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萧曹二仙 难言之隐

彭无害如同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中，自己的身体复原了，漂浮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四周湍急的气流不断，还有一股无穷无尽的苍茫悠远的气息。

        他一下子就吓醒了，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除了手脚能动外，但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完全悬空着。

        “有人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忧大叔，你在哪？”

        彭无害大声呼喊，声音焦急充满惊惶！这也难怪他，本来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这几日迭遭奇遇，弄至连肉体都被剥离，只能寄魂在那神奇的木棒上，一夜之间，不但看到了别人如何借助飞碟飞翔，自己也亲自“坐”了一回。

        但自己想不到，只是小睡了一下，醒来就是这样的模样。这令少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心绪，有些惊惶起来。

        几声空荡荡的叫喊后，彭无害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令他马上闭嘴。急得要哭出来。

        这茫茫天地之间，只余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要被困死饿死吗？

        泪眼婆娑中，灰蒙蒙的四周起了变化，湍急的气流都旋向彭无害面前的一块磨盘大小的漩涡内，漩涡越旋越慢，直到静止了一刹那，接着，漩涡飞速的消退，原处露出一个新鲜的奇异世界出来。

        只见丽日当空，一片芳草茵茵的草地遍布着不知道名的野花，开放的五颜六色在风中飘摆，彭无害的鼻中嗅满了清幽的花香。在起伏的草地隆起的一个小山坡上，一根虬龙般粗状造型的古松巍然耸峙，松树冠盖如圆蓬，浓荫蔽地，将山坡上的大块平地遮挡出一片荫凉。

        松树下，两个穿着奇异袍袖的中年人正在对弈，其中一个穿着乌色的长袍，乌袍不知道由何种丝麻织就，看起来爽滑随身，让那着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飘逸清雅。

        另一位大红袍男子满头短发，而且微微卷成几个圆圆的发髻，看起来怪异的很。不过看到这大红袍男子面方口阔，浓眉大眼，带有不怒自威的面容。彭无害倒是没有笑出声来。

        他试着向前走动，发现自己行路轻飘飘的，一步就能迈出数丈，几下之间就来到了山坡上，但没有人搭理他，甚至都没扭首看他一眼。

        彭无害大是奇怪，知道自己叫喊不出声音，干脆上前轻拍了拍那左首的乌衣男子，冀望对方发现他，好展开问询。

        一掌轻拍下去，手掌毫无阻滞穿过了空洞洞的身体，这人竟然是个空空的虚影！

        心内惊讶万分的彭无害正要转向那大红袍者，也要试试他是否是个空影子。谁知道四周场景一变，刚才的蓝天草地，松树如盖消失的无影无踪。

        耳边只听到鼻息咻咻的声音，一股浓烈的野兽气味弥漫鼻间。彭无害骇然睁眼，发现两盏绿油油的大灯犹远似近，飘浮不定。彭无害正想看个清楚，耳边传来一声震撼天地的虎吼：“嗷呜”，彭无害毛发直竖，心儿蓬蓬乱跳，两腿酸软无力，立刻瘫倒在地。

        原来那两盏绿油油的大灯，是一只如大半间房屋大小的黑虎眼睛，这黑虎皮毛油黑崭亮，黑漆漆的好像最浓重的夜色一般，竟然能吸收那白日光，黑虎正低首舔弄自己的胸前皮毛，彭无害才看到那两盏绿油油的大灯忽远忽近。

        彭无害心胆皆寒，腿脚酥软，瘫在地上，这异兽黑虎好像也没有发觉彭无害，虎啸一声后，即挺立如山，虎目圆睁，盯视前方。鼻息咻咻，好像一副颇不耐烦神色。

        彭无害也勉强转头看向那黑虎所视场所，只见一雄伟如山的男子披着玄色大氅，白净面皮儿，剑眉入鬓，姿容俊朗，竟是个美男子！

        这男子对面，赫然是刚才在松树下对弈的那一乌一赤两个异人。那穿着乌袍的男子眉目如星，下颌飘着三绺长须，清朗飘逸的很。

        这长须男子大声问道：“萧某心中还有一事不明，请元帅解答。元帅大人自称域外之人，为何还纠缠在这人界之事。

        今日吾等受人所托，还要尽力劝解元帅，勿做那助纣为虐的逆事，吾等修真之人何必搅入这红尘之中，只要元帅能听吾等一言，吾兄弟二人可立刻奉为贵宾，去那武夷绝顶，款待元帅，谈玄论道，岂不美哉。

