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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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莳跟母老虎打了一辈子,因先天条件差上太多,后天又没有趁手的武器,基本上只有挨打的份儿。
但现在未来儿媳妇给他出了个好主意:不能用火|枪,可以用水枪嘛!
这茬想法可不是忽如其来的,要知道最近京城勋贵圈儿里刚起了个时兴的玩法,叫做“掷彩弹”。
勋贵与清贵不同,靠武功吃饭的不需要十年寒窗苦读,但大多也没那个能耐真的上战场报效国家。这些个纨绔子平时最常做的就是喝酒打架睡女人——至今还在金陵大堤上搬砖的贾琏就曾是个中翘楚。
朝廷也知道这些个功臣之后羁不住,只要不闹出事儿来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特意开辟了几块马场林场给他们撒欢。
这“掷彩弹”就是林场新出的玩法,二到十人为一组,两组对峙,分执用竹制弹弓改制的小弩,射出的却不是弩|箭而是墨水或彩粉。按着规则,只要身上任何一处中了这墨水或彩粉,便是“醉卧沙场”,再不能参与接下来的比试争斗了。
说这种玩法新奇,一则玩的是远攻而不是近战,墨水或彩粉纷纷扬扬大大增加了各种不确定性,大大投合了这帮本就喜欢寻刺激玩赌博的纨绔的心思;二则玩法包罗万象,比如林场守官推荐的“三人一组,交替装弹,掩护射击”或者“三人相携,菱形推进,相互掩护”之类,用好了都能反败为胜;三则那半黄半绿的彩粉不仅可以放竹筒里玩射击,还能印成衣服,穿上再往林子里头藏立马就是一片乱花渐欲迷人眼,正适合放冷枪呢!
——其他也还罢了,戍边十年的忠靖侯跑过来亲自看了那堆丑到瞎眼的衣服,还带回去让亲信改尺寸。据他说,南疆那些异族斥候是真的会藏,各种草和树都会说话,这堆东西正适合“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各花入各眼,忠靖侯看到的是衣服,东平王看到的则是弩。
穆莳满眼嫌弃:竹子做的玩具弩才多远的射程,比枪差远了!
当然,再嫌弃也不能跑去林场提出拿弩换枪,在那瞎玩的都是些纨绔,对阵杀敌之术比他宝贝儿子差远了,自保的能耐更是基本没有,哪能给他们枪?
东平王爷亲自改良的“水枪”,当然只有王妃媳妇能享用了。
祁王妃擅长的也是近战,于是就被挑衅了——穆莳微笑道:今闻京中勋贵子弟三五成群集聚于林场“掷彩弹”,虽是玩闹,但本王着实不放心啊,烦请夫人与本王一道亲身试炼一番,以做防患于未然。
又进一步加码:都道君子不器,难道夫人介怀某些“新奇器物”?
祁王妃瞅了他好一会儿,缓缓松下一直紧握的拳头,慢慢点了点头。
“亲身试炼”的结果嘛,隔日正好来上课的薛大姑娘表示:黑漆漆的,女先生那脸色真是纯黑的,一看就是被下了黑手!
能理解,对于重剑战士来说,弓箭手都是贼眉鼠眼的,若换了火|枪兵,那更是——不要脸的,黑哨!
善解人意的女学生当然要为先生解燃眉之急,于是祁王妃又得了一份新束脩:弩|箭伞。
其实就是将竹伞中间的伞柄换成了小弩,依然是毫无杀伤力的玩具弩,反正心灵手巧的王爷自己会改良。
至于改造过后竹伞整个儿重了几倍的问题,看穆梓安就知道,“天赋异禀”的人天生就配“天赋异柄”的伞。
有了趁手的武器,相信某些玩暗器的就算想偷袭也没那么容易。思及此,宝钗再一次忍下溢出唇瓣的笑意,做好学生状乖乖看册子。
没办法,自从竹伞送出去,女先生就开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地让人抓不着身形了,连带着穆莳也不再上门讨打——大概是因为“武术”课程基本教完,这两位不必再亲身演示。
总之,接下来负责答疑解惑讲册子的就变成了东平王府的万年冤大头、长史官郑泽。
女学生没什么意见,这是难得的让她扮贤惠充善良的机会不是?
