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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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这是在想什么?外头可是冷的。”
近在咫尺的说话声一下子就把温眠拉回现实。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经历的多,倒不会和别家女儿一般觉得羞耻,只是这不善的目光也盯的她不舒服。
她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步,握住马绳,轻轻往上一撩,放在了边角。
“只是看看马罢了。”她淡声道,目光看向别处,“您这是赶集儿回来了,王妈妈刚刚还像我念叨你怎么回来的这般迟。”
温眠只是复述王氏的话,也是希望那男人见她把王氏搬出来好立马回屋。只是心歪的人,听了这话也是心术不正的。还以为温眠是觉得王氏粗辱之极,而她正在门口盼着他回来呢。
随即向她走了一步,贱兮兮的说:“我这不就回来了吗?云娘你可别怕那屋子里的母老虎,也只是嘴上凶凶,怕我还是怕得要死的。她要是往后欺负了你去,只管跟我说。”
他把温眠从上至下打量了下,伸出那长满老茧的手就要去碰温眠细腻的手。
“王妈妈,您来啦?”温眠看着他后头一喊,那男子果真是身子僵了僵,立马回过头来看,却是发现院子里无人,他转过头来,嘴角抽了抽,但看着温眠的模样,又很快的展开笑容:“你瞧这,云娘莫要害怕我啊。我再怎么样也是比你婆家的人好吧?我从集市回来倒是看到一些衙门的人找找人,我瞧着眼熟,想着是找云娘的,这才急急的回来报信。”
温眠皱了皱眉:“可当真?”
那男人蹲在原地,笑道:“自是当真的。”
“昨日劳烦二位了,既然这是已经追了过来,云娘还是趁早离开。”温眠说着要往里面走去理行李,其实看着眼前的人这般的猥琐,她倒是早早的没想久留了。
但那男人手一伸,竟是挡住了她的去路:“可我瞧着她们人高马壮的,又是粗武夫,云娘怕是一路坎坷也要立马被擒住。”
温眠看着他皱了皱眉,那男子的话本来就是漏洞百出的,她自是不会信。就算真的有官兵追来,她躲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被抓。
不等她开口,那人便是再说一话:“眼下最好的办法,我想着可是先委屈着云娘先嫁于我这个粗老夫,若是来理论,这名正言顺了他们也就无可奈何,届时我再写封休书与你。”
“荒唐至极!我看你是活腻了!”不知何时,王氏从屋里出来,站在了男子身后。那男子听了抖了抖,立马转过身,瞧着王氏手拿锄头气愤的看着两人。
温眠脸色依旧淡淡的,静心瞧着眼前的这出戏,手背在后面握着的马绳却是未松开的。
“我这怎么了!我们受了云娘十五两银子,我暂时休了你帮她解难怎么了?”那男子见自己的歹心被发现,从脸到脖子都红了,依旧想着给自己挽回点局面。
那王氏气急了,锄头一挥便是要砍过来,嘴里大骂着:“好一个狗男女!光天化日下要行这档子事!”
温眠发觉她打得不是她丈夫,那男人跑远开后,王氏便是直勾勾的往她冲来。
温眠眼皮子一跳,一脚勾起一块石子落在一手,直直的朝王氏甩去,她行走江湖多年,这些自保的功夫倒是得心应手的。
王氏一个吃痛,立马跪下,但锄头竟然是甩了过来。温眠眼瞧不好,立马把马绳一挥,快步上马,一手解开头上的银钗便朝马屁股刺去。
那马儿一痛便是狂奔不止。
只是那王氏也是个狠的,那锄头仍旧擦过她的手臂,皮肉绽开,痛已遍布全身。她咬着牙,在王氏的破骂声中慌乱离去。
好不容易逃到大道,控制住受惊的马,温眠才惊讶自己的包裹还未拿来,那里头还有五十两银子,这下可是白花花的送了人。
如今是真的身无分文了。她掩了掩眼底的落寞,叹了口气。
这些年温眠也是如此过的。有钱便继续走,无钱了便在赌场里赢上几笔,都是百战百胜的。这些技巧曾经林锦是教过她的,只是她也聪明,知道赢太多了容易惹火上身,所以都是见好就收,每个赌场都赢一些,之后便快马加鞭的离开。
她被男人用猥亵的目光看过很多次,虽然很多时间是被裹在斗篷下的,但也有摘下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便是女人的眼中钉。
不过她也确实是厉害,除了有时无钱流落街头,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瞧外,倒也是清白的。但越是这个时候,她便是越想林锦。
夜色如黑幕,稀疏的星挂着,狭窄的巷口里,肮脏的泥泞上,会有位女子靠墙而坐,有些脏兮的小脸上,那充满惆怅的眼神却是格格不入的。
温眠会一坐便是一夜,偶尔流泪,偶尔苦笑,但到鸡一鸣,晨雾未散,便又率马离去。
温眠去赌场是有身男子装扮的,只是如今丢了装扮不知该去哪谋钱。正寻思着,便瞧见远远的有个黑影往这头来。
那黑影瞧着眼熟,等她到了跟前,温眠还未认出是谁来,那人便头一抬,喊道:“姑娘!”
