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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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再遇见何恬恬时，已经是两个星期后的事情了。
她穿着商场最新款的衣裳，鼻梁上架着墨镜，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校园里，脚上踩的高跟鞋发出很有韵律的节奏感，像咚咚的战鼓。
尽管何恬恬在系里的口碑已经坏了，可是这并不影响她在院里、在学校里为非作恶。
只要舞台够大，就有光追不到的地方，在那里何恬恬可以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做那个众人追捧的大小姐。
素年近期的工作是一线调研，所以她的工作场所又回到了门店。
国色美妆店的业绩很好，最近在市里最大的商场开了分店，素年被派过去的就是这家。
门店在一楼商铺，是黄金的地段，周边的品牌都是超一线大牌，斜对面是卖墨镜、手表的人，定位都是高端产品。
素年坐在纤层不染的柜台，打量外面走过的路人。
这个商场是全市最高端的商场，里面的店铺，最大的特点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贵。
素年其实有些不理解：国色美妆品牌的主力消费军是阿姨们，走的也一直是亲民路线。
生意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开辟一条高端生产线。这里的单件商品，够买原本产品的一整套了。
素年想不通，朝边上的阿格问去。
阿格给的说法是：“我们目前的路线确实是亲民路线，定价不会很高，在市场上是经济适用的水平。”
“但是做生意的要走一步看百步，目前这个路子好并不代表以后也会很好。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们的购买力会提升，对产品的要求也会水涨船高。”
“我们的牌子要是一直致力于实惠，以合算为卖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实惠与合算就会变成廉价。”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做好应对未来潜在威胁的准备。”
素年却有一个疑虑：“这个考虑是没有错啦，可是我们专门在永隆百货开一个高价位专柜，会不会被投诉呢？”
阿格来了兴趣：“你详细说说。”
素年：“就比如说消费者来我们店里想买一瓶普通的珍珠霜，但是我们这里却只有高浓度珍珠霜，这两罐的价格相差20倍。消费者会不会生气呢？”
阿格笑着说：“这个办法好解决，消费者要是来这里买，我们门店没有货。就告诉对方，暂时没货但是门店可以帮他调货，就是需要等一段时间，让消费者先付定金，过几天再来取货。”
“通常这种情况下，他们会选择去其他门店购买。”
“顾客是我们的上帝，我们不能规定他们的动作，但是我们可以引导他们。多几次下来。需要平价产品的顾客便会去普通门店。”
“再者说，毕竟这里是永隆，进来购物的消费者多半对质量有追求。”
素年又说：“消费者的问题好解决，可是要是同行抹黑怎么办？要是他抓住我们的这个点，硬是说我们区别对待产品分好中次三个等级、分层销售，这该怎么化解呢？”
阿格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这个角度我没想到。我要思考一下。”
过了会儿，阿格说：“素年，你考虑的很周到。这个细节对我们的经营很重要。口碑是品牌的生命源泉，我们现在就要处理好这个隐患。”
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在线上的官网渠道中，公布关于高端产品的讯息。而在线下的门店中，通过张贴海报等形式向顾客告知门店内有提供高端产品，价位会贵一些。
除永隆之外的门店，均增设一个化妆角，专门用于存放高端产品。
两人心里都清楚各门店的购买力，高端产品放个一两套就足够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人会买，但是这个小小的举动代表的是公司对所有顾客一视同仁的态度，它可以是个象征，但是不能没有。
高端产品的主力战场依然是永隆商场的门店。
素年复盘了一下，对阿格说：“其实这个方案蛮好的，永隆那边并不能存下所有的货，其他门店放一些，需要的时候可以调过去。”
“这比从仓库调货要快得多。”
“其他门店提供高端产品的信息，也能增加广告度，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的产品。不买也没关系，有话题度总归是好的。”
新店开业，门店生意比较冷清。素年没什么事情做，双手撑在玻璃柜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外面的路人看。
商场里的人似乎只剩下钱了。很多妙龄少女手上挎着五六个袋子。上面的logo表明即使是一条小小的丝巾也要大价钱。
素年也谈不上羡慕，不过还是有些向往那些女孩的生活。
倒也不是眼红别人有钱花，而是向往他们这种闲散惬意的生活，没有烦恼、没有压力，可以拥有大片的时间，漫无目的的做些轻松的事情。
“哎，希望未来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们这样享受生活。”