到底还没过门呢,还能抢救下形象!
赶紧让小丫鬟去喊人:郑长史,别天天研究这别苑何处花木繁盛宜入土了,快来给咱们姑娘讲讲,“南党”被清算后陛下提了哪些人来填位子啊?
……
数月的学习时间,在一片“温故而知新”的和谐氛围中悄然滑走。
岁入金秋,太子就都的一应事宜基本安排妥当,宝钗也出了小功孝期。
东平王府随即上门提亲,请了官媒来纳采求亲,正式过了明定。之后的“纳征”,也就是交换彩礼和嫁妆,都要等南京的世子府落定才能进行。穆莳和祁王妃给儿子买的是现成的宅子,但改建到符合仪制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穆梓安也终于被放出皇宫,一路蹦跶着回家,却被告知:王爷和王妃一起出去看“杂耍”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几个月不见的儿子姗姗归来,当爹娘的居然不第一时间等在家里?
——什么“杂耍”比他这个儿子还好看?
有人告诉他是什么“杂耍”:所谓角抵,也可称相扑。
在这个时代,相扑有两种,一种是唐代传去东瀛然后又传回来的“浪人型”,也就是两个溜脖子滚圆腰的胖男人光溜着打架;另一种是自秦时蚩尤戏传承而来没怎么变味的,两个正常身材正常装束的男人角斗摔跤。
朝廷的郡王夫妇去看的当然是后一种,不过就算相扑手都穿得人模狗样,撕扯打架的时候也可能扯破衣服造成“伤风败俗”,因此该项运动不怎么登大雅之堂,主要是一些私人杂耍场子给相扑手们捧个人气凑个热闹。
也因此,穆莳拍案而起:堂堂东平王的王妃,怎么能去看这种扯头花撕衣服的堂戏——除非,让本王陪着一起去!本王要亲自在旁监督,确保不会出事儿!
看家的藩卫们其实挺无语,心道就凭自家王妃这些年的“赫赫战功”,别说撕衣服,撕胳膊劈脑袋都不带眨眼的!而且,感觉对王妃对此也没多大兴趣——不会打死不够刺激,反而是王爷跟打鸡血似的拖着王妃往外跑!
更稀罕的是,王妃居然没把王爷踹走,任由王爷拖着跑了!
藩卫们无语问苍天,穆梓安却转了转眼睛轻易就想明白其中关窍,顿时笑眯眯啊笑眯眯:“薛姑娘在哪?在忠靖侯府还是在学堂别苑?”
得到“学堂别苑”的回复后,穆梓安回自己房间换了套衣服,然后立即蹦走:几个月没见,他真的太想太想雪刺猬了!而且已经定亲了,雪刺猬应该会稍微温柔一点……至少不会再那么凶巴巴的吧?
……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正是午后,太阳晒得学堂一片暖融融,蒸腾的热气更是熏得各色香草幽香扑鼻。宝钗觉得景致好性质更好,坐到了院中的藤萝秋千架上,悠悠然然晃悠着,好不惬意。
穆梓安放轻脚步走进来时,就见容貌明艳的少女正一下一下轻轻荡着秋千。正直金秋,小院中栽植的半是常绿香草,半是应季藤萝,金黄与雅绿交错的丛丛之中,少女穿着一身亮眼的缕金线胭脂色缎子袄裙,肩上还披着鹅黄与翡翠色交叠织就的披帛,乌油油的墨发和白嫩的耳垂上坠的都是各样亮闪闪的金饰,看花样有杏花有粉蝶好不热闹。
是了,她已经出了孝,可以戴金饰了。
穆梓安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艳动人的雪刺猬,却赫然觉得,这样才是最适合她的。如花中之王,着一身艳比金秋的衣衫,在这片生机盎然的百草花果间却丝毫不会被掩去颜色。
而且,冶容艳比三月春光,唇边浅浅的笑意却又潋滟如九幽镜湖,两种极致的美丽凝结在同一个人身上,竟然如此相得益彰。
还好,他自己也不差。而且出门前特意去换了身熠熠发光的大红色缂丝箭袖,系着金玉腰带,出门前还特意去照了照镜子确保依然是“倾国倾城”……搓搓发烫的脸颊,穆梓安想:嗯,我站在她旁边,应该配得上。
而且已经定亲了,虽然还没娶回家,但是栓了根绳子,这小美人跑不掉了。
欣赏美景美人的时间有点长,宝钗已然看到了穆梓安,停下秋千:“你来了?”
