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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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萨尔瓦一死,各方势力又开始新的角逐,一路上枪声爆炸声不断。丽辉大饭店却还是灯火通明,好像一座巨大的灯塔扎在海中,指引他们前进。
乘电梯上二十四楼,就是徐芊芊砸重金临时抢下的总统套间。打开房门,莫云祺突然停下脚步。
房间里没开灯,黑得很不寻常。这种高级套房,客人入住前都要精心打点过,灯光要调到合宜亮度,温度湿度要不高不低,其他鲜花点心香氛也是必需品,即使桑托沃克已经乱成一片,五星级服务也不至于这么掉价。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喀嚓一声抓住他脚踝,一把拖他进房间。莫云祺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是懵的,虽有要出事故的预感,身体反应终究跟不上大脑。一阵天旋地转以后,他直挺挺摔在玄关地毯上,听得一声重响,房间门已被人关上,最后一点人造光源也被隔断在外。
借着房间里微弱的一点反光,莫云祺看到一道雪亮的刃口一寸寸靠近,贴在他的喉咙上。他怕得要死,拼命叫自己不要再发抖了,可是完全没用。恐惧的本能彻底压过了理智,他没法控制自己,止不住地打着剧烈的哆嗦。喉间的皮肤一起一伏,时不时就自己撞上刀刃,好像已经破皮了。
身上那人喘着粗气,迸出一大串桑托沃克语,像在莫云祺耳朵边上放了一串滚地雷,中间又混了好些个不雅词汇,听不懂也知道这人正在气头上。莫云祺的脑袋被他吼得嗡嗡叫,越发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死死抱住怀里的小提琴。但那人似乎就冲着那把意大利名琴来,一手继续抵他喉头,一手就去他怀里掰琴盒子。他力气大得吓人,琴盒子都给他捏扁下去一角。莫云祺浑浑噩噩中,听得盒子里铮地一响,生怕琴给挤坏了,下意识地就松了手。谁知那人却又不是真的要琴,得了就扔,随手就把琴盒子丢了出去。
琴盒在空中转了个身,侧边着地,砰地砸在地上。四根弦在盒子里一齐震动,发出一声巨响。
莫云祺一下子给炸清醒了,心痛得直抽冷气。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啊!
他忽然不要命地挣扎起来,好像脱水的鱼,在菜刀和砧板间疯狂扑腾。一米八的身高体格摆在那里,再怎么缺乏训练,真的上马拼起命来,那冲击力也是实打实的。混乱中那压在他身上的人吃痛一闪,忽然从他身上卸了力。莫云祺不会放过这难得一现的生机,肩角用力一撞,真撞出一角破绽来。他趁这个机会,腾身往前一扑,扯住了琴盒上的背带。
来人已走错一步,自然更不能放过他。就在他摸到提琴盒的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也抵住了他的背心。
莫云祺动作一滞,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一大堆混乱的念头走马灯一样,高速转过他的心头。
为音乐而死,那肯定是至高荣耀。
为借来的小提琴牺牲,这算哪门子的笑话啊?
——所以说,为什么非得是小提琴!?
两人一前一后,僵持在客厅前。一阵风吹过,刮开窗上纱帘一角。几缕月光漏下,勾勒出提琴盒子修长的形状。
莫云祺心中灵光一现,冷静了下来。
他慢慢伸出手,去够小提琴盒上的锁扣。
保险栓同步地被拉开,一声轻响。银色锁扣也碰到了他的指尖,咔哒一声,轻盈地唱。
预想中的冲击并未到来。月色温柔,黑天鹅丝绒织就的琴床折射出优雅的光泽。乌木小提琴端庄地睡在琴盒中,夜的影子滑过四根金属弦,演奏无声的旋律。
莫云祺松一口气。
没想到那枪杆子还真放过了他。
黑暗丛林中的角力,终归还是文明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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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暂时过去,莫云祺忽然感觉浑身都冷。肾上腺素的劲儿过去了,他的四肢又开始瑟瑟发抖。
他哆嗦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到琴盒旁边。
声音被撞跑了,琴看起来倒是没事。他滑坐在地上,把小提琴抱在怀里,仔细检查校音。
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完全被他抛在脑后。他拥着一件死物,款款情深,像是捧着爱人的脸。
落败下来的掠食者却突然笑出了声。
“小提琴!”
他笑起来和哭差不多难听。
“我竟然被,这种东西,耍了——”
坚硬的方块字一个接一个地迸出来,砸在地板上,回荡在房间里,敲在提琴家的鼓膜上,把他拉回现实世界。
“你会说中文——”莫云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人回答他。他好像受了严重的伤,现在已经没办法从地上支起来。
——这个房间里,防线崩溃的人不止莫云祺一个。
值得拼上性命去保护的长条盒子里,装的不是赃款也不是管制药物,不是尖刀,更不是热武器。——只是一把没用的小提琴!
