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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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就更需要语言的鼓励。”
‘还有依赖感强烈的话,还可以通过亲密的皮肤接触来构筑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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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夜幕下,几颗盈盈烁烁的星子落在上面,泛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傅彦和零星几个接学生的家长一样等候在校门外,尽管已经接近十点,但校门口的门店都还如火如荼的准备东西,等着学生们下课后的光临。
傅彦回忆着阮禹给出的建议,半懵半懂,想着等一会儿的实践,还有一点儿紧张和雀跃的情绪裹挟在燥热的空气中。
傅彦盯着手里的腕表,时针转到十点时,下课铃声也按时响起。
教室的等不间断的熄灭,顷刻间,偌大的操场就被少年的身影占满,傅彦就着校门口路灯暖白色的光望向人海。
‘傅彦’许言走出校门,就看见静静伫立在校门口的傅彦,暖白色的路灯刺破暗夜,落在那人的身上,内心的喜悦在那一刻冲破枷锁,眉眼间也疲累顿消。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羁绊一样,傅彦也同时也在人海中看见了许言,少年眉眼弯弯,只消一眼,夏夜聒噪的热意也随风四散。
周身川流不息的人海在这一刻成了静止的背景般,两两相望,也不知是谁的心跳怦怦作响,在暗夜的掩饰下刺破耳鼓,叫嚣着埋在心底热烈的爱意。
许言先一步转过视线,疾步向傅彦的方向走去。
‘今天过的怎么样’傅彦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轻声问道,语气亲昵,就像是寻常家长对孩子那样。
‘还好。’许言不自然的捻了捻衣服上出现的褶皱,这是傅彦第一次开口询问自己的生活,猝不及防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些雀跃。
‘怎么来接我了,工作忙完了么。’许言看着朦胧车灯下的傅彦还有车前方不断变换的学校周边的景象,幕然生出了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傅氏企业繁荣发展的背后带来的是巨大的压力以及高强度的工作,员工们熬到凌晨回家的事情屡见不鲜,而傅彦作为老板,身上的重压更是可想而知。
往常即使早回家了也不见的有空闲,现在跑来接自己,实在是不难让人产生疑惑。
‘工作怎么忙都忙不完的。’傅彦下意识的回答到,随后又想到阮禹说过不要吝啬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又添了句‘你比工作重要’。
傅彦实在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真实情感的人,比起在工作里巧舌如簧、健谈善变的谈关系,现在对着许言说这一句话,也着实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火急火燎像烫嘴一样说完这句话后,就连忙噤了声。
‘你比工作重要。’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对许言来说却是世间最珍贵东西了,像是丝丝缕缕的蜜糖,萦绕在心口,熨平了内心狰狞叫嚣的伤疤。
傅彦见许言没了声音,忍不住看向车内后视镜,偷瞟着观察许言的神情,看见许言只默默的低着头,心里焦急的不行,开始复盘自己说的那句不对,可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就只能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况,一边暗恨自己的笨嘴拙舌。
于是一路上两个人一个懊恼自己不会说话,一个欣喜甜蜜又惶恐怕是空梦一场。以至于车厢内出奇的安静。
好在傅彦买的房子离学校很近,车程不远,开着车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厨房里还温着饭菜要吃么。’傅彦看着匆匆就要赶回自己屋子的许言,有些急切的问到。
于是两个人又就着夜灯,安安稳稳的吃了顿饭,只不过席间两个人都沉默安静的很。
晚上,回到屋中,许言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久久也未曾睡去,傅彦的一句话回荡在耳边,拨弄着许言的心弦。
黑漆漆的被子里,许言安静的蜷缩成一团,想要留住这一晚上难得的时光,从出校门看见傅彦的惊喜,到听到那句话的欢喜。
好似溺在水中的人在更深处忽然灌得一口氧气,哪怕知道往下是深渊长泽,也挣脱不过心中的渴望,向更深处挣扎着游去,哪怕知道可能是黄粱一梦或是濒死之际的走马观花。
许言想着,就这样吧,就算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痴缠,也妄想着留住这一晚的欢乐。
不过傅彦却用实际行动来告诉许言自己并非一时兴起,接连几日,不管天气如何,傅彦都按时接送许言上下学,以至于现在每当十点的下课铃声响起,许言都有一种归心似箭的迫切。
走下楼梯时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开盲盒一样,不过接连几日都能在校门口看见傅彦等候的身影。
许言的状态也肉眼可见的变好,林老师看见许言的样子也很欣慰,还有一些平日里一些觉得许言不温不火难以亲近的同学也开始和许言打招呼了。
白念苏看着许言变好了,心里也高兴,因为她是走读生,所以也发现了每天来接许言的傅彦,再结合许言的转变,也不难猜出其中的原因。
好几次,白念苏怀着心思跟在许言的身后,隐藏的手段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拙劣,不过可能因为想着傅彦太过专注,以至于许言一次也没有发现自己。
