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天怒人怨

肖薇薇头七当天，早上九点做完一系列身体检查后，林子苏在王琪、王牌及安保队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车队驶到祭奠现场。
  董强果然是最了解林子苏的，从她交代那天，就在当晚做出方案，方案在林子苏那里一遍通过后，就迅速协调好各方。
  活动地点就设在了肖薇薇跳楼自杀的小区，董强是在林子苏交代此事的第二天，就来到这里开始布置会场和组织祭奠，还在网上同步发布了消息。
  这些天，董强、李泓娟和王姗姗轮流操持现场，接受爱心市民的鲜花和祭奠，很多自媒体主播也连续多日在此直播。
  每天，每隔一个小时，董强都会准时发布一次要求杨氏父女到现场道歉的通牒，连续发了五天。
  但出乎意料的是，五天来活动现场很平静，原来预想的可能会遭到袭扰和闹事，都没有发生，而且经媒体报道后，这里每天都有市民自发组织前来献花祭拜。
  一身黑衣的林子苏被王琪和王牌抬下车，她已经许多日没见过阳光了，抬头看了看东方的太阳，今日的阳光格外明亮，谁能知道这么美好明亮的阳光下面，却掩盖着一个又一个见不得光的罪恶。
  和光明喜庆的天气形成巨大反差的是，现场正播放着哀乐，远远就看到祭奠现场悬挂的巨幅黑字白底竖条幅，那还是林子苏在医院给肖薇薇写的挽联：
  上联：前是田欣花信佳人含屈受辱遗恨九泉沉冤坟头后是肖薇薇疾恶如仇玉石同焚杀身成仁冰雪骨
  下联：上有杨军混世魔鬼欺男霸女难赦十罪逍遥法外下有玫贵人指鹿为马黑白颠倒借刀杀人笑面虎
  横批：还我清白与命
  看到硕大的黑色挽联，醒目腕心的悼词白字，林子苏瞬间就泪目了，王琪推着她缓缓向前，却看到小区的大门紧锁。
  很多拿着花束前来祭拜的爱心市民都被挡在了外面，小区自动道闸门内站了整整两排物业的保安，后面还有穿着黑色西装的物业工作人员。
  任凭市民群情激奋喊破喉咙，他们都无动于衷，视若无睹，紧闭大门。
  林子苏给董强打电话了解情况，董强说之前的五天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6点多，物业突然把门关上，还增加了保卫，现在只许出不许进。
  林子苏冷笑一声，还有什么原因，今天是头七，是祭奠的最后一天，五天了，他们还是不敢来现场道歉，最后一天了，他们不会来，也不希望别人来，他们怕了！
  董强问怎么办，林子苏便说，他们不让进，你们就出来吧，把灵堂放到大门口，没了小区的道闸，市民祭拜反而更自由。
  很快董强就带着王姗姗、李泓娟在小区热心居民的帮助下，将灵堂、氢气球挽联等物料都搬了出来，物业也顺利放行，保安和工作人员以为他们要撤了，都大松一口气。
  但是没想到，他们把灵堂搬出去，并没有撤走，反而还摆到了大门口，物业保安立即冲出来驱赶。
  物业经理王凯年以影响居民正常出入为由百般阻挠。董强也很强势，便道，这些是你们小区的居民吧，有没有影响，你们说了不算，业主说了算！
  小区居民这几天都知道了杨氏父女逼死肖薇薇的事情，生前遭受了性侵，还被恶人倒打一耙泼脏水，继而遭受网暴才以死明志，事发后小区物业的不作为态度，积怨早就埋下。
  董强这一号召，一些居民也都纷纷响应，表示他们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有业主叫喊着，要物业滚出活动现场。王姗姗也据理力争，说现在这里是小区外面，物业公司无权越界干涉。
  王凯年很嚣张，回怼道，你们只是小部分，代表不了所有业主，物业公司管哪里，物业公司说了算。
  一个女业主当即就怒了，我们几个都是业委会的，我们确实代表不了全部，但是我们可以罢免你们物业公司还有你这个经理，这样不作为、不尊重生命的物业公司，我们要来干什么？
  今天我们不为肖薇薇发声，以后我们出事，你们物业公司还会骑到我们业主的头上。请你们来，是来给小区业主服务的，不是让你们给恶霸当狗腿子，更不是让你们吃里扒外欺负业主的。
  王凯年脸涨得通红，也是恼羞成怒，问：谁狗腿子了？谁吃里扒外了？你讲清楚了！
  你们要是没有吃里扒外，会阻挠肖薇薇的祭奠活动吗？肖薇薇她也是这里的居民，你们不为小区居民发声和服务，还充当杨氏父女的狗腿子，为虎作伥，帮他们驱赶爱心人士，说吧，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有这么大动力？
