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认栽

午后的日照像巨龙喷吐金色瀑布，暖黄橘色灯罩放射出柔和的光线，外头柳枝已然蜕变，三月的桃花连残影都没留下，斑驳着岁月。

        少年略显颓废的坐在沙发上许久，他双手抱着抱枕，双眼迷离，很少见到的呆滞存于这场面。

        他走了很久的神，连金瑟到她的边上都没发现。她遮住大部分强烈的光线，挡住了前方的黑屏，难得一次大胆的弯下腰去轻轻抱着他。

        二人侧着身，她的脑袋抵在他肩膀上，却也没敢过于的用力，觉得太过于暧昧，金瑟想了想，还是决定站起身来。

        不想她一有放开的动作，叶盛泽就一把手拉过她的手腕，使她贴的更加的紧。怕她这样的姿势太累，还特别体贴的旋转了下，使她直接盘坐在自己□□，就像是被环抱着的样子。

        金瑟极度羞耻，听到书房有点动静就紧张的不行。怎么会有种背着朋友偷情的感觉。

        她是想走开的，但上头少年的声音特别的哑：“能不能抱一会？”他虽然是抱着这么说的，但金瑟只要不愿意，微微一挣脱就能够真的离开他的桎梏。

        可一听他的声音就有些动容。其实她早就洗完碗筷要出来了。本来想上楼去书房跟文竹她们一块的，只是走到转角，她便顿住了。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可叶盛泽的语气太不对劲了，以她的经验，这是个信号，她必须留下来看看他是否需要帮助。

        于是她就站在转角听了个全程，相比叶盛泽与她说的家里的大事，这里只是大事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也足够让叶盛泽难过了。

        他说“这四年，算是我一个人走过来的。”她就想到了叶盛泽之前的话：“可是瑟瑟，那一年，我也只是想要妈妈的小孩。”

        太心疼了。

        叶盛泽根本就不只是学校里那副云淡风轻的强者，他装的太厉害了，越是人群里过于优秀，她就越是心疼。因为他战战兢兢那么多年，一个人身受重伤的走了那么久，跌倒了没人安慰，受伤了没人处理，未来丢了没人铺路，所以他才那么的努力，努力自己打造一个好的未来。

        这一回，金瑟想，就算是文竹吴江甚至李智晶站在这，她都会点头，同意让他抱一会。你觉得这样可以缓解疲倦，那就抱着吧。

        叶盛泽是真的挺累的给金瑟讲课，精神高度紧张一个中午竟然真的想睡觉，他在睡衣侵袭前放开双手：“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金瑟摇摇头，一脸担心：“我陪着你。”

        叶盛泽干笑了一声，不知道在笑什么，他执意放开金瑟，半个身子倒在沙发上就闭上眼。

        金瑟没忍心抛下他，就盘腿坐在地板上，离他很近，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睡眼，在梦魇时轻轻拍一拍他。

        “叶盛泽，这几年一定不好过吧？”她找了条薄被子给他盖上，又继续默默注视着他的脸。

        少年五官分明，秀气镌刻，下颚线弧度好看的明显，睫毛微长，额前的碎发有些翘起。他长得很好看，理应是有优势的，可上天好像出了颜值没给他别的什么天赋。

        其他的意气风发都是他靠着自己的意志一点一滴得到的。

        金瑟身子微微摇晃，看着他的不容易，一下子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眼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溢了出来，释然的哭着笑，嘘声道：“有机会，我就答应你。”

        叶盛泽没有说话，紧紧闭着眼，他没发现在表白。可金瑟决心已定，一旦他这个想法溢于言表了，她就答应。

        哭了一会，她就迅速的收拾好自己，陪他待了一会就起身了。因为文竹发消息问她老爷子走了没。这两个人的性格应该是喜欢吵吵闹闹的，但这么久没大动静，那就是真的有什么顾虑的事。

        果然，等金瑟一上楼，文竹就立马把她拉进来然后轻轻关上门。“怎么了？”金瑟疑惑道尔后就看到挨着窗户的一角有一小块的东西。

        她走近去一看，就发现了一些废弃了很久都已经积了灰的玩具，缺胳膊少腿的，残缺不堪。

        她顺手拿起一个玩具，杂物下面就有物体碰撞坍塌，然后不成样子。她看到被埋的最深的相框，轻轻拿起来一看，却发现它保存的并不完好，褶皱的太厉害了，黄斑点点的，边角有些发了霉，黑糊黑糊的。

        “这是”文竹探过头来，看着上头模糊的照片。金瑟看到笑靥如画的女人心头一跳，紧接着看着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清秀的男孩。相框对于这张照片来说变得很大，因为有那么一块地方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很清晰被撕碎的痕迹。

        金瑟往杂货下面一看，看到一团揉的皱巴巴的纸，材质相同，她很确定这是什么，也知道叶盛泽不喜欢自己的事被很多人知道。

        所以在两人云里雾里时很快的把剩下那部分盖上，装着轻松：“可能是小时候不需要的玩具吧。”接着又把话题因向她们：“怎么搜出来的这些东西。”

        吴江看了看文竹，见她不好意思说，便摸了摸头说：“跟她在书房里打起来了，不小心碰到了。”

        金瑟瞪大了眼：“打起来？”

        吴江很认真的点点头：“这个老巫婆把我手臂都抓花了。”说着，还真的把红了的手臂给她看。文竹小声辩解：“谁让你把我作业涂花的，我好不容易认真写一次。”

        然后两个小学鸡又开始拌嘴了。金瑟捻了捻眉心，跟带两个小孩一样，声音跟着大起来：“先别吵了，把东西放起来吧。”