于是接连几日,白念苏就像是隐在黑夜中的尾随者,看着许言脚步轻快、言笑宴宴,甚至是看见那人时眼里迸出的光,心里无限怅惘。
不过想想许言和自己本就隔着世俗的偏见,而且想一想自己偏执顽固的父母,白念苏也知道应该把这份隐秘的年少暗恋藏在心里。
白念苏偷偷想着,就这样吧,看着许言脚步匆匆,奔赴山海,也许也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份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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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世复高中的学生唯一得以放松的半日时光。
最后一节课,许言盯着黑板上讲的神采飞扬手舞足蹈的班主任,脑子里却半点没有听进去,纠结失落还有一点点侥幸像是层层叠叠的丝线缠绕着许言的心。
‘现在才11点,又不是晚上,应该不能来了吧。’许言抬眼看了看讲台旁挂着的时钟,略带难过的想着。
林老师看着讲台下一群孩子们,眼睛看着黑板,书本,但是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五月末这段时间是真的难熬,步步紧逼的高考日期还有燥热难挨的温度,不仅是学生心不在焉,老师也是紧张心焦,为了压制住躁动的同学们,林老师把自己的课窜到了最后一节。
屋外火辣辣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到教室里,杀伤力依旧不可小觑,教室里安装的挂顶风扇,呼啦呼啦的作响,更给大家平添了几分烦躁。
‘同学们,坚持一下哈,还有二十分钟。’林老师扭动着不那么灵活的身躯,向讲台边安放的时钟看过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老师话音刚落,讲台下就传来同学们稀稀疏疏的哀怨声,此起彼伏。
林老师无奈看向台下,教了三年的学生,转眼就要各奔东西,虽然经历了很多次,但是每到分别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不舍。
低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标着重难点的试卷,林老师大手一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底下的同学又都恢复了安静。
‘同学们,革命尚未成功,接下来看一下第11题,如何求这个椭圆的离心率。’林老师故作幽默的声线,接下来又开始讲题。
不得不说数学题是真的很适合消磨时间,短短一道小题讲完,下课铃声也同时响起。
来不及说一声老师再见,几个平时比较皮的学生就像一阵旋风式的冲出教室,后面的同学见状也跟着鱼贯而出。
许言随着大部队出了教室,因为出来的早,所以下楼梯的时候格外顺畅,三步并两步的就走到了校门口,比起平常,周日放学,门外聚集的家长明显多了很多。
许言抬眼搜寻傅彦的身影,只见目光所至都是一些穿着休闲的家长,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着自家孩子,许言心下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得陇望蜀了。
‘言言’还没等许言往更深处想去,耳后便传来一阵兴奋的声音。
转过头就发现是傅屹,阳光的大男孩顶着头汗湿的碎发,手里还拿着个篮球,正朝自己跑过来。
以往若有似无萦绕在傅屹身上的郁气好像也在学校里消了散了。
‘屹哥’许言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回家呀,要不跟我打会球,一起回家,我爸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和傅彦呢。’傅屹哥俩好的用胳膊圈住许言的脖子。
‘不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别呀,言言,你陪我玩一会儿呗。’傅屹撒娇似的摇晃着许言的胳膊,眼底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吧’许言受不得别人跟自己撒娇,也没法推据傅屹的亲近,只能点头同意。
傅屹这人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交际手段,对平常人来说的客套推辞在他面前都不太适用,也正是因为如此许言在面对傅屹时总是手足无措。
‘还是你好,言言’傅屹看着许言同意就开心的蹦了起来,高兴的抱住许言。
怼天怼地的傅小少爷在醉酒事件以后在许言身上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属于家人的亲昵,这种感觉很不同,跟傅老爷子那种严厉又无奈的管教以及这些年来来往往的狐朋狗友那种略带奉承的感觉也不同。
许言身上有一种天生的包容和善意,很轻易地能化解人身上的戾气。
傅屹把许言拉到学校的观景台上,两个人就就着偶尔吹来的带着些微凉意的风看着操场上来来往往行驶的车辆,走过的人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言言,你打算考哪个大学呀。’看着许言拢在怀里的书包,傅屹下意识的问到。
‘c大吧。’许言望了望空中偶尔飘过的湛蓝和云,坚定的回答道。
‘对了,你明年也要考大学了,有什么目标么。’许言转头看向支着一条腿斜倚在石墙的傅屹一眼,礼尚往来的问到。
‘别提了,我现在天天被顾炤那个魔头逼着学习,都快麻木了,哪里还有心思考虑那么久远的事儿。’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能出来打篮球还是因为他今天代表学校参加研讨会没时间管我。’
‘明明世复高中那么多学生,他怎么就盯上我了。’
许言看着嘴上喋喋不休抱怨的傅屹,但是不难发现,每每提到顾主任时傅屹的嘴角都会微微翘起,然后眼睛望向远方,但是眼睛焦距是虚的,好像在想什么人一样。
