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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父老乡亲的黑土情怀3


五爷进据点时,鬼子只在他身上搜出两个衣袋里盛的黄豆,以为他是来送豆种的呢,一点没为难他就放他进去了。在鬼子的庆功会刚开始时,周保中发出动手的信号,五爷掏出一把黄豆,也就是手指轻轻地弹了几下,几声屁响之后,鬼子哨兵只能眨巴眼睛,就是说不出话来。抗联人马见状一窝蜂似的冲进去。这时庆功会顿时大乱,一些鬼子见大势不妙,忙要操家伙。五爷看得真切,一边弹黄豆一边放响屁。那些黄豆伴着响屁像子弹一样乱飞,有的击瞎了鬼子的眼睛,有的击伤了鬼子的手指,大部分鬼子手里拿着枪就是打不响。

        周保中指挥抗联队伍解决了鬼子的据点后,“坐山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个草莽之人,周保中的抗日联军才是他所敬佩的英雄。再加上他曾向五爷许诺过,只要救出他女儿,他什么都听五爷的。而五爷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加入周保中的抗联,当然也有五奶敲边鼓的功劳。“坐山虎”终于带着队伍归顺了抗联,当上了周保中的骑兵营长,转战在松花江两岸,杀得日本鬼子哭爹喊娘,一提起“坐山虎”就闻风丧胆。

        1945年秋,组织上安排五爷回家乡组建革命政权,当时家乡的形势十分严峻。残匪谢文东、李华堂、郑雨新、孙荣久四大匪首的活动仍很猖獗,经常潜入县城骚扰、破坏、残害人民群众,白天夜间到处打黑枪。各地的地主恶霸、土豪劣绅与土匪相勾结,阴谋搞垮我新生政权。吉星区所在地匪首刘锡山被打垮逃进山区后又蹿回老家,杀害我党干部和群众,疯狂进行报复。七台河匪首傅长山叛变后,到处搜捕我农会干部。其他地区也有类似的事件发生。

        土匪在勃利各地猖狂活动,给五爷的工作带来很大困难,甚至生命受到威胁。面对尖锐、复杂的阶级斗争形势,五爷坚持用革命的武装,反抗反革命的武装。他组建勃利县大队、区中队和村民兵基干队,配合三五九旅和合江军区部队剿匪。在组建地方武装县大队时,五爷与野战部队首长协商,调来部队中有作战经验的战士,以此为骨干,吸收优秀贫雇农入伍,对招入的战士严格政审,并亲自兼任县大队政委。五爷亲自给队员们讲课,亲自组织训练,提高了县大队的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

        五爷还指导各区开展武装工作。全县普遍建立起武装基干民兵队,抽调其中骨干到区中队任职。1946年端午节那天晚上,倭肯工作团遭到阎国凤匪部突然包围。我警卫班的战士英勇还击,打死匪营长丁德军,打伤匪徒冯永久。但终因寡不敌众,加之敌在暗处突然袭击,我在明处被动挨打,师光田等几名同志壮烈牺牲,两名年轻工作队员被俘。

        半夜十二点,五爷接到倭肯工作团电话,带着县大队骑兵赶到倭肯时,土匪已跑掉。五爷抽调县大队的一个骑兵排,配合三五九旅的一个骑兵排,追剿阎匪。阎匪闻讯,东躲西藏,由倭肯东山蹿至寒虫沟,又逃到桦南北屯。在我骑兵队的追歼下,阎匪已成惊弓之鸟,带着五个保镖,在大四站的西沟里隐藏起来。

        1948年1月,大四站区开发屯开展挖坏根的斗争,一个参加过阎匪队的人,供出了阎匪的藏身处。大四站区中队十二人和开发屯基干民兵五人,在西山沟一个叫南天门的地方,将阎匪五人抓获。此事的经过,当时的《合江日报》做了专题报道,合江省政府和省军区还颁发了嘉奖令。

        五爷到杏树区蹲点时,放手发动群众。群众发动起来后,他支持把有枪的地主抓起来,强迫他们交出枪支弹药。然后,他组织各村建立民兵基干队。又从各村抽调民兵骨干。大村五至七人,小村四至五人,组织一百余人的区中队,任命李凤阁担任区中队长。一次,土匪“东边好”队一百多骑兵从勃利方面蹿来,由姜家屯奔刘家屯,向杏树进犯。刘家屯基干民兵刘玉山、张辉文骑马飞驰到杏树,向五爷报告了敌情。五爷分析敌情后认为,土匪抢劫杏树后可能蹿向倭肯。于是组织区中队和基干民兵队共一百六十多人,在杏树东、北、西三面设伏。这阵势恰似口袋,就等“东边好”来送死。

