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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卸任


闹市一角,街贩寥寥,只因一家简陋酒肆,露天摆桌,来往不少游侠歇脚在此,鱼龙混杂,消息百事通也乱窜其间。

        此时,一位风雅公子,衣带松香,徐步而来,独自落座一角。众人慕其气质,看得人神清气爽,不由多望了两眼。

        公子不苟言笑,清风自若,淡淡道:“小二,来一壶茶。”

        等待期间,公子长指撕开一封印有太极阴阳图案的信纸,细细一观内容,渐渐凝眉,低语:“嗯?道宗总境怎会在这个时候卸去扶慈师兄的道尊权力,而命我回去暂任呢?难道是清心峰内部出了什么差错?”

        观完消息,那人垂眸之际,手中信纸化于无形。

        “可是……扶慈师兄托我查的事情才刚有眉目……”

        沉吟间,一阵怪风吹来,风中似带着一股冷肃的刀光剑气……

        “哎哟,不好意思客官,你的茶来咯。”

        就在这时,小二猛然高喝一声,看似在提醒客人注意,眼色却不断递向四周。

        只是这短促一合眼,小二缓缓放往桌上的茶壶下,陡然抽出一把匕首,向那位公子刺去。与此同时,众多凶神恶煞的刺客也卸去百姓伪装,凌厉喝来。

        “北道因之主纪湘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纳命来!”

        闻声,无数刀锋蜂拥而至,纪湘洚神色平静,偏头一瞬,先叫送茶小二扑了个空,再诱引左右方杀手刺向自己,凝眉间,撑桌翻身,飒然临于清风中,居高临下旋脚踢飞众人。

        “哼。南道因就只有你们这些废物了吗?半点本事没有,还妄想夺走道因一脉的主权?”

        纪湘洚拂袖负手,目光清高。众人欲上前围杀,却还未靠近半步,便被一股道力震退数米,暗负内伤。

        “还不离开吗?那接下来别怪我无情了。”

        冷声威胁的话语,看似杀意满满,却次次只伤不杀。纪湘洚懒得与他们纠缠,佯装出招,恐吓得众人连连败逃。

        “哎。这些叛徒还真是越来越不把道宗放在眼里了,师兄这些年估计也没少受他们的折腾吧。”

        四周静得只剩他一人,纪湘洚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思量自语,“不过,总境到底为什么要暂卸他的道尊之位呢,这件事还是尽快赶去清心峰,当面问个清楚。”

        *

        天宗一色内,静谧孤冷。

        扶慈将最高道令拿在手心,摩挲半晌,最终沉重将它封入匣盒当中,让它静待下一位不知名的上任者重新开启这份权力。

        做完这一切,他背着手,从青巷缓步走回落闲南园,心中有些恼思。虽然早已知道总境会为他的一意孤行做出处分,但眼下真的被施以惩处的时候,扶慈却莫名感到一丝惭愧。

        撤去三个月的道权,对自己来说或许也算不上坏事,他本就无心眷恋权势,可谢阑峥昨日那句话,与今日这件事联合在一起,真是打压得他身心俱疲。

        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居处,扶慈甚至恍惚到不曾察觉已是晌午时分。就在他走至莲池一端时,忽然发现曾经空落落的那个角落,又重新被人种上了苦心花树苗。

        扶慈为了确认,上前仔细一观,清楚看见那株小树苗的嫩绿,不过短短几日,就吸收清心峰的仙气到这般夸张的长势,真是顽强。

        扶慈轻声一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重新种回来的。真会跟他置气。

        可他也没借口斥责谢阑峥,让他不许种,依据世俗的常理,那小子真若厚脸皮起来,也算半个南园主人。更何况,当初确实是自己在气头上狠心挖了树,之后也后悔过。现在就当看不见好了。

        甫一入门,扶慈就望见满桌的饭菜,色香俱全,横陈眼前。一时有些怔愣:这……是他的歉意?哼。

        扶慈一眼瞥见藏在角落纱幔里的人影,心照不宣,款款落座,之后端坐着等待。

        谢阑峥见他迟迟不吃,有些费解,去厨房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请厨子做了他喜欢的菜,居然一口都不吃,难道还在生气……

        师尊真是个性要强。他这样想着,把心一横,冲出去,准备直接道歉。

        却突然望见扶慈脸色松缓,主动为他拉开了身侧的椅子,依旧沉默不言。

        谢阑峥见好就收,轻咳两声,赶紧填补空位,时不时偷看扶慈的神情,心里暗自揣度:这是原谅了吧……

        “吃饭吧。”

        扶慈淡声一句,拾起碗筷用膳。

        谢阑峥隐隐感觉他心情郁结,讨好地问:“师尊,你……”

        “食不言。”

        呃,还没问完呢,憋回去多难受。自从脱离乖徒弟的这层伪装身份,谢阑峥以前压抑的心性全都暴露了,偏要问出口。

        “师尊,为何你这些天没有去天宗一色批阅道折啊?”

