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公子成师

然明非常佩服，他说：“我现在才认识到您是能做大事的人，像我这样的小人实在没出息。要是照您的办法实行下去，郑国就有希望了!”

        既实行猛政，又容纳人们的反对，这看似对立的宽严两面，在子产那里得到了统一。子产在春秋时期首创了多元局面。

        这件事，孔子倒非常赞成。比子产小30岁左右的孔子在鲁国听说子产不毁乡校，极力称赞说：“从这一点来看，如果有人说子产不仁，我是不会相信的!”

        孔子这样称赞子产，说明儒家有赞成舆论监督的一面。孔子虽然轻视法律，可他是主张仁爱百姓的，因此赞成让老百姓说话。

        在中国传统社会的历史上，面对诸多君主闭目塞听的弊政，子产不毁乡校成了人们往复谈论的政治文明的著名案例。唐代韩愈狂妄自大，很少说人家好话。比如他的朋友刘禹锡、柳宗元参与永贞革新，韩愈就出言不逊，咒骂刘、柳是“小人”，刻薄之极。可韩愈在《左传》中读了子产的事迹，心向往之，特地写了一篇名文《子产不毁乡校颂》。

        大概韩愈被感动得可以，这位以卫道著名的老古板，下笔竟如梁启超一般情溢笔端：我好思念子产啊!要知道，舆论是很难用势力彻底禁止的。堵住人的嘴，听不到批评，就很难检点自己的过失，这不就好像变聋了一样吗?执政地位也就危险了。子产不毁乡校，郑国的政治就理顺了。

        想当初，周厉王暴虐无道，国人咒骂他，他就派手下人把说话的人杀掉，结果怎么样呢?民众起来反抗，把他驱逐出去了。

        可惜呀子产，生不逢时，只能把他的良政在郑国这样一个小国里推行。假如把子产的施政理念推广到全天下，那该多好!像子产这样贤明的大臣真是太少太少了。如今，谁能够继承并且光大子产的理念呢?我真是好思念古人哪!

        可惜无论是儒门的大圣孔子还是后来的有道之士韩愈，他们对子产的了解都太肤浅了。听到作为战车武士的士子们议论车战的弊处，子产只是显示了对这种批评的所谓宽容，而根本没有讲批评者讲述的道理推行。

        相反，在郑国盛极一时的将活人活马，还有精美的战车不断用于国公和卿士阶层的陪葬，倒是子产热衷的事情，这些不断消耗国力的错误行为，归根结底在于执政的子产不敢动摇上古传下来的所谓规矩。而这种规矩，令身为卿士中的叛逆者公孙黑深恶痛绝，为了测试这种规矩有多么虚伪和不通人情，公孙黑甚至狠狠玩弄了自己的族中弟弟的老婆，换来的确实对方的处处罪状。

        当被抢了老婆，自己还背上了五条大罪的公孙楚仓皇地被流放到荒蛮的吴国的时候，公孙黑在狂笑中大醉，他觉得郑国这个腐朽的国家，已经散发着坟墓的味道。那个假惺惺地圣人执政公孙侨，正在以自己的伪善来毁掉这个国家。这样的伪君子，处处不敢打破古人规矩的执政，能给郑国带来什么呢？除了他的所谓美名不断被传扬外，其余的不名一文！

        公孙侨却不管那个被视作叛逆的族中堂弟的公然嘲笑，他在朝堂会议时候，遭受到公孙黑的奚落和抢白，还是一副沉痛的为国忍受委屈的模样，他的内心还在安慰自己，这个公孙黑，实在是悖逆无礼，又纨绔浪荡不知晓得国事啊。

        在中原外强中干的大郑的卿士们还为是否参与打秋风联盟争执不休的时候，在北方，大晋的国都新绛，宫室中的一处广阔又华美的偏殿，大晋的国君和一位戴着狐冠的老者正在对谈。大晋的国君献公名叫诡诸，正当不惑之年。

        诡诸是晋武公之子，在位26年。因其父活捉戎狄首领诡诸而得名。即位后用士蒍之计，尽灭晋文侯子孙，巩固君位。奉行尊王政策，提高声望。攻灭骊戎、耿、霍、魏等国，击败狄戎，复采纳荀息假道伐虢之计，消灭强敌虞、虢，史称其“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

        此时正是上一代霸主齐桓年老德衰之时，晋齐两个姬周首领，诸夏之长，正在不动声色间进行了霸主位置的切换，雄心勃勃睥睨天下的诡诸的目光越过了太行和洛伊，越过了江汉，他有一种感觉，一头巨熊正在荆楚之间蓄积实力，准备熊扑天下。

        这个苗头不能涨！自己的父王武公，披肝沥胆耗费几十年，才完成曲沃代翼的血腥王位争夺战，自己又用士蒍之谋，残酷血洗了桓武之血裔，为得就是将王权牢牢掌握在手里，这样才可以争霸天下！

        身边的谋士戴着狐冠，乃是有智狐之称的大夫狐突，自从十余年前自己攻灭白狄的狐部，这个部落中的智者就归顺了大晋，带领自己的族人迅速完成了从野人到国人的转变。这不仅仅是狐部的明智，而是狐部白狄的根源，乃是诸夏古族中的一支，只是混杂在戎狄间生活而已。恰如现在的楚熊一族，还有东南的吴蛮，都是驻夏的古族在四夷的流绪，对此，本身就对戎狄没有什么藩篱之见得诡诸自然是欢迎狐部的归顺的。

        他和父辈武公的征伐，正是怀着混一夷夏的目的，没有狄人的加入，没有土地的扩张，人口的增长，自己的大晋，何时才能称霸呢？晋国因为曲沃代翼已经流血了几十年，必须要迅速强盛起来。只有人口和土地，才是晋国最好的珍宝。

        在对曲沃代翼简介之前，应先对晋国的宗族有个了解。晋穆侯生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公子仇，另一个是公子成师。当时很多人认为，公子仇的名字不吉利，而且他是在晋穆侯和条戎、奔戎打了败仗后回来所生的。而成师的名字富贵，伴随着其父亲的凯旋归来所生。但由于晋国的世袭制度，晋军需由嫡长子继承，因此公子仇成为了晋文侯。公子成师被封到曲沃，称为曲沃桓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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