“嗯。”脸再烫也得撑住了,穆梓安几步蹦跶过去,靠近藤萝秋千,先仔细把他的小姑娘打量一遍,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前后都静悄悄的院子。
穆梓安问得很刻意:“郑叔不在,你那几个小丫鬟也不在——你特意一个人在这里等我的?”
这个嘛,宝钗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挑起晕着金棕色眼线的漂亮眼儿睨着他,那意思:几个月没见,不至于一见面就讨打吧?
讨打的果然来了,穆梓安直接伸手掐了掐小姑娘的脸颊,掐得一手软嫩心情好不美好。又笑问:“这几个月,有没有想我?”
刚刚定亲,纳吉都还没做呢,这般调戏是真的欠揍呢!好在宝钗跟着女先生学会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心里悄悄道:忍他三回,第四次再揍!
而且,几个月不见,这小混蛋似乎长高了一些。那估摸着力气也更大了些,下次要揍的时候,嗯,可以多用点力气。
于是对两个问题,宝钗依然没回答,而是反问:“你不是写了好几封信出来么?”
平均半个月一封信,要么是委屈兮兮诉苦竹马不厚道留他干苦力,要么是得意洋洋表示我家已经准备好啦你乖乖哒,出孝就定亲~
宝钗也回了信,无非是讲讲学堂里的各种故事,当然,对于小混蛋爹娘各种吵架打架丢人丢到太平洋的事故……还是手下留情略过了。
有些话可以在信里说,有些话却得当面问清楚。
穆梓安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下面要问的事儿很可能又会惹得雪刺猬炸刺,因此乖乖收回了占便宜的爪子,还让了一步,袖子一扬摆了个帅气又绅士的姿势,那意思:屋里请,慢慢说。
宝钗颔首,从秋千上下来袅袅走进屋里。于樟木课案前落座,坐的端端庄庄。
穆梓安就在他对面落座,曲着一膝拗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造型,悄悄么么观察对面小美人的表情:嗯,没生气,可以问。
但有点不知道怎么问,穆梓安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你最近,花了多少钱?”
“……”宝钗复杂地瞅着他——这什么意思,刚订婚就开始调查婚前财产?
穆梓安叹一口气:“我让阿尧帮我查了,最近京城林场流行的‘掷彩蛋’的玩法,是薛家联合管林场的内监弄出来的;还有配套的那些竹|弩和衣服,也都是薛家的铺子专门定做的——然后,这些个主意,都是你向你爹建议的。”
“确实是。”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认的,宝钗又挑眉反问,“薛家是皇商,做生意有什么不对?我爹早把私章给了我,我给他出个主意,又哪里不行?”