        俊美男子却微微摇头，口中喟叹道：“吾见萧兄曹兄二人人物风流，玄功深厚，心下也是欢喜。无奈你们兄弟二人已堕入奸人彀中，灵智已昧，一力执拗下去，恐有在下不忍言之事发生。萧兄曹兄，你二人可肯让开，让与那背后之人直接对阵？”

        彭无害刚要看看这萧曹二人背后是谁？为何迟迟未发声？哪知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场景又是一变。

        这回只见周边景色山石嶙峋，分明是一崖壁高峻，松柏丛生其上的绝境。元帅英眉斜耸，立足一峭壁之上，山风吹拂下，元帅大氅下摆猎猎作响，背后一轮圆月如盘。

        元帅戟指下挥，大喝一声：“”萧兄曹兄你二人苦修多年，皆为虚境，殊为不易，不过战阵之上充满不测，今日你二人定要为那妖僧出头，我若揭开封印，用那域外功法，你二人将成齑粉。此非我心狠手辣，而是我族功法一意杀戮，没有转圜之地。你二人可还要战”？

        元帅手指之处，萧曹二人也跃升而起，二人披头散发，不复彭无害初见之时潇洒灵逸之态。好像在争斗中吃了大亏一般。

        不过那萧姓男子依然尽量保持风度，他拱手作揖，意甚诚恳对那元帅言道：吾兄弟二人偶得黄帝之法，已入道多年，自以为可永享那散仙之福，不料听闻三教会签封神榜，灵仙也有杀劫，何况吾等这样功德浅薄的散仙，岂能永享这无边仙福。

        萧姓男子顿了一顿续道：“我和曹弟得晓这散仙终须应劫，起初惶惶不可终日，苦思破解之法。天心可鉴，我兄弟二人一次在西境大雪山采集灵药之时，竟然遭遇极大雪崩，以我兄弟二人修为，竟也只能各凭一件上阶法宝苦苦支撑。”

        “就在法宝所蕴灵力即将耗尽，就要尽毁于那万钧冰雪重压之下时，突逢一异人施展无边法力，救我兄弟二人脱困。当时我兄弟二人苦尽甘来，喜之不禁。与这异人立下誓言，他日若有用我兄弟二人之处，必将不舍性命，为其排忧解难。”

        萧姓男子说至此，看向旁边那大红衣袍男子，只见那环目豹眼男子，也重重点头，眼中透露出一股别样深情出来。看得彭无害诧异无比，这目光他生平从未见过，但本能觉得浑身寒毛直立，好像遇到极其可怖之事，另有一股烦心作呕的冲动直冲喉头。

        憋闷之下，彭无害竟然强烈呛咳起来，连自己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不过这咳嗽声却不曾惊动此地三人，眼前这些人依然还是虚影啊，彭无害暗自嘀咕不已，不过他也庆幸自己竟然能发出声音来了。

        萧姓男子突然改换声调，情绪好像极其激动，他说：那异人自称本西方苦行僧，有亿万宏愿，势要度尽世间苦难之人。据这异人所说，无论仙凡，都有杀劫，地狱中有更多恶鬼，饱受残虐，这些恶鬼都是世上穷奢极欲不做斋戒不敬那主宰四面八方亿万世界的最高存在才受此报应。

        按这异人所述，原来自我们人界之外，尚有万万世界，不过遥远苍渺，连玄天上仙也无法去往，更遑论我等尚未修炼高深的人间散仙。

        这等言论我兄弟二人不但闻所未闻，更觉得大开眼界，方觉造化之主神妙无方，原不是我等沉溺尘世之人所能领悟。我兄弟二人本来耿耿于怀不能尽享这尘世逍遥，为寿元终须有尽而心怀郁郁，听闻这异人之所述，倒觉得人力有时而尽，连玄天上仙尚有不能到达地方、不可预知之事，所以心下也就平复了许多。

        不料异人好似早已窥知我兄弟二人困境，微微拈花微笑，一副宝珠在握神情，其宝相庄严，令我兄弟二人内生景仰，不禁匍匐在地，祈求指引。

        当时曹兄弟似有灵犀，知道我二人出路可着落在这异人身上，情急忘形之下，竟搂抱我腰，脸颊摩挲我须发，渴盼我同时皈依，好求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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