了啊好有少年感!”
“直接踩在我的审美点上狠狠碾压而过啊!!”
一个长相干练,身姿挺拔,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双手抱胸,逗着她们道:“哈!你们没机会了,我决定暗恋他!”
另外几个女孩子玩笑着打她:“哎呀!晴姐你就别凑热闹啦!”
方晴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为人豪爽大方,非常受欢迎,平时也很喜欢开玩笑。
她突然凑近那群女孩儿,示意大家都聚拢来,略微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话说,你们觉不觉得……”
“什么?”
“他们俩有点儿配啊。”方晴意味深长。
众女生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哦——”
嘻嘻嘻。
还有这种好事?
以后有的嗑了???
……
闻夕觉得刚才那间教室里很闷,明明是秋天,他额头却渗出了些薄汗。
苍白修长的手指,抚过皮肤,拭去了那一点难言的躁动。
最终,他在厕所,艰难地把校服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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