林场承包也是生意,薛家之前没做过,但不代表不能做。勋贵子弟想玩“掷彩蛋”是要使银子的,这收入可是由薛家和管理内监平分的。
穆梓安好笑:“可是,这根本赚不到钱——还会赔钱。”
不等雪刺猬炸刺,小混蛋就悠悠然解释“赔钱”的内由:“京城那些纨绔子弟的德行我比你清楚,新鲜劲儿不过三个月。”三个月“掷彩蛋”的收益还不够打点内府那些贪婪的内监的。
“而且,还要定制那些竹|弩,还有衣服,这些都不得使银子?那些衣服倒是有些新巧的用处,估计南疆戍军会订购一批。”
南疆戍军的头头,忠靖侯史鼎已经订购了一批。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穆梓安似笑非笑地瞅着眼前的小姑娘,宝钗明了他未尽之语:你搞的那些东西,很新奇,很可爱……但是,无论是玩闹还是打仗,都基本用不着。
无论是物质还是意识,都得立足于当下所处的时代。就像“三三制”的兵法需得配合百年后的突击步|枪,花花绿绿的迷彩服嘛,当下也就只在南疆某一小片地方稍微派上一点小用处。
这个时代的士兵可都是穿甲的,而且统一制服必须越显眼越好,这样才能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也确保刀剑无眼少伤到自己人。
穿越本就是神秘主义,想靠着穿越前的知识改变时代,那更是超现实主义,前世只能躺在病床上看话本的病弱大小姐没那么容易驾轻就熟。
盯着宝钗面无表情的脸,穆梓安歪着脑袋继续笑:“还有你给我爹娘送的那些东西,都是手工造的,仅造这一件,看着是不起眼,可是——想想都知道得费多少银子!”
皇商家的大姑娘果然财大气粗,不过这钱也许大概可能应该是为他花的,穆梓安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又去捏了捏雪刺猬的脸颊,在对方翻脸咬过来之前赶紧松手:“哎,你可不是随便乱花钱的人,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托着下巴撑在膝盖上,小混蛋循循善诱好似一匹大尾巴狼,尾巴一摇一摆:“所以,能告诉我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无用’又‘亏本’的事情?”
因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穆梓安没看见宝钗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已然悄悄数到了“三”:逼问婚前财产算一次,捏脸两次,事不过三已经用完,可以开揍了。
就在宝钗盘算该怎么动手的时候,疑似多动症的小混蛋忽然又换了个姿势——半个身子探过来,顾不上害羞,扬着泛红的脸蛋给她看,还换了个委屈巴巴的小表情:“真就不能说么?我们都定亲了,稍微坦诚一点不好嘛?”
“阿琦姑娘”长得漂亮,眼儿一眨亮晶晶的,卖起萌来更得心应手。被戳中萌点的薛大姑娘叹了口气,攥在袖中的手指悄悄松开了,承认:“花了大概一万两吧,不多,也就是每年我爹送给我大舅舅和舅母家的年礼数。”
现下这两家都抄了,以后再不用送了,算算还是薛家赚了呢!
穆梓安眨眼睛,再确认:“为我花的?”
宝钗睨他:你说呢?
想了想,宝钗也好笑,思忖一番从头开始说起:“其实,一开始给王爷和王妃送盘龙棍和玻璃瓶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着金银玉器太俗,文玩古董她不懂怕闹了笑话,便只想以新巧取胜,“但刚巧,我八叔寄来了一封信。”
薛家八房那对有话从来不知道好好说的“买卖夫妻”啊……穆梓安也关注过,因此此时直抽嘴角:“信上写什么了?”
“写的是好事儿,我八婶娘怀孕了。”宝钗想想那一对,也觉得无奈又好笑,“我爹陪我上京,便让八叔留着看家。八婶娘以前受过苦,身体一直没养好,子嗣上也没什么指望。可就在今年四月间,南京忽然出现了个医术高明的女大夫,八叔便请了来替八婶娘诊治一番,没想到真的治好了,而且没过两个月,八婶娘就怀上了孩子。”
薛牧寄来的信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得意,但他家大哥的回信么——薛彬写回信时那叫一个晴空朗日又咬牙切齿,脸色变化莫测纠结到不行:你媳妇怀个孩子不容易,你给我待家里好好照顾她,不准再乱跑!
又去一封书信给同样留守看家的五弟薛枭:给我把那臭小子看住了!他要再敢去那什么百香楼花满楼,就地打断腿!
见过跟媳妇吵架的,没见过一吵架就跑去睡青楼的,还一睡小半年!他媳妇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有个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他要是再敢——直接打死算球!
