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章启程从决定回齐都，到跟二姨姨夫说这个事情，没有跟王兴刚交流过。他似乎很快就做了决定要离开港城回齐都。王兴刚也惊讶于他这个决定，但是表示了理解。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家乡，无论是从家人的人脉，还是照顾老人方面，都是最好的选择。不见得在外面闯荡或者漂泊才是有能力的表现，只要自己有能力，在哪里也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章启程没有去广告公司辞职，他给高经理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自己因为家中有事要回老家，并且，不会在短时间内回港城了。高经理很惋惜的想要挽留章启程，问是不是因为薪水不满意。以提高待遇，增加福利的方式挽留章启程。章启程笑着谢绝了，说道自己能在刚毕业步入社会就遇到像高经理这样的愿意挽留自己的人，心中还是很感激的。感谢了他的挽留，甚至拒绝了高经理提出要结算这段时间工作工资的要求。章启程说自己学到的东西，远比那些报酬要多的多。

        二姨夫派车将章启程送到了港口，章启程归心似箭，没有选择大型滚装客轮，而是选择了快艇，这样就可以赶上下午的火车，晚一点就可以到齐都了。章启程谢过了小庄后登上了快艇。

        快艇是快，但是比滚装客轮颠簸，章启程有些晕船，到后排找了几个空位躺了一下才缓解了晕船要吐的恶心感。他在心里默念着，坚持住，坚持住。但是最终，章启程还是吐了，吐的浑身没有了力气。快艇要继续这样颠簸3个多小时，想起晚上就可以回到齐都，总算从期待中增加了些许力量。

        当快艇进入到海的中央，颠簸轻了，章启程缓解了恶心和头晕感，或许他在快艇上买的晕船药也起了作用，章启程还是坚持着走到了船舷边，看着灰绿色的海水，他心里想着终于可以不再漂泊而回到家乡，终于可以不再像以前一样坐一天火车出行去到别的城市，终于可以在家人的身边，彼此照顾，但是，此刻，他站在船舷边，却像以前任何一次的出行一样，一种离愁一样的思绪。也许，只是还没有安顿好吧，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安顿好了，章启程安慰着自己。

        章启程像去港城时一样的紧张，甚至更紧张，因为下了船，他购买的火车票就要很快检票。好在他随身的行李不多，在港城托运了两件，随身的只有一个行李箱。章启程几乎是气喘吁吁的登上了火车，火车是经过齐都的，所以，他即使有些累也不敢让自己睡着。归家的心似乎不像刚开始那样迫切，但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如此的紧迫感。不，应该是紧张。他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大地，村庄，却依然觉得很慢。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方便面，零食，烧鸡的味道，他有点饿，却没有什么胃口，只想着要是能洗个热水澡该有多好。旁边的乘客有一搭无一搭的跟他聊了几句，章启程却不想说什么，那人索性也不再说话。

        当章启程踏上齐都站台的那一刻，他放下行李箱，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火车站内烧煤的味道混合着机油的味道，章启程熟悉的感觉回来了，他心里想道，终于回来了。

        到家后，依然是虎虎热烈的迎接着他。虎虎已经是一只成年的狗，健康，精神，充满了活力。对家人以外的人超级警觉，对家人又似乎过于热情。章启程迫不及待的换掉了一身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已经浑身感到清爽，一身的疲惫减轻了很多。章启程跟妈妈说着二姨一家的问候，给二姨家打了电话报平安。早早的睡下，魏丹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决定，他想着明天或者什么时候再给魏丹打个电话吧。

        “你的电话怎么是齐都的区号？你回家了？”魏丹好奇的问道。

        “嘿嘿，是的，昨晚回来的，我想着既然那份工作很机械，也看不到方向，不如先回来吧。本来想着昨晚就告诉你的，但是实在赶车赶船的有点疲劳，所以想着还是今天跟你说吧。”章启程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

        “哦就是说，你想好了是吧，不在港城了是吧。”

        “嗯，不回去了吧。我想在家里这边先待阵子看看吧，再做其他的打算。”章启程感觉魏丹的语气有些低落。

        “嗯，那好吧。一晚上的休息现在不累了吧，家里都挺好的吧。”魏丹淡淡的说道。

        “挺好的，你呢？忙吗？”

        “忙，我能接你电话吗？啥问题啊这是。”魏丹反问道。

        章启程听到魏丹这样说，还是担心魏丹生气了，听到魏丹这样的语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两个人在电话两端沉默着。

        “对不起，我应该跟你商量的，你别生气行吗？”章启程轻声的说道。

        “生什么气啊，我不生气，我能生什么气不用商量，你自己有主意就行，我算哪门子事儿，不用商量”

