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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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梢的雀儿振翅飞过,云伊儿将马缰递给一旁的护卫,同乌啼霞一同走在寨中小路上。
雨过之后,山间凉爽许多。
两人身旁路过不少忙着将刚做好的刀弓护具和兽皮搬至货摊贩卖,又扬声叉着腰,含笑吆喝的年轻女子们。
“刚打的狸子花鸡,走一走看一看喽!”
云伊儿抚着佩刀,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她们清脆笑着,将大批的货物交给负责置办猎场杂物的货商,正看得出神,耳旁听得乌啼霞清冷开口,语气带了些感慨。
“陛下,不过几日,秋猎就要开始了。”
每年秋猎置办杂物,都是这些寻常寨民,甚至尚有一技之长的奴仆赚取铜钱积蓄的好时候。云伊儿闻言也点点头笑,“猎场向来由啼州部管辖,到时候还需你们多加维持了。”
“陛下还请放心,这些便放心交给小臣。”
她轻嗯一声环视了一圈分外热闹的四周,在一众帮忙搬运的奴隶身上定了一瞬,没见着熟悉的身影,于是略显失望地收回目光。
她清咳一声捋了捋长发,状似随意地问。
“对了,朕之前派人带至你这里的那名奴隶,如今状况如何了?”
“陛下说得可是贺宥容?”
乌啼霞当即反应过来,抬手指向不远处一处掩映在竹林间,被守卫看守的吊脚小楼。
“陛下先前说是暂行关押,臣便派人将他放在此处,另叫守卫严加看着。
灵戈部的人下手太狠,他被带来那夜身上伤势恶化得厉害,刚到不久便昏了过去。这几日虽说是烧热有所好转,但仍旧一直在昏睡。”
云伊儿默默听着,脸色逐渐沉了下去,水红衣袖下的五指紧捏。
乌啼霞见她许久无话,侧头看了一眼,见身侧满头玲琅银饰,红裙轻颤的少女眸子低垂嘴角微抿,隐隐动了暗怒,于是也颇为无奈地叹气。
“陛下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太过往心里去,灵戈部这般贵族向来是把奴仆当物件看,贺宥容早先又与南疆诸部结下仇怨,被如此针对也不足为奇。”
“朕明白。”
云伊儿低声道,她垂着鸦睫站定在原地,记起那夜光景脸色又是一黑,五指紧紧攥着咬牙,“他身为夜云宿敌,当时若不替那些枉死的将士百姓们受这份罪,不足以平众愤。我只是…”
她咬了咬牙,把头低得更深,没再说话了。
乌啼霞一愣,她见她如此神色,若有所悟般瞟了眼升起袅袅炊烟的后厨,躬声发问。
“眼看着要到晌午了,后厨那边已经备好了饭菜准备送去。陛下可要去一同去见下他?”
云伊儿顿时从出神中回来扭过头,见对方已经淡然做出一个躬手而请的姿势,脸上原本隐隐发黑的神色缓了下来。
“好。”她眼底亮光闪过点了点头,随着乌啼霞离去。
——
门扉紧闭的里屋外,云伊儿看了看两旁手握长刀看守的护卫,又看了看面前宫奴垂首提着的木盒,原本急切的脸上倒是有了点犹豫。
她早先那般对贺宥容刻意折辱,那人本就是个凉薄多疑的性子,等下相见,也不知对方心里该如何想她。
她顿时苦恼地皱眉,想了想后眨眨眼,扭头看向身后依旧淡然垂首的乌啼霞和一大堆随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乌家主,不如接下来…就让朕自己进去?”
若是再放无关旁人进去,自己又不得不端着仪态对他居高临下,顾左右而言他了。
乌啼霞那天见她专程将贺宥容托付给自己,如今又特意前来看望,怔然过后心底也猜到了几分端倪,于是也不再推辞,指使宫奴将漆木饭盒交到她手上,沉声告退。
“那便…陛下小心,贺宥容此人如今虽是受伤,但心思依旧深沉,并未减轻多少。陛下如今对他这般照顾,可要谨防他借势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又是哪门子的趁虚而入啊…
云伊儿瞧着乌啼霞一副沉痛不已的模样,忍不住哀叹腹诽。
她沉默半晌后,忽的冷冷低嘲一句,轻斥道,“比起所谓私欲,朕更是夜云的国君。究竟对贺宥容该如何去做,还用不着乌家主提点。”
乌啼霞一愣,随即察觉自己失言,连忙匆匆低头称是。
不多时,此地便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又看着面前紧闭的竹门,想起方才那番话,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心中突突跳得如同擂鼓,顿时有点发窘,贝齿忍不住咬了唇。
她握着门扉闭上眼,一咬牙深呼口气压下莫名悸动心虚的情绪,抬脚推门而入。
屋内被收拾得很干净,只能听见若隐若现的呼吸声隐在垂帘后。
屋外起了雾,因着是匆匆腾挪出来的屋子,屋内两旁摆放的物件不多,除却几个柜橱外也见不得什么其他东西。
云伊儿打量着这略带空旷的布置,抬手将木盒放在塌旁的柜面,快步走至深处塌床上,脸色一紧。
贺宥容正遮着方褥子躺在床上,他缠着绷带的肩头露在外面,凸显的锁骨半隐在绷带里,脖颈到下颌处的线条流畅,喉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半明半黯的帘幕间,男子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一头乌发因着挣扎,松松地凌乱盘在脑后,似乎已经睡去多时。
他之前被清洗处理过伤势,脸色已是比那晚所见要好上不少,但仍旧可以看到眼底隐隐泛着黑青,紧抿的薄唇上还残留着血迹,似是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满室寂静中,云伊儿安静地望着他,久久未语。
她难得收了那副时常挂在脸上的轻快笑意,悄然挪了把矮凳坐在床边。
谁知坐下时额发边的银饰摇晃轻响了下,对方原本就紧蹙的眉头顿时一拧,竟是要惊醒过来。
云伊儿没想到贺宥容就连脱力昏睡时也如此警惕,当即呆住,大睁着明眸连忙抬起双手捂在脑袋上,摁捏住几缕正欲摇晃的银流苏,屏住呼吸见对方缓缓松下眉头,呼吸逐渐平稳后方才吐出一口气。
她撑着腮歪头去看他,贺宥容在睡梦中仍旧保持着死板的睡姿,两条手臂规矩垂下放在身侧。她小心翼翼地将被角往上提了提,将对方半露出的肩头掖在褥子里,松了手不敢乱动。
云伊儿就这样看了许久,见他仍旧没有醒的征兆,又不敢过多惊扰,索性趴在塌边提着袖子,在他身侧扫来扫去解闷。
他近日来又是奔波又是受刑,如今难得休息片刻,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为妙。
约摸过了半柱香,她见对方依旧沉睡着,似是毫无察觉,原本拘谨的手下忍不住开始乱来。
水红的缎纱轻如蝉翼,逗弄地覆在男子高挺的鼻梁上,惹得贺宥容又紧绷起神色来。
他不知在梦里见到了什么,神情一窒隐忍下去偏过头急喘一声,额上隐隐渗出冷汗,一副不甘又任人宰割的模样。
云伊儿见状原本还弯着的眸子一怔,顿时默默垂下。她闷闷地收回手趴在床边,许久后低叹一声。
“真是的。贺宥容,你如今这个样子,我又该如何对你才好…”
窗外雾气氤氲,她将上身弯下埋头在他身旁。
吊脚楼屋内经年长燃的烛灯下,少女在阴影中悄无声息地蹙眉,依在昏沉睡去,脸色阴晦的男子手臂边,阖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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