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拖油瓶的小心思

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顾长渊的龌龊心思时，是在十五岁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他突然梦到了五年前和顾长渊刚从望月教出来的时候。

        梦中的顾长渊一如当初一般脸庞俊美，唇色红润，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梦中的顾长渊没有敲他的头，而是越靠越近。嘴中的那声砚儿叫得婉转动听，池砚不禁面红耳赤，眼看顾长渊的唇快要贴在他脸上了。

        池砚猛然惊醒，才发现是个梦，但是身体上的变化却十分真实。他想在床上等情绪平复下来再休息，他闭上眼睛清心寡欲，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是顾长渊的那副模样。

        池砚只好起身，出去洗了个冷水澡，这才平复下来。

        回到房中后，池砚一夜都没有睡好，害怕一闭眼就是刚才的那个梦。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思来想去很久决定，第二天去问问师兄。

        第二天

        池砚一如既往地跟着姬昀月修炼，穆流云只是偶尔在旁边指点一番，池砚在修炼时一直心不在焉。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被这件事影响，但是这个梦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导致他在很多地方要么快了姬昀月一式，要么慢了一式，穆流云直接出声打断他：“修习之时应心无旁贷，池砚你怎么回事？”

        “弟子”池砚停下，有些羞愧的低头道，不敢抬头看穆流云的脸色。

        他之所以想找姬昀月而不是穆流云，就是因为以穆流云和顾长渊的关系，想必那一天就在顾长渊旁边提起来了。

        穆流云见他没有要说缘由的样子，皱了皱眉，摆摆手道：“继续吧。”

        “是。”池砚松了口气。

        但是池砚没有想到，穆流云是不会说他少年怀春了，但是会说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一天结束后，池砚有些庆幸顾长渊今天没有来，但是又有些失落。他换了身衣服之后，就去敲响了姬昀月的房门。

        门中没人回应，想必姬昀月在伺候穆流云，池砚就在门口等着姬昀月回来。姬昀月刚刚服侍穆流云睡下，回来就看池砚守在门口，看样子是有事找自己。

        “进去说吧。”姬昀月走过去把门打开，让池砚进去道。

        池砚进去后在凳子上坐下，姬昀月关上门走过去，给他倒了杯茶，坐下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池砚拿着杯子在手上摩挲，然后看着杯中的浮沫道：“师兄有心仪之人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姬昀月本来端着茶杯喝茶，闻言被茶水一噎。

        “没什么就是”池砚把昨晚梦到的跟姬昀月说了一遍，不过没有说具体是谁。

        “怎么你喜欢上她了？”姬昀月看着有些害羞的池砚道。

        池砚摇头，他并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上了顾长渊，从前只是喜欢粘着他，但是现在想到那个梦就觉得要是和顾长渊在一起，会有些别扭。

        “所以师兄有喜欢的人吗？”池砚转移话题。

        姬昀月抬起茶壶给自己添茶，看着杯中的茶水一点点增多，垂眸道：“有的，而且喜欢了很多年了。”

        “师兄就没有想过要告诉他吗？”池砚追问。

        “那你有想过告诉你心中的那个人吗？”姬昀月抬头反问他。

        池砚被他一噎，摇头苦笑，怎么可能告诉娘亲呢？要是告诉他，他一定会刻意远离自己的。与其被他远离，倒不如不说埋在心里。两人无言坐了一会儿后，池砚起身道别。

        回到房间，池砚更加觉得自己不能告诉顾长渊，但是别在心里又着实不太好受，因此池砚隔三差五就去找姬昀月谈心。

        让池砚没有想到的是顾长渊居然这么快就来看他了，第二天一早，他同往常一样提剑到后院去找姬昀月他们。但是没有想到除了穆流云和姬昀月，还多了一个人，顾长渊远远就看见池砚过来朝他招了招手。

        池砚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在顾长渊面前停下，行礼道：“师尊，师兄，早。”

        穆流云和姬昀月点点头，顾长渊走过去，捏了捏池砚的手臂道：“越来越结实了。”池砚脸一下子就红了，姬昀月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下了然。

        “娘亲。”池砚求饶般的叫了一声。

        “小时候巴不得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我身上，现在我捏一下都不行了，哎，长大了啊。”顾长渊收回手，漫不经心道。

        “娘亲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池砚叹气。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行了吧。”顾长渊捏了捏池砚的脸，然后收回手，道，“小气死了。”

        顾长渊走到石凳上坐下，看着穆流云道：“听闻后山的桃花开了，今天一起去看吧，怎么样？总不能一直修炼不休息吧？”

        “你怎么都有理。”穆流云淡淡看了顾长渊一眼，然后扫了姬昀月和池砚二人一眼，道，“也好，走吧。”

        姬昀月和池砚回屋把剑收好，一个带了些吃食，一个带上茶水，四人就出发了。

        路上，顾长渊和姬昀月走在前面，顾长渊拉着穆流云兴奋地说这说那的。姬昀月和池砚则无奈的跟在后面，突然姬昀月开口道：“你喜欢的是顾师兄吧？”

