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

白染撑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她，突然笑了：“你以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呢？”

        “你以前倒本宫饭食的时候，本宫看着你的样子，可是高兴的紧呢。”

        小丫头被吓得六神无主：“帝姬饶命，别让奴才污染了您的手。”

        “起来吧。”白染神色微凝，夹了个猪蹄放进碗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别小瞧了别人去。”

        “奴婢，奴婢记住了。”

        小丫头松了口气，谄媚道：“那猪蹄汤，可是太师亲自让送过来的，太师说，吃啥补啥，让帝姬多吃点呢。”

        “啪——”

        筷子被吓得掉在了地上，白染僵硬的扭头：“这汤里，不会有毒吧。”

        宇文邕醒了，在昏迷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丫鬟将帝姬洗干净送到他的房里。

        白染胸口还缠着绷带，剧烈动一下就疼的厉害，她只能一步一步的小心挪动着。

        这宇文邕，八成是知道自己为了救他，而感激自己的，这感激多了，就成了爱。

        不过，为何特意要选在晚上？

        夜深，窗外只听风声泠泠，硕大的雪落了满院，特意有小太监扫了一条路出来。

        丫鬟手里拿了个纸灯笼在前面引路，怀里的铃铛声叮当作响，风声夹杂着冷冽的雪香。

        白染裹着厚重的披风，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青石板路。

        她怀里还揣着暖炉，不自在的吸了吸鼻子，用的暖靴，里头可是放了不少的鸭绒，冬日穿可暖和了。

        丫鬟将帝姬送到门口，便垂着脑袋退下，白染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前脚刚刚打开门。

        后脚便从门中伸出一双白净的手，狠狠的将她拽了进去。

        白染被抵在门上，眼前便是宇文邕滚动的喉结，她心下一惊，呼吸几乎都停滞一般。

        男人身材高大，宽阔的大手粗鲁的揽着她的腰肢，她只觉得腰肢一阵滚烫。

        两人挨得极近，白染甚至可以闻见，男人身上传来浓郁的药气。

        “太，太师。”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染，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便慌了神。

        一双小手慌乱的四处抵挡，挡在自己胸前。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冰冷又破碎的声线从脑袋砸下来，直接将白染砸懵，她一句话也不敢说。

        绷紧的身躯泄露了她的不安，宇文邕冷笑：“帝姬派人过来刺杀我，见我还活着，应该很失落吧。”

        白染皱紧眉心，他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

        他说话时喷洒的呼吸，柔柔的落在白染额头，一阵酥痒。

        “我什么时候派人杀你了？”

        白染声线骤然低沉：“你可别血口喷人。”

        此举好像彻底惹笑了宇文邕，宇文邕猛地推开她，大笑一声：“难道我这满身的伤口，不是拜你所赐？”

        他的眼睛如同一汪深潭，仿佛看一眼，就要将人无声无息的吸进去。

        心脏跳动的飞快，白染一手捂住胸口，冷道：“没做就是没做，我不会承认。”

        一柄匕首被扔在了地上。

        在静谧的夜里更显鬼魅，宇文邕漆黑的眼眸直视她：“还记得这柄匕首吗？”

        他不笑的时候，脸上泛着冷冷的清雅，白染即使在九重天，也从未见过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她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那匕首她认得，是帝姬的令牌，见此令牌者，如见帝姬。

        “这是在杀手身上搜出来的。”他说。

        是帝姬做的吗？白染如今也不敢肯定，她搜寻了帝姬所有的记忆，可还是没有。

        可是，白染如今慌张的模样。

        落在宇文邕的眼里，就成了被发现的慌乱。

        “啊。”

        白染猛地被抵在墙上，一双大手狠狠的钳制着她，宇文邕目光瞬间如同发狂的野兽。

        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一脸痛苦：“真的是你？”

        白染细嫩的脖子瞬间被掐的紫红，脸色也慢慢涨红，她只能用力的攥紧他的胳膊，一言不发。

        他愣了许久，看着她的表情，慢慢的淡了下来。

        直到整张脸，蔓延这一股子冷清的死寂，白染脸色已然变得一片惨白。

        “嘶——”她痛苦的闷哼一声。

        宇文邕牵制着她脖子的那只手，触到了她的胸前伤口的地方。

        如今被猛然一碰，疼的厉害。

        下一秒，白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落在地，艰难的撑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就要彻底的死在这里了吧。

        她有些倔强的抬起眸子：“你要杀便杀，反正你很早之前不就想杀了我吗？”

        他盯着她胸前雪白的衣衫。

        已经在缓慢的向外渗漏着新鲜的血液，他的眼眸暗了一瞬。

        他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冷冽：“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你？”

        两人的目光狠狠相触，皆是无比复杂又翻涌的情绪。

        白染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身后的匕首上，冷笑道：“既然太师大人认为，是我让人刺杀你，不如就用那匕首一刀结果了我。”

        谁都不愿意相让。

        宇文邕掐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因为愤怒而剧烈的颤抖。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了她。

        白染被重新送回了暖阁，又被软禁在那里，为了防止她乱跑。

        白染神色平平的盯着窗外不断走动的太监和丫头，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连弓箭手都增加了十几个，看来是真的想把我射成个筛子。”

        身份的高贵与低贱，待遇的天差地别，完全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白染太不喜欢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和滋味。

        冰凉的冷风，刮得她的脸一阵生疼，她却动也没动，直到耳朵被冻得一阵通红。

        深夜时分，白染睡得不太熟，隐隐约约中听见一阵布谷鸟的叫声。

        她轻微的眯了眯眼，记忆中好像有什么被闪动了一番，她鬼使神差地走下床，轻手轻脚地打开窗子。

        果然看见阴暗的天空中，有一只雪白的鸽子正在那个上方盘旋。

        那鸽子似乎认主一般，看见窗子被打开，立马就溜进了屋内，稳稳的落在她的肩上。

        她有些愣住，转眼却看见鸽子脚上，绑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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