想想真替自家八叔委屈呢!宝钗忍俊不禁:“我也看了信,我觉得八叔比以前成熟多了,不会再做出那副小孩子怄气的做派的。”
不等穆梓安问为什么,就见他喜欢的小美人眨眨眼睛,露出一丝狡猾的小笑容:“我以前看过不少讲家长里短的话本,家人、亲人、眷侣间总会有各样误解或怨恨,又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阴差阳错无法好好解释清楚,任由裂痕越来越深,直至摇摇欲坠——可就在这时,总会有一个‘契机’,使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什么‘契机’?”
“嗯,话本里的‘契机’都挺套路的。或是兰梦之征——就如我八叔八婶这般,或是金榜题名,或是宿疾得愈,亦或是……”说到这里,宝钗只觉自己耳根也有些泛烫,下意识移开眸光不与穆梓安对视,咬了咬唇才轻声道,“亦或是、喜结连理。”
喜结连理,能让这小姑娘脸红的,当然是指她和自己。那么有“契机”化干戈为玉帛的,当然就是打了一辈子架的他爹和他娘。
“……果然是这样。”其实穆梓安早就猜到了,但听着宝钗亲口说出来,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熨帖,还有些痒得难耐:怎么这小姑娘这样小,让他还要等近两年才能把人娶回家。
不过,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哪怕让他等上一辈子,他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整整心情,欢乐到翘尾巴的小混蛋尽力忽视自己发烫的脸颊,帮难得害羞的小姑娘把话说明白:“你觉得,我与你‘喜结连理’——好吧好吧,别凶我,就是定亲——也是一个‘契机’,让我爹娘放下心结的契机。”
宝钗瞪他一眼,把再次想伸过来捏脸的爪子瞪回去,才轻声道:“过去之事,我没有经历过,也没有资格评论什么。但我感觉得到,这段时间,你爹娘都很开心。”
虽然只是定亲,离“喜结连理”还有不少日子,但穆莳和祁王妃全身洋溢的喜悦与轻松,女学生亦是准儿媳,都看得明明白白。
“而且,我也看得出,不仅是王爷想重修旧好,王妃……也并非心冷决意。我便想,这确实是个好‘契机’。”
她从前世的父母那里见过真正的“故来相决绝”,当然看得出东平王与祁王妃绝不是这样的。
只是,她是晚辈,是学生,是未过门的儿媳妇,不方便也不该说些什么。而且,东平王和祁王妃这对从哪里看都极不匹配的夫妻,还有他们之间经历过的种种,哪怕是放到现代也是难寻前例。这般纠结,或可破镜重圆,或可曾经沧海,也可继续这般一个跑一个赶地凑合着过,所谓、还能离咋地。
无论何者,都是长辈们自己的选择,她无权干涉。就算是因着她对小混蛋的一点点私心,能做的也只能是凭着百年带来的“后知后觉”,仗着有钱任性,强行营造一个氛围,捏造一个机会,让这对夫妻天差地别的兴趣爱好有机会“相投”一次,有机会你来我往几回。
氛围和机会造好后,她便再不干涉。只端坐在学堂里安安静静地看书,任由长辈们去“掷彩蛋”,去看相扑——话说相扑赛和其他杂耍百戏的宣传贴是混在一块儿送去东平王府的,王爷非从中挑了最“伤风败俗”的一个,王妃居然也没反对!
可见,她这赔本生意做的,也不是全无赚头不是?
思及此宝钗再次忍俊不禁,穆梓安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姑娘,心里更烫更想再捏一下,可惜没胆,只能故意做出一副郁闷相:“我这些年没少劝和他俩,一点效果没有还挨了不少打。其实半个月前我就能出来了,但阿尧让我多留几日。他也说这是个好机会,但我不能掺和进来。我爹娘脸皮薄,看我在旁边反而不好意思。但你不一样,你跟他们不熟,他们不会顾忌太多。”
当然,卓尧说嘴可一点不客气,还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冷飕飕地调侃:“薛姑娘一颗七窍玲珑心,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被竹马鄙视了的小世子在心里哼哼唧唧:咋就不能看上我?我家世好人品好功夫好长得好,她最喜欢我了哼!就算她以前总是凶巴巴的——但也只对我这样!
