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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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一个月，我买你。”
话一出口，莫云祺的心脏砰砰砰狂跳。
如此霸道总裁的台词，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拿钱打人脸的感觉，确有美妙之处啊！
黎响明显也被震慑住了，不是因为霸道总裁的资本家风范，他纯粹就是觉得莫云祺好笑。
这算盘是怎么能打成这样的，要他还欠款，又上赶着要砸钱给他。
演奏家这个职业，又不是政客或者财阀那样的掌权者。首先没有武力，再次没有权力，根本制不住他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危险分子。说到底，大家一样赚的都是打工辛苦钱，有必要这样打肿脸充胖子吗？
他转身盯着莫云祺，想看看他是否还藏着些自己没想到的阴暗念头。
他在贫民窟长大，身边总不乏一些耸人听闻的案例。譬如成为富豪私人保安的伙伴，器官衰竭死在异国他乡；嫁入高门的小姑娘，变成扭曲欲望下的玩具……有钱人的变态，有时候是很难想象到的。
但再怎么研究莫云祺的动机，他看到的好像也只是一个大聪明。
一惊一乍的，倒是他自己太过较真了。
“说说。”他示意莫云祺继续发表高见，“怎么想的？”
莫云祺见黎响回心转意，认为自己找到了窍门，眉飞色舞。
“很简单嘛，就是负责我个人的安保工作。”他五指打开，在黎响面前挥了一下，“但其实主要是这两只手。”
“让它们能正常演奏就行……”自觉这要求也太低了，莫云祺临时决定再附加一点条件。
“以及，让我满意。就这些。”
黎响发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沉着脸时显凶，像是生人勿近的独狼。笑起来时却很明朗，隐约还能看到两颗虎牙。
“我不做。”生气的情绪过去了，他一口回绝莫云祺，非常爽快。
“我是自由人。做什么工作，赚什么钱，由我自己决定。”
“想找乐子，”他指点莫云祺，“劝你换一家。”
——这肯定是恶意抬价。
如果真的拒绝交易，就应该像刚才那样，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并且骂他是个恶劣的臭有钱人！
既然人还在这里，还在和他开玩笑，那就说明有的聊。
莫云祺也卯起来了。
“六万！”他再次喊价。
“包吃包住，送一趟环球旅行。”虽然会稍微打点折扣，全球巡演前三分之一的场次已经结束了。
黎响很无奈，莫云祺开出来的条件很诱人，他居然真的开始心动了。
说来有点难堪，他的确很需要钱。可是跟着莫云祺工作实在也很离谱，诚如徐芊芊所说，这就是个被宠坏的公主大人。
况且提琴家的身份，难免要在各种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吧？他算是有案底，这又是另一层风险。
莫云祺开始拆窗台上的花，把它们一枝枝插到玻璃瓶里。
“你看，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他手上忙碌，嘴上也不停，“你腿伤养好还需要一个月，这段时间，也不方便去做那些危险的工作。在我这里工作，赚了钱，再想还医疗费也会很轻松。”
黎响一怔，突然说不出话来了。莫云祺无意中吐露了自己真正的心声，尽管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用打工的方式来抵债，这样脸面上比较说得过去，可以维护他的自尊心；如果跟着跑巡演，全球到处飞，正好又在养伤期间躲一躲仇家。
“考虑好了吗？”莫云祺插好花，拎起桌上的烤火鸡，丢到他怀里。
黎响一把抓住那个热腾腾的油纸包，心情复杂。
隔壁病房的电视机突然响了起来，开始播放今天的晚间快讯。
——丽辉大饭店的爆炸事件仍在调查中。
——据知情人士称，该爆炸事件或与冈萨尔瓦将军被狙杀一案有关。
……
怎么连新闻报道都在帮莫云祺打助攻啊。
“喂，我说……”莫云祺越发自来熟，见他愁眉深锁，伸手就要拍他肩膀。
黎响一把打掉他。
“你发委托以前，都没了解过基本行情吗？”他扬起眉毛，严厉呵斥。
莫云祺自然不敢造次，又回到安全线后面。
“我工作有原则，计件收费，视任务复杂程度定价，五到十万不等。”说到自己的本职业务，黎响的傲气蹭蹭蹭地往外冒，脑袋都不自觉抬起来。
“任务我自己选，穷人普通人女人孩子不杀，其他做不做，看我心情。”
本领过硬，才有挑挑拣拣的本钱。
莫云祺却叹气：“难怪你赚不到钱。”
黎响脸一冷，他马上加价：“七万！”
“比不上你自由接单，但体制工作也有好处，生活规律稳定。”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规律的雇主，但为了达成交易，适当夸大福利宣传也很正常吧。
博弈至此，黎响面子里子都有了，终于可以松口收单。
“我可以答应，但，必须满足我三个条件。”