温眠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眶一热,两行泪簌簌落下,她悲恸的说“红云。”
就像是一人孤行多年,无处可依之际,遇上了重要的人。还是红云这般亲近的。
“你怎会在此?”温眠下马握着她温润的手,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好似要把这些年受到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
“这儿人多眼杂,我从外道来的,瞧有一干巡捕往这市来,我且带姑娘往客栈再说。”
温眠点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由着红云牵马操办,红云这才看到温眠手臂上的伤口,血液在驱马中随风干结,但一撕扯便是会血流不止了。
红云皱眉道:“姑娘暂且忍一忍,我且寻个大夫去。”
二人先上了客房,在红云要出去时,温眠拉住了她:“不用,问店小二拿创伤药便是了。我同你一般这么多年了,这些伤口不打紧的。”
温眠越是这么轻松,红云就越是心疼。主子还在的时候怎么会是这幅光景。
温眠笑了笑,拉着她:“快坐下,我更想知道你怎么在这?那年宫殿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他”世人都说他死了
小二很快拿来药和纱布,红云给温眠上药食,倒有些支支吾吾的。想来也是觉得她们这帮人对不起主子。蛰伏了这么多年,在林锦的庇护下长了一身的好本事,到头来却是没有护下主子。
见红云这幅样子,温眠的心凉了半截,许久,她才堪堪一问:“可真如世人所说”
红云摇摇头,却又是点点头的。温眠见她这样不愿意多说,只得闭了闭眼。那可是天下无双的靖临王,怎会如此轻易的败下阵来。
“那,你见到他最后一面了吗?”温眠睁开眼问她。红云这下倒是愿意说了,她摇了摇头:“那年殿中之战最后,我只知道主子拼了命让我离开来寻姑娘,下了死令叫我护着姑娘的安全。红云有罪该万死,此时才与姑娘相见。”说罢,红云便从凳子上离身要下跪请罪。
温眠这几年也是练就了一身功夫的,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臂,猛的一抬,竟也是未叫她跪下去。红云抬头错愕的看着面前饱经沧桑的姑娘,那面色却是如第一次见她那般的冷静柔和,叫人过目不忘。
“若是有罪,也不该向我请。他是生,便去他跟前受罚。”话挺了下去,缓了缓,她终于开口,“他是死,便到他坟前下跪。”
她这话一说,其实就是在问红云,这些年在找她的途中,是否有探寻过林锦的下落。
红云不敢说,她是有的。只是那结果越深究就越坏。红云对主子的情感虽然不如温眠的浓烈,但好歹是一主一仆,主子对他们好他们都记着,所以也会难过,是以不敢再继续寻找。
只当只当是天妒英才。
这话红云是不敢和温眠说的,她便坐起身摇了摇头,随后低头不语。
温眠看了她许久,从欣喜伤感到冷静。她见到红云的时候,就像是回到之前,还不算太糟糕的时候,只是和红云说得越多,她也发现,铜壶滴漏,早已物是人非。
心里动涌着,血液都沸腾的厉害,一下热一下冷的,倒是叫她不适应。一口血闷至肺腑,差一些便要吐出来,她微微往后仰,声音嘶哑道:“你的主子是林锦,为何”
她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主子早在战前几日便将印章还给我们。我如今是独立之身。”
她话一出,便中了温眠的计,温眠道:“那便走吧,无需来照顾我。我不是你的主子,也无钱雇你。”
“姑娘!”红云抬起头来,惊恐的望着温眠,“奴婢不敢!我们与主子有情,即便是完璧归赵,也仍愿誓死追随。”
“是吗?”温眠突然笑了笑,起身走到红云后头,按着她颤抖的肩膀,俯下身来问,“那为何不告诉我宋子玉的实情?尽管是宫中的。”