        两人这才住了嘴，跟着金瑟一块收拾。三人本来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放下去，大门卡擦一声，叶盛泽略略弯头，左手插兜，右臂懒散的垂挂着，整个身子都往右靠，眼神凌厉的盯着她们。

        “发毛吗？”吴江弱弱的问一句，叶盛泽看着三个人一致停下手里的动作，惊恐的看着他，就连最前面的金瑟都有些惊讶。

        他他他他他他他不是睡着了吗？

        少年突然收住眼神，笑了笑：“乱动我的东西？”

        金瑟立马否认：“没有。不是。它掉下来了给它放回去。”

        叶盛泽看着她一会，尔后歇了口气，点点头的往外走：“下午补化学，麻溜点的。”

        三个人有种死前截生的感觉，立马唯唯诺诺的zhe一声，然后快速的拿起课本冲到楼下客厅里去。

        之后叶盛泽就特别平静的给他们讲了一下午的课。三个人还真的听的特别认真，题目做得好，笔记效率高，三个小时下来也就真的累了，文竹要回家了，吴江哭着喊着要留下来吃饭。

        叶盛泽不让，他就死皮赖脸的往上凑，一个跟头栽在懒人沙发里，口齿不清的嘟囔着：“不要这么无情呜呜呜，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

        叶盛泽应着他的话，特别无情的把他拎起来，还特别嫌弃的说：“别把口水留这。”

        吴江委屈巴巴的，跟他又哭又闹的，叶盛泽不是反对他留下来，只是他一会有点事要做，又鉴于吴江上回在他生日前一天的表现，绝对不要他继续留着。

        文竹早就走了，吴江一直闹到金瑟去书房里理完东西出来，见他这幅样子，金瑟也劝：“走吧走吧，他有事。”

        叶盛泽一头黑线的坐在一边看着他，金瑟在他边上劝说好长时间才算是把他给说服，然后就让吴江走在前头，防止他临时后悔。

        金瑟单肩背包，看着前面一步三回头的吴江哭唧唧的冲也跟在后头的叶盛泽说：“叶哥我走了，你记得想我哦～不用送到门口啦，我走啦。”

        金瑟一时无语住了，冷着眼看吴江出门回过身来等她换鞋，然后她刚要迈出去，熟悉的动作把她拉了回来，接着金瑟就看到大门抨的一下关掉了。

        在外头流着泪的吴江：“？”

        金瑟也是蒙圈了一会，这才意识过来叶盛泽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平静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叶盛泽：“下回提前说，别那么一惊一乍的。”

        叶盛泽挑挑眉，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步步紧逼，把她堵在门上，金瑟后背抵在门上，看着狭小的空间，无路可退，然后更加平静的看着叶盛泽。

        呵，我好歹是小说看了那么多的，这点小伎俩，能撩得过我？

        然后而年一手撑在门上时，她还是慌了神。小说看多了有什么用啊，近距离被帅哥逼，又头一次实战演练的，还真不好说有多镇定。

        你有什么事吗？金瑟想问，虽然说愿意答应他是一回事，但你要做点什么亲密的举动，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金瑟是这么想的。

        看着小姑娘一脸不怕死的模样，叶盛泽就知道金瑟堵他不会真的做什么。关键是他还真的做不了什么，所以他缓缓吐气，又慢慢凑近她，企图跟她在一个水平线上。

        墙上的钟转到四点半，晚春的太阳快要落山，正是日落西沉之际，绵延着重燃的云霞，绚丽又漂亮。

        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呼吸绵长重重，好似可以交织在一起。温度上升的厉害，金瑟本来是影影约约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景色，只是逐渐的就被一层阴影笼罩，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叶盛泽特地慢慢的压下来，准备逗一逗她的，压迫感却是极其的强烈，气息温热，专属的野洋鸢尾的气息扑鼻而来，增强了暧昧的味道，少年眉眼浓浓的，秀气的不行，褪去她不久前看到的照片上的稚嫩，多了点野性，被俊俏裹狭着，像杯浓烈的酒，一喝就上头，醉的不省人事。

        金瑟嘴唇逐渐紧紧抿起来，极为小声的咽了下口水，衣服料子摩擦在一起沙沙的声音弄的她肢体僵硬。啊喂，逗人不是这么个逗法的呀。

        “叶盛泽。”金瑟喊着他的名，希望他此刻意识清醒着不会和那天晚上一样。

        “嗯。”他喉咙紧了紧，耐不住的沙哑，声音低到不行，偏偏被她那么娇软的一喊分了神志。尾音拖着淡淡的僵，声音沉沉的，“我可不可以亲我女朋友啊？”

        金瑟：“什么？”

        少年笑了笑，始终保持这样的姿势，金瑟不抗拒他便没有推开他。“我听到了，女朋友。”叶盛泽侵略性极强的附上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淡淡的，“我可没睡着。”

        金瑟：“”

        “我是看你挺不容易的，所以觉得这样让你快乐的话”金瑟的辩解在少年眼里颇为幼稚，他语气里旋溺调侃：“害羞正常，谁让你男朋友那么优秀？”

        金瑟猛的吸了一口气，认输似的泄了气，她微微点头，只能道：“行吧，栽了。”

        “给不给亲？”

        金瑟暗暗骂他一声不要脸，又无可奈何，她摇摇头，绝不。

        叶盛泽这事逼不了，但是眉梢上的喜悦是怎么压都压不住，金瑟真的是他对象了。像做梦一样，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宝宝。”

        他略微抬起头，带着笑意喊了喊她。他多想亲她啊，少女初长成说的就是这样的姑娘，宛若不动声色绽放的蔷薇，清香饶丽，魂牵梦萦的模样叫人过目不忘。

        金瑟被他叫的恶心，皱了下眉，想推开他，结果他先一步起身后退，漫不经心的说：“再留会吧，想跟女朋友多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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