  再说了，小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出入口，还有北门和西门，而且这一个出入口也不过车辆，正常的出入通道，人家也没有堵住，你们为什么不让人家做头七？另一个女业主也质问道。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王凯年你当帮凶，你会不得好死的！业主们开始咒骂起来。

  肖薇薇是被逼死的，你们不知道吗？含冤而死的人，死后，会变成厉鬼，找仇家报仇，你们这样干，就是和她的鬼魂为敌，难道你们想让她找你们索命？一个男业主也威胁道。
  十几个业主都围了上来，群情激愤，试图将物业保安赶走，但王凯年和保安们不但没有退，反而还更激烈地推搡董强、王姗姗、李泓娟和爱心居民。
  林子苏心想自己都让了一步了，物业还这般咄咄逼人赶尽杀绝，看来他们真的已经和杨氏父女勾连一起了。
  眼见冲突越来越大，林子苏回头看了一眼王琪，却见他无动于衷，愤懑不已，可恨自己行走受困，便自己推动轮椅划向灵堂旁边，果然王琪王牌赶紧跟随其后。
  当有保安要来推搡林子苏时，王琪王牌不由分说直接撂翻在地，一下就打开了保安的人墙。
  爱心居民们见终于打开缺口，早就不满的市民立即一拥而上，便把物业保安冲得七零八散，居民们还自发当起了人肉保护墙，将灵堂现场保护起来，防止保安再来毁坏和抢夺物料。
  保安们重新聚合，很快又冲上来，和人墙发生了肢体冲突，林子苏就在人墙的前面，如果受伤，便是首当其冲。
  眼见林子苏要被暴打，可是打她的保安还没挨到她的边，就被王琪各自拧脱臼了胳膊。
  王牌稍微好一些，以控制威慑为主，毕竟这些保安的水平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王牌也看出来林子苏不希望激化矛盾和冲突，于是下手有所保留。
  林子苏恨透了这些保安的麻木不仁为虎作伥，可也痛恨王琪出手的狠辣和无情，她瞪了一眼在地上嗷嗷乱叫的保安，又盯了一眼王琪。
  保安动手打业主，几个业主被打伤了，这下彻底激怒了业主们，当即大喊着物业打人了，很快就有更多的业主围了上来。
  一些前来鲜花祭奠的爱心市民、网友们也都来帮忙，和物业的队伍对峙起来，自媒体人和一些市民纷纷拍摄围观。
  林子苏担心引发更大的伤亡，便立即拿起话筒开始讲话——
  “各位业主，各位市民，请听我说，”现场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人群中央坐在轮椅上的身体孱弱的年轻女子。
  “我们举办祭奠活动的初衷，是希望让肖薇薇能走得安详一些，是为了让杨氏父女出来认错道歉，去投案自首，不是为了牵连无辜。
  薇薇是个善良的女生，我想如果她在的话，一定和我一样，不希望大家因为她发生流血冲突。很感谢大家的爱心和仗义，可是作为活动发起人，我不想看到大家受到伤害。
  大家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文明祭奠，要献花的，我们就把队排起来，有序地到献花处鲜花，献完就自觉离场。
  如果想参与我们志愿服务的，大家到董强那里，领取任务，接受调派和安排，我们今天的活动到晚上9点结束。
  这段时间，我们就安静地组织活动，接受大家的献花祭奠，我们不惹事，也不闹事，物业有物业的职责，我们也不强人所难。
  我们的目的是为送薇薇最后一程，让这里发生的不公，得到更多的传播和关注，倒逼崬森给一个说法，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和调查，让薇薇的冤情早日昭雪，让薇薇的悲剧不再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所以，如果不能立即停止冲突，那么我们的活动很可能就会被叫停，那我们真正的目的就达不成了，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好吗？”
  众人这才停止了行动，业主和市民也都开始纷纷响应。
  “各位保安大哥，还有物业公司的领导们，我想你们家中也有女人，也有女儿，也有姐妹，想一想，如果今天这事是发生你们家人身上，你们会怎么办？
  我想你们也希望有人替你们发声，也希望得到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我不求你们支持，但求有一丝理解，我们也尽可能不给你们添麻烦。
