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二）

n市北站，南门停车场。

        “妈，您别这么着急，人家约好了中午十二点到。”沈舒宸伸出手看看表：“还有半小时呢，您定一定。”

        沈母在车边来回踱步，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你懂什么，这小奶猫才一个多月大，坐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车程，经受不住怎么办？”

        此时，沈舒宸和魏白正陪着沈母在n市北站长途汽车站，准备迎接新的家庭成员沈家老四——一只新出生不久的小奶猫。

        魏白前两日胳膊刚拆线，伤口愈合、恢复情况不错，沈舒颜也知道魏白搬去弟弟家的事，自然懂得弟弟的小心思，特意嘱咐了魏白一堆注意事项，伤臂不许碰水、不许提重物、不能过多劳累，仍然要观察伤口周围有无感染……

        沈母借机包揽了照顾小鬼的重任，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自己猫狗双全的愿望。

        魏白不好意思驳了长辈的意思，便也只好决定在沈舒宸家多住些时日。

        今个是清明节假期最后一天，沈父和舒颜临时接到手术任务，陪着沈母接猫的任务就落在了沈舒宸头上，魏白则在一旁友情作陪。

        魏白见沈母实在着急得很，也下车陪着沈母说话，试图转移老人家的注意力。

        “阿姨，这新来的小猫名字取好了吗？”

        沈母一听魏白的问题，立马来了兴趣：“取好了取好了，打算叫她白给。”

        魏白疑惑：“小母猫？叫白给？”现在老人家起名字这么新潮吗？路数挺野的。

        沈母对这名字表现得甚是满意：“对，就叫白给，我那老姐妹家母猫刚生了一窝小猫，我瞧着品相实在好，姐妹就挑了一只送给我，这不就是白给的吗？这名字好记，叫起来也顺口。”

        魏白被逗乐了，原来是这个意思的“白给”。

        魏白笑起来，两边脸颊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

        沈舒宸看得有些心猿意马，在一旁帮腔，想着法儿逗魏白和自己母亲：“妈，您这名字给取的真有辨识度，别人家的跟您这一比，毫无特点毫无新意，普通，太普通。”

        沈母被沈舒宸和魏白哄得高兴，便也没有那么焦躁了。

        三人在车边，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迎接小猫。

        正在几人翘首以盼之际，沈母眼尖，远远瞧见两名穿制服的民警，一左一右，中间带着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正显得有些急切的向两边民警解释着什么。

        “顾教授，您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虽然与平时印象里的状态不大相同，但沈母依然认得出中间的这位，不正是自己学校同事顾教授吗？

        顾谨恒此时，已经顾不上维持自己一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学者气度，语气有些紧张和焦急：“警察同志，您听我解释……”

        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叫自己，顾谨恒看清楚来人，顿时眼睛放光，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般：“陈教授？”

        陈是沈母的本名姓氏。

        两名民警见有人打招呼走进，有些戒备：“我们正在办案……”

        沈舒宸和魏白一听立刻明白过来，这位顾教授看来是摊上事儿了。

        沈舒宸掏出证件：“市局刑侦大队的，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两位民警对视一眼，心说这件事最后八成也得转到市局刑侦队，就对沈舒宸说了情况：“这位先生报警说自己的箱子被偷了，我们通过监控锁定了盗窃箱子的小偷，追踪到失窃的行李箱，但发现里面装着尸块。”

        沈舒宸听了眼眉挑了挑。

        顾谨恒在一旁极力解释：“警官，那个箱子不是我的，我的手提箱里应该是一些日常用品和许多书稿，不可能有尸块！”

        魏白听了顾谨恒说了箱子丢失的过程，猜测道：“会不会是下车时就拿错了？”

        民警表示，不排除这种可能，已经联系车站寻找相似的手提箱，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但是还是需要顾先生到警局一趟，配合录口供等相关工作。

        沈母听见同事摊上这样诡异的遭遇，深表同情，出言安慰：“顾教授你别着急，我儿子就是警察，让他帮你调查箱子去向，很快事情就能查清楚。”

        顾谨恒听两名民警只是先带他录口供，又听陈教授愿意帮忙，稍微放下心，跟着民警上了警车，但又隐隐有些担心，自己箱子要是找不到，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陪着沈母接到白给，沈舒宸和魏白将她送回家，两人马不停蹄又折返回客运站，来到发现碎尸的现场。

