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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不毁乡校


而至少在春秋时期,士仍然是战车战争的主要参与者。如楼主所示,战车除了御者、弓手和戈手以外,还要配备一定数量的步兵。这些步兵叫做“卒”,他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属于士,而是普通的平民,为战车提供的更多是辅助性的工作。战车上的三个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士,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御者、弓手还是戈手都是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熟练掌握战车战术的,换言之他们是需要脱产的,一般的平民是没有这样的经济条件的。

        这样来看,春秋战车战争的执行者主要是士,即使诸侯在某种程度上想要违背“大义”,作为主体士兵的士也是无法在情感和道义上接受的。

        这一状况从春秋中后期开始有所变化,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士阶层在战争中的比例逐渐减少导致的。随着步兵比例的逐渐增大,战车比例逐渐减少,直至退出历史舞台。到战国时期,在利益的驱使下,各诸侯纷纷突破底线,在战争中无所不用其极,战车的局限性进一步被放大,最终只能成为战场上的点缀。另一方面,马鞍的发明的改进也使得骑兵愈发重要,战车在速度上最后一点点不明显的优势也最终丧失了。

        可以说,战车的消失是经济、文化与科技共同发展的必然结果。就像今天的骑兵一样,也必将退出战争的历史舞台。

        最后说一句,如果真正想了解古代战车的战术应用,还是应该放眼到亚述、古埃及等西亚、北非文明中去,古埃及的轻型战车在战场的战术运用可要比中国春秋时期灵活得多了,埃及的法老正式靠着他们轻便迅捷的战车击败了一个个强敌,创立了灿烂的文明。

        因为士在春秋车战中首当其冲,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和体会,在春秋初期,郑国作为首屈一指的大国,征伐经验还比较多,所以郑国的士思想出现了转变。主要体现在,他们对车战本身出现了深刻的思考。

        这种思考是自然而然的,就比如人吃惯了米饭,突然有一天会想到,为什么不可以去吃其他的东西,是不是世界上只有米饭这一种食物。这都是人之常情。

        绝大多数人会止步于想一想而已,接下来端起碗来继续吃米饭,极少一部分人,会去寻找除了米饭之外的食物,他们几乎是都会失败的。

        或许有一两个有极大毅力或者极大智慧的人,加上一点点的巧合,终于发现有一种植物,叫做小麦,如果成熟了或许和米饭差不多,欣喜若狂地将小麦种植成熟,然后做成了麦饭,却粗硬难咽,这时候很多人会来嘲笑他,说我们世世代代都吃米饭,你为何要别出心裁,总想走一些歪路邪路呢?米饭又白又软,又香又糯,你为什么要异想天开给大家找这些粗粝的麦饭呢?

        脾气火爆地还要把麦饭扣到种植者的头上,愤愤地说,你这是对吃米饭人的侮辱,你这个人,真得是不靠谱啊,是不是中了魔怔?为什么要存心来害大家?

        这些人,平时没有少发对总吃米饭的牢骚,觉得白白的米饭,只能配上酱汁和菜蔬,吃久了有一些火气焦躁。可当勇敢的前驱做出来麦饭的时候,他们又捧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

        如果是心情激愤的先驱,会把自己做好的麦饭狠狠扣在地上,把好不容易寻来的麦种烧毁,抛撒到沟渠中,发誓今生再也不去寻找什么米饭之外的食物,自取其辱啊。

        可先驱毕竟是先驱,他们永远是认为,自己不是做错了,只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这些人,骂麦饭粗粝,骂得有道理,自己尝起来也是觉得麦饭实在是难以入口啊。可这应该是自己的做法不对吧,如果上天真要赐给人族一种可以媲美米饭的食物,那么它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换句话说,当麦粒和稻粒外表很相似的事实呈现在人族面前,那么说明上苍就在启示,这样的麦粒也是可以入口的。可是,究竟要怎么做呢?

        当先驱在思索着,无意识地用陶碗的厚厚碗底,敲打着这些圆滚滚的麦粒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正在进行人族粮食加工史上的革命性创举,麦粒被碾碎,成了细细的粉末。

        但这些无意中被碾出来的粉末被先驱发现,他舍不得扔掉,打算加上水和成汤汁,这样蒸熟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当时气候炎热,恰巧当地饮用水碱性还很大,这样蒸出来的,可能就是人族吃到的第一个馒头。

        举这个例子是说,别看春秋时代车战鼎盛,但只要是有人存在,尤其是在思想意识中并没有什么束缚的郑国,作为车战武士的主力,士中的一些人杰,开始探讨车战的不足,这是完全正常的。

        郑国士人有个习惯,他们议论这些关于征伐武力的大事,喜欢到乡校里扎堆聊天,议论国家大事,就像北京“的哥”开出租车喜欢和乘客议论国家大事一样。

        北京“的哥”是在小车里议论,范围很小。郑国很多士子聚在学校里议论,影响就大了。他们议论什么呢?《左传》襄公三十一年说:“以论执政”,就是议论国家大事,对时候还坚持传统车战争论不休。当然,有赞扬,也有批评。

        在春秋时期的国情下,士子们此举引来的争议可想而知。《左传》记载,有个叫然明的官员听到乡校里的批评意见,很是恼怒,就向执政的子产提出建议:把乡校封闭或是毁掉,怎么样?

        然明知道,子产曾说过,只有德高望重的圣人执政,才能靠宽容服人,其次的角色则应实行猛政。因为火性猛烈,人见了害怕,所以很少有烧死的;而水性柔弱,人喜欢玩水,好多人会因此淹死。然明觉得子产既然要实行猛政,对于反对自己的人,当然不会客气。

        子产的回答却大出然明意料。子产说:“为什么?这些士子们早晚到乡校里逛逛,谈谈国家军事大事,这是他们关心国家啊。他们称赞的事情,我就实行;他们恼火的事情,我就改一下。他们实际上是我的老师,怎么能毁掉呢?我听说,真心钟爱自己的人民,就可以减少怨恨,没听说靠强硬手段威吓可以防止怨恨的。毁掉乡校,当然能把批评的声音堵住,可是你想过没有,民怨像大河一样,修筑堤坝可以阻挡一阵,一旦决口,不知要伤害多少人,那时候抢救也来不及了。不如开出一些小渠道,因势利导。我的意思是说,把乡校里的议论当做药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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