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紧接着下来的几天，沈宴如在刷六级真题之余，还要和音乐剧的其他人一起练习音乐剧，时间一下子就被排满了。

        偶然之下，沈宴如得知顾淮在音乐厅附近的一块人少的空地里和一起演出的几个女生在练舞，便打算在排练间隙出去看看。

        哪怕此时已经临近十月份，天气照样是很炎热的，站在室外像是站在了巨大的烤箱里，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舍友拉住沈宴如，疑惑地问：“外面这么热，就跟蒸笼一样——音乐厅里有冷气啊，你出去做什么？”

        沈宴如微笑着不言，不着痕迹地把舍友的手给拨开，径直走到了有人正在排练的地方。

        烈日炎炎，阳光把人照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在太阳底下跳舞的几个人更是被晒得浑身是汗。

        顾淮特地穿了浅色系的衣服，没那么吸热，但也已经被晒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得亏皮肤天生是晒不黑的，不然此刻已经快晒成古铜色了。

        其他几个上台表演的同学快遭不住了，躲到了树荫底下，连连喊停：“顾淮，我们还是去找一下室内的场地练习吧！再晒下去大家可得中暑了啊！”

        顾淮喝了口水，朝音乐厅那边抬抬下巴：“音乐厅那边，我记得后台是有空地的。”

        其中一个同学用手背遮阳，看向了音乐厅那头，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熟悉身影正往这边走来，不禁惊呼了一声，对顾淮喊道：“欸，我没看错吧！沈宴如来了耶。”

        顾淮朝她给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看到了沈宴如，便冷笑着说：“算了，这音乐厅啊，我看也不适合待着，咱们还是找个别的地方吧。我们不能耽误别人因戏生情、假戏真做！”

        一看到沈宴如，就会让她想起沈宴如和黎江烨在台上借位接吻的戏码。

        她始终是没搞明白，自己怎么一想到这个，心情就难以平复，甚至……心口这里酸酸麻麻的，酸得让她鼻子也跟着一酸。她也不能形容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眼看沈宴如快要来到这边，顾淮转身便打算走，跟同学说：“我要去买水了，你们找找哪里适合练习，在微信上面告诉我一声。”

        一同跳舞的同学们：“……”

        某些人的饮料瓶里明明还有一大半的饮料，何必还要去买水呢？！

        没等顾淮跑走几秒钟，沈宴如就已经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问剩下的几个人练习的情况如何。

        明明沈宴如看上去温柔似水，被问到的人却好像被无名的气场震慑住了，忐忑地如实回答：“顾淮已经学会了，她正在教我们。目前……目前她去买水了，我们进度就暂停了。”

        “那什么……”另一个同学走过来帮忙圆场，“顾淮可能是实在绝对一瓶水不够喝，才会去买水的，肯定不是因为你来了！”

        沈宴如：“……”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又不是不知道顾淮这家伙就喜欢躲着她，也知道自己一来，顾淮肯定跑得老远。她没有反驳帮忙圆场的同学，只是继续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微笑弧度片刻，对她们说：“我要继续回去排练了！祝你们演出成功哦，加油！”

        在场的几个同学眼睁睁看着沈宴如缓缓离开，都不由得感叹：“美女不愧是校花，脾气好好，这居然都不发火耶，还祝我们演出成功耶。”

        几分钟后，顾淮才买完水回来，收到微信上面的通知，过去有树荫的地方练习，便迈着大步子往微信定位的位置去了。

        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帮忙圆场的同学和隔壁的人说：“校花真的好漂亮，我还是头回面对面和她说话！怎么会有人不当明星却比明星要漂亮这么多的啊！”

        顾淮干咳了几声，示意她们赶紧闭嘴，又把蓝牙音响给打开来，沉声道：“该继续跳舞了，别说这些废话了。”

        另一个人则笑道：“我们的顾淮同学也很漂亮啊！要是你化了妆之后，肯定比沈宴如好看很多的！”

        顾淮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实则脸色已经出卖了她。她现在心情着实不怎么样，一想到沈宴如那个叼毛在和别人借位接吻，胸口处就一个劲儿地酸涩。

        可她真的弄不懂，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感觉，兴许是因为——自己是跳舞的，又不是演出的，也找不到别人跟着一起演借位吻戏，没理由膈应沈宴如，胜负欲得不到满足吧。

        但是！

        她想起十二月份的四六级考试，心想：没事，在这种东西上，我斗不赢，在考试这些地方我一定要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愉快了不少，嘴角翘了起来。