        “……”十分微妙,这句话突然刺激到扶慈隐忍许久的痛点,眼眶莫名一红,想起成婚以来,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想起道宗总境长老们七嘴八舌的责难,想起那晚用卑微至极的方式解毒时的难堪……

        早已堕入情关的道者,修心不正,被这样的七情六欲逼到这般心性敏感的份上,忽然感到委屈酸楚……

        “不许问了!”

        谢阑峥被他吼得一懵,却又看不见他背着自己的神情是什么样,只隐隐觉得心疼,无措抿了抿唇,只好乖巧点头:“哦……”

        整整一下午,扶慈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曾出来。谢阑峥在窗外偷偷关心了几次,都不知他为何突然心情寡欢。

        转而去清理师门日常琐事,返回已是夜晚时分,谢阑峥走在小路上,忽然想起再过几日就是悬宁村的忌日,他该回去看望一下长眠于地的亲人了。

        但经历云天海坪那次,扶慈对道门中人十分警惕,远程出入需要他亲谕的道令,尽管自那次道刑自己矢口否认叛变之罪后,师尊就真的没再对他提起过一句这件事,或许师尊心中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但至少面上从不刁难了。

        微微感动一瞬,谢阑峥又感烦恼,如果此时向他借道令,必须要有明确的理由,否则定然会引起怀疑,这不利他接下来要夺权的计划……但是悬宁村的祭日他每年都会去,他知道,九泉之下的亲人,每年都在等他报仇雪恨的好消息,却是年年苦等……

        想到这里,谢阑峥的理智再一次被恨怒攻心,恩与恨的天平再次失衡……对扶慈的怨在往事的海潮袭来刹那,不断滋生。

        他怒气冲冲回到南园,暴力推开房门,见‘仇人’正在铜镜面前兀自卸冠梳发,整个人在光晕下散发一种柔和的静美,莫名冲淡心口的那股恶气。

        扶慈隐隐感到他外出归来的怪异,刚一侧身,谢阑峥倏然俯身而来,压住他的肩身,粗暴索吻,似是发泄。

        “唔你……”

        扶慈羞恼至极,不断抗拒,却发现手腕徒然无力,他的内元真的被对方功体克制了,连半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扶慈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让谢阑峥发现这一点,否则在新任道尊未接手清心峰师门之前,这里的禁制都会因自己的无能而失效,届时魔教等人攻来,必定后果惨重……

        他不过是想逞一逞自己的兽/欲。扶慈妥协松开手上力道,假意乖顺地任他作弄,却止不住淌下两滴清泪,滑落脸颊,被情绪失控的谢阑峥忽然吻到,尝到这股咸涩,他猛然清醒,停下疯迷的举止。

        心疼望向师尊的清颜,原本梳好的长发又被自己抓的一片散乱,白皙的脖颈密密一圈不知轻重的红痕,凄然的清眸朦胧一汪水意……

        “师尊我……”他如同从火山突然坠进冰窟,妄想解释这种怪异的感受。

        扶慈甚至不愿看他一眼,默默垂眸,乏力扯整自己乱掉的衣裳。

        “下次,能不能给我一点准备。”

        轻轻的一句话,似乎满是失望。

        谢阑峥心遽疼一瞬,有些怜惜,但忽然想起祭日一事都是因为他而变得这么为难,又莫名自我宽恕,故作冷硬地轻哼一声:“矫情。”

        扶慈诧愕睁大双眸,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顿感苦涩,还以为今日那顿午饭是他的真心,原来是这种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把戏。

        凭什么?自己要被徒弟把玩在手?就因为先动心的人,不配被尊重吗?

        怒上心头,扶慈转身望向他:“出去!”

        “嗯?”谢阑峥自我攻略尚未成功,乍闻这样的话,未曾平息的恨意又蹿升过理智,甚至忘记自己来找扶慈的初衷只是为了借一块道令而已。

        他将人打横抱起,往床帐里扔去,扶慈未料他敢这般报复,不顾形象地慌张躲下床,却被谢阑峥掐着胳膊往回扯,力道毫不留情。

        “嘶……”扶慈甚至以为谢阑峥今天吃错药发疯了,朝夕精分地连他也辨认不出了。

        原本就单薄的衣裳,越扯越松,扶慈遏制不住想要一掌推开他,但真这么做了,秘密就暴露了,无奈之下,只能施软了。

        “等等。阑峥,天色还早,我们先,先别这样,先说会话好嘛?”

        闻声,谢阑峥埋在他柔顺的发丝中,轻顿了一下:“师尊……”

        就在这一刻,千头万绪回转,谢阑峥抓定那缕转瞬即逝的理智,迅速起身,面带惭愧:“对不起。”

        “你……”

        扶慈欲言又止,看着他疾步离开的背影,心中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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