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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关于亲嘴的学术交流


二零一九年四月底,我记得那时候因临近五一小长假,雨村支委会做节前□□工作,给各家商户都发了不少节日慰问品。张起灵晨练完毕之后就顺道拐过去拿了慰问品回来,他记得胖子说家里面没有大蒜了,于是扛了很长一条蒜子回来,吴邪和胖子隔了老远看见了他,于是去接他手里的东西,总共两桶油,还有两袋土鸡蛋。

        一年多前村委会入股了一家养鸡场,张起灵虽远远地在那邻村的养鸡场外面看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没有决定加入。吴邪和胖子都不知道原因,他们猜测是老张家蔫儿坏地冻结了他们族长的资金,就是为了不让他去大面积养鸡。为此,这俩兄弟骂了张海客很久,可张海客每次都搞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被骂。

        吴邪看着张起灵扛着蒜子潇洒地甩了甩汗津津的黑发,沧桑地在心里点了一根烟,这人好看啊,就连扛着大蒜都能走出t台秀的气势。

        喜来眠的生意很好,餐饮业除了春节几乎全年无休,五一节前,吴老板忙着补账和记录四月份的财政月报。那时候解雨臣带着霍秀秀来到雨村度假,顺便看望吴邪。

        霍秀秀听说张起灵处了个对象,原是好奇,想碰个运气见一见,可那两天我不在,正好错过了。不过几个好兄弟坐在一起聊家常的时候,无意间说起老张跟我的感情进度,胖哥痛心疾首,他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在电影院睡着了的事情,正好解雨臣和霍秀秀都在,于是连忙跟他俩唠着张起灵是不是太过老神仙了。

        “到现在俩人处了快一个半月了吧,花爷您猜怎么着——嘴都没啵过。”胖哥手一摊,把切好的梨子推到张起灵面前,不过这个人面色寡淡,显然对他的控诉没起任何反应,他安安静静地倒出一根牙签摆在了瓷碗边上,又把那碗梨子推给吴邪。霍秀秀表示惊讶,也不研究刚做完的美甲了,抬头就问:“是不是吵架了?可、也不至于吵一个多月啊。”

        吴邪笑了一下,头也没抬地继续看账单:“好着呢,早上还打电话呢。”霍秀秀闻言,好奇一通电话里面是不是只有我在滔滔不绝地说话,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张起灵在电话里面该说的话都会说,还督促过我不要熬夜,吴邪还夸过我跟胖哥,说我俩都有社交牛逼症,专治各种哑巴。

        解雨臣偏头看了一眼张起灵,这人还是雷打不动地坐定如佛,早年就猜测过哑巴张谈对象的样子,反正这个人可没那么多风情万种,如今这种局势那也是情理之中。“那小姑娘还挺有耐心的,这都没怨言?”他知道从张起灵口中问不出什么,于是转头看向吴邪,后者回看过来,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又从手边撕了张便利贴下来,写下二字:蓬莱。

        见到这两个字,解雨臣眉心微蹙,沉吟片刻把那便利贴拿来丢进了炭盆里面,炉子上还在炖鸡,胖哥说这只鸡是专门炖了孝敬他的,他却笑地无奈,调侃道网络上总有一种说法,话糙了点但理确实没错,解雨臣跟他的四只吞金兽。胖子跟吴邪对视了一眼,都跟那怕被点名的学生似得将视线瞥向别处,吴邪讪讪道:“小花,那两亿六我可还给你了啊。”

        解雨臣风轻云淡地理了理袖口,看着胖子讨好般地给他倒了杯茶水,他笑言:“是谁说要挖个池塘来着?好像叫吴什么来的。”吴邪闻言,忽然想起来解老板也‘入了股’,原定是年后就还他资金,结果自己开年一忙就给忙忘了,吴邪看着假装刷视频的胖子,又看看正在发呆的张起灵,心情沉重,不过转念一想就凭解雨臣跟自己的交情,他肯定不会在意的,于是干笑了两声又开口:“没事小花,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下次也不一定。

        后来据胖哥说,霍秀秀机灵,跟张起灵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胖哥也借机附和,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张起灵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凝神思考了一会,也不知是嫌他们说得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站起来点了一下头就走出了门,往旁边屈膝一蹲,就开始喂鸡。胖哥跟我说,那时候也不知道张起灵听进去没有,反正看他喂鸡的背影怪坚定的,想来是听进去了。