许言想傅屹应该是喜欢顾主任的,就像自己喜欢傅彦一样,但是又有很多不同,傅屹是阳光下恣意生长的树,而自己是栽在背阴的坟地里枝干枯朽的树。
两相对比,只剩下相形见绌。
‘诶,你看那是不是傅彦。’傅屹说着说着突然停下,然后用胳膊轻撞了一下许言,然后向操场边缘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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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彦在校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也没看见许言的身影,只好把车停在校门口,往操场走去。刚进学校就看着一群人聚在一起,叽叽咋咋的议论着什么。
‘看,他们两个好般配呀,温润学霸vs篮球王子,磕死我了。’
‘嗯,是很般配呢,不过那个手里提着书包的是许言学长,但是那个拿着篮球的我还真没见过,是新来的转校生么。’
‘不是哦,说起来那个拿篮球的我也只是听说,他家里很有地位来着,半道插进我们学校的,而且平时没事儿都待在顾主任办公室里。’
‘诶呀,你们八卦的话题跑偏了吧,快看我刚拍的照片,多有氛围感呀。’
傅彦穿过人群,刚好听见许言的名字就驻足停了片刻。
‘你们好,打扰一下,我能问一下你们说的许言在哪里么。’
一道澄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略低的声线空灵悦耳,勾人的紧。热火朝天议论着的几个学生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只一眼便被惊艳住了。
只见眼前的女人一身休闲的打扮,白t恤配牛仔裤,还有一头半披的长发,明明是最简单的搭配,偏生穿在眼前人的身上就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哦,,许言学长,,他在学校的观景台那边。’
‘多谢’傅彦看着眼前说话磕磕绊绊的omega,礼貌的道了声谢,然后就转身向观景台走去。
‘她好好看呀。’几个学生看着傅彦挺直的背影,心里氤氲着荡开一圈圈涟漪。
傅彦这样成熟优雅的人在一群青涩的学生之中的确是很具有吸引力的,即使身上没有挺括的西装,傅彦的身上也自然而然的散发着阅尽千帆的沉稳儒雅,更别说再加上傅彦凤毛麟角的好相貌加持了。
不过傅彦显然没空注意一群未成年少o们的千回百转的心思,满心满眼都想着许言身边待着的是谁,一股不知名的嫉妒和怒气在胸腔里弥漫,隐约散发出一股硝烟味。
‘许言谈恋爱了’无数种揣测之后,一个想法势如破竹般的脱颖而出,之后就像扎根在傅彦脑海中一般,盘踞一方。
在此之前,傅彦一直觉得自己会是一名开明的家长,但此刻仅仅是许言谈恋爱了这一个未经证实的揣测就轻而易举的推翻了傅彦对自己的认知。
傅彦垂落在身侧的拳头悄无声息的攥紧,脚下从容的步子也变得虎虎生风,向学校的观景台走去。
刚走到操场边际处,就看见观景台上的两个身影。
‘贴的还挺近’一个想法像是火山爆发喷薄而出的岩浆,炙热的烙印在傅彦理智上。
傅彦加快步子往观景台赶,于此同时观景台上的两人也开始往傅彦身边趋近。
‘傅彦,你怎么来了。’等两边的人靠近,傅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傅彦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傅屹和许言,心里的那股情绪就着身边掠过的风散了个干净,垂在衣摆处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姐’靠的更近时,许言也轻叫了一声。
傅屹看着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傅彦颇有一种瞠目结舌的惊讶,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高悬的太阳,来确定一下时间。
‘我刚问你话,你听见了没。’傅屹一手拿着手里的篮球,一手掐腰的倨傲样子问到。
‘我来接许言。’傅彦云淡风轻的瞥了一眼故作声势的傅屹,然后自然的接过许言手里的书包。
书包沉甸甸的,傅彦却轻而易举的单手接过,然后斜跨在肩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白蓝配色也刚好和傅彦身上的衣服搭的上,几缕长发落在书包上,说不上的契合。
‘哦’傅屹看着傅彦这副完全忽视自己的样子就憋气的很,只低头闷声站着,不过眼神却总是趁着傅彦不注意瞟上几眼,傲娇的很。
‘那我和许言先走了,你自己先玩着儿。’傅彦对眼前的便宜弟弟也没什么好说的,出于礼貌的知会一声就要带着许言离开。
傅屹听着傅彦冷冰冰的话心里没由来的委屈,不过在心里那点自尊心的驱动下也没什么表示,只定定的站着,期间还不死心的看了傅彦几眼,发现傅彦真的没有挽留的意思,才落寞的完全垂下头。
‘姐’许言轻轻扯了一下傅彦的衣角,悄声的叫停傅彦的步子。
傅彦和傅屹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样子许言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见都觉得刺眼。
傅彦微微侧身看向定在原地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的傅屹,心底有些无奈,心里想着这家伙以前不是恨不得离自己八丈远,现在一副被欺负可怜兮兮的又是闹哪样。
‘你想回家就给张叔打个电话,站在那里算什么。’
‘张叔回老家了,我这几天都是自己回家的。’傅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啧啧呜呜的说到。
‘爸最近老在我跟前提起你,你没事儿就回家一趟呗。’最后又添了一句。
‘嗯’傅彦一想到回家就有些头疼,不过也不好直接拒绝,就只能低声回应了一句。
‘今天回去么。’傅屹见傅彦说话,打算抓住时机,于是又追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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