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猥琐的男人

房内一灯如豆，美人静静坐在桌边，朦胧灯光将美人的身形轮廓勾勒得异常柔和，比初见时更多了种神秘的风韵。

        赵明楼脚步踉跄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般美景，顿时心痒难耐。

        “美人儿，想通了没有，敢不敢摘下面纱给哥哥看一看？”

        卫栖雪蹙起眉头，飞快写下一行字，递到赵明楼面前。

        “二公子是要对奴家用强呢，还是希望奴家心甘情愿摘下面纱？”

        赵明楼打了个酒嗝，喷出浓烈的酒气，熏得卫栖雪忍不住蹙起眉头。

        “哥哥当、当然希望你能心甘情愿摘下面纱。”

        卫栖雪便写道：“只要公子答应奴家一件事，奴家就心甘情愿摘下面纱。”

        赵明楼大喜：“快说。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事本公子也答应你。”

        卫栖雪强忍恶心，写道：“不用十件事，只要公子陪我喝一顿酒便可。”

        “原来是喝酒啊，早说嘛。”赵明楼笑嘻嘻地，大手一挥，“还等什么？快点上酒！”

        卫栖雪轻手轻脚出门，交代兰儿整治酒席，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兰儿并不多问，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赵明楼一屁股歪坐在椅子上，折扇一下一下敲着手心，悠闲地哼起小调。

        “我的那个妹妹呀，今年刚十四儿。她的那个小手呀，白得像葱丝儿……”

        唱到后来，赵明楼淫性大发，索性把折扇一丢，腆着脸去捉卫栖雪的柔荑。

        卫栖雪灵活地避开，坐到离赵明楼最远的位置，提笔唰唰写下俩字。

        “喝酒。”

        “就跟哥哥玩会儿嘛，不会耽误喝酒的事，怕什么呢。”赵明楼浪笑着，又去撩拨小美人儿。

        卫栖雪厌烦至极，皱眉躲开，心里期盼希望兰儿能来得快一点，她想早点看到赵明楼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终于，人来了。

        兰儿领着两个丫鬟，将托盘里丰盛的酒菜一一摆上桌面。

        有外人在，赵明楼收敛了不少，不再动手动脚。肥硕的身子倚在桌边，肥手撑住油腻的双下巴，望向卫栖雪的目光满是痴迷。

        卫栖雪嫣然一笑，素白的手执起酒壶倒了杯酒，温柔地递到他面前。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波盈盈，鼓励地看着他。

        这双眸子真美啊，像是会说话。

        赵明楼伸出手，接住的不是酒杯，而是卫栖雪的手。

        “小美人儿的手真软，那什么‘柔弱无骨’、‘凝脂如玉’，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美手吧？”

        说着，赵明楼把卫栖雪手里的酒杯取走，随手放到桌子上，捉住她细嫩的小手往自己脸上贴。

        卫栖雪嫌恶地抽出手，挤出一脸笑容，眉眼弯弯地把酒杯往赵明楼面前送了送，示意他赶快喝酒。

        “小美人儿倒的酒，滋味肯定很特别。”手中顿空，赵明楼虽然有些失落，还是笑着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果然是好酒！”

        放下杯子，嘴里又乱哼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

        卫栖雪飞快地把第二杯酒推到他面前。

        这回赵明楼倒是爽快，端起杯子咕咚一气喝了个干净。把杯子一扔，故伎重施，合身朝卫栖雪扑来。

        “小美人儿不肯主动摘面纱，是等着哥哥帮你吧？别着急，哥哥这就来了。”

        卫栖雪往旁边跨了一大步，正好躲开赵明楼的肥手。

        赵明楼又扑了个空，绕是大脑被酒精烧得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小美人儿不肯配合，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正待发作，却见对面的小美人儿竖起一根纤细食指，在他眼前调皮地晃了晃。

        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在说：“还有最后一杯哦，喝了这一杯，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赵明楼大喜，不过这次他却不肯主动了，要小美人儿主动：“过来，喂哥哥喝酒。”

        卫栖雪犹豫了下，端起酒杯，顺从地走到赵明楼面前。

        赵明楼一把搂住她的腰，哈哈大笑：“小美人儿，你终于是哥哥的了。”

        正得意呢，冷不防下巴被人捏住，清凉的酒水灌入喉咙，呛得他咳嗽不止。

        小美人儿似是吓坏了，忙不迭替他拍背，大眼睛里盛满水光，仿佛下一刻就有泪珠掉下来。

        赵明楼心疼坏了，自个儿咳得难受，还不忘安慰卫栖雪：“没、咳咳，没事。就是喂得太急了，咳咳，下次、下次慢点就行了。”

        还想有下次？想得倒挺美。

        卫栖雪冷笑不止，看着逐渐瘫软的赵明楼，扔掉了手中酒杯。

        与前两杯酒不同，这杯是加了重料的，她特意让兰儿准备的强效蒙汗药。

        一小撮就能放倒一头牛的那种。

        她用脚踢了踢赵明楼，对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就像一头肥胖的死猪。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第一步，摘掉赵明楼的钱袋。这是为了伪装成抢劫案件，嫁祸盗贼；

