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章启程去丽江之前做过功课，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虽然关注的不多，但是终究有一些信息可以获取。这个城市在1996年的时候，也就是自己经历了高考，经历了第一次离别的那一年，有一次地震，很多建筑倒塌，很多人离开这个世间。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这样一个如此靠南的城市，以前他到过最远的就是江城，现在经历了二十几个小时的折腾，终于到了这个古老的城市。章启程喜欢古老的建筑，喜欢那种年代感，看着他们，想像着它们经历的岁月，经历的人来人往。

        在出租车上时，司机师父跟章启程说到“如果不是前几年那次地震，也没有这么多人知道丽江，也不会成为旅游城市，也不会后来列为人类文化遗产”，章启程听着司机师父如数家珍的介绍着这个地方，想像不出娟姐这样一个纯正的北方人呆在这里的样子。这里有很多纳西族人，章启程知道有五十六个民族，但是说实话，纳西族真的是第一次听说。毕竟，不是汉藏满蒙这样让人熟知的较大民族。

        出租车停在了古城的边上，章启程背上自己随身的背包，从出租车上拿下自己的行李箱，按照记下的路线和名称，寻找着娟姐的客栈---北乡客栈。

        这里没有想像中那么热闹，之前跟娟姐联系的时候，知道在冬季的时候这里是淡季，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游客。娟姐说，即便是有游客也都一并赶出去，给我们誊出地方。章启程笑着答应，他感觉跟娟姐就像是老朋友，相识多年，不用废话，很快就能领会对方的意图，也能一起哈哈大笑，这大概就是默契吧，惬意的默契。这种关系跟林岳有，跟娟姐也有，另外一个人，也有，只是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

        章启程为了避免自己迷失在交错的巷子里，问了北乡客栈的地址，按着别人的指引，终于找到了这个大门是木质的圆柱支撑的建筑，跟旁边的建筑靠在一起。门口一只猫直立的蹲在那里，尾巴卷曲的勾在脚面上，眯缝着眼晒着太阳。门前一条河流浅浅的流过，一种慵懒让章启程感到些许的舒畅。进门后，章启程站在前厅，柜台内没有看到什么人，章启程站在前厅往门外看着，偶尔的行人，和一只不时回头看自己一眼的猫，喵喵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叫着主人。

        “章启程？”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章启程看到加速小跑过来的娟姐，宽厚的开身毛衣，肥肥的牛仔裤，上来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娟姐，好久不见。”章启程问候到。

        娟姐看着章启程，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

        “你自己？林岳呢？”

        “哦？他还没到？我以为他可能会先到的他坐飞机，我坐火车，呵呵”章启程尴尬的说道，还没从刚才的拥抱中缓过神来。

        “我以为你俩会一起来，快，快，我先带你去你们房间，放下行李。”娟姐边说边转身引着章启程往内门走去。

        章启程穿过内门，看到一个四方的天井，天井落了下去，四周用凿过的石头围成一圈，石头下沿就是水面，形成了一个小的鱼池，几条花斑的鲤鱼在里面游着。上了楼梯来到二楼，一切都是木质的，楼梯踩上去有种螺栓逐渐上紧的吱嘎声。一股淡淡的油漆的味道迎入鼻腔，混合着陈旧的木质的味道。

        “这是上房，专门给你俩腾出来的。我最好的房间留给你俩了，怎么样，满意吧。”娟姐回身俏皮的说道。

        章启程感觉娟姐像是年轻了很多，他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风土还是气候改变了娟姐的风格，俏皮的像个少女一样。章启程看着房间里的布置，古色古香，完全脱离了侨艺乐园那种现代感，更像是几千年来就是这个样子。

        “很喜欢，娟姐，这都是你自己设计布置的吗？”章启程站在房间中央问道。

        “那当然，我买这个院子花了大价钱了，然后装修，妆点，又花了大价钱。怎么样，还行吧？”娟姐兴奋的反问道。

        “这太行了，我现在还找不出词儿来形容，总之是感觉很不错呵呵”

        “你先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儿下来聊，我先去前面候着，店里人出去采购东西了，没人不行，你一会儿下来吧，我们在前面喝茶聊。”说完，娟姐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说道：“你可以洗个澡，我有热水供应，比别的地方可强很多。热热乎乎的洗个澡，换身衣服，疲惫就没有了，今晚可以一醉方休。哈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没有等章启程说话。

        章启程关好门，选了一张床，拿出自己的洗刷用具，去洗澡。章启程不知道在古城里这样的地方要多少钱，但是，在房间里带独立卫生间还能洗澡，这让他还是有些刮目相看。毕竟，现在城市里有些地方尚且做不到，何况，在这样一个古城里。

