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瞬息间，几个泼皮就被撂倒在地。齐欣然与白羽目不斜视地径直向渡船走去，在码头众人目瞪口呆中，二人已登上小小的乌篷船。只见白羽将摇桨轻轻一荡，小船瞬间就漂出几丈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烟雾飘渺的江面上。

        在江上行船，平静无波，齐欣然重新提起刚刚白羽出手的瑕疵。对付凡人虽然足够，但是出手速度过慢，下手时不够果决。齐欣然数落着白羽的问题同时又转念一想：修行者对凡人不能出手过重，大致因此白羽出手才有所保留，又略犹豫。于是，她轻轻一跃，踩在乌蓬顶上，对白羽道：“上来！与我交手几回合！”

        白羽正在摇桨，闻言木着脸放下桨，无言的看着她片刻，似乎无奈叹息一声。亦如她一般轻轻跃至船篷上，因船蓬太过狭小，故二人只用拳掌交战。白羽的傀儡身虽不甚灵活，但胜在稳健有力。齐欣然拳法灵活，预判准确，总能先一步拦下白羽的下一招，因而轻轻松松五招之内就能制住白羽。白羽亦不气馁，总会想方设法变通招数，虽仍会很快被制住，但从不服输。

        “拳意飘忽，灵感燎落，有形若无，气灵合一，江河入海，心到行至！”修行者习武不过是借其形，一招一式间需引灵汇入经脉，循环不息，由内向外带动四周的灵为其所用，借风如刃，借雨如锋。同时，仍需调动自身灵感估算对手的行动轨迹，形成预判。擅于武道的修行者往往能调动灵跟随武器形成劲气，强大的劲气亦能伤敌于无形。

        白羽修习时日尚不算长久，且傀儡身体没有四通八达的经络，故而很难聚灵形成劲气。此时，齐欣然已引灵导入白羽的傀儡身体中，驱动灵气如溪流般逐渐汇入他胸口的石之心，接着灵气又流向深嵌的魂珠。她引导着白羽体内仅有的灵力在傀儡体内形成循环，最后汇聚至傀儡的双手。白羽双眼蓦然泛起白色的灵光，双手一震，气劲如刀锋般射出，齐欣然反应略慢半瞬，只好原地向后空翻躲过拳风，落地时却一时疏忽轰然踩塌了船蓬。

        二人相对无言，此时本就破旧的乌篷船，已变成一艘破板船，不但船蓬四分五裂，船底亦裂了个大洞，正汩汩的冒着水。齐欣然无法，只好在船底糊了块破板子，运起灵力催动江水推动船舷，适时，小船一改之前的悠闲，如箭一般射出，急急地向下一个码头驶去。

        江上疾行半个时辰，船体终于不堪重负散了架。二人只好弃水路，走陆路，好在此地地势平缓许多。黄昏时分，两人来到了此地最大的城镇——黛梁。黛梁地处中原腹地，四周河网密布，水路十分发达。此地西接西夷，东临朔国，南面百里外便是番芝国。此地十分繁华热闹，各地商贾货物集散，各族百姓汇聚，亦有各路能人异士在此停驻。

        两人随着人流挤进城内，放眼望去四周人头攒动，举步维艰。齐欣然不耐至极，看见一个胡同便拉着白羽钻了进去。向里面走了片刻，四周就少见人影。于是，她轻轻一跃，站在别人家的墙头上观望。见两里外似乎有一间客栈，便招呼白羽一起，踏过层叠的屋顶向前方的客栈掠去。

        两人走进客栈，只见大堂内熙熙攘攘，坐满了人。齐欣然二人装扮并不显眼，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齐欣然定了一间安静的套房，便与白羽前去休息。

        子夜时分，外面隐隐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打斗声越来越近，渐渐与二人休息处仅一墙之隔。齐欣然正闭目引灵，闻此声不禁皱起眉头。虽说世道不安，竟没想到仅短短数日的路途，频频遭遇烦扰。此时，白羽亦警惕起身，守在齐欣然身前。齐欣然自持修行避世的观念，不欲理会凡人间的争斗，不料竟有人跃至二人所在屋顶。脚踩瓦片的吱嘎声不断从头顶传来，齐欣然拧眉，烦不胜烦掐诀催动灵力，瞬间一个拳头大的火球跃于其掌心。下一瞬火球仿佛被浇灭般，仅余一缕青烟。

        齐欣然扶额，她忽的记起下山前慕风真人多次嘱咐她，不能随意用法术攻击凡人，因为极易因控制不住杀死他们。修行极其重视因果，若造下杀业则会为天道不容，修行之途将难上加难，且极易走火入魔。

        于是她恼火地用右手打一响指，瞬间一手腕粗细的水柱升起，直直射向屋顶。此时屋顶有两人正在憨斗，刀光剑影交错正是生死之间。突的被不知哪来的冷水冲下屋顶，翻倒在旁边的巷子里。

        齐欣然并不擅长水系法术，因此这一击并不致命，仅仅做驱赶之用。谁料这群宵小并不知何为趋吉避凶，片刻安静后，便有几人偷偷向这边逼近。此时，白羽已慢慢将刀拔出，电光火石间，箭一般掠出房间，不过一个呼吸间，便听见外面几声惨呼。

        片刻后，白羽从容归来，找了一块布似乎嫌弃的将刀上染的鲜血擦去。白羽亦对凡人没有下杀手，仅重伤几人。这群宵小连白羽的脸都没看清，便被刀锋掠过。于是自知招惹不起，便头也不回地拖着重伤的身体鼠窜。

        这群人皆是附近水上帮派的打手，黛梁周边水路纵横，商路畅通。便有许多官贼勾结，形成许多水上霸王。一群乌合之众依靠与当地的官员狼狈为奸，勒索来往商船亦或强行商队租赁他们的渡船等等。众多帮派间亦明争暗斗，来往商人亦不敢得罪这些地头蛇。利益所驱，这些帮派常常夜间互相袭击争斗，偏巧今夜侵扰到刚刚下山风凪道君。

        齐欣然本以为震慑了这群宵小，这些弱小凡人会有所收殓。不料天刚蒙蒙亮，就有一群人抵在门外叫嚣——竟是如此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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