        当“东边好”的马队耀武扬威地接近杏树时,首先欢迎他的是壕沟里射出的密集的子弹,一批匪徒栽下马来。无奈,“东边好”又率队向南逃蹿,也被打得落花流水。这场伏击战打死匪徒四十多人,活捉二十多人,只有二十多人侥幸逃脱。“东边好”匪队基本被消灭了,而我军只有两名队员受轻伤。

        这次战斗后,杏树中队名声大振,土匪闻风丧胆,家乡的地方武装最多时达到三千多人。他们有时独立作战,有时配合主力部队剿匪。在剿灭土匪刘锡山的战役、围剿土匪孙访友的战役和剿灭叛匪傅长山的战役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保护了反奸清算、土地改革的运动正常进行。

        家乡建立人民政权后,五爷亲自抓了几起对全县影响大、有推动力的工作,为全县反奸清算斗争树立了样板。他首先组织群众揭露并镇压了人人痛恨的伪满天字第一号日本特务马明一,然后又镇压了与人民政府为敌的李梦飞。马明一既不是家乡的最大特务,也不是家乡的特务头子,仅仅是警察署特务系的一个警补。那为什么叫“天字第一号大特务”呢?主要是伪满时,他敲诈勒索,欺压百姓,无恶不做,打人骂人是家常便饭,民愤极大,因此首先拿他开刀。

        李梦飞是汇丰昌经理,伪满商会副会长,为人奸诈。光复后担任过家乡的“维持会会长”,经济上是伪满六大家之一。勃利事变后,谢文东、张雨新、孙访友匪首占据勃利,并成立伪政府。他积极推荐伪满州国勃利县长李儒忱为县长,以勃利六大家担保发行“勃利流通券”钞票。在经济往来中,有史以来就是谁担保谁负责。所以,六大家担保发行的“勃利流通券”必须予以兑换。但李梦飞带头拒绝兑换。理由是“谢文东、孙、张等匪首的伪政府发行的,与我们无关。”如果此钞票作废,人民群众在经济上就要受到损失。这必然影响人民政府的威信,不利于新生人民政府的巩固。五爷多次做工作,刘梦飞与把持勃利县经济命脉的六大家置若罔闻,仍以霸主的姿态与政府抗衡。五爷建议召开县委会,研究决定:镇压李梦飞,震慑六大家,使人民群众在斗争中得到锻炼,提高觉悟。枪毙李梦飞后,六大家乖乖地兑换了“勃利流通券”。人民群众的经济利益得到保护,提高了人民政府的威望。

        在全县各区的反奸清算斗争中,五爷重点抓了杏树区。他深入到各村贫雇农中间,了解到一个叫“谢迷糊”的伪警士民愤最大。此人在伪满时官职不大,却恶贯满盈,是典型的汉奸恶霸。他自己占有两个老婆,还欺男霸女,见到谁家的姑娘媳妇好看,不弄到手不罢休。他在杏树伪警察署负责收“出荷粮”和派劳工,对日伪主子忠心耿耿,府首帖耳,对老百姓却凶神恶煞一般。一次,他带人抓走一对老夫妇家的肥猪,老夫抱住他的腿脆地求饶,他一脚将老夫踹倒在地。老夫当场气绝身亡,他却扬长而去。

        为了打击恶势力,彻底摧毁日伪遗留下来的反动社会基础,五爷决定召开公审大会,枪毙这个坏蛋。为防止土匪劫持,三五九旅七团和县大队在外面站岗,还派了些便衣暗中警戒。会场临时搭个台子,台下两侧两个警卫人员各端一挺轻机枪。五爷在台上讲了话。讲话时手里握着子弹上膛的手枪。台下压着五花大绑,吓得面如土色的谢迷糊、周佩成、王兴得、宋大驴子等,主要是一批伪村公所人员和大地主。抓这些人陪绑,目的就是杀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为以后的减租减息工作打下基础。

