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药

张子良走到他面前，他本来想抬手，可是看着那张清俊如玉的脸下不去手，虽然眼前这个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可他是颜控啊，怜香惜玉的心还是有的，只能咬牙抬脚踩过去。

        张子良随机应变脚一缩，叶长安踩到空地石头上，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大人，你没事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叶长安一边痛一边啐了一口：

        “你，把这件事情给我办妥了，随后本大人再跟你算账。”

        “好哪。”张子良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笑容顿时让院子里的花失了颜色。

        叶长安转身默默走掉，她心道，要是她还是女生就好了，可如果她真是女生，人家也未必高看她一眼。

        想想，心里怅然若失，可有什么好失的呢？她迟早是在要走的，不是在今天，就是在明天，或者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等到老天爷戏弄完了，她可能就要准备回去了。

        叶长安睡不着，不知道程家人能不能平安脱险，这件事情她虽然全权交给张子良处理。

        他也相信足智多谋的张子良能够完美解决，可他心里还是慌得很，要不是为了保命，要不是为了在这乱世里求生存，他也不会想要踏着别人的尸体求生存。

        唉，睡不着，只好起身，唤来胭脂给她弄点吃食，胭脂是她在千万丫头里选的一个，她一见那眉清目秀的丫头就心生欢喜，她想，那就是所谓的眼缘吧。

        粉衣的胭脂给他端了一碗银耳汤，她把银耳汤放在桌子上笑道：“大人这是在担心张师爷吧。”

        我担心他。叶长安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样的表情：“让他去死。”

        说完，她又觉得心里憋了话：“我是担心别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熬得过今天晚上。”

        她的担心是对的，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张子良带着浑身是血的楚行烨回来了，叶长安一见吓得从椅子站起来：

        “怎么回事？”

        “碰到了高手，他的毒又提前发作了。”

        “高手？”叶长安问：“你没有派一些手脚比较弱的人去。”

        “不是我们的人。”张子良一边替楚行烨处理伤一边说：“景王可能另外派了人去。”

        妈的，这个阳奉阴违的奸险小人，叶长安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程家人的呢？”

        张子良看了他一眼说道：“全死了，只剩下程家唯一的儿子程墨白被抓走了。”

        “抓走了，被谁抓走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张子良一边替楚行烨处理伤口一边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话：“大人明天就知道了。”

        他明天知道什么，看着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楚行烨，他觉得这个世界太危险，他只想回家。

        一日，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程家被龙虎山的山贼灭门了，好像是因为程家独子程墨白通匪所致。

        听说，当天晚上程墨白失踪，可是第二天就出现在自家宅子里，被前来搜查的官兵逮了个正着。

        事情还没有完，程墨白被带到皇上面前，皇上龙颜大怒当场判了斩首示众，说是三日之后就要到菜市口执行死刑。

        这皇帝也够是老眼昏花不辨忠奸，程家三代在朝为官，不过是个修史的，说白了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拎的文弱书生。他哪有能力勾结匪徒引狼入室，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问题，景王的手眼通天。

        叶长安听得心惊肉跳五味杂陈，他茫然无助的望着张子良：“怎么办，难道现在就看着程墨白去死吗？”

        “大人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张子良淡定地反问。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要是有办法还来问你吗？”叶长安气的不能自已，王八蛋！

        这个时代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个过客，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个屁用。

        “大人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不然，首先饶不了你的就是宁王。”张子良总算说了一句讲良心的话。

        叶长安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行了，这件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他怕死，前世今生都怕死，如今她已经是一命两世之人，允许她贪生怕死懦弱吧。

        “不过此事一出，明日皇上肯定要召您入宫。”张子良一句话把她打进地狱，她不想进宫，一进宫必然穿帮，哪怕是拿失忆做借口也没有用。

        可是张子良下一句直接让她心不甘意不愿的被牛鬼蛇神抓走：“你是京兆府官员，管着邺城大小要案，现在程家灭门，程家的儿子又是头等要犯，皇帝要问责，头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您。”

        她怎么这么倒霉，没有一件好事摊上自己，坏事却是一件接着一件，她还要不要活了。

        “我不去。”叶长安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她不去，看当今的皇帝还能把她生吞了。

        张子良看她小孩子的心情乐笑了：

        “那可由不得你。”