        而面对表情变幻莫测的顾淮，其他人面面相觑，只敢疑惑不敢直接问发生了什么事。

        ……

        校庆这天，整个学校都已经被提前装饰好了，红色的横幅到处挂着，天公却不作美，清晨便已经阴云密布，不过只是临近中午，就已经下起了雨来，所有的横幅都被雨打得不成样子。

        联欢表演在下午举行。顾淮独自吃过饭后，撑着伞走到大音乐厅里，全程没和舍友们一起走，在三两成群的人海里却不显得孤独，反而像是独立于世俗之外的高岭之花。

        她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垂眸不语，单手插着裤袋加快了步伐。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感觉这个声音很是熟悉，拧起眉头往声源处看了眼，果真看到了舒雅萱。

        大一新生已经军训完毕，目前没什么课程，闲适得很，女生们打扮漂亮的时间自然就多了。舒雅萱化了个很甜的微醺妆，绑了鱼骨辫，穿了一身沈宴如也很喜欢的洁白的裙子。

        顾淮目光跟随着撑着伞小跑着过来的舒雅萱，眉头越发蹙紧，冷声道：“好端端的，你过来找我干什么，找骂？我可一点都不想跟你聊天。”

        舒雅萱绽放出可人的笑容，说：“顾淮姐，我听说你也要演出！你今天的妆容真的好漂亮！一会儿联欢会结束之后，我能够和你合照吗？”

        顾淮一听，差点就翻了白眼，更是迈大了步伐，无情回绝：“我不想和你合照。”

        舒雅萱在后面突然停住了脚步。顾淮并没有回头看发生了什么，而是继续走着，身姿在人群里也显得很卓越潇洒。舒雅萱缓缓在后面走着，前面有人走着遮挡了视线，她也还是能够一眼看到穿着黑色t恤的顾淮。

        也不知怎么的，顾淮走了一段路之后，又回头看了一下，想看看舒雅萱是不是落后了自己很多，却在人群里没看到舒雅萱的身影，干脆就不留意了。

        她心道：反正舒雅萱那个傻不拉几的小妹妹已经被自己伤害过无数次了，也不差这么一次。

        “欸，这不是顾淮吗？”身旁的男同学蓦然拍拍顾淮的肩膀，笑着说。

        顾淮转头，冷漠地打量了眼，也没认出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就不打算搭理了，把目光转回自己的正前方。

        男同学知道自己是讨了没趣，却不甘心，又继续说话：“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隔壁班的。我一直想要沈宴如的联系方式，沈宴如说你才有。既然见到你了，我就来问问，能不能把她微信给我。”

        她一记眼刀剜过去，更是一点搭理的心情都没有了，往另一边挪了挪。

        找沈宴如，却要她给微信，她这臭脾气没爆发就已经算不错了！

        兴许是脾气已经压不住了，顾淮咬紧了牙关，又走了过去，嗤笑了一声：“我看沈宴如就算是和黎江烨在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吧？别想了，沈宴如她看不上你。”

        看到男同学吃瘪又没有理由反驳她的表情，她感觉自己被爽到了，便笑着继续赶路去了。

        ……

        沈宴如早已经侯在了后台，坐在一旁看手机，偶尔会和过来搭讪的人聊一下天，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提前量好的那般精确，每次都差不多。

        搭档黎江烨眼里满是惊艳，悄悄搬了椅子过来坐，赞叹：“宴如同学，你今天下午真的很漂亮，一定会惊艳全场的。”

        身着肉色长裙的沈宴如披着栗色卷发在光洁的肩上，一字领使得她漂亮的锁骨展露无遗。她戴上了雾蓝色的美瞳，橘色的眼影和橘红色的唇釉交相呼应，凛凛闪光在眼妆里锦上添花。

        看起来，今天的沈宴如很精心地打扮过，比平日里要更吸引人。

        她只一眼看过去，都能把不少人的魂魄给勾走。

        但是她眼里没有装进谁，看什么都像是在看空气。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这样的表情竟然和还没到后台准备的顾淮很相似。

        黎江烨欲言又止，突然把目光放到了后台入口处，倒吸了一口凉气，笑道：“天哪，他们口中说的很不好惹的大人物进来了。”

        沈宴如骤然回神，顺着其他人的目光，抬眸望向顾淮，嘴边终于有了弧度不一样的笑容。

        众人只见一身黑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的顾淮把伞随意抛到了门旁边，又见她把湿了发尾的蓝色长发拨到肩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马丁靴，又动了动脚踝，才终于动身往里面走。

        这短短的十几秒内，顾淮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眼神很淡漠，妆里自带媚感的眼线压根突不出自己的效用。在她强大的气场震慑之下，其他人也不敢有太多的表情。

