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霸道

荀慕之闻言怔松，片刻后道：“被一些混蛋吵醒了。”

        的确是被吵醒了，而且醒来后不见顾云舒的身影，他立刻有些慌乱，直到看见那支步摇被放在桌上，那种不安的感觉达到顶峰。

        “你去哪里了？”

        “睡不着，去散步。”

        荀慕之上下打量着她：“穿夜行衣去散步？是怕掉到沟里会有人找到你吗？”荀慕之想继续质问顾云舒，然后当她走近时却闻到一股血腥味，当下拧紧了眉，看向她道：“你受伤了？”

        “不是什么大事。”顾云舒坐下想喝杯茶，营帐不远处却响起闹嚷声，而且正向这边靠近。

        顾云舒微微蹙了蹙眉，按道理她应当没有留下线索才对，不应该这么快找过来，除非……

        顾云舒叹了一口气，她早该想到，既然有汤怿，那就还会有其他棋子知道二人的身份，这帮守卫极有可能是受他们指示过来的。

        她对上荀慕之的视线，有些无辜道：“子攸，帮我一个忙。”

        荀慕之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有些茫然地被她推搡至床边。顾云舒直接往大床上一坐，开始脱衣服。

        “快脱。”顾云舒边脱边向站着的荀慕之道。

        “快点，听说刺客逃向了这边。”

        “让开让开，不要挡路！”

        帐外喧嚣声渐近，荀慕之再如何也不会意识不到这是顾云舒惹来的麻烦，也不会不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他垂下头，有些犹豫地解着自己的腰带。

        顾云舒脱得只剩薄薄的里衣，将外面的夜行衣塞到床下看不见的位置后，起身一把将荀慕之推到在床上，自己俯身压上去。

        荀慕之看见她出手，没有躲，任由她推倒自己，只是在顾云舒压上来后用力一带，二人向床里侧翻滚，只不过变成了顾云舒在下，他在上。倒下的时候，荀慕之伸手护住了顾云舒的右肩。

        顾云舒有一瞬间的惊愕，随后便想到了自己右肩后的伤口，方才那样不被看见才怪，现在这样，伤口恰好被遮在身下。

        “你会介意吗？”荀慕之双手搭在顾云舒的肩上，他知道二人这样究竟会有多逾越。

        顾云舒轻笑一声，仰头对上他的眼睛：“我也是被迫的。”

        荀慕之抿了抿唇，将头微微抬起，想要离顾云舒清浅的呼吸的远一些，外面的喧嚣已经来到营帐门前，门帘被猛地掀开，同一时刻，顾云舒双手揽住荀慕之的脖子，将他的头按下来，带着温热的唇贴在一处。

        有残余的鲜血味道，还有暖意，以及栀子花的清甜。

        “你们是不是藏了……”青莲帮的护卫老大带着几个手下闯了进来，见到二人唇齿交融的场面，顿时说不出话来。

        荀慕之方才脱衣服没有顾云舒快，此时一件外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倒有几分他强迫顾云舒的意味。

        但没有人看见，刚刚顾云舒温热柔软的唇附上来时，荀慕之的双眼因讶异而睁大，那一瞬间，他脑海空白，神不附体，心跳如筛糠一般忐忑不安，甚至有几分想要落荒而逃的想法。

        二人的脸上都泛满了红晕，唇只是简单的贴在一起。

        回过神时，荀慕之的眸光暗了暗，蓦地加重力道，撬开了顾云舒的唇，温柔地吮着。

        以前怎么没有觉得栀子的花香这么让人印象深刻？

        这下换顾云舒因为讶异而睁大双眼，手上揽住荀慕之的力道不自觉松了几分，荀慕之借此机会抬起了头，看向帐门的方向。

        顾云舒因为惊讶而脑袋短路了一瞬，二人分开时，没忍住低低喘了一声。

        荀慕之仔细护住她的伤口，眉宇间却带着极深极深的戾气，瞪向最前面的护卫队长，目光锐利如刀割。

        毕竟是部族大会的客人，地位怎么也要比他们这些看门的高，那队长立刻带人退出去，同时喊着：“对不起解公子，我们找错了。”