“第一，我只收现金。我没办银行账户，工资转成现钞给我。”
“第二，不许问问题。不该知道的事，不知道比较好。”
“第三，如果我走了，所有合同即刻作废，理由同上。”
高贵得要命，还不断生命威慑，好像发工资的人是他一样。
“成交。”莫云祺一口答应下来。
他准备出去找徐芊芊起草合同，一把拉开门，就看到她人已在外面傻站着，面上一片死灰，显然正在为失去的巨款哀悼。探视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护士长在走廊里大呼小叫，一见他出来，就把他们这些没有时间观念的家属全部一起扫地出门。
“黎响的薪酬，全都从我的收入里直接扣。和你没有关系，哭什么。”医院门口，莫云祺安慰她。
晚风和煦，南国的夜竟如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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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莫云祺每天把自己关在旅馆里练琴，徐芊芊四处跑动，安排后续行程，而黎响呢，在医院里好生休假，伤口恢复情况很是喜人。
临行前出现在莫云祺眼前的黎响，换了一件黑色圆领紧身t恤，套一件牛仔外套，乱糟糟的头发在后面扎起来一个小揪，身后还背着一个黑色的长条琴盒。
“战术服已经都处理掉了，留着危险。”徐芊芊积极邀功，“新身份是！——小提琴家莫云祺在巴尔文达街头遇到的流浪提琴手lex！”
“你们在巴尔文达的街头一见如故，非常欣赏对方的音乐，所以你决定收他做徒弟，一起踏上巡演旅途。”
……什么时候编的故事啊，细节完成度做到这个程度有必要吗？
黎响十分配合，抢上来热情伸手：“莫老师，还要你多指教了。”
笑不出来的只有莫老师本人。他冷着脸和他握手，语重心长警告：”那得看你表现。”
因为要坐飞机去休斯城，他们本来想劝说黎响把狙留在巴尔文达，免得路上多生枝节。黎响对这把枪却很执着，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又说自己有办法过关，只要他们帮忙就可以。大概是上次丽辉饭店内的误会给了他灵感，他要求徐芊芊给他弄来一个莫云祺的同款琴盒。
琴盒到手以后，黎响就在他们眼前，拿着扳手虎嘴钳把他的狙击枪现场肢解，拆成一堆零碎的木质和金属件。大部分放进琴盒里，小部分则分散地装在行李各处。
莫云祺很怀疑这伪装行动的实用性，巴尔文达是小国，被糊弄过去也就算了。他们马上要去的休斯城，可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业重镇之一，近年来对安全检查也很重视，真的不会把他们扣在海关吗？
黎响却说他有经验，叫他不要多想。
就这样，伪装的小提琴和真正的小提琴一起进了行李舱，一起降落在休斯城机场。
黎响拿出他的假id，和他们的真护照一起通过了海关检查。
“……居然还能用。”他自己都有点惊讶。
莫云祺哀叹世风日下。这样都可以通关，可见灯塔国是彻底没救了。
履带上拿完行李，眼看马上就要出关，行李检查点的工作人员却把他俩喊住，勒令他们把行李拿到出口，全部再过一次安检。
莫云祺心下惴惴，黎响却很从容，手脚麻利，把两个琴盒和莫云祺的行李箱一起送上履带。
“我判断不会有事。”他用中文对莫云祺说，“真有什么情况，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行李穿过机器，黎响就领在前头。光头大叔接过他手上的报关单，敲上一个安全的红章。
轮到莫云祺时，那个光头大叔看他一眼，眼神充满深意。
莫云祺心脏狂跳一百八，好像逃课时被老师抓，生怕心虚被看破。
光头大叔却什么都没做，他在报关单上盖了章，放慢动作递给莫云祺，同时把身子挨了过来。
“——svd。很好，很有品味。”
“有些年纪，但非常优雅，一击必杀。是我最喜欢的枪。”
莫云祺接过护照和报关单，三观摇摇欲坠，只能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haveaniveday!”光头大叔还在他身后送祝福，祝他拥有最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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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没事吧？”出租车里，黎响慵懒地窝在后座里，尽可能地把腿伸长。
“一看你就没回过国。”莫云祺没好气，“别得意了，趁早收手，黎先生。”
“那我也得有别的办法嘛。”黎响倒也不生气。他靠在车后座上，愉快地看窗外飞驰而过的蓝天。
在阳光下活动的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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