        胖哥晃着摇椅悠闲自在地嗑瓜子:“天真,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人好事啊。”吴邪楞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催小哥进度这档子事,暗自叹了口气:“你是看小哥现在脾气好了是不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胖子却不以为然,随着手机里播放出来的京剧摇头晃脑:“就听胖爷我的,就凭小哥这姿色,亲一次,小离同志就更爱他一点。”吴邪侃他俗,胖哥却反驳道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来的时候解雨臣和霍秀秀刚走没一天,雨村正值芳菲花季,春浓花满地,姹紫嫣红香正浓,路上走走停停看了很久,直到风席卷着山中寒气朝我吹来,我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山里早晚冷的早,雨村的住民们下午三点多就收了衣服被子不再晾晒了。

        一路上还有些散养的大鹅、鸭子优哉游哉地闲逛,我刚瞧见了喜来眠的大门,就听见胖哥嗓门齐大地跟隔壁大妈在对骂,似乎是有关两家养鸡的问题,不过战况在我来了之后就歇下了,那大妈骂骂咧咧地说还要去接孙子回来,转头就走了。胖哥嗤之以鼻,又朝我招招手让我进屋去,他见我背了个挺大的挎包,面露出些许好奇。

        “又带东西来孝敬你胖爷啊,不错不错,是个好同志。”他笑得有些喜庆,顺手把我肩膀上的包拿下来。我进了门就见张起灵坐在小矮凳上给萝卜削皮,他拿着个圆咕隆咚的白萝卜,拿刀的手也停住了,正望着我,又朝我点了一下头,他那两条腿长得离谱,坐在那么矮的小板凳上显得他怪可爱的。

        这时候吴邪也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拿了本厚厚的账簿,见我拿了个方形的木盒子,他习惯性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问我这里边装的什么。我就笑着说他们哥仨肯定认识,于是抽掉上边的盖子,就把那盒东西放在桌子上。其实我只知道这个东西叫做九州龙涎香,是一种稀少的熏香,长约十寸多一些,有一粒黄豆那么粗。家里从江文清爷爷那辈就开始用起来了,江爸爸和江文清练字的时候经常点这种香,我觉着好闻,也一直用到现在。

        张起灵放下萝卜和小刀,拍了拍手上的灰走过来,力道适中地拉了我一下,便带着我一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见吴邪拿起一根香细细看着,也借着角度正好看了一眼,鼻尖轻轻动了动,之后收回目光,想来是知道是什么了,这时候他转头来看我,安静淡然的黑色眼睛一眨不眨,片刻后抬起手来替我理了理鬓角前乱掉的发。

        吴邪介绍,这是九州龙涎香,老一辈喜欢叫它黑龙须,他说这香只要点着了就很难灭,香味凝神,常有寺中僧人在山中修禅时,用它来计时和调气息。吴教授的一番讲解让我想起小的时候,家里面也在院子里养了鸡鸭鹅,这些个家禽一旦合奏起来,也跟个外放的大喇叭一样,那时候江爸爸就点这种香,帮助我练习集中注意力。

        我带龙涎香过来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给张起灵安神用,他的卧室与隔壁邻居一墙之隔,那家人有些吵,砖瓦房也不隔音,经常有小孩哭和大人争吵的声音,估计是学习上有困难,家里人脾气又不太好,一着急一上火声就容易吵起来,我戳了戳隔壁邻居的那个方向,小声说:“我担心邻居吵起来会打扰到小哥,你们试试习不习惯这个味道,我觉得还蛮管用的。”

        胖哥立刻心领神会地恍然大悟,连忙把这一盒香盖上了盖子,直接就摆到了张起灵的卧室里面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说:“你说得对啊,瓶仔更需要这个。”说着还骂骂咧咧半刻钟之前邻居大妈又打那小鸡崽子的主意,要不是他发现及时,那俩崽子估计都被拐跑了,他的声音大,似乎故意说给隔壁邻居听的,吴老板还看了眼门口的小鸡仔,似乎在确保它们现在还没事,才开口接我的话继续说下去:“这香肯定管用,正好给小哥入定用。”

        我点点头又去看张起灵,发现他仍认真地看着我,面上虽古井无波,可握着我的手力道紧了些,这位爷淡然的神色虽然看上去每天都一个模样,但我如今也能从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当中看出些情绪,譬如他现在五官线条是缓和的,心情应该还不错。我对着他傻呵呵地乐了一下,他看了我一会儿,睫毛一垂,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竹笔来递给我,我微微一怔,听见他很淡地开口:“拿着。”

        我经常用竹笔练习写硬笔书法,张起灵是知道的,但我没有想到他会给我一支崭新的竹笔,我接过那支竹笔打量了一番,跟市面上出售的竹笔不同,重量要稍重一些,没有那些花哨的刻纹,也没有在尾端钻出一个小孔,有些人习惯从那个孔里栓个中国结上去,但是经常用竹笔写字的人都知道,竹笔尾巴那边自然是什么都不要挂最好。