红云抖了一抖,终究是败下阵来,她扑通一声跪下,温眠却是躲开不站在她面前,真要跪,那便跪着讲好了。
“其实主子早就察觉出铭邵将军和六皇子要谋反。姑娘还在中原时想让主子称帝,他便称了。其实姑娘不知,主子不愿设身朝堂之事。”
温眠垂了垂眼睫,淡淡道:“船到桥头,迫不得已。”
红云点点头,“主子也知道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当了皇帝,中原的百姓过的不错,只是姑娘的名声被六皇子暗中传的不堪,想来姑娘也是知晓的,那么多杀害的人,其实是铭邵手中的叛军。主子那年杀了很多人,却没伤过无辜百姓。”
“这是对六皇子的警告,也是他想凭此中计好离开九重宫銮来寻姑娘。主子早就识破六皇子的计谋,便将计就计把他们的密谋当作是自己出谋划策的,竟是与六皇子一同密谋如何大战。只叫六皇子放他走。”
“只是真当那晚,主子也发现了六皇子和铭邵突然做出了不在计划之内的事,那周边无一处好的,一片废墟。奴婢在战时听六皇子嚣张的说,若不亲眼看着主子死,这皇位他坐着不安心。”
“殿外重兵包围,我们人再厉害,也难当千军万马。更加可恶的是,他们要用炮弹。情急之下,主子便让奴婢先离开,去寻姑娘。”
“那晚奴婢在主子的庇护下逃了出来,只是身上的伤也是有些重的。奴婢看主子的最后一眼是主子为奴婢逃离而臂膀擦过一剑,禄之与矛礼仍在主子左右。”
红云将自己的经历都说了一遍,温眠心下泛着冷,一个不稳,一下子便跌坐在地。
“姑娘!”红云回过头来扶她,温眠看着红云泛着泪花的眼,突然苦笑了下,连红云都认为他不在人世了。
许久,她才平静下来,要为后来做打算,温眠也细细的将自身的历程说了一遍,随后便道:“最后便是涂阳,等去了那,我们再做打算。”
红云当然是温眠去哪她跟着去哪。二人歇息了一日后便起身离开。期间,二人心思是沉重的,但一路上讲以前的事倒也觉得那时候快活,至少比如今好。
涂阳热闹,许多的节日和热情的百姓都让无数人向往。红云在涂阳过的很好,便是觉得和姑娘一直在这也是不错的。但是不久后,温眠只说要去汴京,这可把红云下了一跳。
“姑娘,上了汴京便比不得途阳自由了。”红云看着温眠匆匆的准备包袱,在一旁劝慰,”汴京的城府深不可测,姑娘也是见识过的。”
何况温眠在汴京活了十几年,从被首相接回去时便处处有不是尔虞我诈的。若是让闻帝发现了,只怕下了地狱要被主子责罚。
红云见温眠并不理会便继续劝阻:“汴京会过多次,姑娘走这是作甚?”
“有古首云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木,而泰山为小,汴京虽险作,我不也化过来了?”
红云年幼失怙,自小便入鹰卫,武艺是高湛了,但权谋圆滑一事却是不通的,可温眠是知道的。
此次上京,一来为了探寻红云口中那望山居士的踪迹,二来是她想再看看靖临王府。
“那望山仙人可曾与你们有交集?”温眠根本不做停留上发便独步开走去马蹲。红云细细锁好门,紧跟其后。如实回答,“不曾。”“可汴京如此之大,那仙人早已离开。”红云见温眠上了马,自个也一翻身,稳当当的坐在马上。
温眠掀下斗篷,将自己隐在白纱下,她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馆舍前的梅花已经凋残,溪桥旁新生细柳轻垂,暖风吹送着春草的芳香,远行人摇动马缰,赶马行路。
途阳离汴京有二百多里,二人快马加鞭的,也赶了两日。寻到一处客栈,歇下后那店小二端来几盘凉碟,热情的说道:“二位姑娘从外头来吧?可还不知这几晚的天子催了戏。正就于那京城门外头的惜春馆,请了教坊司的人。”
红云从入汴京便一直小心翼翼,她希望温眠一直在这不出去,免得被发现了。正想开口让他下去,温眠却道:“何舞?”
小二答得快:“今晚首场,得是燕舞,唱那《琵琶记》。”那小二等了一阵,见没人开口,他便下去了。
随后红云皱着眉:“姑娘可是要去?”
