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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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卿抱着脏衣篓，做完了一切。走到客厅，打开书包，看到完好无损的作业本们，不知道是该庆幸好还是失望好。
不过此时，她执意要写作业，清理下脑袋里的垃圾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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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cos？alpha？beta？
齐悦卿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啊烦死了……
拿出另一本作业……
“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完全没有做题的心情，还是背背课文吧。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轻拢慢捻抹复挑，江州司马青衫湿。”
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齐悦卿烦躁地合上书本，刚才老师说的，也不是完全看不见的意思是……那她偷摸看一眼……不会被发现吧？
心中的天使给了她当头一棒，“不可以，她可是你的老师啊！不可以瑟瑟！”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另一个声音反驳道：“就看一眼而已，她又不知道。”
在两种思想的斗争中，齐悦卿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走向了那扇“潘多拉”的玻璃窗……
她在几米之外，双手捂住了眼睛，偷偷露出了两道缝。模糊的光影若隐若现，不知不觉间，齐悦卿留下了炙热的鼻血……
“啊……”她捂住了鼻子，熟练地卷了一条纸，堵住了出血口。
她小的时候没少流鼻血，去医院检查过，只说是因为她的鼻粘膜薄，没什么大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流血还是第一次。
水流声渐渐小了起来，须臾之间，楚景熙便换上了深蓝色的真丝睡袍，边擦头发，边往出走，她的目光最终停在了正乖乖写作业的齐悦卿身上。
“表现不错，”楚景熙夸奖道，“刚才我忘了，你还没吹头发吧。”
“嗯，我就不吹啦，我一直没有吹头发的习惯。”齐悦卿抬头一笑，然后就埋头写着作业。
“啊，鼻子出血了，怎么弄的？”
“啊，没事的。就是……鼻粘膜有点薄，之前去看过医生，无伤大雅，很快就能止住的。”
“没事就好，那你好好写吧。”
齐悦卿点点头，然后一心投入到学习之中。
冷锋、暖锋、准静止锋……向右偏……
滚烫的气血流完后，好像静下心来不少，有种体温都降低了一些的错觉。
突然，一阵暖风从脖颈后面吹来，齐悦卿吓了一跳，转过头看，楚景熙正温情脉脉地为她吹着头发。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我看你学得认真，怕打扰到你。屋里也不是很暖和，怕你感冒，给你吹一吹。”
温凉指腹划过她的头皮，“春风”抚过脸颊，涌上心头。
原本骇人的暴风雨好像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要不是天气如此恶劣，她怎么会迎来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从此以后，她就没再惧怕过雷电了。
“楚老师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嗯？”风筒的声有点大，盖住了齐悦卿的声音，楚景熙又抓弄了几下，基本上吹干了。关上风筒，她抚摸着齐悦卿那乌黑蓬松的直发，羡慕不已。
“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刚才问，老师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嗯……”齐悦卿思考了片刻，“我觉得都还好，不过……要是生一个你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也不错。”
齐悦卿抓住了楚景熙的手，“我不可爱，也不乖。”
或许是她觉得有些不妥，又放开了她的手。
“或许吧……”楚景熙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厨房走去。
她打开冰箱，“土豆，鸡蛋，牛排……”
“饿了吧……我简单做一口东西，一会吃。”
“我写完作业了，”齐悦卿收拾好了书包，“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嗯，好。那你帮我洗洗菜吧。”楚景熙围了一个围裙，“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我不挑食的，什么都爱吃！”
“
那就西红柿炒鸡蛋，煎牛排，土豆烧豆角……我再想想……”楚景熙翻箱倒柜，又掏出了袋菠菜和蘑菇，“再来一个芙蓉鲜蔬汤……”
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不错。
“哇……好厉害，这些都会做吗？太丰盛了，我们吃不了吧。”
“相信你可以的。”楚景熙肯定道，“你不说过自己是大胃王吗？”
“我以前说过吗？”齐悦卿摸摸脑袋，戏谑道，“大胃王算不上，叫我饭桶吧。”
楚景熙强忍着笑意，利落地切着菜。
“老师，牛排可以交给我嘛？”
