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凤凰蛋

第十九章

        杜鹃的情况好转过来，刚才的焦虑和绝望此时都已经慢慢散去，叶妩也开心地笑了。

        “凤翎和萧冽他们是认识很久了吗？”叶妩有些好奇。

        杜鹃说道：“是的，凤翎说他们认识很久，他那时出生不久，法力尚浅，说萧冽偷袭他，在他腿上被咬了一口，说是要尝尝凤凰肉是什么滋味。”

        叶妩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那个画面，脑海里出现萧冽那幅骄傲得对任何事情都不屑的样子，怎么会是啃别人大腿的人呢？半晌才说：“真的吗？”

        杜鹃能感觉到她的感受，笑了起来：“是啊，我也想不到，但是凤翎说，萧冽是饕餮，可吞万物，这六界，就没有他没吃过的东西。”

        “他是饕餮？！”叶妩更惊讶了。

        她在画本里和说书先生的嘴里曾听说过，但是也听得不多，却也是知道，饕餮是上古凶兽，据说是以人的魂魄为食。人说六道轮回，还有来生，若是魂魄被饕餮所食，是连轮回再世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叶妩摇头，她跟他们认识以来，一会上天一会入地，既没有机会，也没那个胆子去打听。但是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他是饕餮，像他，也会有不能放下的事吗？”

        他尝了她的菜之后，那骇人的样子，她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杜鹃想了一下，才说：“那应该是萧小妹。”

        “萧冽曾经不叫萧冽，叫云冽，我记得有一次他来找凤翎，凤翎不在，他当时还不是现在这个寡言少语的样子，他的嘴巴很讨厌的。当时他惹怒了我，凤翎和他出去打了一架，回来的时候，凤翎还受了伤，不过那萧冽应该也伤的不轻，应该就是那次，他遇到了萧小妹。”

        叶妩更加好奇了，能让这么厉害的人念念不忘，而且还为她改名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萧小妹，是一家豆腐坊的女儿，那个时候也才十六七岁，我见过她，只是见的次数不多，很活泼，做豆腐的手艺很好，但是，她天生没有味觉，尝不到任何味道。凤翎说是她转世时三魂七魄中有一魄有缺失，不止没有味觉，而且命运多舛，后来，萧冽为了她，还曾逆天而行，替她修魂改命。”

        叶妩惊讶之余，想到萧冽那时惊诧暴怒的神情，突然感觉有些理解了。

        杜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接着说：“其它的，我便知道的不多了，只知道后来，他们的事情应该也是惊动了上天，那女子应该也是没了。他改云姓为萧姓，听凤翎说，还从此封闭了自己的味觉。”

        叶妩想到了今日那颗红果，他吃的时候那么平静，她以为是因为他是神仙所以不怕辣，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正说着，就看到萧冽从远处走来，叶妩停下了和杜鹃的对话，站起身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他看上去面色并不怎么好，看到叶妩过来，面上的担忧之色隐去，变得如同之前一般冷淡，问道：“你和杜鹃在说话？”

        叶妩点头，靠得近了，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担忧，这种感受不是她自己的，亦不是来自杜鹃的。叶妩脚步一顿，看向了那边的萧冽，他虽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眉宇间仍然看得出来一丝隐忍。

        “你能感觉到他的感觉。”

        杜鹃的声音出现，她在她的身体里，靠她的魂魄滋养，自然对她的情绪是有所查觉的。

        就在杜鹃的声音出现时，萧冽本来若有所思的神情却是一定，目光看向了叶妩。

        叶妩被他的目光一瞧，莫名有些心虚，连忙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一些，这时才感觉到那种担忧的感觉消失。

        或许刚才也只是她的错觉。

        “刚才不是错觉，你真的能感觉到，小妩。”

        杜鹃的声音传来，她自然是听得清楚，叶妩清咳一声，看向那边的萧冽，但他眼观鼻，鼻观心，一点都不注意到她。目光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阳光洒在他身上，更显得丰神俊朗，矜贵非凡，一点儿也没有画本上面，上古凶兽那种凶残丑陋的样子。

        “他听不到我说话。”