        池砚顿时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姬昀月。

        “不要这么惊讶，你的小心思太明显了。只有师尊和顾师兄两个感情迟钝的才看不出来。”姬昀月没有看池砚，继续走在前面道。

        “既然师兄已经发现了，那我就不藏着了，我确实是喜欢娘亲的。但是”池砚苦笑。

        姬昀月又何尝不懂这种暗恋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滋味，他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另说其他道：“你为何一直叫顾师兄娘亲？我很早之前就有这个疑问了。”

        “师兄知道的，其实我本是望月教教主的子嗣，当初父亲把他掳来成亲。严格来说他应该是我后娘的，但是奶娘当初告诉我，要叫他娘亲。”池砚看了眼远处的人影，继续道，“后来就这样一直叫着，他不是没有想过让我改口，但是我不愿意他也就不再提了，现在我也叫惯了，他也听惯了。”

        姬昀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突然顾长渊跑过来，拉着池砚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笑道：“我跟你说，那边有一条河，里面还有鱼，那儿的景色好看极了。”

        “娘亲，慢些。”池砚无奈。

        姬昀月走到穆流云旁边，穆流云看着顾长渊笑道：“他总是没有一个正形，从我认识他的那天开始他就是这样。”

        “师尊不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吗？”姬昀月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两人，轻笑道。

        “也是。”穆流云淡然一笑。

        顾长渊带着池砚走过去，觉得累了，就坐在池砚旁边，靠在他身上。顾长渊倒是觉得养了这么大的孩子，靠一下怎么了，倒是池砚有些心猿意马。

        姬昀月和穆流云坐在不远处，看着满天的桃花，吃着糕点品着茶。

        “昀月，我怎么觉得你从来没有什么小心思一样？”穆流云突然开口。

        姬昀月面色一红，然后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

        穆流云看了他一眼，看姬昀月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觉得有些无趣：“也是。不过为师偶尔也希望能听到一些，你的心里话。”

        “弟子明白的。”姬昀月看着一脸平静，殊不知平静的外表下，心脏跳动得有多快。

        没一会儿，顾长渊就哈欠连天了，靠在池砚肩上道：“我眯一会儿，待会儿叫我。”

        “嗯。”池砚僵直着身子应道。一偏头就看见顾长渊的睡颜，池砚感觉一阵热流直冲天灵盖，连忙把头偏开不看。但是脖颈上的的热气，存在感着实太强了，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忽视。

        他只好闭上眼睛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门规，好以清心寡欲，压下自己龌龊的心思。

        到了傍晚，四人才悠悠走回流云居。

        池砚在流云居外表示想和顾长渊一起，穆流云自然没有反对，顾长渊也没有想那么多。把池砚带到房间，进去后坐到凳子上道：“你还没有辟谷，膳房应该有些食材，你看着用吧。”

        “娘亲要吗？”池砚走到门口回头询问道。

        “你准备自己的就好了。”顾长渊背对着他道。

        池砚走到膳房随便做了些，然后还是拿了两副碗筷，过去。以他对顾长渊的了解，他现在说不要，保不齐自己在吃的时候就馋了，还是准备两副免得待会儿再跑一趟。

        果不其然，顾长渊一开始表示不感兴趣，然后在饭菜香味的引诱下败下阵来，坐到池砚旁边拿起筷子，但还是嘴硬道：“我可不是嘴馋了，就是觉得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饭菜了。”

        池砚无奈笑道：“嗯。”

        晚上，顾长渊觉得跟一个身高快要追上自己的少年挤在一张床上，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于是道：“外面有偏房，你去偏房睡吧。”然后自顾自的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池砚只好委身去偏房睡，但是心里还是在想该找个什么理由，和顾长渊一起睡。等到池砚觉得顾长渊应该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把床边柜子上的花瓶摔在地上，顾长渊被这声音惊醒。

        他披了件薄衫，走到偏房敲门，但是没有响应。他轻轻推开门，走到床边，床上池砚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神情痛苦，头上还冒着细汗。

        顾长渊心想池砚怕不是梦魇了，轻轻拍着他叫道：“池砚，池砚？”

        池砚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看着床边的人，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你刚刚梦魇了，梦到什么了反应这么大？”顾长渊轻声道。

        池砚一把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闷声：“我刚刚梦到娘亲不要我了，在赶我走，娘亲不会真的赶我走的对吗？”

        “怎么会呢？”顾长渊回答。

        “娘亲和我一起睡好不好？我怕我又梦到这样的事情。”池砚坐直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顾长渊。

        顾长渊无法，他刚才也被池砚吓了一跳，于是答应了池砚。

        池砚如愿以偿把头埋在顾长渊怀里，顾长渊无奈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觉得怎么感觉就身体长大了，心智没有半点长进呢？殊不知把头埋在他怀里的池砚，露出来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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