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4冤家路窄（修）

我还在下落时就听到了细小的风声，在一片漆黑中我灵巧地一个翻身，闪过疾射来的暗器，听声音来看那暗器是薄薄的纸片——纸片？

        我猫样无声地落在狭窄的过道里，落地的瞬间压低身子，摆好战斗的姿势。

        “又是你！”在看清面前人时，我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不是冤家不聚头，谁想年年来碰头！

        西索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扑克。他的脸在黑暗中居然能浮现出白纸的颜色，远远看去就是一张白漆漆的脸浮在空中，谢天谢地，他今年没涂大红唇。

        “哟~又见面了~是命运的红线牵着我们在这里相会啊~”西索笑眯眯地举起一张牌，一个红心赫然在目，让我还未平息的汗毛重新竖了起来。我不是第一次听西索说话了，可是，再次听到这阴柔低哑、尾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声线，我还是有些恶心。

        “那么就开始吧~”

        我回头看去，那边孤零零摆放着一只腕表，西索已经戴上，是两个人戴上才能开始？

        我戴上后，果不其然从墙角冒出一个尖细声音:“考生两名集齐，现在开始通关。”

        “等了这么久总算把你给等来了～”兼职魔术师的小丑貌似愉悦地笑笑，“要是换了别人完全没有搭挡的想法呢～希望这段时间里我们能好好相处哟～”

        我打了个寒战，好好相处？在去年那个“暴力的游戏”之后？

        “你走前面吧～”西索看了眼狭窄得只能容一人过的通道。

        “不行，”我干脆地拒绝，“我不想把后背交付给你。”

        西索稍微眯起眼睛，狭长的灰眸里带着我读不懂的沉思，有些阴森的表情让我微微绷紧了肌肉。我深知这个人有多危险，即使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可以暴起杀人，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情绪的跌落起伏反复无常，即使杀掉我也不过是心情使然，不能向这种不可信任的人托付后背。

        “好吧。”就当我以为要打起来时西索轻描淡写地说，“让一个年轻女孩走在未知的前面似乎不太好。”

        西索开路，我殿后。走了约十分钟的路程后，出现一个小小的房间，有一道门。

        “前进还是后退？”

        “前进。”这不是白痴的问题吗？既然来了，当然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走了不久，又出现一道同样的门。

        “左边还是右边？”

        西索随便说了个“左边”，太好了，我巴不得赶紧摆脱他，我立刻说：“右边。”

        理伯考官讨厌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友情提示，这条路的关键词是‘合二为一’，即是说，两人的选择必须统一才能继续走下去。还有，两人中任何一人不能到达终点，另一人也不能通关噢我～”

        这个规则……实在是太恶心了。

        西索嘿嘿笑了几声，“那么～你要怎么选呢？”

        小公鸡大法好。我伸出手指点了点，“还是右边。”

        “嗯～那就右边吧，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默不作声地等他走进下一个过道再走进去。这个道稍微宽了一点，但是仍然不够我们并排走。我发现让西索走前面有点失策，首先因为他太高挡视线，其次我一点也不想看他的弹簧腰和屁股，辣眼睛。

        走了不久西索说话了，声音里明显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嗯？你也会用这个？”

        “难道不行吗？”我冷漠地回答，这家伙的关注点一如既往的清奇。

        “这个过时了，”西索边走边嘿嘿低笑，“现在常用的是‘点点羊羊羊羊点点点到谁……’”

        救命啊！我捂住耳朵，我接个什么话？现在不止辣眼睛，还辣耳朵了！

        不过西索似乎自得其乐，现在他开始问起了别的，刚好又是我不太想说但是说了也没什么的问题。比如——

        “你多大了？看起来跟奇犽君和杰君差不多吧～”

        “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呀～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有点伤心呢～”

        “唉唉，你看这些事情都这么巧，你是去年的44号，我是今年的，现在又到了同一条路上，说不定都是命中注定呢～”

        我抽出剩下的一把玻璃刀顶在他腰上，“闭嘴，”我嘶声说，“你最好安静点，如果这里有机关……”

        西索停了几秒钟，但他再次开口时仍然是那种轻佻的语气：“嘿嘿，你担心什么呢？”

        “我听得见，”我语气严肃起来，“但你的声音妨碍我判断了。”