        第二步，用抹布堵住赵明楼的嘴。这是为了防止施暴过程中赵明楼痛呼出声，引来旁人的围观；

        第三步，用准备好的棍子揍人。这是为了防止暴露自身力气比旁人大的特点。

        自从开始修炼，卫栖雪的体力日渐增长，能毫不费力打断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徒手把一个胖子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样一来，欢聚楼的人就都知道她力气很大了。传到舒庭轩耳里，说不定他能就此猜出她也是个修士的秘密，那就得不偿失了。

        保险起见，还是用棍子揍人比较符合娇弱小姑娘的选择。

        卫栖雪嘿嘿一笑，举起了婴儿手臂粗的棍子。

        下手稳准狠，不到半柱香时间，赵明楼真正成了一滩烂泥。

        卫栖雪抖开早就准备好的麻袋，麻溜儿把人装进去。

        装到一半，眼前突然一暗，一双黑色革履停在她面前。

        卫栖雪停下手中的活儿，慢慢抬起头，露出谄媚笑容：“婢子见过公子。”

        舒庭轩仍是一袭标志性黑衣，负手而立，眸中平静无波，不见半点惊讶之色，但脸上的表情不复宴席上的腼腆，恢复了往日的阴冷幽深。

        他一进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似下降了好几度，冷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事实摆在眼前，卫栖雪放弃狡辩，选择如实相告：“婢子揍了二公子一顿。”

        “下一步准备如何做？”

        “丢到暗巷。”

        “如果他来闹事，准备如何善后？”

        卫栖雪毫不担心：“赵二公子身份非富即贵，若是来闹事，丢的是家族的脸面。但凡他有点理智，就不会公开来闹事。至于私下里找奴婢的麻烦，奴婢自有法子整治他。”

        远的不说，就说上次端亲王府赏花宴上，李琴琴的兄长在欢聚楼打架一事被梁爽当众说出，面对众贵女的嘲笑，李琴琴愣是无颜再待下去，只能选择落荒而逃。

        同理，赵明楼身份贵重，要报仇也只会私下报仇，不至于公开闹事，暴露自己经常流连青楼的事实。

        虽然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但公开的秘密也是秘密，谁会愿意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呢？

        “他身份的确贵重，是端亲王府的二公子。”舒庭轩淡淡道。

        卫栖雪不由瞪大了眼睛，原来地上的肥猪就是端亲王的二公子，她终于明白，为何全家人都不希望她被赵明楼看上了。

        就这猥琐男人，她自己看了都犯恶心。

        “不过此人生性愚鲁，怕是想不到要顾及家族声誉。受了你这顿打，迟早会来生事。”舒庭轩补充道。

        卫栖雪：“……”

        她是真没想到，赵明楼会是这样蠢到家的人。

        不过，他来闹事似乎也不全然是坏事。

        表面上是跟她过不去，实际上是和欢聚楼背后的老板舒庭轩过不去。为了平息事件，舒庭轩肯定要付出一定代价。

        这两人狗咬狗，谁都占不到便宜，唯有她实实在在得了好处，揍了人还有人给她擦屁股。

        这种一箭三雕的好事居然轮到她身上了？

        很想笑出声来是怎么回事？

        当然，理智告诉她，现在绝对不能发出一丁点儿笑声，否则会死得很惨。

        她低垂眼眸，装作惴惴不安的样子，咬唇道：“婢子也没想到，这件事会给公子带来麻烦。但是人已经揍了，婢子也没办法叫他即刻复原。这样吧，要是二公子来闹事，公子就把婢子推出去，婢子愿意给二公子赔罪。不管他要怎么惩罚婢子，婢子都认了，绝无怨言。”

        表情诚恳，眼神惶恐，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无意中做错事后悔不已的模样。

        然而舒庭轩不为所动。

        “你是故意的。”他说。

        不等卫栖雪分辩，舒庭轩接着道：“你不一定想得到他会来闹事，但你对他来闹事乐见其成。能给本公子添麻烦的事，你都乐意去做。”眸色骤然变深，有风暴在迅速凝聚。

        这也猜得太准了，卫栖雪嘀咕。

        面上当然是立刻换了一张委屈脸：“婢子怎敢如此想。婢子只想教训欺辱婢子的人，没想那么多。婢子对公子忠心不二，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身为你的主人，本公子自会给你善后，平息此事。但你最好想想，身为奴婢，胆敢算计主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吧。”

        说毕，舒庭轩拂袖而去。

        卫栖雪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以“车到山前必有路”为由安慰自己，蹲下来把装肥猪的麻袋扎紧了口子，随后喊兰儿进来帮忙抬人。

        就在这时，脑中灵光一闪，卫栖雪抓住了某些关键点。

        她在楼里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舒庭轩的眼睛，舒庭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把赵明楼揍了之后才来，说明什么？

        说明舒庭轩是故意等她揍完人再来的。

        而且舒庭轩也知道事后赵明楼会来闹事，说明他对接下来的闹事行为也是持默许态度的。

        他为什么由着赵明楼闹事？

        他能从赵明楼闹事这件事里获得什么好处？

        不管是什么好处，总之她卫栖雪是被舒庭轩算计了，并且算计了她还要让她接受算计主人的惩罚……

        只能说不愧是反派大魔王，真特么的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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