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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天生的魔鬼


  
<p>这天晚上,辛宠和叶时朝就住在医院附近的宾馆里,这个三层高的小宾馆,已经算是房山区域最好的宾馆了,尽管如此,叶时朝走进去还是直皱眉。</p>
<p>“除虫工作做的实在太敷衍,目前为止,我已经发现了十种昆虫的粪便和卵,在我看来这家宾馆简直就是大型的害虫养殖基地……”叶时朝和辛宠拿着房卡走在楼梯上,边走边吐槽,还没尽兴,辛宠就飞快捂住了他的嘴。</p>
<p>“算我求你了,为了今晚我能睡着,别再提虫子了。”</p>
<p>她的手很小,软软的,跟外表极为不相符,叶时朝一时恍惚,将她的手拉下来,并且捏了捏。    </p>
<p>唔,手感真好。让人想起她留在他办公桌上的解压玩具,那只圆滚滚的小海报。</p>
<p>有这样的手,还需要什么解压玩具?捏自己的手不就行了吗?他十分不解,却什么都没说,迈开长腿上楼去了。</p>
<p>辛宠还愣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心路乱如一团麻。</p>
<p>他刚才捏她手了……捏手是什么意思?</p>
<p>若是普通人,捏了对方手,必定是想撩她,在宾馆楼梯上捏手,简直等于邀请对方去他房间。</p>
<p>可叶时朝又确实不是普通人……  </p>
<p>辛宠纠结了半天,沮丧地得出结论,约莫他根本就没什么意思。</p>
<p>简单地吃了点外卖,外卖盒都还没来得及扔,辛格就风尘仆仆赶了过来,几个人在辛宠的房间里碰头,辛格将杨林最近用的药都丢给了叶时朝,问:“你要这些干什么?”</p>
<p>叶时朝将那一包药挨个看了一遍,有的还掰开闻了闻,似乎没发现什么,就将药收了起来,问辛格,“你那边怎么样?”</p>
<p>辛格一脸的郁闷,叹了口气:“施寅让人给打了,伤得不轻,这里的急诊不行,简单处理下我让大良送他去城里医院了。”</p>
<p>“怎么回事?”辛宠站了起来。虽然她并不是十分欣赏施寅的作风,可是这个案子上,他们也算是一起奔波的同伴,同伴受伤,她还是十分关心的。</p>
<p>“说来话长。”辛格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几口,“这家医院猫腻果然很深,施寅说得那些近亲真的就是近亲,有父子的,有姐妹的,根本没病,是医院花钱雇来住院的,一天八十包吃包住,医院报人头领补助,骗国家钱。”</p>
<p>这只是个开始。因为工作量实在太大,辛格不得不和老邱练手,诚信合作,两人各带队去附近村子走访,抓到了实证,让那些矢口否认的管理层松口。</p>
<p>辛宠在电话里报告医院联合病人家属暗害病人的消息的时候,辛格那边其实也从老乡口中知道了一二,正着手查,可惜那些死亡的病人都已经火化,家属又矢口否认,医院病历也十分完美,根本无从查起。</p>
<p>忙活了一天,精疲力尽之时,撒在外面的队员来报告,说查到一户人家,闺女半个月前在医院里自杀,亲爹想火化,亲妈死活不肯,要找人验尸,闹得不可开交,人现在还在殡仪馆里停尸间里放着呢。</p>
<p>辛格大喜过望,带上施寅就奔了过去,哪知道刚到殡仪馆跟死者母亲接上头,死者父亲就带着儿子和一大帮侄子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抡棍子。辛格和队员们毕竟在一线久了,什么场面都应付过,施寅经验差一些,被一棍子打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就近送去了急救室。</p>
<p>辛宠听完一脸沉重,叶时朝也很担心,皱眉问辛格:”人现在醒了吗?”</p>
<p>“醒是醒了,但是还下不了床,我让大良在医院里守着呢。”辛格一脸内疚,“我带他出去,却没保护好他,是我的责任。”</p>
<p>“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打人者的错。”辛宠安慰辛格,她知道辛格是个责任心过重的人,对于警察这个职业,责任心是必须的,但是过重的责任心则是一种负担。</p>
