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戾气

　　
杀……杀光它们！
戾气，有如魔鬼的咆哮，在某种无名的情绪波动下，陈枫的瞳孔彻底化为一片赤红。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陈……”稍稍回过神来的王鹏飞艰难地从满是玻璃碴子的列车地面爬起，然而就在注视向陈枫的那一刻。面对陈枫那同样注视而来的赤瞳，王鹏飞顿时感到入坠冰窖，后面的疑问也硬生生被噎回肚中。
王鹏飞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相处了近4年的室友，此刻尽变得如此陌生，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生死枯荣……生死枯荣……生死枯荣。”陈枫低着头，以常人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呢喃起一种完全不知名的音节。如果韩江雪此时在场绝对要大吃一惊，因为这种音节，和那一晚的天道之音简直完全如出一辙。
神圣与鬼魅的结合，那种不似世间任何一种语言，然而只要听到音节，便能自动在意识中翻译成你所理解的意思的神秘文字。
那种圈子内公认只有天地意识才能传达的天道之音，此时正被凡人诉讼。
或许是过久的压抑，此时的陈枫正陷入一种奇特的状态。
这是一个绅士的时代。生活在太平盛世，每个人都全力扮演着自己的那一份角色。上班下班，吃饭排泄，睡觉醒来。日复一日徘徊在公司亦或者学校与家的两点一线间。似乎让人变得日渐麻木起来。
不知道有多少人，少年时都梦想过自己可以指掐剑诀，高声大喝御剑飞行，可以像小说作品里那些主角一样，天地仍逍遥。
然而慢慢长大了，面对随之而来的学业、工作、生活、家庭，以及复杂的人际关系与社会险恶。
这场梦渐渐变成功名利禄，还有升职加薪。
直到某一天大家暮然回首，微微一笑，淡淡自嘲道年幼时的天真无知，甚至还带些中二。
人们说这就是成熟。
成熟吗？这一刻，陈枫突然有点想笑。
超能力？变异生物？当这些曾经期待，现在早已不敢想象的事物越加频繁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杀意凛然，暴虐肆虐！
长久以来心里逐渐形成的那道隐形枷锁，在这躁动的心跳中断裂。再次睁开眸子，陈枫的双眼瞳孔中有绿色的火焰在燃烧。
我即是命！有如魔鬼在耳侧呢喃，陈枫的双手无意识地握拳在胸前呈拳击势，绿色光团化作火焰粘附于拳头上燃烧。
两只蝙蝠的飞行轨迹骤然变得缓慢，翅膀的扑扇化作一帧一帧的零散画面。
子弹时间！
来不及思索，一种更加汹涌的暴戾情绪凭空灌入灵台，这一时间，陈枫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有如地狱中的魔火在焚烧，唯有杀戮才能缓解痛苦。
“来啊！畜生！”发出野兽般的怒吼。陈枫嗓音嘶哑，紧接着一拳顺着蝙蝠怪物迎面而来的轨迹直捣而去。接触的刹那，绿色火焰澎湃升腾而起，将一只蝙蝠怪物包裹。
惨绿的幽冥一般的虚幻之火犹如附骨之疽紧紧黏着那蝙蝠怪物的体表静谧燃烧，无论其如何扑腾翅膀也不见熄灭。
最终，只听那蝙蝠怪物发出“唧！”的一声短促而又尖锐的濒死惨叫后，摔落在地上，很快便没了动静。
火势熄灭，然而它的身上却见不着半分焦灼痕迹，仅仅宛若生机耗尽后的自然死亡。
隔~吃饱了，与此同时，陈枫感受到一种怪异的饱腹感回馈，腹中甚至还有些涨。这种怪异感直达他的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甚至灵魂。
这就是……所谓的能量拟态吗？一个问题随之浮上心头。
然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另一只伺机已久的蝙蝠却是趁机突破封锁，一口咬在陈枫脖颈处。
血，顺着伤口滑落，溅落在地面盛开如凛冬里的梅花。
“靠，大意了！”感受着生命的急剧流逝，陈枫意识有些恍惚了。
最后一刻，陈枫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荒诞的想法：原来蝙蝠真的会吸血……
意识沉沦，金色的海洋再次浮现。这一次，陈枫看见了海底深处的东西，那是一双血红的眸子。
与此同时，高空中那神秘符文爆发出极其耀眼的光。
“想要力量吗？”那眸子无声传达着信息。
“你是谁？”陈枫问道。
“枯荣，是生，亦是死。”冰冷的意念在陈枫意识中再次响起，却是在陈述一些毫不相干的问题。
陈枫不再言语，静静望着湖面。
那种如出同源的感觉让陈枫有些震撼地隐隐觉得，那双眸子仿佛就是另一个自己一般。
“以念为刃，执掌幽冥！”识海中，刹那间，风起云涌，金色海洋卷起滔天巨浪，瞬间将陈枫淹没。
现实中，似是刹那，亦似是永恒。本已失去意识的陈枫突然猛地睁开眼睛，鲜血染红一般的赤色瞳孔，透着妖异的肃杀之意。
“以念为刃，执掌幽冥。”低声吟诵魔鬼的口诀，一道绿芒割裂虚空，从陈枫脖颈划过，那正在吸血的变异蝙蝠顿时裂成两半滑落。
“肮脏的劣等生物。”拍拍肩膀，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陈枫”哕出一口痰，视线扫向窗外。
就在这时，列车终于伴随一阵摇晃，重新启动起来。伴随着此起彼伏地惨叫、哀嚎，还有人类濒死的悲鸣。还有窗外那尚不可计数的吸血蝙蝠。
“以念幻形，祸乱命理。”低声吟诵,有如情人间的呢喃。幽绿的火焰在陈枫手中汇聚成一把古朴唐刀。刀身虚幻中透着真实的气息，刀刃升腾着的火焰尽显张狂之意。
陈枫执刀柄，将横卧胸前，右手食指与中指搓正剑指顺着刀柄轻轻一划，道：“去！”
唐刀刀身瞬间化作万千碎片洒出。
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将车厢内的变异蝙蝠屠戮一空，其余侥幸躲过一截的变异蝙蝠，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大恐惧，扑闪着翅膀争先恐后着逃离回复运行的列车车厢，重新回归山洞中的黑暗。
已来不及顾及车厢内发生了怎样的惨烈，对王鹏飞而言，刚刚仅一盏茶内发生的故事，将他辛辛苦苦20年建立的世间观完全崩塌了。
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子可见怪力乱神？
“你……你到底是谁？”被眼前所见一切动摇了20多年建立的世界观的王鹏飞，此时正蜷缩在墙角，若不是还有双手支撑着身体，恐是早已跌坐于地。
“我是谁？我就是陈枫啊”仿佛才注意到还在身边的王鹏飞，陈枫咧嘴露出诡异地笑容。
碎片回归重新在左手化成冥刀，陈枫一步一步逼近有些颤抖的王鹏飞。
“你……你要干什么？”王鹏飞绝望的想要往墙角边继续后退，但此时的环境却是早已退无可退。感受着一点点逼近的陈枫，如同死神高高举起了他的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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