        喧闹声走远，荀慕之从顾云舒上方起身，同时将她扶了起来，床榻上靠近顾云舒伤口的地方已经浸满了血，如一朵盛开的红花，鲜艳而妖异，刺痛了荀慕之的眼，红晕的脸因此变得苍白。

        贺楼郸也注意隔壁到了动静，过来撩开门帘问：“怎么了云姐姐？”

        “滚！”荀慕之一声厉喝将贺楼郸吓回了自己的营帐。他凑近顾云舒的伤口，轻声问，“有无大碍？”

        “有，”顾云舒朝他笑了笑，摸了摸有些红艳的唇，“被人占便宜了。”

        荀慕之下了床，看向她的眼中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他将衣袍笼络整齐，温声道：“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荀慕之径直走出营帐，没有看见在他的身后，顾云舒伸出舌头舔了舔被他吻得殷红的唇角，似在回味。

        “我就奇怪嘛，刺客怎么可能逃到这边来。”

        “还不是上头的指示，说有人看见刺客逃进了解无东的帐篷。”

        “放屁，人家小两口明明正亲热着呢。”

        “那也不是不可能，情到深处，怎么可能注意得到外面的动静呢哈哈哈哈……”

        那护卫老大带着手下没走多远便开始议论起二人，他砸砸嘴，似乎在回想着方才的情状：“你们没看见那个兰玲在床上的样子，那身材，那表情，真他妈绝了，啧啧！”

        “哎，面上看起来挺正经，私底下放荡得这么不要脸……”有人出声附和。

        荀慕之出了营帐后便叫来了护卫长，护卫长先前收到了薄野贤钧的指示，听从荀慕之差遣。

        “几位，慢着。”

        几个手下听到护卫长的声音，连忙停住脚步，转身行礼，没想到看见跟上来的除了护卫长和他的手下，还有荀慕之。

        荀慕之一言未发，径直上前，一拳砸在那护卫老大的脸上。旁边其他几个手下顿时一惊，却不敢做出一点多余的动作，护卫长还在这里，而且荀慕之的身份本就在他们之上。

        护卫老大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脑子还没有转过来。荀慕之缓缓走近他，问：“刚刚是你带头闯进来的？”

        护卫老大正要答，荀慕之抬起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腹部。荀慕之这一脚没有任何留任何余地，护卫老大顿时痛得蜷缩在地上，不敢出声。

        荀慕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漠开口：“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可不是一句走错了就能解决的。”

        荀慕之偏过头，又看向之前附和他议论顾云舒的另一个手下：“你觉得，非议你的主子是你能做的吗？”

        那人低头：“不是。”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荀慕之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他：“那你觉得，你该长点记性吗？”

        那人明显不服气，抬头恶狠狠地盯向荀慕之，碍于身份和护卫长在场，他敢怒不敢言。荀慕之用冰冷的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神情不屑：“你很不服？”

        啪——

        又是一声脆响，荀慕之扇在了他的另一边脸上：“既然是不要脸的人，还有什么骨气可言？”

        那人恨得咬牙切齿，顶着两个巴掌印的头却只敢低着。

        “你是用那条腿先迈进我的营帐的？”荀慕之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护卫老大，他痛得完全说不出话。

        “还有下次，那便两条腿一起砍了吧。”荀慕之踢了踢他的脚，“也省得你再记不住。”

        众人浑身一僵，身份压制让那他们对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解公子”不寒而栗，他不仅是部族大会的贵客，还是薄野汗的至交好友，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直到荀慕之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这里，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顾云舒披了件外袍守在营帐门口，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回来，她似乎知道荀慕之去做什么了。荀慕之的目光扫过她身上，仔细看的话还能在她身上看出打斗过的痕迹，被割破的衣摆已经沾上了泥土尘灰。

