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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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进行了一段日子。
原本在学校的时候，每天只有晚上两节晚自习画画，顶多也就两个小时左右，现在集训整个白天都要一直画，连坐好几个小时腰酸背痛，晚上回了宿舍还要接着画作业，宿舍楼临近半夜十二点还灯火通明，余渺她们才尝到这其中的辛苦。坐在班级上课的羡慕艺术生，觉得他们自由轻松，事实上哪来的轻松，只不过大家受的不一样的苦罢了。
晚上八点多，余渺和周思雯正在宿舍画作业。
“思雯，我想去洗个澡，一起吗？”
“好啊。”
两个人拿点洗澡用品下楼了。
宿舍一楼就有浴室，每间有单独的玻璃门隔开。
人不多，进去的时候刚好里面几个已经洗完出来了。
余渺和周思雯分别进了一间，彼此之间挨着的。
里面传出水呲到地上的声音。
“啊！我靠！”周思雯喊出声。
“怎么了？”
“这水怎么这么凉啊？”
“你往左右拧一拧试试。”
“我拧了，也不怎么热，只是温水。”
余渺这边拧开水阀，试探着拧拧感受水温。
“我这里也不怎么热，他们今天不会没烧热水吧？”
“谁知道，这么多学生还能忘记烧热水，妈的气死了。”
周思雯没忍住飚了句脏话。
“唉，对付洗洗吧。”
俩人浇着温水洗着，水温实在不高，边洗边微微哆嗦。
“思雯，你有没有冷得发抖？”
周思雯颤着声音说明了一切：“是~啊~”
余渺用同样的颤声回应：“我~也~是~”
两个人被彼此逗笑，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艰难洗完了澡，出来吹干头发，周思雯叹了口气说：“余渺，我今晚不想画了，要不咱俩把东西送回去，下楼去门口坐坐怎么样？”
余渺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一楼紧里面有一间小卖部，门口的烤肠机滋啦滋啦地转着，昏黄的灯光透着老旧的气息，把屋里每一件商品都照得颇有年代感。
余渺买了两支雪糕，跟周思雯一人一个，坐到门口的台阶上。
晚风吹着很舒服，外面只有路灯发出一点微微的光亮，整个世界都像是睡着了。
“你说，现在学校里会是什么情况？已经高三了，大家应该都在班里拼命学习呢吧。”
“肯定啊，而且一到高三所有音体美课都没了，专为高考奋战，苦啊~”
“出来这么久，我居然有点怀念老陶的絮絮叨叨了。”
“等你回去被他天天提着耳朵念叨，你就不怀念了。”
余渺笑笑，周思雯把最后一口雪糕咬进嘴里。
“余渺，等高考结束，你最想做什么？”
“嗯…感觉好像有很多想做的事，不过你一问，我还想不出来了。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学校禁止做的事全都做一遍！越出格越好！染发烫发啊，奇装异服啊，再打两排耳钉，化个鬼妆，从里到外弄个遍！”
余渺打趣：“用不用我再给你挂个横幅，就写：南岗一高最霸气独特的人。”
周思雯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心里忽然暗自惆怅。如果不是因为许敬泽，她大概会和余渺成为很好的朋友，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现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不知道还能将这段友谊维持多久，也许会永远的自我欺骗下去，也许有一天突然碎裂崩塌，不管怎样，至少现在这一刻，她想珍惜这一切美好的样子。
“谁在那？！”后面突然传来宿管阿姨的声音。
闻声，两个人赶紧起身，轻手轻脚溜到宿舍楼的拐角后面躲了起来，聊起来就忘了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宿管阿姨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照，没有发现什么，转身走了。
“好像走了，走吧。”
俩人小心翼翼进了宿舍楼。
踏进门，一束光突然照过来，
“呔！被我抓到了吧！”
宿管阿姨像猴一样从旁边蹦出来。
余渺和周思雯吓一跳，四目相对。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外面干什么！”
周思雯摇身一变撒娇女，“哎呀阿姨，我们俩在门口聊天聊过头忘了看时间了，您这么美丽温柔宽宏大量的，就别计较了嘛。”
她朝余渺挤了个眼神，余渺会意。
“就是啊阿姨，我们现在就上楼睡觉。”
“小姑娘一个个的啊，我得负责你们的安全，你们安全出问题我能担起责任嘛！”
“对对对，您说的对，我们以后一定按时回宿舍！”
宿管阿姨瞥瞥小眼神：“行了，回去睡觉吧。”
两个人颠颠跑上了楼。
集训生活枯燥乏味，日复一日。
余渺和周思雯每天几乎就是画画，上课，再画画，来回循环，重复着差不多的事情。许敬泽倒是经常见不到人，只是有时能在篮球场看见他打球的身影。整个集训期间，他不似从前，没怎么主动找过余渺，画室和篮球场构成了他大多数时候的两点一线。