        我有些惊讶张起灵是从哪弄来的,这支竹芯是黑色的,应该是墨竹制成,我知道墨竹韧性很高,十分耐用,也不便宜,笔尖被打磨得非常完美,看不见毛刺。我见那笔尖的斜切面整齐得像是机器切割的,心里忽然一惊,这不会是张起灵自己做的吧。

        想到这里我就去翻张起灵的手,果然这人的手上有一些被毛刺刮破的痕迹,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沾着些萝卜上的泥土,毛刺划开了表皮,里面有些红,创口很细小,但我知道毛刺都是陷进肉里面,需要挑出来,张起灵显然已经自己处理过了,不过他很专业,刮痕很小,但我还是心疼。我以前也自己做过竹笔,竹子越好,对手劲要求越高,我用普通竹子做一根竹笔,拇指都能疼大半天,更别提这还是墨竹。

        “小哥你不用自己做的。”我眼中估计满是震惊,有些想要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张起灵读出了我的想法却没说什么,他慢慢眨了眨眼,反过来握住我的手,又很平淡地摇了一下头,似乎在告诉我,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我猜到他会这样,于是又扭头去看胖哥和吴邪,他俩十分默契地对着我摊了摊手,似乎并不知道张起灵什么时候做的,胖哥耸了耸肩膀为我解惑:“小哥几天前刚巡山回来,估计在山里面看见合适的就做了。”

        我一瞬间有些哑言,也是,张起灵永远都是做比说多,那么多年惯常如此。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褐色的液体。胖哥眼尖,连忙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他们这是江爷爷传下来的一种药方,用三七和红花炼出的药汁,里面或许还加了别的,但我只知道这些,接着把这个药汁外敷在患处即可。

        “小哥,会有点疼。”我拧开瓶盖,又拿了根棉签蘸了蘸,拉过张起灵的手,把药水轻轻抹在那些创口上,不能小瞧毛刺创口,会留疤不说,严重了还会化脓,张起灵虽然自己处理过,但是抹了药能好得更快些。

        胖哥见我的手法专业,也坐了过来,袖子一撸,露出个小水泡来,患处周围鲜红鲜红的,看着怪吓人的,他却很乐观地开口:“小离同志,你也帮我涂点呗,有了你这个药水可能好得快点。”这个我熟,一看就知道是油锅里面的油蹦出来烫到的,小时候我刚学会做饭那会儿可比这惨多了。

        “呀,你这个估计抹上去之后啊,得疼裂开,胖哥,你得忍着点。”我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换了根棉签就往瓶子里面戳,胖哥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似乎被我吓唬到了:“小同志大大的坏。小哥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忍得住,代表胖爷我也完全没问题。”说着似乎铁了心要我给他抹,胳膊又往前横了一些,我欲言又止,忘了说啥,瞥了一眼老实巴交的张起灵,眼里还有不明显的无奈,他避开我的视线,微微抿着唇角,有些僵硬地摊着手掌。

        张起灵的创口其实也是疼的,只不过比起胖哥这个,会好很多,我有幸两种伤都有过,前者算是被细针戳着心窝子里面发疼,后者那可是一大片一大片火辣辣的灼伤感,我知道张起灵在忍,于是想起小时候江妈妈的办法,对着老张手上的创口吹了吹气:“吹吹就不疼了。”

        胖哥白了我一眼,似乎狠狠地无语了,胳膊又一伸示意我快点,我立马如他所愿地沾了药水,点在那发白的小水泡周围,刚点上去,胖哥嘶地一声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我叹了口气,抹完一圈再去看他,发现这人脸都白了,五官乱飞,最终还是一嗓子嚎了出来,他这模样把吴老板逗乐了,抱着手臂抖着肩膀在旁边笑,胖哥龇牙咧嘴地怒道:“这东西怎么跟辣椒水一样啊!”

