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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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换好了校服，懒懒散散地朝操场走去。
耳尖已经褪了绯色，又恢复那往日冷酷的模样。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好端端的校服硬是被他穿出几分随意来。
同学们陆陆续续集合，体育老师让大家按高矮顺序站好，并记住自己的位置，以后上体育课就按这个队形来。
时夏一米八几的个子，是他们班最高的，特别自觉地站在了队伍末。
阳光洒在少年宽阔的肩膀，修长的腿，衬得那蓝白校服也格外好看。
其他班也在上体育课，目前大概是自由活动，女孩儿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都朝这边看过来。
时夏仰着头，看起来已经非常习惯，并且颇为享受。
闻夕本来隔着几个身高差不多的男生，特意离他远了些，却不想被体育老师拎到了时夏旁边，说是这样看着才对。
“……”无语。
真是倒霉。
为什么到哪里都躲不过这个人？
出门抽根烟要遇上，开学第一天成为同桌，好不容易安安稳稳铺个窝，他也要来凑热闹！
最可气的是……上个体育课，排队也要站在一起。
闻夕无奈摊手：我不理解。
两人在队伍里挨的很近，时夏手肘碰了一下他的，笑道：“臭什么脸？我又不打你。”
闻夕：“？”可是我很想揍你。
他冷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挪开，中间空出一点距离。
体育老师在上面吹了口哨，大家的注意力立马集中在一起，纷纷向队伍前方望去。
“好了，今天先跑个八百米热身！”
“……”
同学们顿时一片哀嚎。
体育老师：“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年纪轻轻，该是充满朝气的年纪，要有活力知道没！”顿了顿，看向他的体育委员，“这才哪跟哪，快给我跑！”
秦超嘿嘿一笑，带头跑了起来，时夏最先跟上，紧接着同学们陆陆续续都进入状态。
闻夕也跑起来，在身后一直看见时夏奔跑的背影。
“……和平时一样欠揍。”
这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仰着脑袋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踹个易拉罐是，开学报道是，今天跑步也是。
闻夕无精打采地跑着，但他腿长，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大部分人，跑在队伍前端。
还是初秋，空气中停留着盛夏的余温。
同学们跑完步都是气喘吁吁，出了一身汗。
闻夕拉了拉校服外套，想散会儿热，就见时夏和秦超勾肩搭背，经过他身旁，还吹了声口哨。
和那天一样。特别，欠揍。
队伍解散前，体育老师说，由于他们实在缺乏锻炼，所以住校生从明天开始都要六点半起来晨跑，做早操。
住校生们鬼哭狼嚎。
闻夕满不在乎地想：不睡懒觉是不可能的，这种破事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
第二天早晨。
天还没亮，宿管阿姨开始大吼大叫，整栋楼都要抖三抖。
“起来了起来了！还睡！”旁边几个宿舍传出大声敲门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宿管阿姨已经走到了闻夕他们的门口。
砰砰砰！
“嗯……”闻夕皱着眉头，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时夏：“？”
他怎么跟女孩子一样哼哼唧唧的。
不过还挺……
宿管阿姨还在大吼：“起来了！要迟到了！”
闻夕把被子一推，他还闭着眼睛，也不知道醒没醒，语声压抑着不耐。
“给老子滚！”
时夏：“……”我替所有女孩道个歉。
门外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宿管阿姨一脚踹开了房门。
时夏早被吵醒了，他坐起来，突然抓起被子一角，夸张地捂着胸口：“阿姨啊，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怎么能擅闯纯情男高中生的房间呢？万一我们没穿衣服怎么办？”
宿管阿姨一言不发地看着时夏的脸，这才想起来昨天晚归的坏学生就是他，拿起旁边的枕头就往他头上丢。
时夏笑着躲过，嘴里念叨：“起来了起来了，别打吧！”
闻夕的枕头无缘无故被抽走，一股无名火起：“我叫你滚没听见么？”
他臭着一张脸，坐起身来，脑袋还有些不清醒。直到——
宿管阿姨和他，大眼瞪小眼。
时夏在一旁看热闹，笑得前仰后合。
闻夕：“……”老子迟早有一天把这人废了。
时夏笑完，开始穿衣服，依然是黑色短袖，黑色卫裤，和一件黑色冲锋衣。
闻夕抬眼，校服外套拉到一半：“你怎么不穿校服？”
时夏：“校服是什么？能吃么？”
闻夕懒得理他，继续把校服拉好。
“太丑了。”时夏道。
闻夕冷着脸：“？”你说谁丑。
“校服丑，不穿。”