        “要不，你带我去。”叶长安歪着头看着他：“像你们这种江湖高手不是都会易容吗？要不，你易容成我的样子进宫去吧。”

        江湖高手？！大人还真是人间话本看多了。

        张子良扯了扯嘴角：“大人，卑职可不是江湖高手，卑职也只是出自书香世家子而已，如今家父获罪，要不是大人，子良怕也难以苟活到今时今日。”

        听他这话一说，这个张子良应该挺感谢叶长安的，可是他那表情像是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是什么节奏，特别是那双灼灼如桃花一样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烧成灰。

        叶长安装傻，反正他迟早要走，有些事情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他不替那个坏事做绝的叶长安背锅。

        “不过大人请放心，子良会陪大人一起进宫的。”

        听了这话，叶长安安心不少，随后想到什么事情说道：“关于那位楚大侠你好生照料着，毕竟他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虽然结果不大好，不过他也尽力了。”

        张子良抿嘴一笑，若有所思地问：“大人不准备去看看那位楚大侠么？”

        “看他干什么。”叶长安表示莫名其妙：“他不是高手么，不会死吧？”

        “应该不会。”张子良慢条斯理地说道。

        应该不会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很有可能会翘辫子，会不会翘辫子他不管，他要管的是千万别在他家出事。

        听说江湖大侠都有三五个好友，那些好友要是知道他在这里翘辫子，前来寻仇怎么破，他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再配备一个随时随地会把她送到前面去赴死的师爷，叶长安表示性命堪忧。

        “应该不会的意思是，大人此趟进宫问皇上要一颗保命金丹，楚大侠就没有性命之忧了。”张子良自动自发的解释道。

        “噢。”叶长安恍惚大悟，然后手撑着下巴问：“你觉得皇上会是我亲爹么？”

        张子良脸色一变：“大人这话可不许胡说？”

        呵，他也有怕的时候，他还以为此君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呢？叶长安撇嘴说道：“我只是想问，那救命的金丹肯定是皇家珍品，皇帝老子会说给就给。”

        这话他倒说到点子上了，不然，张子良也不会一语顿塞，沉默了半晌说道：“我有个好主意，只是属下不知道大人肯不肯牺牲？”

        “你有什么话就说行吗？不要像挤牙膏似的没完没了。”叶长安抚额说道。

        张子良说：“如果大人跟楚大侠中的是一样的毒，那么皇上是一定会把解药拿出来的，毕竟皇上对大人是宠爱有加的。”

        宠爱有加四个字听在叶长安耳朵里，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以前不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什么暧昧，可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之后，她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总有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叶长安犹豫地说：“那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救人可以，搭上自己的小命可不值，这是她人生的原则的问题。

        “不仅不会失去性命，而且还会帮助大人逃过面见皇上一劫。”

        “好，那我做。”

        后来叶长安仔细想了又想，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这么相信张子良，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看见的第一个人么，可那又不是小鸡看见母鸡，觉得他是自己的鸡妈妈，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是坏人。

        唉，其实他也的确不是坏人，不过是利用他的那个人而已。

        “这粒吞下去之后一个时辰它就会发作，发作之时会腹痛难忍直至昏迷，从朱雀大道到神武门，我们的车辇正好正半个时辰，等你觐见皇上，再说一会儿话，大概毒药就会发作了。”张子良满脸愧疚地望着他：“大人，到时候真的要麻烦你受累。”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愧疚只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

        叶长安拿着那粒黑乎乎的药丸，脸和鼻子皱到一块儿问：“这药苦不苦？”

        “大人喝口水就把它吞下去，不会苦。”张子良循循善诱。

        “那就好。”到时候他把鼻子一捏直接吞下去，不仅可以为楚行烨搏得一线生机，她自己还可以逃出一劫，这么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想想就开心，不过她有最后一个疑问：

        “亲，我问一下，你既然有毒药，为什么没有解药？”已复制

        张子良被她这么亲切的语言吓得后退一步，抱着手臂说道：“事实上，这并不是那粒毒药，只是那粒毒药的复制品，它的毒性药理像原来那颗毒药而已。”

        “我是你第几个吃这药的人？”他的话让张子良默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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