        五爷宣布了“谢迷糊”的罪状,公布了人民政府枪毙谢的决定。会场上群情激愤,女人们上去有的挠、有的薅头发,鞋底子雨点般地落到谢的头上、脸上,“谢迷糊”血葫芦般地被拉出去枪毙了。

        杏树区的反奸清算斗争比全县各区先行一步,推动了全县反奸清算斗争的开展,各区先后镇压了一批罪大恶极的伪警宪特。倭肯区在反奸清算斗争中,召开公审大会,镇压了伪村长张元良和伪警官、日伪特务二十多人。小五站区枪毙了赵喜候。青山、抢垦、大四站等区也都枪毙了一批罪大恶极分子。从此,正气树立起来了,人民扬眉吐气了。

        勃利县土改运动已全面开展起来了。当时,省地委和勃利县委都派出大批干部到各区各村搞土改。在倭肯区街里有吴雪同志,当时任东北文工二团政委;高家街(现在的平安村)是晏家华,当时是勃利县委委员、公安局长;连珠岗是赵志萱,当时是县委委员、组织部长。五爷是倭肯土改工作团团长。他先抓全区的斗地主、分浮财的斗争,后在倭肯忠义张家街(现在的兴胜村)、杨家街(现在的东升村)搞土改,并兼任土改工作队长。

        全县土改工作虽然已经全面展开,但在倭肯各村的土改工作具体怎样搞,还是心中无数。五爷决定先抓个实例,让大家看看,就是现在说的现场会。经过五爷的调查了解,有个叫“王报馆”的地主民愤较大。“王报馆”不光是地主,又是伪协和会成员,自办报刊发行站,为日伪发行报刊,所以人们称他“王报馆”。五爷与区委领导研究决定,召开批斗“王报馆”现场会。

        现场会在西北村“王报馆”家院里召开,全区各村六十多名土改工作队员参加了会议。提高觉悟的贫雇农高呼着口号,硬逼着“王报馆”交出浮财。这次批斗现场会后,斗地主挖浮财的斗争在全区开展起来了。

        五爷带领杨光、李铁棰进驻倭肯区的忠义、张家街、杨家街三村,他住在张家街老毛头家。杨光是三个村工作队的副队长,坐镇忠义村。五爷首先在张家街、杨家街两村调查摸底:一是摸清贫雇农的底,二是摸清地主富农的底。在此基础上,建立起积极分子队伍。群众普遍发动起来后,建立农会,召开群众大会批斗地主富农,为划分阶级成分,评分土地打下基础。

        三个村子中,忠义村的情况比较复杂。光复后至土改前,村政权被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和“屯不错”把持着。刚光复时,一个姓刘的“二流子”当上了忠义村村长。除奸反霸工作队来到以后,姓刘的下去了,选一个外号叫侯山东子的担任农会会长。侯山东子虽然是贫雇农,但他是外来户,在忠义村时间短,并不是长期受地主富农剥削、苦大仇深的贫雇农。这个会长也是傀儡,权力实际掌握在张宏祥的手里。

        张宏祥外号叫张老八,伪满时是伪村长的狗腿子。光复后,当上忠义村自卫团长。在我军和土匪拉锯期间,给我军办事,也给土匪通风报信,是典型的两面人物。根据这种情况,五爷深入该村蹲点,与在此蹲点的杨光研究对策。工作队进点不久,杨光组织召开群众大会,五爷到会做了动员报告。他主要讲地主富农如何剥削穷人,贫雇农如何翻身做主人;讲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就是要打倒地主阶级,消灭剥削制度。为了发动群众,五爷请来东北文工团二团四十多名演职员在三个村演出。这些文工团员多数是流亡学生,有文化有水平,很多节目是自编自演的。如团长李世华编写的《王二小参军》,在群众中反响很大。当时,演出的剧目主要有《白毛女》、《刘胡兰》、《兄妹开荒》等。还随时编演土改中的新人新事,白天发生的事,晚上就演出来了,深受翻身农民的欢迎。

        在土改工作中,五爷最注重的是掌握党的土改政策,注意从贫雇农中培养干部。动员那些苦大仇深、阶级觉悟高、有培养前途的人参加革命。为了动员扛大活出身的徐凤鸣参加革命,五爷七次去他家找他谈心,启发他的阶级觉悟。徐凤鸣终于成为土改积极分子,先后担任忠义村的农会会长和村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五爷带领杨光、张喜、郝景泉等人为骨干的三十多人的积极分子队伍,撤消了侯山东子农会会长职务,重新组建了农会。罢免了自卫团长张宏祥,由张景生管武装。这时的忠义村,阶级阵线比较分明了,斗地主分田地的时机已经成熟。