“哦？”楚景熙有些好奇，“你还是个小厨师？”
“没有没有……我的厨艺很差劲的，我害怕过油的菜，每次都畏畏缩缩的，然后做完的食物看着不错，但吃起来简直难以下咽。明明我有认真看很多教程的。”
“真的吗？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吧。”楚景熙开玩笑说。
“不过……”话音一转，齐悦卿的语气里带着丝得意，“我的牛排还可以吃。熟能生巧，我经常在家自己做，吃起来……应该可能大概不会太糟。”
“那这道菜就交给你了，齐大厨。”楚景熙假装正经地将“重任”托付给她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半开放式的厨房不算太小，灶台也够用，两人一起行动绰绰有余。楚景熙先煲上了汤，
齐悦卿望着楚景熙忙碌的背影发了会呆。
在她的印象里，她永远不会让学生难堪，她是唯一一个不把她仅仅当成学生的老师，在课堂上，她当然是能掌控一切的老师。但更多时候，她是无时无刻都关心着她的朋友，是无需多言，仅凭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她的知己。
现在，她又让她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是原生家庭永远无法带给她的。
“我要是你的女儿就好了，”齐悦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一定是很好的母亲。”
说完她便后悔了，她并不想做她的孩子，她想做……
“你也是个很好的小朋友啊～”
“可是……一直以来，我并不觉得自己很好。”
自卑、敏感、懒惰、叛逆……她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身上所有的缺点，并且很少能看到自己的优点，经常思虑过多，这让她活得很累。
“好与不好，我都看在眼里。你很善良，性格也很棒，怎么说也不会生气，还很有责任感，不要妄自菲薄。”
“嗯嗯。”齐悦卿突然燃起了斗志，充满干劲地开始撒着咸盐，腌制起了牛排。
“盐……放太多了吧。”
“啊！抱歉。”
“做米饭来不及了，蒸点现成的馒头，可以吗？”
“我吃什么都行。”
“有黄油吗？”
“没有。”
“有迷迭香吗？应该没有吧。”
“嗯嗯。”
“啊对，可以用蒜。”
“加油哦～”
在两人的合作下，经过一系列的折腾，一顿中西结合的大餐便做好了，房间里充溢着迷人的菜香味。
“尝一尝吧。”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齐悦卿一脸期待，拿起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先吃哪个好了。
楚景熙拿起刀叉，将牛排切成一条条的。
“全熟的还能这么软，齐师傅的手艺了得。”
“哪有哪有，是老师买的肉好，是我暴殄天物了。”齐悦卿谦虚地说，夹起豆角，囊入口中。她狭长的丹凤眼瞬间睁大了几倍，“好好吃，这是什么神仙料理……好厉害。”
“哈哈，家常菜而已，你太夸张了。”楚景熙虽然这么说，但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她夹起一条牛排，细细地咀嚼着，赞赏有加，“咸淡正好，口感细腻，虽然是全熟，吃起来却一点不噎，也不柴，一口下去，竟然还有牛肉的汁水，蒜香浓郁。材料如此简单的情况下，做成这样，也就是个米其林五星的水平吧。”
“要说夸人的话还是您会夸，您是世界顶尖美食评论家吧。”
“来，夸累了吧，喝碗汤润润喉。”楚景熙站了起来，拿过齐悦卿的碗，盛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鲜蔬汤。
蛋花的绵软，融合了菌菇的鲜美，配上健康的绿叶蔬菜，多重味道糅合在一起，冲击着味蕾。
“好喝。我的词语太过匮乏，除了好喝、很好喝、非常好喝以外，我也没什么形容词了。”
“这么多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师生在商业互捧和欢声笑语中愉快地解决了晚饭。
又在齐悦卿的强烈请求下，两人一起洗了碗。
忙碌完一切后，楚景熙带着齐悦卿上了二楼，最右面是个古色古香的书房，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图书，和一些新奇的工艺品。出门左拐便是镶嵌在一整面墙的隐形衣柜，连住着豪宅的齐悦卿也被震撼到了，原来女人需要这么大的空间装衣物啊……再向前有现代感十足的多层梳妆台，和两米多的奢华大床。
“之前装修的时候没想到会有第二个人来，所以就放了一张床。要不你住这，我去沙发……还是我们一起……”
“我……我都行，看你。”
“那就……一起？”
两人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开了先例。
躺在楚景熙的左面，和上一次比，是另一种心境。
她很想把时间停留在此刻，这样，她便是她一个人的了。
可是她的楚老师终究不是她的，她是别人的女儿，是别人的妻子，是光荣的人民教师。
她是她的学生，所以她对她很好，虽然她很庆幸自己有机会与她共宿，但她知道，对楚景熙来说，她齐悦卿并不特别。
她会和处得很好的学生一起看电影，会跟个别毕业生共进午餐。是的，她没什么特别的，她是她众多学生里，最普通的那个。
尽管如此，她为什么还愿意搭理她？搭理一个自甘堕落的学渣？一个躺平的emo怪，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
这些留到以后再回想吧，现在，她只想珍藏此刻。
“晚安，悦卿。”
“晚安，楚老师。”
不管什么时候，她永远都是她最喜欢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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