        他冷冷问：“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顾云舒脸上笑容一滞，他是在怪罪自己擅自行动。不过她很快恢复到漫不经心的模样，挑眉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有点事情不带脑子还是比较好办一些。”

        “你要一直将我拦在外面吗？”荀慕之直直看向她。

        顾云舒反应过来，退进营帐让开了门口的位置，二人进去后默契地在小桌前面对面坐下。

        荀慕之的视线落在顾云舒脸上，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无措地垂眸盯着着自己交合的双手。

        他敛起凌厉的目光，有些不悦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顾云舒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荀慕之神情不变：“出去差点丢了命，回来又胡乱找个男人暧昧，趁机纵情取乐？”

        “怎么会胡乱找？”顾云舒微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唇，湿润透红，还带着点残余未擦去的血迹，妖艳而不自知，“不是子攸这样年轻俊美的，我都不会让他靠近。”

        又是子攸，早知道就不该告诉她自己的字。

        荀慕之盯着她的唇，眸光一暗，随即指节用力绷紧，乃至泛白：“若是我没在这里，你岂不是要去找那些年轻俊美的西域刀郎了？”

        顾云舒愣了愣，片刻后方想起荀慕之说的是白天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些袒胸露腹的西域青年，其中的确不乏有几个劲瘦好看的……

        顾云舒赶忙打住想法：“怎么会，他们能和你怎么比？”

        荀慕之凉飕飕道：“比我年轻，比我俊美，一个个还会舞刀弄枪，有的人看得口水都要……”

        “打住！”顾云舒明白他在暗示什么，不由笑出声来：“你堂堂一个玄阳府府主，怎么会觉得自己比不过他们？”

        她笑得停不下来，又咳嗽起来。荀慕之抿了抿唇，默然靠近，用掌心为她顺着背，随后翻出昨天顾云舒为他包扎手臂剩下的绷带，坐在床上看向顾云舒：“过来坐下。”

        “什么？”

        “给你包扎肩上的伤口。”他的语气冰冷而低沉，顾云舒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出了不容置否的意味。

        “子攸还真是厉害，要是再发现晚一点，伤口就要好了。”顾云舒笑着打哈哈，“一点小伤而已。”像极了那天为荀慕之包扎时对她说的话。

        “不带脑子做事，会连命都丢掉。”荀慕之望向她目光不曾移开，“快点过来，一点小伤也是伤。”

        顾云舒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她开始理解当初荀慕之的某些举动：“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她还想要拒绝：“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看我脱衣服？”

        荀慕之直接抓住她的手，拉她坐在自己旁边：“刚才是谁脱得那么主动？”

        顾云舒垂下目光，依言褪去半边衣裳，露出受伤的那只肩膀。伤口不大，却很深，周围部分血液半凝成痂，看起来十分可怖。

        “总不能让我白占了便宜。”手上还有她亲自包扎上的绷带，荀慕之补充道，“你为我包扎过，我再给你包扎一次，也是理所当然。”

        他让顾云舒背过身去，用湿布仔细将伤口边缘一点一点处理干净，再涂上今天刚买的金疮药。

        顾云舒看不见荀慕之，却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在自己后肩上一下一下轻轻涂抹的动作，每一下，她的心似乎就跟在跳动一次。

        荀慕之的视线从顾云舒肩上的肌肤慢慢移到她修长干净的后颈，营帐内灯光昏暗却又温暖，他努力使自己忘掉方才那个吻，却没想到梦中的场景涌进脑海，荀慕之将唇成一挑直线，压下了眼里悸动的情绪。

        最后用绷带将伤口缠绕起来，荀慕之重新看向顾云舒的后颈：“好了。”

        顾云舒听见声音才回过神：“谢谢。”

        荀慕之对上她的眼睛，魂又没了三分，抓起一旁剩下的绷带药膏快速起身，走向营帐一角，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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