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赦罪

我与迈克尔一行在进城后分开行动了，正如我所预料，父亲并不在家。但不知是得益于哪位家政保姆或者斯蒂芬的通报，在我回家不久后，他就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问我带回来同住的是什么人。

        “他是来自基金会的卡尔奈特先生。正是因为有他同行，基金会才放心把我放回家自由行动。”我学着迈克尔向交警信口胡言的劲头，在事实基础上进行编造。“奈特先生是受基金会委托和我待在一起的。”

        隔着电话，父亲听起来半信半疑，他又让我把电话交给斯蒂芬，交代了些什么。斯蒂芬为karr安排了一个客房，位于我的房间楼下，他自己的卧室旁边，贴身照顾他的起居。

        晚上，我洗漱完毕，听着karr被斯蒂芬带去浴室时吵吵嚷嚷的声音在走廊里远去，拾起手机，“啪嗒”一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打开kitt白天发给我的邮件，开始浏览karr的相关记录。

        正如所有人都提到过的，最一开始的事件发生在大前年。那时候，奈特工业旗下的一间仓库被决定废弃，名为托尼和雷夫的两名男子在那前一晚潜入仓库打算行窃，而他们最终窃取出仓库的，就是奈特工业自主机器人——karr。

        由于karr拥有卓越的性能与忽视人类生命权利的智能，可能造成极大隐患，迈克尔和kitt致力于追捕托尼、雷夫，以及被他们偷走的karr。邦妮和基金会的研发部则研究出了一款射线武器，从正面击中奈特工业车辆的扫描器——也就是呼吸灯所在的地方，就能忽略防弹外壳，造成内部伤害。

        果不其然，托尼和雷夫利用这辆在速度、坚韧度、抗击打和冲撞力方面都一骑绝尘的车子施行了连续不断的抢劫。在那之后，托尼和karr闯入基金会，绑架了邦妮，让她为karr做检修和护理。这期间，邦妮目睹了托尼将报纸上报道的珠宝仓库作为下一次目标，他还打晕了不支持绑架行为的共犯雷夫。在被迈克尔救出后，邦妮指挥迈克尔和kitt准确地找到了珠宝仓库。karr与kitt进行了短暂的交谈，躲过了射线枪的攻击，逃上了海滨公路。迈克尔追上公路，从反方向迎向karr，决定尝试正面冲撞。

        “karr与kitt一样拥有防弹外壳，但他区别于kitt的自卫本能很可能会促使他在正面冲撞时调转方向进行躲避。只要我们把他逼向悬崖，他就会自取灭亡。事实证明，迈克尔赌赢了，karr冲下了悬崖。托尼和雷夫在这之后被逮捕了，我们在审判和提供证据的过程中将karr定位成被当做了作案工具的失窃物，尽量避免强调他的智能，减少这一系列事件可能对基金会造成的负面影响。”

        我轻声读出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翻到下一页，看到第二个事件。

        在奈特工业自主机器人失窃与相关抢劫案发生的两年后，一名叫做约翰的青年与他的女友曼迪在玩寻宝游戏时将掩埋在沙滩中的karr挖掘了出来。正好在附近巡游的kitt检测到了karr的信号，迈克尔目击了被约翰驾驶的karr后，基金会重启了射线武器的升级以用作防御手段。

        据悉，约翰曾有前科，当时正在一家修船厂工作谋生。karr主动向约翰展现自己的性能，其中包括涡轮推进、骇入计算机，他带着约翰撞进flag半挂车，夺走了邦妮正升级的射线武器，又从银行取款机里黑出了足够的钞票让约翰买下修船厂。而修船厂的老板埃迪得知karr的存在后，计划利用他抢劫运钞车。约翰不想进一步犯罪，主动离开，迈克尔同时从希望男友走上正途的曼迪那儿打听到了修船厂的位置，赶到修船厂制服埃迪，从他口中问出了运钞车打劫计划，并在运钞车途径的桥下找到了karr。karr劫持了曼迪和约翰，也困住了运钞车，但不急于打劫，他将这起案件作为诱饵，就是想引出迈克尔和kitt。

        “karr的车上还有人质，所以，迈克尔挑衅他，‘只要不打败我，你就无法真正自由’……由此，成功让karr放走了约翰和曼迪，与kitt和迈克尔单挑。”

        读到这儿，我脑海里回响起之前在存放歌利亚的车库里，karr望着迈克尔喃喃发出的自言自语。

        ——“只要还没打败你，我就无法获得自由吗。”

        ——原来karr这份打败他们二人的执念是迈克尔亲手延续的吗！

        我按住眉心，感到一股无力。

        接下来档案里记录的决斗就像kitt在回程时向我讲的一样，karr对了kitt使用了射线枪，kitt用特别的防弹装置反弹了其中一发光线，那发光线直击karr的扫描器，随后两辆车面对面使用了涡轮推进，在空中相撞，karr解了体，kitt则完好无损。研发部找回了部分车体，分析是那发光线造成的伤害瓦解了karr的防御力。

        在那之后，基金会帮约翰洗脱了抢劫嫌疑，把他塑造成协助基金会办案的热心市民，他获得的奖金帮他直接他买下了修船厂。埃迪当时被迈克尔质问抢劫计划时坦白的语音被kitt录了音，被定罪为主犯的他负责担起对运钞车和桥梁损坏的赔偿。karr造成的第二次骚乱也就此落幕了。

        我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放空了半晌，看看时间还没有太晚，便拨打了迈克尔的电话。

        令我意外的是，迈克尔接起后，电话对面传来了音乐声，他好像正在酒吧里。

        “阿比琳？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想问问有关于karr打劫运钞车那次案件的事。”

        “你打给kitt的话他也能为你答疑解惑的。我现在和斯蒂芬妮正享受二人世界呢。”迈克尔带上了一丝抱怨的口吻，我加快语速迅速问完我的问题：“你们最后给约翰和曼迪买下修船厂，是相当于赔偿和封口费吗？”

        迈克尔沉默片刻，答道：“好吧，kitt可能确实不理解这个。不过，没错——karr之所以在约翰身边闹出这一串事件，基金会没有在他坠崖后好好回收他的车身也有责任。所以要安抚好约翰他们，以免他们怪罪我们。”

        “所以，karr曾造成的破坏都已经赔偿和弥补过了吗？”

        “是啊，我们可费了不少功夫。但仔细说起来，好像还有你没被补偿过吧？”

        “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只要我宽恕了他，他就可以从头再来？”

        “话是这样没错，但你没必要——”

        迈克尔的话语被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只好终止通话。我打开门，看到了披着浴袍、头发还在淌水的karr，以及他身后一脸严肃的斯蒂芬。

        “阿比琳，他是你家的员工吧？劝劝他！别在让他对我寸步不离的了！”

        karr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气急败坏地指向斯蒂芬。我无奈地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开，嘱咐道：“之前一直忘记说了，人与人之间要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要是你表现得再成熟一点，对我的肢体动作不再这么粗鲁，斯蒂芬就不会受我父亲之托这么紧盯你了。”

        karr不耐烦地咂咂嘴，收回手，抱着胳膊，转向斯蒂芬：“好了，我明白了。我会对你家大小姐礼貌点的，行了吧？”

        看着他那副怎么看怎么不像基金会工作人员的气质，我总觉得自己对父亲的解释早晚露馅，但或许就是他在我面前显露的这种诡异的幼稚感才会让我想要再多看看他、再多与他相处一阵。

        我已经懒惰、怯懦、自暴自弃得够久了。但是，karr——如果我宽恕了你，你这样的人都可以从头再来，那么我或许也可以从你身上汲取一点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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