        叶妩经她提醒，脑子这才回过神来，眼神连忙收了回来，杜鹃现在跟她两人一体，可互通心神，萧冽自然是听不到的。

        这会儿叶妩才放松点，心里说道：“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画本上的饕餮。”

        “他和凤翎一样，都活了上万年了，平时看上去自然和人一样。”

        叶妩闻言惊讶地瞪大了眼，心里说道：“那不是比爷爷还老，那按辈分，我，我得叫他、、、姥爷、、、不对、、、叫祖宗？”

        “咳咳。”那边的萧冽突然咳嗽了起来，见叶妩看过来，说道：“我有点渴，去打水。”

        叶妩愣愣看着他，见他眉头皱起，突然缓过神来，伸手指着自己：“我？你是说让我去打水吗？”

        萧冽双手环抱在胸前，他的身高本就比她高上许多，面色一严肃，一种自上而下睥睨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好的，我这就去。”叶妩本就因那一声姥爷有点心虚，连忙转身去打水。

        杜鹃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哈哈哈、、、小妩你太可爱了，嗯、、、我怎么感觉他听到了？”

        叶妩连忙摇头，确定萧冽走远了，轻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听到呢？”

        要是听到她叫他姥爷，噢不，或者祖宗，定然饶不了她吧。

        傍晚时分，晚霞流光，凤翎选的这位置极好，视野开阔，杜鹃从叶妩身体里出来，回到了树屋里去等待凤翎，叶妩和萧冽就坐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晚霞，此时红日半隐，艳丽的云霞从天边一直晕染到近前，水面，群山，飞鸟，乃至每一个鸟巢，都被染上了一层艳色，就连看着去冷淡的萧冽，此时似乎也温暖的几分。

        “仙界是什么样的？”叶妩拖着腮，看着眼前的景色，感慨道：“比这里更美吗？”

        萧冽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去？”

        叶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大家都说仙界好，成仙了便没有烦恼，都想成仙，但是凤翎应该是神仙吧，他是凤凰啊，但是喜欢一个人还这么难。”

        萧冽没有说话，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涣散，似乎看着眼前，又不似只看着眼前。

        叶妩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转头见他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身子便更倾向他，她本是坐在树干上，这一动，重心不稳，差点就从上面摔了下去。

        “哎呀！”叶妩连忙伸手去抓萧冽。

        萧冽反应过来一把便拉住了她，只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拉回了树上。

        叶妩吓得两手抱住他的胳膊，直到坐稳半天了，才敢松手，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谢谢啊，萧冽。”

        萧冽眉头微微一皱，带着半分嫌弃：“坐好。”

        叶妩撇撇嘴，心道，我又不像你们，上能上天，下能入地，还能变成鸟，摔了也不怕。

        萧冽本来抓着她胳膊的手突然一紧，面上表情有些异样，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叶妩没看见，自故自地调整位置坐好。再抬头时，萧冽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叶妩看着萧冽俊朗的侧颜，心道，怎么看，也无法把他跟画本上那些丑陋恐怖的凶兽联系在一起。

        正想得入神，突然萧冽转过头来，两只巨大的角从额头两侧迅速长出，一双漆黑的眼眸变成了绿色，张嘴的瞬间，尖而长的獠牙伸了出来，一股蛊人魂魄的邪气席卷而来，似乎瞬间就要将她吞噬。

        “啊！”叶妩吓得手脚慌乱，下意识地想要逃，却是一个翻身直接从树枝上掉了下来，失重的感觉让她心跳一下子便失去了控制，更是吓得闭上了眼。

        一双手揽住她的腰，掉落的速度立刻变慢了，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踩到了地上。

        叶妩睁眼，萧冽扶着她腰的手也收了回去，两人正站在梧桐树下，脚下踩着梧桐叶，叶妩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萧冽，剑眉深目，面容俊朗，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刚才是她看错了吗？

        “怎么了？”萧冽微微俯身，朝她靠近了一点：“吓成这样？”

        叶妩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怎么说，只能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哦、、、”萧冽头轻轻一偏，目光垂落，再抬头时，眼中带了几分顽劣：“是看到这个了吗？”

        叶妩不明白，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看到眼前的萧冽面目变换，幽绿的眼睛再次出现在了叶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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