素年瞪大了眼睛。
嗯？何恬恬？她怎么在这里？
素年满脸问号地看了过去，何恬恬穿着一条真丝连衣裙，走在一群男男女女边上。
素年认出，那几个人也是学校的，是几个比较不安分的富二代，在学校有一定的辨识度。
素年没有心情多管闲事，看了几眼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礼拜她在门店待了四天，这四天里，都在饭点遇见了何恬恬。
她工作的最后一天，林瀚没课，来门店看望素年，见她看着二楼的饭店若有所思，便在素年下班后，领着她来到二楼的一家茶餐厅铺。
素年疑惑：“我们不回去吗？来这里干嘛？”
林瀚淡淡地说：“我肚子饿了，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素年眼珠一转，马上就知道林瀚的想法，她笑着说：“你也太体贴了吧。”
“不过不用啦，我知道你以为我馋了，没有的，我一点都不饿我刚才就是好奇，又看见了何恬恬。”
林瀚却说：“来都来了。就进去尝尝味道吧。”
素年：“可是这里是永隆里的店，好贵的。”
“要不咱们去外面的店铺吧？”
林瀚拉着素年走了进去，说：“没关系的，再贵也不过就是一顿饭。我这个月拿了奖金。花在你身上，我才觉得自己的努力是值得的。”
素年想想，也同意了。
两人点了烤乳鸽，虾饺，糖糕，还有一壶普洱菊花茶。
食物的香气四溢，素年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美食入口的那一刻，素年看着对面的林瀚，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最最幸福的女孩子。
这时，附近有客人起了争执。
一个尖锐的女声愤怒地说：“她不过是个虚荣的假货女罢了，呸！为什么老是叫这只山雀来我们这里呀？早知道她来，我今天就不来了。”
另一个声音弱弱地问：“若涵，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那个叫若涵地回答：“明人不说暗话，我本来是不讨厌你的。可是你自己有男朋友，还要抢我的男朋友，这就过分了。”
素年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何恬恬委屈得要命，声音里都能拧出泪水来。
“若涵，我没有呀，是他自己凑上来要和我交朋友的，我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我都没有理他的。只是跟他聊了几句。”
若涵气极，大怒道：“聊了几句，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就是聊了几句嘛，欺人太甚，你当我是傻的，不是？”
“狗男人一撩就走，老娘不在乎。”
“但是你这个绿茶我不得不失，我的话就搁这了，从今天开始这个圈子里有我没她！”
若涵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桌上有几个女生也跟着走了，最后剩下的全是男生。
何恬恬委屈地哭了，一个叫威哥的男生安慰说：“恬恬，你别伤心了，我相信你。”
何恬恬难过极了，小小声地抽泣着，过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以后不会再随便和男生说话了。”
威哥心疼坏了，恨不得把何恬恬捧在手心里。
何恬恬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声音哽咽：“我没有骗吃骗喝，我不是山雀。”
威哥肯定三连：“恬恬，你肯定不是，你绝对不是，你怎么可能是呢？”
“别伤心了，明天我请你去餐厅，咱们去最贵的。开香槟的那种，晚上我再租个别墅，咱们叫几个朋友一起轰趴。”
“让你开心开心，好不好呀？”
何恬恬：“这、不好吧，会不会太破费了。”
威哥人傻钱多，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说话掷地有声：“这有什么不好呀！恬恬，你尽管打扮的漂漂亮亮，只要来就行了，其他的都由我安排。”
何恬恬乖巧地说：“那都听威哥的。”
素年听不下去了，摇了摇头。
刚才她与林瀚都没说话，静静地吃着菜，欣赏何恬恬的表演。
吃完饭，他们无声地结账离去了。
路上，林瀚忽然说：“素素，我要努力，以后挣很多很多的钱。”
素年：“有出息，加油加油。”
林瀚冷不丁说了句：“以后带你去最贵的餐厅开香槟，喝红酒，租别墅，开轰趴。”
素年：“林瀚，你咋了？你别吓我？被威哥附身了。”
林瀚：“不是。我就是忽然产生了危机感，要是我以后没有出息，你伤心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一个威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素年信誓旦旦：“不会的，你放心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不管你怎么样，咱们都会携手与共，过完这辈子。粗茶淡饭也好。没钱吃饭也好，有钱就能饮水饱。嗯，没错，就是这样！”
林瀚摸了摸素年的脑袋，说：“素素，你没救了，真是个恋爱脑。希望咱们的女儿不要遗传到你的恋爱脑。”
素年眼睛里藏着满满的笑意：“难道你不是恋爱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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