        她走得很潇洒恣意，身姿挺拔，与她擦肩而过的人能感受到带着柠檬香的风。她在角落搬了张椅子出来坐，翘起了二郎腿，拿出手机看了眼，又发现周围的人看着自己，便不耐烦地抬起头扫视了一眼。

        本来在凝视着、打量着她的人顿时噤若寒蝉，移开视线。

        黎江烨惊讶不已，对沈宴如说：“之前一直只是听说过顾淮，没有见过本人。她真的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大姐头。”

        相比于温柔知性的沈宴如，顾淮浑身带刺，让人无法轻轻松松靠近。

        顾淮并不在乎，继续看手机，还是保持着翘二郎腿的姿势。

        沈宴如坐在一旁，凝望顾淮的侧脸，手指悄悄在腿上描摹着顾淮的秀挺山根、微微张了张的双唇。

        上一次见到顾淮打扮得和往日不一样，比往常更冷艳，还是在她们高中时期，全省举办滑板比赛的时候。

        她到现在还是可以很清晰地记得，顾淮扎起柔顺的黑色高马尾，额前绑着红色的发带，浑身上下散发着少年意气，毫无娇弱可言，鹤立鸡群的身姿容貌足以引起在场万人的瞩目。

        那时候的顾淮将侧脸对着站在人群里的沈宴如，朝对手笑得轻佻：“不要因为我是女生，就让着我。我争夺冠军的时候，可不会把自己当成弱势。”

        现在，沈宴如很希望在舞台上能再见到自信、张扬、拽且拽得有理由的顾淮。

        她的目光引起了顾淮的注意。

        顾淮眼波流转，看向了沈宴如，用唇语说：“煞笔，看着我干嘛？”

        沈宴如轻笑，红唇轻启：“我就喜欢多看看你被我气到的样子。”

        顾淮：“……”

        紧接着，顾淮就给沈宴如送了一记白眼。

        等待上台的这段时间里，顾淮翘着二郎腿，没有一点紧张感，倒是一同上台的搭档们捏着一把汗，在互相加油打气。

        顾淮打了个呵欠，无情打断了她们：“你们只是缺少上台的机会罢了。当你们和我一样，老是在舞台上、在人群正中间展示自己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上舞台表演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其中一人回怼她：“要是我们也能长得像你一样好看的话，就算是上街裸奔也不会害怕的！”

        剩下几人全被逗笑了，咯咯笑起来。

        “嘁，”顾淮笑得无奈，往椅子后背靠了靠，用手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沈宴如，“不要对自己不自信。更何况，即便是沈宴如这种美女，也会怕上街裸奔的。你们可省着点吧！”

        沈宴如猛然看了过来，对她们这几人都笑了笑。

        不笑还好，她一笑，顾淮愣住了，赶紧分散注意力，一把站了起来，说：“应该快到了，你们准备好了是吧？别聊了，我们再排练一下。”

        话音未落，站在舞台上的主持人报出了她们的节目名字和她们的名字。

        顾淮终于松了口气，腹诽：可以不用面对沈宴如了，太好了！

        随着音乐在整个音乐厅里响起来，冷调的灯光亮起，顾淮已经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熟练地跟着音乐节奏跳了起来。

        在台上五个人里面，唯有她跳得最有力量感，每一个点完美踩中，既潇洒又飒爽，和原唱所跳的感觉很相似，却更像是把女团舞跳出了男团舞的感觉。

        她给观众们的感觉无非是：看起来好专业，是不是有练过？

        台下的莫景洋不禁赞叹起来，说：“哇，看起来咱们顾淮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要是和街舞社那些人pk的话，肯定能把街舞社的人全都给比下去。”

        大屏幕实时把近距离拍摄的摄像机拍的画面投影上来，正好将顾淮朝着面前的摄像头轻佻一笑的画面展现给了台下的人看。

        台下瞬间就炸开了一般，已经不能用沸腾来形容。

        苏云只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说些“姐姐快娶我”“姐姐我可以快点来草我”之类的话，分别凑到两个舍友耳边，说：“这回演出之后，我估计表白墙、万事通上面要被顾淮给刷屏了。”

        陆津却不以为然：“你忘了吗？沈宴如也得表演的。”

        言下之意就是：沈宴如一出场，表白墙和万事通是不是顾淮刷屏也说不准了。

        但此时此刻，引起台下喧哗的就只有顾淮和四个搭档们了。

        摄像机精准捕捉到顾淮的很多撩人的微表情，不少人都拿起了手机拍大屏幕上的画面，尖叫声也此起彼伏。

        “啊啊啊好帅啊！”