        “你别这样说行吗？”章启程打断了魏丹的话。

        “”魏丹的话被打断，沉默了。

        “你还来江城吗？”魏丹突然问道。

        “你别这样行吗？我才刚回来，我一直想着安顿好以后，能接你过来”

        “那你安顿好了吗？你安顿哪去了？一个月多的时间跑了大半个中国了，你安顿好了？”魏丹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有些高。

        “我不要求别的啊，我爸找人帮忙安排了工作啊给你，他不要面子的吗？你回绝了不说，还离开了江城，你让我怎么面对我的父母？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总说安顿好以后，接我过去。你有问过我想去吗？有想过我能去吗？你在考虑一些事情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我吗？真正的设身处地的想过我吗？”魏丹的语气里充满了克制的愤怒。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章启程，你告诉我，有什么用！”魏丹突然变的有些失控，语气越来越强烈。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对，应该先跟你商量。对不起，没想到我的决定让你背负了这么多，对不起但是，你先冷静一下，或者我过后再打给你吧，我愿意听你的想法，你知道我是愿意的”

        “不用了”魏丹打断了章启程的话。

        章启程从魏丹吸鼻子的声音听出魏丹已经哭了。

        “我们分手吧”

        章启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楞在了当场。

        “我过后再打给你吧。”章启程缓缓的说了一句。

        “不用打了，我们分手吧”魏丹抽了一下鼻子，挂断了电话。

        章启程手里拿着话筒楞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放下了话筒。他的眼神出离，失去了焦点，眼前变的模糊。章启程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抽醉的眩晕感晃动着眼前模糊的世界，一阵心酸袭来，他用拿烟的手掌撑住了额头，轻轻的叹出了一口气。

        也许魏丹是太生气了，自己没有跟他商量就决定了这么多事情，确实没有考虑她的感受，章启程责怪着自己，想着晚点再给魏丹打个电话道歉，希望能够原谅自己。

        晚上章启程拨通了魏丹家里的电话。

        “喂你好，麻烦找一下魏丹”章启程听到是魏丹妈妈接了电话。

        “哦嗯丹丹不在家，你有什么事吗？”魏丹妈妈语气中透露着犹豫。

        章启程猜测，魏丹应该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心里一阵难过。

        “哦，阿姨，我是章启程，她不在家，那我晚点再打过来吧。”

        “哦，启程啊嗯，好的小章，你听我说，魏丹心情不太好，你过几天再打来吧。年轻人不要吵架，要多互相理解，丹丹脾气拗，你也多包容她。好吧”魏丹妈妈轻声的说着。

        “好的，阿姨，让你们担心了，我过几天再打来吧。”

        章启程挂断了电话，心情很复杂，看来魏丹是真的生气了。

        章启程没有着急去找工作，联系了放假在家的林岳。林岳在学校写的剧本已经通过学校的汇报演出，获得了小小的名气。章启程问起娟姐，他叹了口气表示没有什么娟姐的消息。章启程心里一直想着魏丹的事情，有些不安。他没有告诉林岳魏丹跟自己提分手的事情，但是低落的情绪还是被林岳觉察到了。林岳问章启程是不是有事，章启程笑着没有回答。

        章启程几乎是数着日子，忍到了周末，章启程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魏丹家的电话。

        “喂，麻烦你”

        “是我”魏丹在电话那端直接说道。

        “哦，呵呵对不起啊，我有点紧张，呵呵”章启程把手心里的汗在裤子上擦了擦。

        “嗯有什么事吗？”魏丹在电话那端的语气冷冰冰的。

        “哦，对不起。我想诚恳的道歉，希望你能接受，我以前确实太自私，忽视了你的感受，也让你承受了太多。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章启程很诚恳的说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魏丹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魏丹的态度让章启程有些难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在电话两端沉默着。

        “没什么事我挂了，跟朋友约了过会儿出去”魏丹说道。

        “哦这个时候了还出去吗？”章启程问道。

        “嗯，出去，在家里太闷了。没什么事我挂了。”魏丹似乎有些不耐烦。

        “哦，等一下，等一下魏丹，我想让你明白，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努力去做到好吗？”章启程的语气里透露着恳求。

        “呵那就去做啊，很简单，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我想的很清楚了我们你再打电话来也可以，只需要告诉我你坐哪趟车来，或者告诉我来江城的消息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打电话来说了，我不想听什么了。好吗？”魏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我刚才说清楚了，如果你是告诉我来江城，那就再打来吧，如果是其他的，不要再打了好了，我要出去了”

        电话那端的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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