温眠点了点头,自然的。
红云之前说了很多,其实又有一处有利可图。
那望山居士在主子束冠之岁登过王府,拖林锦将一木匣寄于先母之碑前,只道那是前靖临王妃之物。
后来林锦上山同望山习武倒也自在,有问过那匣子是何。望山说,是前靖王妃有喜时亲上山为世子算的卦。
温眠是见过那木匣的。儿时调皮,与林锦熟络后径自半夜翻墙去寻他,结果误入祠堂,好奇那匣子,便打开了。里头竟非卦纸,仅有几个花饰与钗子。
小姐有小姐的钗,妃子夫人的钗也不竟相同。这钗,是太常寺舞女才有的。前靖王妃早年是个舞者,仅出过一次舞,便是《琵琶记》,便被先靖临王瞧上,不知如何做了正妃。
而前靖临王妃与望山相识,可想他不如红云所说那般恶金声玉振。宫廷舞中当年最有名的,便是《琵琶记》。
若他仍于汴京,此次定当会来,“可官家的侍卫守着,若是被瞧见了,那该如何?”红云自知一旦是温眼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拦不住她。
温眠淡淡道:“便是被捕,我也想去瞧一瞧。”末了,红云才发现她眼角不知何时落了泪,只听见面前的女子嘶哑着声音:“我只是想他了。”
所以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去看看他,又或者没有踪迹便被杀害也无妨了。毕竟这天下,她一人走着,也算是麻木至极了,再无所念之人,所行之事。
之后到戌时的时辰温眠只顾坐着发呆,也无话愿意同红云讲。红云这倒是不怎么在意,但也没闲着。安顿好温眠后,她便从窗外率身离去,越过屋顶瓦里,朝惜春馆那方向去。
过了会,温眠才慢慢回过头瞧着那不见影的人。干笑了下,不自知的摇了摇头,最后略微低下头喃喃:“那居士在,他也便会来吧。”
其对温眠而言,这仅是六炷香的时间,却是比这几年都要难熬的多,她游历四方,一直到后来慢慢回忆起过往才发现她只凭自己意愿护着林锦,却是从未想过他真正的需要。
小世子不愿做皇帝,林锦也不会愿意的。
而她却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王权独尊,无人可欺而略显逼迫。等到潘然醒悟之际,早已是晚了。所以她便开始带着悔恨度过。
无不一日也是活在痛苦之中。她恨自己一意孤行,才落得这万劫不复的场面。她日日祈祷,或许林锦没死,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正到了此刻,她的幻想是否会破灭,接下来的生死又是如何?她便是如同胸膛里那颗心都似剖了出来,血淋淋挑在刀尖,千百般的苦涌到喉头,又倒落回去,满腹都是酸和涩。
“他生,吾便一同生;他死,便是一起亡。”
无法同生共死,却是可殉情而亡的。
不知多久,红云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姑娘,戌时已到,奴婢刚去探了风口,坚守的不严,倒是可蒙混过关。”
温眠点点头,起身便要前往,扭过头轻轻同红云道了一句谢。红云低着头直呼不敢当。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馆,总是有那种直觉的。温眠早些问过红云,她的主子当真不在了吗?所有人都以为的事情,她却是怎么都不能够相信的。
抓着罗裙的手紧了紧,温眠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那木牌写着“惜春馆”,有望向周围,都是笑着的平民,掏出几两铜钱给那门口的守卫,笑嘻嘻的走了进去。
一时间是热闹非凡的。
温眠闭了闭眼,温眠呼出一口气,眼角不知何时有了泪花,她看着边上的红云,笑了笑:“进去吧。”
二人给了钱后,那守卫好心提醒道:“二楼间是有贵客承包着的,尔等可不要惹事。”
红云点了点头,温眠并不在意,直径往里头走。只是这地方固然大也不及人多。才半柱香的时间,竟是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好在二人腰身纤细,也不会觉得多么的喘不过气来。只是要瞧见那望山居士又是个难题。一来她没见过,而来红云或许早已认不出来。
温眠也只能在挤开人群往里走的同时摸索着瞧着每个人的模样。
红云本是想和温眠一块的,但温眠自顾自的找,一时半会二人也被挤开来,红云便是作罢,往其他地方去寻。
戏台下吵闹非凡,那戏子喝着一腔圆滑曲调,时而悠扬婉转,时而尖细薄凉。
那戏子在站台上唱着,低下的人却是被闹哄哄的人声吵着,听得不清不楚。温眠只是看了看那戏子一眼,瞧这位置与声音竟是觉得像是专给二楼那贵客所唱。
而底下的人群
温眠低头想了想,却是在这一刹那,那戏子尖细的声音盖过所有,众人都消了音,朝着她望去。也便是在这时,才发觉戏台边上的四根红漆柱有一边的屋顶之上突然横飞来一把小刀,直插那柱心。
所有人都还未缓过神来时,倒是有一人喊道:“接着唱啊!敢停下来你死定了!”话音刚落,只见又有一刀窜过楼顶往那阁窗上捅。
接着是三刀,四刀
顿时周遭闹声更加的大,人都涌着逃离。哗然一片,外头近来的人也多,一下子倒是水泄不通的,一时间也散不完。
温眠还未到另一边,前面的人便成群的退下来,她无法躲避,只好被撞了下,接着她借着一旁的,木栏轻轻一点脚便踩上去再是一个飞扑,快速的往后倒,躲得一处内里的空地。
大家都往门口逃,里头倒是人少,她也不会被急着。
红云的声音一下子重一下子轻的,温眠一惊,往声源看去也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但事是关头,她却是清楚的听见了红云喊:“姑娘,刚刚喊那戏子唱戏的,是矛礼!”