        “顾淮娶我！”

        诸如此类的话越来越多，顾淮本人专心听音乐从而压根没听清台下到底在喊什么，就只是觉得灯光太刺眼了，看台下压根就看不清楚谁是谁。

        反正认清台下的人是不必要的事情，她也就没多看。

        这淡漠的表情再一次被摄影机捕捉住，画面被放到大屏幕，又引起了一阵阵的尖叫。

        一曲毕，她将最后一个动作做完之后迅速站在了后面一排，和搭档们做结束的姿势，听到观众们的掌声之后，才收起微笑，快步走到幕后。

        用力跳一次舞的体力消耗还是很大的。顾淮走到台下喝水的时候，一直在深呼吸平复急促的心跳，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这次表演对她来说，无疑是让她重拾起了对跳舞的喜欢。

        比起一直在练习的滑板技能，跳街舞这个技能已经逐渐被她给冷落了下来。

        ……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压轴戏终于要来了。

        音乐剧的道具组到舞台上准备道具，念白的人走上了舞台正中间，等待一切就绪。

        这时候的顾淮已经回到了台下，坐在了舍友们为她留的座位，却自顾自地摸鱼，没有看音乐剧的打算。

        苏云问：“这音乐剧有沈宴如耶，你咋不看音乐剧呢？”

        陆津则一本正经地怼苏云：“就是因为有沈宴如，顾淮才选择回避。”

        顾淮一个激灵，对陆津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嘿，你最懂我！要不是这个音乐剧有沈宴如，我肯定会认真看的呀！”

        很快，念白就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发音念起了故事背景，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为了能够听清楚到底讲了什么。

        嘴上说着不会认真听的顾淮比其他几个人都先听明白，也最先理解到意思，说：“背景就是这两个人的家人是世代仇敌，两个人本不应该有什么关联，却在一场舞会相识。这套路也太老套了吧。”

        这剧情老套得她都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了。

        沈宴如在灯光照射之下，从台后翩然走出来，步伐轻盈，像是在花田里起舞的仙子。

        摄影机依旧很给力，将沈宴如的精致脸庞映到了大屏幕之上。

        瞬间，大屏幕上就出现了沈宴如似笑非笑、温柔似水的表情，美目流盼似是对谁诉说着一腔深情，惹得台下又是惊呼声连连。

        顾淮下意识咬了咬牙，很不客气地点评：“一看这娇气又做作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娇娇美人，我一拳就能干趴十几个沈宴如。”

        黎江烨从另一边走了出来，大屏幕又放出了黎江烨俊逸、温润如玉的脸庞，尖叫声不断。

        莫景洋说：“黎江烨出场的时候，呼声没有你和沈宴如的这么高。看来你俩的魅力远远比黎江烨要大——或许，你去竞选校草的话，稳赢的就不是黎江烨了，而是你。”

        陆津和苏云都在旁边忍俊不禁。

        顾淮咬牙切齿地说：“滚。”

        沈宴如已经和黎江烨互相对戏，念了几句对白过后，两人开始在舞台上跳起了交谊舞。

        坐在台下只能看着的顾淮不知为何，酸酸麻麻的感觉又占据了心口，郁闷压得她一时间呼吸都不顺畅。

        她很清晰地听到，周围有人在说：“校草校花真的好配啊，希望他们在一起！”

        “本来我是希望沈宴如能够娶我的，但是现在看到他俩跳舞，我又希望他俩立马就结婚！”

        当她意识到自己握紧了双拳的时候，手心已经捏出了一把汗。

        沈宴如背对着观众们，盈盈一握的腰身被黎江烨轻轻扶着。她配合着黎江烨的舞步，似乎配合得天衣无缝，心里却在想：明明排练的时候没有跳这么久，为什么现在却还在跳？

        好不容易黎江烨结束了这交谊舞环节，他们继续对戏，在舞台上继续演了下去。

        到了最后，即将要到借位接吻的剧情了——

        沈宴如已经说过，是一定只能和黎江烨借位的，然而黎江烨却逐渐靠近了她的双唇，喷息逐渐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大事不妙！

        台下的顾淮不知为何，在这时也把注意力从手机转移到了舞台上，眼看两个人真的要亲上了，竟然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假戏真做？

        “啪！”

        如期而至的，不是借位的接吻戏码，而是沈宴如给黎江烨的一记用力的耳光。

        沈宴如冷声说着英文台词，非常流利，只是带了颤音，听上去很愤怒。

        顾淮这才继续呼吸，疑惑地喃喃自语：“之前排练的时候，我可没听到耳光声啊？难不成是沈宴如自己临时改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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