        我没说错，我的注意力全在听上，不仅是听西索说话，还有别的——别的声音，机簧扭动的咔吱声……

        这段路不再平静无波，大片大片的机关一触即发。脚下的地面会随着你踩下去而呈九十度翻过来，而右边的墙壁代替了之前的地面。墙壁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凸起，砌在墙里的砖带着风声袭来。斜刺里突然射来一排尖刺，铿锵的连发声不绝于耳。天花板上隐藏的喷头开始簌簌喷出高温的毒气……

        对于两个念能力者，它们还不算什么。西索简直游刃有余。而我有斥力护体，没有任何东西近得了身，引力也能强硬地挪动墙壁，只是西索的个子挡住我的视线有些不便。

        路是一直向下的阶梯和走廊的结合，可是又跑了两个小时、转了一个弯后，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堵石壁，没路了。两侧滑不溜手的墙壁却直直上升到视线之外的尽头。

        “在上面～”我比西索先抬头往上看，但西索比我更快地猜测出接下来的路，“看来是要～爬上去呢～”

        “我试试。”爬墙这种事情难不倒我，我说着在手脚上用上引力，犹如装了吸盘般攀上岩壁，嗖嗖爬了十来米，抬头看去，以我绝佳的夜视能力也看不到在黑黢黢的一片中消失的天花板。“你确定是在上面？”

        西索也爬了上来，他用念的方法和我差不多，都是用气缠住手脚抓住墙壁，不过他还能向头上甩出一条气柱，像拉弹簧一样把自己拉上去。“确信无疑～”

        “我有点费解，”又攀了几十米，我望了眼上方模模糊糊可以见到的尽头，“居然会有向上的路。终点明明是在下面的。”我觉得向上爬的这近百米，会让我们又回到塔顶附近，之前两个小时的下降全都白费了。

        “这有什么好费解的～迂回是为了更好的前进嘛。”西索在上面轻飘飘地说，现在他比我快得多了，“我快到了～你要加油咯～”

        我用力攀住岩壁，又向上爬了几米。起初我念力充足，还没有什么不适，但现在爬了挺长时间，我渐渐感到气的运行越来越滞涩缓慢，脖子被那块小小的铁挂坠勒得发疼，手上的引力竟然有些不足，让我爬时不住地下滑。我虽然开念早，学念久（相对我这个年龄），但练的都是打基础的东西，于念的控制和使用还是朦朦胧胧。时间一久，我和西索于念的高下立判，我仰起头，不甘地喘息了声。

        “你还是没有真正地学会念哩～”头上传来阴柔沙哑的声音，我眯起眼睛，不服气地问：“此话怎讲？”

        “只学到皮毛，没有得到精髓而已～”他从嗓子里发出阵嘎嘎的怪笑，“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小姑娘～”

        只学到皮毛，没学到精髓？什么意思？什么是‘精髓’？

        眼见西索已经攀到顶了，我有些着急。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既然他能那么使用念，那我也可以换一种方法让自己更快上去，反正，我和西索的念中有相似之处，尽管我不乐意承认这一点。

        我右手向下一摆，斥力对着下方发出，我的引力与斥力作用在实体上效果比较明显，但这次是作用在空气上。也许是没有松开手脚上的引力，也许是冲击力不够，我只将自己推上了一米左右。

        不过，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的学习能力很强，或者说我就是需要在应用中不断摸索出念的新用法。

        调整一下，我再一次地发出斥力，这次在发出斥力的同时松开左手和脚上的引力，全身四分之三的气都化作了斥力挥向下方！

        一声微弱的响，下方似乎有什么微蓝的光闪过。待我凝神看去，它却消失了。随着这声响，我居然被气的反冲力上托了六米左右。我抬起头，离顶端也不过十来米的距离了。

        有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既然分散的气相互碰撞的反冲力如此，那么聚集成团的气呢？

        将全身四分之三的气化成斥力凝聚到右手，我想象着，把它们凝成团，在松开左手和双脚上的引力后，猛然向下轰出！

        砰！

        蓝色的火光一闪，爆炸的声音在狭小的通道里震耳欲聋，我被冲力上托了数十米，又摔到坚硬的地上。这是个小房间，地上一道狭长的、贯穿整个房间的长方开口，就是我刚才爬上来的竖直通道。我的背后有扇小门，西索已经先行一步了。

        我一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还有裤脚都有火焰燎烧的痕迹，居然还有淡淡的焦味，联系刚才那一声爆鸣、蓝色的火光，我急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通道边，向下看去。

        一团鬼火似的淡蓝火焰在黑暗里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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