        忠义村的地主主要有四家。土地最多的是孔范五,有七十五垧地,绰号叫王大爷的王子村三十多响地。群众发动起来后,出现了一些过火的行动,如把平时对贫雇农苛刻的张文祥割肉上盐,用烧红的烙铁烙。还打死一个姓孙的。对于这些行为五爷不是泼冷水,而是积极引导。他找农会的干部谈话说:“我们搞土改,是改革封建剥削的土地制度,是消灭地主阶级,并不是消灭某一个人。打人逼供,人都打死了,能解决问题吗?”大家对五爷的话很信服,以后再没有发生打人的事。

        《中国土地法大纲》颁布,为广大农民的土地要求提供了法律依据。五爷白天同农会的干部一起丈量土地,晚上召开贫雇农大会讨论划分成份的事。五爷随身带着一份文件,对每个人的成分问题都按照文件的规定执行。忠义村有个叫王祥的人,群众关系不好,大伙一哄声地要把他划为富农。五爷不厌其烦地给贫雇农讲解文件规定,说服大家不能用感情代替政策,后来这个人被划为中农。在忠义村这个典型的带动下,全县各村都成立了以贫雇农为主体的村政府。在各村委的领导下,全面掀起了备耕生产高潮和支前参军热潮……

        国林的家乡有一条河,叫倭肯河。发源于完达山脉,从东向西流淌,在依兰县汇入松花江。在整个关东的地形走势上,唯独倭肯河不守规矩,逆向而行,彰显其独特的个性。

        倭肯河南岸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屯,人们都叫它靠河屯。屯里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是一个猎户的女儿。父女俩冬天进山狩猎,春天到河里捕鱼。渔猎生活使她性格泼辣、刚毅,骑马、射击样样精通。民间传说三姓出美女,是因为喝了小江子的水。可这个倭肯河长大的姑娘,却也像喝了小江子水似的,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罩着白净俊秀的面容。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不含媚态,却透着智慧的灵气,真是天生的仙女。她的美貌在方圆数百里都出了名,勃利的大成玉、齐来聚,依兰的宏泰祥、得胜隆,甚至佳木斯的亨得利等商家老板都慕名而来。有的图一饱眼福,有的竟垂涎三尺,想入非非。强龙毕竟争不过地头蛇,当地的一个老地主扈三郎看中了她,并送给她三百聘金要纳她为妾。出乎人们意料,一个弱小女子破了天荒,要娶亲的前一天,少女竟把聘金扔到河里,又偷偷地溜进扈三郎的深宅大院,一把火烧了扈家大院,只身向深山里跑去。她走了五天五夜,连累带饿,昏死在挖金鳖河岸的树林旁。

        少女醒来时,却躺在树林中的窝棚里。原来,挖金鳖河一带是胡子(即土匪)的老窝儿。胡子头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号称“一杆枪”。他的身世与少女惊人的相似,他也是一把火烧了仇人的七间大瓦房,只身从山东跑到关东的挖金鳖河边暂栖身。在这一带插旗招兵,占山为王。少女的美貌使“一杆枪”一见倾心。为了报达救命之恩,她做了“压寨夫人”。

        起初,少女并不喜欢这个性格粗野、面貌丑陋的山大王,自己偷偷地哭了好几天。可是,“一杆枪”对她非常体贴。为了用熊掌给她补身子,“一杆枪”冒死进山打“黑瞎子”。有一次,与“黑瞎子”搏斗,他身上被抓掉了一块皮,险些丧命。少女看见他浑身血淋淋的样子,感动的热泪夺眶而出,逐渐爱上了这个出马“一杆枪”的山大王。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少女甘心情愿地当上了“压寨夫人”。多年的戎马生涯,她跟丈夫学会了使枪弄棒,更学会了马上双手打枪的绝活儿。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只要让她搭上影,保准能枪响见物。后来,她竟跟“一杆枪”学会蹲着跑步的功夫,成了“草上飞”。敌我双方相距几百米,她蹲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便跑到敌人跟前,当敌人发觉时,只听“啪啪”两声枪响,脑袋早已变成“血葫芦”。为此,“一杆枪”乐得合不拢嘴,给她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白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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