画室楼的二楼有一面大窗，透过窗户能看到下面的篮球场。余渺偶尔从那路过的时候会往外瞥一眼，看见他的身影就停在窗前看一会儿，直到下面的人突然抬头往上看，她才立马逃走。
~
三个月后。
12月份的美术联考来临。
考场上，大家按部就班地画着。集训几个月已经磨炼出他们平稳的心态，每个人都没有过于紧张。
考试结束，余渺和周思雯在门口汇合。
“你怎么样？”
“别的还好，最后那个速写的姿势也太难了。”
“那个我也画得不怎么样，没事，难度大的其他人肯定也画得一般。”
“兴许有大神呢。”
“大神也是少数，行了别想了，吃饭去！”
找了家小餐厅，两个人坐下来吃饭。
窗外雪花纷飞，转眼又要临近年末了。
余渺轻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这次回去，就剩半学期高考了。你说是不是因为咱们做艺术生的关系，感觉时间比平常更快了，出来集训再回学校，小半年已经过去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跨年之后吧，听说小赵老师跨年夜要给咱们搞庆祝呢，凑个热闹再回去，反正现在这个时候学校那边也差不多要放寒假了。”
“嗯好。”
跨年夜晚上，画室楼二楼的大厅聚着一堆学生热热闹闹聊着天，小赵老师拿着好几个袋子，给每个人准备了一点小礼物，考试结束了，也总算能短暂的休息一下。
余渺收拾完走进画室楼，在楼梯拐角处撞见了许敬泽。
她感觉很久都没看到这张脸了，几个月里，只是偶尔见到他几次。
余渺略显拘谨，开口问：“考得怎么样？”
他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不好不赖。”
“噢。”顿了顿。
“小赵老师在楼上给大家发礼物，要去看看吗？”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去。”
二楼，熙熙攘攘的人群还在热闹，拿到礼物的人互相看看对方的有什么不一样，你言我语聊着。
余渺转了一圈，没再去凑热闹，走到二楼露天缓台，靠在前面朝外望，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长呼一口气。
过了一阵，视线里忽然闪过一道长长的绿光，随后在天空乍现，是烟花！
余渺激动地盯着天空，没想到在画室的跨年夜还能看到烟花。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烟花连续在空中绽放，里面聊天的一部分人被声音吸引过来，来到缓台一同望着天空看。
余渺抬头望着，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敬泽走到她旁边的位置，余渺偏头，见他来了，立马伸手往天上一指：“看！烟花！”
许敬泽被她的举动逗笑了，说：“我看见了。”
余渺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有点不好意思，那么大烟花，人家又不瞎，当然看得见了。
她抬头接着看，许敬泽问：“那么喜欢烟花？”
“是啊，你不觉得很漂亮吗？”
“是漂亮，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当然特别了，漂亮的东西有很多，只有烟花，它只漂亮一瞬间，一瞬间它就消失了。”
许敬泽看她认真的解释，有点可爱，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他抬头，跟她一起看。
缓台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烟花，只有一个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出神。周思雯心不在焉的朝天上望两眼，目光便移到了那个人身上，那一刻她才体会到，越热闹越孤独是什么滋味。
他们在看烟花，她在看他。
跨年夜过完，隔天几个人收拾好行李，一起坐车回了南岗。
刚下车，两个熟悉的人影朝这边走过来。
陈宇森听说许敬泽他们今天回来，和方妍一起来车站接他们。
方妍小跑迎上去抱住余渺：“终于回来啦，想我没？”
“你们俩怎么来了？”
“我俩特意来接你们啊，够意思吧。”
余渺笑笑：“学校放寒假了吧，不然你俩翘课来的？”
“是放寒假了，不过咱们的感情，就算翘课来也不是不可能呀~”方妍嘿嘿一笑。
陈宇森说：“一会儿去麦时小屋坐坐啊，我请你们喝奶茶。”
“但我们得先把行李箱送回家，不然拎着不方便。”
“行，那我跟方妍先去，等你们。”
“好，一会儿见。”
简单道个别，陈宇森和方妍先走了。
许敬泽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三个人上车，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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