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革命成功 兽血沸腾

一只青铜大鼎，上面雕满各种奇禽异兽，看上去古朴苍茫久远，充满洪荒气息。这就是庸国掌管数千年之久，传说自大禹初划九州之时铸就的九鼎之一，百蛮永镇鼎了，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梁州鼎。

        这只大鼎本来是大禹治水之时，降服各种山精水怪，将其兽魂永镇此鼎之中，一个是慑服其类，另一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滥杀生。

        当时洪水滔天，人类饱受苦难，但对许多山海精怪而言，不喾是天赐良机，生存栖息地方得到极大扩展。所谓天予万物给人，人无一物予天，现在老天开眼压抑人族，令这些精怪有称霸华夏大地的机会，所以无不欢呼雀跃。

        自从这片大地得古神垂青，伏羲大神和女娲肇始人族之后，洪荒兽类的生存空间就不断被挤压，这些弱小人族诞生后，却偏偏喜好杀戮，日日夜夜蚕食无数山野渊薮，在人族的弓箭戈矛下，一些弱小的兽族几乎被大片大片的殄灭，而天生异禀的兽族本应带领兽族进行抗击，它们的力量可不是弱小的人族所能抵御得了的。

        然而，天不佑我蹄角之类，这些兽族天生领袖如麒麟，凤凰，龙等被古神引诱，纷纷引导其上升神界，在这人界九州之内，本来还存有千百列神山，山上也栖息神兽，但大都被古神带入神界之内，所以人界一些记载，只闻其名，却不得见其物了。

        人神分界后，这些兽族领袖在人界遗留下来的孑遗，颇以身份超脱凡俗，也不再与百兽往还，甚至还听说有的血统混淆，和人族通婚起来。

        本来百兽中还有一种侥幸心理，以为这些官二代既然忘却责任，趋近人族，那么族内其他大神通者应该挺身而出，比如东海的夔，西南的饕餮，北幽的禺疆等，可以带领百兽自成一片天地。

        禺疆曾经统治北海，乘坐双头龙，本领原是厉害的紧。不过这时候偏偏又有大巫自称是神人在人界的代表，与禺疆勾勾搭搭，暗通款曲。禺疆竟然改名做玄冥，与其他十一只上古凶兽齐齐改事祖神，还自号什么“十二祖巫”了。

        据说这些巫兽也在夏后统治九州前期，陆续升上神界。自此后，神界不复有消息传来，所谓人神永隔是也。

        这绝对是对百兽之族一个莫大的打击，简直如釜底抽薪一般。其实百兽中也不无血性之士，悍然要维护兽类的尊严，誓不向这神族低首，无奈神人顺应天道，打着扶持人族旗号，百般制造摩擦冲突，并且屡屡以兽族为牺牲品。

        兽族的惨痛历史里，清晰记载着第一次神魔战争时候，东海流波山上的夔被扒了皮，皮做了黄帝的战鼓。而饕餮更是惨烈，虽然避过了上古神魔大战的浩劫，自以为等这些大神离开人界后，自己总可以过些逍遥日子，不料大禹仗着神族撑腰，手里拿了些逆天的神器，直接把饕餮的魂魄钉在了百蛮永镇鼎内。

        与饕餮同等命运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总之一句话，人道大兴，兽类遭诛。这是一笔沉重的充满浓重血泪的血债。说来也是令百兽寒心，跟着上古神人走的那些麒麟凤凰，听说也并不得古神看重，不是做了看家护院的，就是成了坐骑，境况并不理想。

        本来历经浩劫残存下来的兽族，还是有一些披毛带角的族类身怀异能的，如果潜心积蓄，缓缓图谋，这九州天下，还真不一定就被这人族把持霸占喽。

        机会出现在商汤革命期间，由于人神永隔，夏朝的统治者再无借助神族力量的可能，再加上倒行逆施多年，人界积攒怨气过多，汤部落久有异志，多年来也利用其族人遍布九州各地行商，沟通有无，天南海北无不渗入，早早与这些兽族中的远见之士进行了心照不宣的交易。

        得到这些兽族的力量支持，加上商部族兵精财足，纵横捭阖，还真成就了革命，谋夺了神人后裔大夏的天下。这些兽族激动若狂，苦熬了多少年，天下终于要人与兽共治，从此咱皮毛挂角之徒也可以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如何善治天下了。