时夏看着少年坐在上铺，校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头顶翘着一根呆毛，凌乱的发丝看起来很柔软，让他手痒痒想要伸出去，摸上那么一下。
再揉一揉，像是——
rua他家那只猫一样。
……
操场上天色还昏暗着，同学们陆续集结。
闻夕是真的很困，耷拉着眼皮，本来就微垂的眼角好像更加往下了几分。
时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学霸。
哦，差点忘了。
人家不是学霸，是学神。
校园广播响起熟悉的背景音乐，同学们排好队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操。
尤其是时夏和闻夕，并排站在队伍最末，连手都打不直。
老师背着手，巡视了一圈，目标锁定在他俩身上：“怎么回事！早上没吃饭啊？”
是他们的教导主任王耀国，同学们都叫他老王。
闻夕眼睛都快闭着了，长长的睫毛扑朔着，手上没什么动作。
王耀国看不下去，指着他道：“你！就是你！有气无力的，是得了软骨病吗！”
闻夕没搭理，懒洋洋睁开一只眼睛说：“老师，我没吃饭。”
时夏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耀国又转过来对着时夏，板着脸道：“你笑什么？也不看看自己，大哥笑二哥，自我感觉良好？”
“……”
这下两人都不说话了，早操顺利在沉默中度过。
时夏胡乱伸着手，心道老师您满意了吗？放心吧，我待会做完操就溜回去睡觉。
似乎有闪光灯打在身上，旁边传来女生的笑。
时夏朝那边望去，看见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心下奇怪。
不就做个早操么，什么事那么开心？
于是早操结束后，闻夕也清醒了大半，准备回教室去刷几套题，就见时夏跟要开花似地对着那群女生笑，经过她们身边时说：“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我也听听？”
那群女生顿时压抑着尖叫，笑成一片。
闻夕觉得那场景似曾相识，几分钟后才想起来，之前在动物园看见过——
特别像，孔雀开屏。
他们走后，女生们特别兴奋地围在一起，其中一个手上拿着手机：“快来看快来看——”
“晴姐！给我也看看！”
方晴扎着高马尾，大清早的就活力四射：“大家快来看呀，新鲜出炉还热乎的哦！！”
女生们争先恐后，方晴周围迅速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些踮着脚伸出脑袋去瞧，而她手机里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闻夕耷拉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却意外显出几分女生们情有独钟的忧郁来。
他有气无力地举着手，姿势像是投降，而时夏在他旁边，不知是不是巧合，也依葫芦画瓢地做着相同的动作。
在做早操这件事上，校霸和学神竟然惊人的一致。
那模样看起来分外滑稽，但也……有一点莫名的可爱。
方晴觉得，他俩特别像自己家那对小玩偶。
那是她最近追的小说里热门的cp，被珍而重之的摆在书桌上。
……
闻夕坐在教室里，刚拿出一本题册准备开刷，就看见许觅在门外向他招手。
“夕哥！”许觅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出来一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闻夕并不关心许觅带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刷题，但看在许觅是他少有的几个好哥们的份上，还是放下笔出去了。
许觅手上拿着一袋汤包，递给闻夕：“喏，知道您懒得去买早餐，这是我孝敬您的。”
闻夕没急着接，薄唇微翘，语调懒懒：“又有什么事求我？”
许觅嘿嘿一笑：“夕哥果然聪明！我最近画了幅琳达，您得空帮我点评点评？”
琳达是《巅峰》里的一个游戏人物，长相可爱，声音甜美，深受广大宅男爱戴。
许觅就是其中一个。
“行吧。”闻夕瞥了眼他手里的汤包，拎着袋子转身走进教室，“中午拿给我看。”
闻夕性格孤僻，话也少，除了骂人和打架的时候。
他朋友不多，许觅算得上其中一个。
两人是从小在绘画班认识的，闻夕画的好，每天被老师夸一百遍，绘画班的小朋友们就很是崇拜他，许觅就是那个粉头子。
长大后，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上，但却在同一所学校，许觅也经常会约他吃饭打球聊画画。
有时还会拉着他打游戏，闻夕就是这样接触到巅峰的，也随之成了附近网吧的常客。
对此，许觅还调侃说他是非典型学霸。
不过他最多也就是暑假玩玩，对整个时间的规划，闻夕很有安排。
什么时候该不去，该闭门在家学习，该画画。
看起来懒懒散散，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其实，对一切，他都很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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