<p>叶时朝拍拍辛格的肩膀,算作安慰,郑重嘱咐他,“千万别通知他的家属。”</p>
<p>“为什么?我担心大良粗手粗脚照顾不好他,正准备打电话通知他父母……”辛格一脸不解。</p>
<p>叶时朝露出一种十分微妙的表情,“上一个打伤施寅的人,家里有人去世,尸体都发臭了也找不到火化的地方,以及愿意安放尸体的殡仪馆,当然也买不到墓地,最后只能带着尸体远赴他乡火化安葬……”</p>
<p>辛格和辛宠惊出一身冷汗。</p>
<p>差点忘记了施寅家几乎垄断了整个城市的殡葬业,谁敢伤他家宝贝儿子,就真的是……不得好死。  </p>
<p>看来以后要对他好点才行,不然后果实在太恐怖。</p>
<p>几个人齐齐沉默,宾馆房间里的电路年久失修,照明灯一闪一闪,配合上刚才的故事,气氛烘托的十分到位,辛宠打了个寒战,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
<p>叶时朝从床上拉下被子给她裹上,“放心,施寅一向以绅士自诩,不会跟女性记仇,你是安全的。”然后瞥了眼辛格,“你哥不太确定。”</p>
<p>辛格连忙辩解,“我怎么就不确定了?我可没得罪他。”</p>
<p>“那要看他伤口会不会留疤。”叶时朝给他出主意,“或者你看好他,在他伤口愈合之前,用尽办法阻止他回家。”</p>
<p>辛格挠了挠头,想着施寅那一脑门血,额头缝了好几针,不留疤的可能性实在太小,顿时决定戒烟戒酒好好活着,毕竟可能死不起了。</p>
<p>不管别人怎么烦恼,抛出**的叶时朝却一点都不烦恼,反倒笑了起来,“不过施寅这一受伤,尸体就能带回去解剖了,打不算白挨。”</p>
<p>辛格拍桌子,义愤填膺,“那是当然,我的人都受伤了,还能放过他们?全抓回局里了,一会回去找他们好好聊聊,拿不到尸体,就对不起施寅挨的那一棍子。”</p>
<p>叶时朝又问:“赵山川的与院长的关系查得怎么样了?”</p>
<p>“这点是最奇怪的。”辛格又拿起矿泉水瓶,眉头拧成川字形,“我查了杨普世祖上八百代,都找不到他家跟赵山川家有任何关系,所谓亲戚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根据手上现有的线索,我和老邱猜测,有可能是赵山川发现了杨普世和医院的勾当,以此为要挟讹诈钱财,所以赵山川才能逍遥地在这里躲两年债。”</p>
<p>“这是最让人信服的一种可能。而且这样一来,杨普世就有了杀人动机。”辛宠接过话来,“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根据医院里的护士医生对杨普世的描述,还有他办公室的陈设,总得来看,杨普世确实是个表现欲很强的人,且十分擅长伪装。他在办公室里将自己塑造成威严的领导,在病人面前的人设是仁慈的救世主,在医生们面前又是个爱鼓舞人的领路人。这些角色都能转换的游刃有余,可见此人情商十分高,且十分傲慢,在他眼里世人都愚蠢的,可以任他欺骗的。这家医院就是他的舞台。”</p>
<p>叶时朝沉静的俊脸上带着疑惑:“这样的人必定无法容忍别人的讹诈,怎么会忍了两年才动手?”</p>
<p>“杀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凶手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能迈向杀人这一步。”辛宠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也许她自己心中也有疑惑。杨普世符合她心理的杀手形象,又似乎不太符合,总有一些微妙的不协调感,但她始终想不通那是什么。</p>
<p>叶时朝黑眸深沉,看向辛宠,似乎识破了她的疑惑,“那魔鬼呢?”</p>
<p>辛宠脑子里似乎有烟花炸开了,对,就是这个,她终于看清脑子里那个凶手的模样了。</p>
<p>潜藏在人间的魔鬼……</p>
<p>一个天生的魔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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