        激动的泪水还没有搽干，庆祝的篝火还正燃烧正旺，那汤的使者陆续到来，告知人兽并立将引起人族大愤，若惹来神界干涉，恐怕非兽族福音。眼下有一两全之策，还是由商王将兽族首领远远封在九州各辽阔边疆，所谓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各位兽族耆宿终于可以作威作福，称王称霸，商王一概不予干涉，而且各种人界精巧之物，多多赏赐。如此何乐而不为也？

        兽族这些长老琢磨几个来回，虽然觉得这和预料的情形不太一样，不过开头人家汤也真没说过就要与兽族共治天下这话，眼下也反咬不得。大家终究是为了空同反抗残酷执行灭兽政策的夏王朝而走到一起来的，现在革命成功了，既然商王可以保证兽族领地从此神圣不受侵犯，而且美酒甘酪，丝绸器皿大大赏赐，这还有什么埋怨的不成？

        商王使者巧舌如簧，哄得兽族长老开怀大笑，宾主尽欢，从此订下盟约。尊商王为天下共主，各兽族谨守领域，号为各方，计有羌方，青方，红方，鬼方等等。

        本来各兽族以为自此可以享受自在世界，无奈商王雄才大略，爱好征伐，常常役使各方部落出兵助战。而征战的对象多是东夷之地，东夷人也是神人后裔，善战能射，兽族许多强悍之士，多凋零在东夷王后羿之手，故兽族对东夷有仇怨，商王利用此点，百般宣扬兽族之仇，乃我同仇，与子同袍，血战到底。

        英雄豪杰当在疆场之上见分晓，羌方青方精壮之士兽血沸腾，争前恐后参加商王的讨伐大军，与东夷大打出手，这场战争一打就是数百年之久，东夷之地广袤数万里，战争胜负起起伏伏，胜利了就可以拓地几百里，商王多了一块土地，可以安置殖民。

        若羌方首领提出要据这块土地，商王也无有不允，不过，诸方部落远隔万里之外，中间还隔着商国，部落男女老幼迁徙过来一路辛苦自不必说，那安全又有谁来保证？在商国境内兽人招摇过市恐怕引起群起而攻，连商王也不好处置啊。

        这番道理一说，也就打消了兽人长老念头，不过也有执拗之部落，说东夷水草丰美，婆姨柔软，气候温热，正是适合部落老幼滋养繁衍之地，非要迁徙不可，商王也不再一意劝阻。

        当这个兽族部落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自己精壮武士以命搏杀换来的土地，还未安定多久，就有东夷部族前来攻杀，说是为了族人复仇，敌众我寡之下，商王大军又救援不及，这部落落了个老幼皆被屠戮干净的下场。

        商王闻之叹息不已，惟有多多告诫诸方长老，东夷此族不灭终究是我人兽两族的心腹大患，还需诸方多多积蓄力量，再力征剿才是。只不过在未灭其族前，万不可深入险地自居。商王并多多颁赐财物，甘言厚赂，令兽人老少感激涕零，如此仁义之主天下难逢，自然要竭力奉承，再出精壮以为一战。

        数百年过后，诸方部落精壮几乎凋零殆尽，而东夷疆域丧失了大部，只能退守一隅。商王得了大块土地，自然是志得意满，心中顿时萌发了四海咸服之念。这时候一改历代先王安抚诸方之策，而是颐指气使，对这兽人作威作福起来。

        有那不甘屈服的兽族，不能忍受使者贪婪的榨取和商王残酷的刑罚，终于揭竿而起，点燃叛乱之火，不料商王大军就在部落周围，当头镇压，这些兽族青年精壮及年老体衰者皆被诛戮，剩下的妇人孩童被掠做奴隶，赏赐给权贵。而这孩童若长到成年，也要被处以人殉之刑，以免滋长成群再度叛乱。

        商王得意洋洋，几乎每岁都要找到借口来攻打兽人，在攻打兽族最神秘部落鬼方时候，一场意外发生了。

        当时一代雄主商王武丁刚刚攻灭东方大国彭族，灭其彭国和豕韦，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所以挥兵西指，对神秘的鬼方部落倾国一战，好彻底扫除诸方部落的最后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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