        公路边的桥洞下，一圈被警戒线围住，魏白走近就看到散落一地，被塑料袋包裹住的尸块，隐约辨认出是其中人类的足部和手部。

        沈舒宸仔细观察了一圈，基本确认是碎尸案，估摸着这案子的性质，最后还是得转到市局的刑侦大队，转到自己手底下，提前了解一下现场情况，对于后面侦查破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与装有尸块的手提箱放在一起的，还有两只行李箱，已经被翻得乱糟糟，衣物用品散落在地，几名痕检人员现场做着记录。

        一名分局的年轻法医正在收集尸块，这位小法医估计是新上任不久，除了学校见得那些教具和处理过相对“干净”的尸体，再没有什么经验，沈舒宸从他捡尸块时，哆哆嗦嗦的双手判断，这小法医定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程度的尸体。

        沈舒宸皱眉，心想刚给楚修然通过电话，怎么还没到。

        正盘算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催一催，就见魏白已经蹲下身，查看被收集聚拢在一起的尸块。

        只见魏白面色如常，在肉堆里翻翻找找，得出结论：“这里的尸块不全，主要缺少上半身胸腹部和头部。”

        沈舒宸也挑挑拣拣查看一番，果然尸体最重要的头部缺失。

        楚修然赶到时，是带着薛锋一起来的，看到两人前后脚从同一辆车上下来时，沈舒宸上挑了两下左边的眉毛，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之魂，试图与楚修然眼神交流一番。

        然而后者只当沈舒宸眼角痉挛，对他那八卦的眼神视而不见，直奔堆在一处的尸块们。

        沈舒宸撇撇嘴，心想眼下还是查案要紧，回头再向楚老狐狸问个清楚。

        安排薛锋和几名分局民警扩大范围寻找剩余尸块，沈舒宸特意强调，那些无人认领的行李箱要更加留神，务必要将尸体的头部找到。

        薛锋领着一队人扩大搜寻暂且不提，单说楚修然楚法医对现有尸体部位的检验。

        “这些尸块基本可以判定出自同一具躯体，现有尸块可以大致拼凑出被害人的四肢，下半身可以看出死者为男性，由于尸块可能不全，暂时不能判断死者的身高体重。”

        楚修然将尸块按照人体部位，在地上大致摆放出一个人的下半身和两条臂膀。

        “从这些尸块的切割面看，切面十分平整，挑选切割点都是关节连接处，并且是一刀切断皮肉和组织，我趋向于是使用的机器切割。”

        楚法医蹲着拼完所有尸块，拍拍手站起身：“这具残缺的尸体还有一处特点。”楚修然示意沈舒宸和魏白看尸体的左手。

        “死者的左手缺失了无名指和小指，从伤口处的生活反应，这是生前伤，创缘的结缔组织、肌肉、血管等均有明显收缩，并且伤口已经开始有愈合迹象，推断该两指处创伤已有一段时日，另外根据尸体的腐坏程度初步判定，被害人死亡72小时以上。”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完整的尸体，并确认死者身份。”沈舒宸指挥着现场，将碎尸和有关证物都带回局里，又问周围：“偷窃箱子的毛贼找着没？”

        旁边站出来个圆头圆脑小胖墩，看着是分局这边的小头头，小胖子长得浓眉大眼，眼睛乌黑溜圆，眼神里闪着光，看上去倍儿精神，声音响亮的回答：“报告长官！还没找到！”

        沈舒宸给小胖子中气十足，但是否定的答案弄得哭笑不得，也不好多责备什么，只好拍拍小胖墩的肩膀：“加油！找到了第一时间联系我！”

        理不直气也壮的小胖子：“是！”

        沈舒宸眼睛扫视一圈，觉得现场勘查的差不多了，向魏白提议：“我们去趟分局吧，听听看顾教授的口供。”

        魏白欣然答应，觉得沈舒宸的这个提议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现在找不到尸体头颅，如果警方基因库里也确定不了尸体身份，那么顾谨恒这里就是唯一的突破口，这个手提箱的来历至关重要。

        猝不及防，响起一串急促的铃声，是沈舒宸的手机，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渐渐凝重：“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局里。”

        魏白用眼神询问沈舒宸发生了什么事。

        沈队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队里刚刚接到报案，一名本地记者于三天前失踪。”

        魏白蹙眉：“三天前……”低头盯着正在被装进裹尸袋的尸体残块，“这具尸体初步判定的死亡时间也是三天，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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