想起以前被凶的经历,穆梓安又坏笑着凑近,故意问:“哎,以前我掺和你家的事,你气坏了差点要揍我;你这回掺和我家的,是不是也该找个理由‘劝服’我?”
心性淡漠的雪刺猬无缘无故掺和别人家的事,当然是有缘由的。
宝钗拈过桌上的课本,平摊开,纤细的手指滑过书卷里一行行蝇头小楷:“这是王妃特意给我的,为去留都城做的准备。你要陪太子就都,以后恐怕难得回京城一次。但你爹娘都在这里,骨肉分离难以避免……”顿了顿,又轻声道,“我知你不放心。”
穆梓安怔住。
就听小姑娘的声音缓如冬日暖阳下的绵绵白雪,融成涓涓细流沁滑入心底:“你以前与我说过,你爹娘曾经想要和离,因你的缘故才没有施行。这些年,在你的眼前,他们尽量和睦相处。如今你要常驻南京,不能再陪在他们身边,我想,你必然是会担心的……其实,我也不放心,所以,难得的契机,我想试一试。”
其实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做这番尝试,是祁王妃与她说道:你可以愿,也可以求。
那她就再奢求一番家庭的温暖,也不需要暖到烘烫人心的程度,只要不那么冷漠,多一丝回旋的余地便可。
“……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得?”良久,穆梓安才问出一句。
宝钗想掩帕子笑,但还是忍下了。纤细的手指继续摩挲着书册,轻轻巧巧挑了挑眉——她当然都记得。
记得温泉小院里松茸树下,穆梓安红着脸对她表白之前,用调侃的语调将自己的“家丑”尽数爆给了她。
也记得被刺客追杀时,穆梓安豁出性命救她,两人靠着一把火|枪转危为安。穆梓安告诉她:我娘给了匕首,我爹给了枪,我不能厚此薄彼,所以都得带着。
还有在忠靖侯府临水阁中央的小棋亭里,沐着融融月色,穆梓安与她坦诚家族天赋的内情,捏着她的手腕百般不舍,却还是将“悔棋”的选择交给了她。
你既以诚相待,我便也为你去做力所能及。她依旧不太懂未婚夫妻的相处之道,但以真心换真心,应当没有错。
不等宝钗再说什么,忽然又被一股不容拒绝力气拽了过去,随即被人紧紧锁在怀里。紧贴着对方滚烫的双颊,这次拥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亲密,宝钗只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激自己颈窝间一阵发痒,还混杂着刻意压抑到极低的声音:“你一会打我戳我踹我都行……让我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占便宜的小混蛋仗着还没被戳被打被踹,脑袋还在明艳少女白皙秀丽的脖颈间蹭来蹭去,嗅着细滑凝脂的芬芳,实在舍不得撒手。
宝钗没有回抱,也没有立即推开他——抱一下就抱一下吧,毕竟定亲了,若换到她之前所在的时代,求婚可是要配单膝下跪和吻手礼的呢!
这小混蛋没送她又大又闪的鸽子蛋,那吻手礼也就不必了;可别想用“心如琉璃”蒙混过去,这词儿已经用在她女先生身上了,小混蛋哪能跟自家娘亲抢?
所以,对这么个力大无穷又聪明骄傲小混蛋,就用一句“心有猛虎嗅蔷薇”吧!
蔷薇也称玫瑰,那是贾探春的花儿。她薛宝钗是牡丹花,不能跟人家原著的姑娘抢。
——但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如今的薛宝钗已经叫她混得“恶名远扬”,就看呆霸王被她欺负的模样儿,全家谁不道她是只母老虎?
作为一只母老虎,配上这只“心有猛虎嗅蔷薇”的小混蛋,应该,挺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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