        章启程来到前厅时，娟姐正在给别的客人办理登记，用下巴示意章启程去柜台对面的一个休息区域先坐，旁边炉子上水壶已经开始轻微的冒着热气。

        娟姐忙完，指引客人去了房间，回来后，站在章启程旁边，章启程站起来，娟姐上下打量着他，“变的更帅气了，部队是锻炼人，呵呵快坐。”

        章启程挠了挠头，没有回答，坐在了沙发上，藤椅一样的沙发，身子可以深陷进去，腿也可以放上来，可以很惬意的蜷缩在里面的那种沙发。看来经营过侨艺乐园的娟姐，对舒适度的掌控还是很有自信。章启程一下子就能感觉到娟姐的用心，而且他知道，这一定是娟姐专门找人打造的。

        “林岳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按说他的飞机早就落地了，只是不知道他会几点到这里。”章启程看着娟姐取茶，泡茶，手腕上的一只玉镯晶莹剔透。

        “你怎么样？在江城还好吗？”娟姐问道。

        “江城？呵呵，你不知道我现在回齐都了？林岳没有跟你说起过吗？”

        娟姐抬起头看了章启程一眼，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

        “哦？回齐都了？”娟姐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惊讶。

        “我早就回去了，有几个月了吧，毕业后从江城没待多久就回了齐都，然后接着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然后待了一个月，又回了齐都，然后就是复习考试，然后落选了，呵呵”章启程简略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娟姐没有说话，放下手里的水壶，认真的看着章启程，让章启程有些不自然。

        “咋了，娟姐，这么看着我，我变化很大吗？”章启程试图用调侃来缓解尴尬。

        “你见过林扬吗？”

        “林扬？什么意思？”章启程突然听到林扬的名字有些惊讶。

        “林扬在江城”娟姐说完，低头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

        “在江城？林扬？什么时候？”章启程彻底惊讶了。

        “据我的了解，起码一年多了吧。”娟姐回答道，喝完手里的茶，又自己斟了一杯。

        章启程看着娟姐，他不知道娟姐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他在等着娟姐说。

        “我说林扬，在江城我们一直有联系，我这个店，她有股份，现在她挺厉害了，做了几个大的单子，全是国际贸易，很厉害。”娟姐平淡的语气像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娟姐示意章启程喝茶，章启程拿起酒盅一样的小茶杯一饮而尽，放下后继续看着娟姐，一脸的迷惑。

        “我不知道她在江城的业务规模，但是我知道她在江城，我也不知道她去江城的目的是不是跟你有关，但是前阵子我们联系了一下，她说她要去港城有一个项目”

        “你等会儿，你说她去了哪里？”章启程打断了娟姐的话。

        “港城我听她说是在那里，有个大的集装箱公司什么的，有业务要跟那里合作。”娟姐回答道。

        章启程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城是自己上学的地方，娟姐说林扬在江城一年多了，为何没有遇见章启程猛的想起，在自己离开江城时，去火车站路上看到的那个背影，像极了林扬，难道真的是林扬？

        “娟姐，你有她联系方式吗？”章启程问道。

        “咋了，还想联系啊。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娟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哦，嗯”章启程没有说自己跟魏丹分手的事情。

        “你应该是知道她领了个老外回来对吧？”娟姐问章启程。

        “嗯知道，林岳跟我说了，还说你给了电话号码让我打个电话，还没谢谢你。”章启程表情有些不自然。

        “谢个屁，我让你联系林扬是为了告诉你她回来了，让你联系她是看看你俩能否见面谈开，林扬一直很惦记你，你知道吗？她承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娟姐说完，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靠在了沙发里。

        “这那个老外不是她男朋友吗？我还能说啥，我听林岳说林扬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男朋友个屁啊，那是他的合作伙伴，朋友啊，你是傻子吗？林扬是那种随便找个人就好的人？她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会随便找个人就好？还是个外国人你真行你林岳也是，瞎特么乱说，什么男朋友。”娟姐说的有些气愤。

        “我给她打电话了，那个外国人跟在一起，我问是不是他的外国男友，她没有否认。”章启程努力回想着那天的那个电话，声音很小，他只能使劲将话筒摁在耳边才能听到林扬的声音。

        “是啊，她没否认，那她承认了没？”娟姐的语气甚至有些盛气凌人。

        这句话让章启程彻底慌了，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那些曾经的甜蜜，那些没有消息痛苦的等待，那些让人抓狂的遭遇，那些无法言表的思念。

        章启程也点燃了一支烟，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有些懊恼。他抬起头看着娟姐，说道：

        “那我能怎么办呢？没有人告诉我啊。我能怎么办呢？我该如何做呢？”

        “所以，你不知道怎么办你就找了女朋友对吧。”娟姐的话步步紧逼。

        章启程感觉娟姐的话将他逼到了墙角，逼迫他蹲下，抬起了脚，随时都会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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