矛礼?!
温眠心中一震,整个人都是僵住的,居士无望,但矛礼却在场。那刀还在掷下,微微一挑,这一下却是将最上方,高楼之下的红纱挑断一头。
温眠看着刀从二楼出来,猛的一回头,竟是盛着人群混乱,发了疯的往那二楼跑。
裙摆被踩了许多脚,她差些绊倒却是没顾得上什么,径直冲上楼。
架空的楼层上,她往那栏上倒,往下看,目光在人群里浏览着,眉头紧锁。
高台下,沸腾人声,高台之上,那戏子仍旧绝情的唱着戏,独喜独悲。
“芙蓉帐冷不须念,当思桑榆垂暮年。琵琶一曲把君伴,陈留有人意悬悬。襦衫换青莫滞留,早扬归鞭返故园。”
“唰”的一下,又是一刀,从她边上飞过,将那红纱另一角切断,刀锋直直的插在柱子上。
红帐轻纱曼下,台下那戏子唱腔细绝绵延,扯着一嗓子的哀鸣,尖细的音线不知何时彻了整座楼。戏到了高潮部分,那浸染了香铺在纱缎上的花片沾着清晨未干的雨露盖地而下,淹没了人群,减少了戏曲声,只能剩下高楼之景。
“莫非是落第无颜返故里?莫非是贪恋娉婷遭绊羁,莫非是遭遇凶险葬客地?”
温眠眼皮子一跳,猛然回过头来瞧着那斜坐在椅子上的黑影。
“不,不会的。拜神拜佛拜天地,保佑他无灾难、无病痛,平平安安回故里。”
顿时间,眼里的泪花就止不住的流。那人高坐太师椅上,一袭玄衣如瀑,高束马尾,护腕绑在双臂间,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的。
一只脚跷在椅子上,身子骨慵懒极了,对边的手曲着搭在柄上,脸便靠着手,一脸的惬意。许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旧是如当年那般的意气风发,笑傲江湖。
眼神深邃,像是黑色的飓风,要把人吸进去,却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随意,像是看够眼前,平淡的微微一笑,直视前方的一身白衣罗裙人影。
“面对荷池听琴曲,我落寞惆怅暗悲啼。他那里,长愁闷,无言泪凄迷;我这里,无所措,难解他芥蒂。”
视线变得模糊,她擦了擦眼角,重新看过去,才知道,这是真的。
“宋子玉是该随清风月明而归之人,是可在世间中慢性游走之人,而非天下所说的高高上位者。”
“玉盘挂夜空,万里无纤凝。在瑶池神仙境,笑斟玉斗喜盈盈。我欲乘鸾游月宫,吹断玉箫难尽兴。良宵美景团圆月,何来孤影断肠声?寂寞长空月,凄清冷银屏。”
那戏曲声断断续续的,霎时无了声,台下也一时静悄悄的一片。周遭的纱布落下,乱序的搭在物品上,却是在背后呈现一股凌乱之美。
不是良宵,也无美景,更非团圆月。
只见楼上那女子一手捂着嘴,双眼在此朦胧,静静的看着里头的黑影,却是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那人却是笑道,声音略微低哑,又是带着许久未见的从心里油然迸发的激动与悲鸣:“温姑娘,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同你再走一遭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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