        “我没骗你吧。”我笑得十分无辜,亲身经历怎么可能会乱说,江文清当时骂我叫得跟杀猪一样,这不怪我,这是真的疼。我看着胖哥几乎要重组的五官,好心安慰他这样好得快,明天水泡肯定消——这一回他信了我的话。胖哥或许是想起刚才我给张起灵吹手手的举动,皱着五官把胳膊递给吴邪,义正言辞地道:“来吧天真,吹吹就不疼了。”吴邪愣了一下,接着还给他一个巨大号白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着便毫不留情地拍开了胖哥的胳膊,虽然避开了水泡,可还是疼得胖哥又嚎了一嗓子,吓得门口那两只小鸡崽子,扑腾着小翅膀到处找它们的瓶爸爸。

        ——

        我看着那布满刀茧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拂掉沾在他指间的碎泥,又握在手心里面黯然叹气,这时候从门外吹进来一阵清爽的风,裹着青草香,不到一会,雾蒙蒙的天空便飘起毛毛细雨,落在地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看着那两只鹅黄色的小崽子舒展着小翅膀在雨里追逐嬉闹,心中又被这样鲜活可爱的小生物治愈了。

        这时候吴邪和胖子突然站了起来,两个人推推搡搡地往后院走,他俩看我的表情不是很自然,似乎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跟那两只小黄鸡有些像,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目光追着他们朝后院看,胖哥找了个理由搪塞道:“天真突然要上厕所,我跟他一起去。你们聊,你们聊。”

        洗手间不在后院啊。

        我正纳闷,忽然感觉一只有力却温柔的手托起我的头,接着双唇一凉,一股霜雪般清冷的气息席卷全身,我看见张起灵暗流涌动的双瞳里我的剪影,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注视他,那是一个很浅的吻,没有过多的举措,只维持了两三秒钟,却令我的大脑宕机了许久。

        那一瞬间我的生理反应促使着血液倒流,几乎全部涌向大脑,直到张起灵那裹挟着冰雪与火烫的气息染红我的双颊,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时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爽的风,想要给大脑降降温,可是体感告诉我这是白费功夫,张起灵的目光是不容忽视的,慌乱之下我看见他极小幅度地偏了一下头,眼神又落在我的嘴唇上,那一双纯黑的双瞳里面黑得吓人,就那么紧紧地盯着我没有移动半分,心似乎要从嗓子里面一跃而出——我被仙子亲了。

        我坦白说,那时候张起灵的绝美容颜离我只有五公分远,我几乎可以数清楚这个仙子到底有多少根睫毛,可我已经自顾不暇,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的眼睛夺了去,那一双绝世出尘的双瞳里面深不见底,眼尾有些泛红,像漫天飞雪里的一枝红梅,凛冬绽放。

        漫长的对视过后,他又吻了我,这一次张起灵引导着我张了嘴,我的大脑彻底罢工,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里面系着自认识他以来,所经历过的所有心情,都在这个时刻一股脑地全都涌现出来,我那时候并没有心思想太多,只是借力搂住了张起灵的脖颈,真正跨出这一步的时候我的心中翻涌出千层浪,脸上滚烫得可以立刻煎熟一个鸡蛋。

        幸好善良的张起灵先生在我碰到他脖子的时候并没有躲开,反而搂紧了我加深了这个吻。我跟他贴得近,两个人的气息似乎全都交融在一起,人体机能和生理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与张起灵那即便是此刻仍然盛满了百年霜雪的眼睛不同,我很轻易地就能感受到他有力又急促的心跳。见此,我蓦然想起一首诗句——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这一切在客人推开大门时结束,张起灵除了微微泛红的眼尾之外与平日并无差别,他很淡地看了一眼来客,抿着唇角替我理好额前的头发,胖哥这时候也十分及时地窜了出来招呼客人,路过我们,还给我俩竖了个大拇指。

        我并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这个客人看见,但我却像一个害羞的鸵鸟,一脑袋扎到张起灵肩后不愿意抬头。张起灵耐心地等着我平复心情,我能感受到他在用手缓缓地梳理我那坠在他大腿上的黑发,半晌后厨房里传出来热油下锅的声音,噼里啪啦炸出滚烫的油花。贴着他的薄肩,我仍然能听见心脏在胸腔中跃动的声音,这种感觉很奇特,它在时刻提醒着我,我离张起灵的心很近很近了。

        那天傍晚皓月当空,月轮的万顷光晕铺了满地。这个寂静的小村落,远方的群山万林还有绽开的月季,都是一片澄明透彻。我跟张起灵各自搬了个小马扎并排坐在喜来眠的门口,他屈起一条腿坐着,手臂很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仰头看铺洒月光的人间。

        我看着两只小鸡仔乐此不疲地围着我俩转,便问他喜欢的话怎么不多养一些,反正农村很方便。张起灵听我这样说,倒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又看向我:“没有时间。”语气听上去不像是略有遗憾的样子,我猜测是必定比他心爱的小黄鸡更重要的事,可我好奇,于是开口问他是什么事情。

        张起灵闻言,直直地看向我,一双浸在月光里的眼睛深而坚定:“陪你。”他的嗓音清澈孤寂,透过骨骼准确地传导进我的心里,与我的心跳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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