他的身子痛苦地弓起来,剧烈地打着冷战。粘稠的水声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被柔软地吸走。血腥味浓重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莫云祺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去抓桌上的座机电话。
“再坚持一下,我喊医生来……”
卧在地上的身体抽了一下。他的嘴唇轻微地翕动着,好像想说什么。
声音很轻,但莫云祺仍是听到了。
——在叫他快跑。
莫云祺的目光穿过露台上被撞得粉碎的玻璃窗,停留在对面的写字楼上。
时间已近午夜,写字楼里却忽然亮起了灯。黑色的人影来回跑动,还有人架起望远镜,往这边看过来了。
莫云祺心下一惊,伏下身子,把自己隐到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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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芊芊拉开门,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从来不做粗重活计、家务杂活都不碰一下的莫云祺,扛着一个年轻的佣兵,带着一身血气,大刺刺地闯进了她的房间。
“我找前台叫了急救医生,用的你的名字。一会就到,你看着点。”直到莫云祺把那个青年放在沙发上,徐芊芊才注意到他小腿上的武装带。
尽管缠的很专业,但血还是一直在往下淌。莫云祺的衣服裤子都蹭上了,脏兮兮的,他也满不在乎。
徐芊芊大为震惊,这是谁?这是她认识的天才神经病莫云祺吗?
“你、你的衣服……”徐芊芊捏着鼻子,偏过脸去。见莫云祺又要出去,她更是疑惑:“不是等医生?”
“一会就去巴尔文达,你尽快安排车。”莫云祺根本没把她的话听在耳朵里,“小腿中枪,不及时送医的话,可能会截肢。”
徐芊芊长吁一口气,决定再不和莫云祺多说话,只管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
今天她付出的代价,来日拼命压榨莫云祺接通告演出,总是能找补回来的。
莫云祺也不打算和她解释,算是很有默契。他自管自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又回来,手上却多了一把狙击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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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他们已坐在一辆小面包车上,向市郊驶去。莫云祺坐得很端正,专心地观察各方路况,没有一点睡意。徐芊芊哈欠连连,想睡又不敢睡,加上好奇心作祟,心思总跑到后排担架上的伤员身上去。
她刚才想什么来着?竟然认为莫云祺放下身段、走到群众中来了?
病情都恶化到从路边捡持有管制枪支的杀手了,这绝对是临床晚期了啊!
但她不得不说,莫云祺的艺术品味实在是很不错,只有这件事从未翻车过。
一样是捡尸,不一样的出彩。
即使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七零八落地贴在面颊和脖子上;即使脸上一点血色都看不到,表情也拧成一团……
单看那修长优美有如猎豹一般的身形、下颌角清晰的骨骼轮廓,哪怕在美人如云的演艺圈,也算得上一等一的极品。
“我要让公司签他。”徐芊芊发出资本家能给出的、最真诚的赞美。
莫云祺看她一眼。
“没想到我们也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他低下头,从衣袋里拿出一叠花里胡哨的小卡片。
“他应该是个雇佣狙击手,身上带着三张分属不同国家的假id。今晚在圣桑大剧院狙杀冈萨尔瓦的人……我想就是他。”
莫云祺似笑非笑地看着徐芊芊:“他现在被人追杀,随时可能没命,如果你想签他,那再好不过了。”
业界有笑话说,别动寰宇的人。想挖角的话可能会被暗杀,只要好好待在寰宇,保你一生平安。
“我发现,自从来到桑托沃克以后,你就特别想逞英雄。”徐芊芊自然不会把传闻当真,只管笑话莫云祺。
或许是这样吧。
车窗外,黑色的原野无限地延展。在那车窗上,他又仿佛看到了异国乐手们温暖的笑脸。
他又不是什么怪物,一个大活人在他眼前受煎熬,他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
车载电台播完新闻,开始夜间的音乐连播。月光奏鸣曲响起来,叮咚的钢琴音反复循环,把烧着火光的城市甩在后头。
晨星初起时,他们如期进入巴尔文达。边关岗哨看了莫云祺的中国公民身份证,立刻就予以放行,一百万个放心。
天亮之前,沉睡的青年终于被送进边境第一座城市的急诊病房。巴尔文达本国也常有动乱,救治经验丰富,眼下知道邻国正在动乱,接到枪伤患者时,也一并只当普通急诊处理。莫云祺和徐芊芊反被青眼相看,都说他们够义气、够胆量,若是再晚送半小时,这位朋友的腿恐怕就没救了。
莫云祺对这些夸奖很是受用,他干脆赖在医院不走,美滋滋地坐在病房外面,等新朋友的手术结束。徐芊芊深知莫云祺的德性,在允许范围内,她根本就不挣扎。飞休斯城的机票被退掉,什么再定,那也得等莫云祺发话。
早上八点,走廊尽头悬挂的电视开始播放早间新闻。
——桑托沃克首都的丽辉大饭店发生恶性爆炸事件,截止发稿前,共计有五人死亡,三十二人受伤……
徐芊芊的注意力突然被吸引,浑身发出一阵白毛汗。画面上拍出他们昨晚住的大饭店,二十层以上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爆炸事件真相仍在调查中,暂无社会组织出来认领……
莫云祺突然站起来。
“我们得带他走。”他急匆匆地宣布,“他不能留在巴尔文达。太近了,肯定会被找到的。”
徐芊芊迟疑半晌,柔和地叹了口气。
她不是真的讨厌莫云祺,有时候还有点欣赏他。但和他一起工作,有时候就像和一个孩子在相处。
真的以为自己头顶着纸做的王冠,是童话故事书里的王子殿下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云祺,我们是普通人。你冒死救了他的命,你不欠他。”
——桑托沃克前总统通过网路直播发声,严厉谴责此类反人道主义的残忍暴行……
莫云祺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也很不明白,有些在他看来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别人总是无法理解。
“……如果不准备救他,在酒店的时候,我就会把他从露台推下去。”
他还没说完,徐芊芊就点点头,一个字都没有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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