  你们不希望市民进小区扰民，好，我们搬出来，大家也都遵守秩序，文明祭拜，我们不想闹事，但是如果你们还是要一意驱赶，我想，你们也看到了，
  我身后的这些保安，不要说你们，就是你们物业公司的所有人一起上，也都不是对手，真要开打，受伤的，指不定是谁，那肯定也不是你们希望的！”
  林子苏经过这次大劫大难，性情也是大变，遇事开始学会冷静克制，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恐怕早就冲动地先打了再说。
  面对物业公司保安再明显不过的助纣为虐的行为，她克制住了愤懑，软硬兼施，觉得这样退一步，物业公司的人应该能发一下善心，通融一下。
  不料，那物业经理王凯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很强硬地就说不行。
  王姗姗怒目圆睁，愤愤地拿起电话就走开了，去给她叔叔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回来，指着王凯年，说了句“王凯年，你别后悔”。
  王凯年根本不以为意，还调派了更多的保安来到现场，双方人马就这样僵持着。

  不一会儿，就来了三辆公务车，下来十几个消防制服的执法人员，领队来到人群问谁是小区物业公司的负责人。
  王凯年看到那身制服，脸色都白了，见领队问话，顿时就蔫了，赶紧点头哈腰说自己就是，领队向他出示了证件，王凯年忙哈着腰问好。
  领队说他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小区的消防设施存在安全隐患，请你们配合检查！
  王凯年看了一眼正嘚瑟地看着他的王姗姗，才知道这妮子大有来头，仅凭一个电话就能招来这么多消防执法人员，竟然还是中队带队……
  他不敢嚣张了，只得立即打开人行道闸，毕恭毕敬地请执法人员入内，心慌莫名，知道这下可完蛋了！
  王凯年再也顾不上管林子苏的闲事，而是赶紧把保安队长等一众骨干一起叫走了。
  众保安这下群龙无首，也都知道这些“瘟神”是他们招来的，一时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放肆，都心照不宣地退回了小区内，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行动，保持着警备。
  林子苏看了一眼王姗姗，王姗姗向她点点头，让她放心，林子苏这才腾出精力，开始安排董强等人布置现场。
  于是在董强的指挥下，大家分工明确，井然有序地开始了行动。
  其实，祭奠活动放在小区门口，对小区的影响远比在里面，这王凯年看似精明，实则愚蠢。
  林子苏再看现场，前来献花祭拜的爱心市民开始络绎不绝，很多希望做志愿服务的市民在董强的安排下，帮助董强等人维护现场秩序。
  随即，林子苏就交代董强，现在现场人越来越多，还是要把现场做一下功能分区管控，对现场进行入场、献花、佩戴挽袖和胸花、点香、祭拜、送别和志愿服务进行有序引导安排，尽量我们的人和商学院的师生老师为服务主体，不要再出事端。
  林子苏一边说着，李泓娟一边也帮她佩戴挽袖和白色胸花。董强一一应下后，便去重新仔细安排和分工。
  现场搭建好以后，林子苏领衔先给肖薇薇的遗像祭拜上香，随后便是爱心市民有序上前祭拜。
  林子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站着十几号的保安队伍，成了这里最闲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王琪，一阵烦躁。
  她想让王琪他们去帮忙，可他们都是周瑁远的人，自己也指使不动。不用说，周瑁远给他们的指令只有一个，就是确保她的安全，避免再发生绑架的事。
  可是他们往自己身边这样直挺挺一站，太招摇过市了，这是死者肖薇薇的主场，现在反倒搞得自己是主角，让来祭奠的市民不免交头接耳，多看几眼。
  林子苏只得退到董强他们的背后，尽量不在人前出现，只在该她出场的时候，她再出去。
  十点整，林子苏来灵堂下发表了她亲自撰写的《讨杨十罪檄文》，历数了杨氏父女的十大罪行：涉黄，涉赌，涉毒，涉黑，性侵，故意杀人，造谣诽谤，拐卖人口，巧取豪夺，贩卖人口。
  十大罪状，是自肖薇薇发微博爆料后，网友在网络平台对杨军杨玫犯罪的悉数爆料，或亲身经历，或他人事故，林子苏当时就让董强等人一起搜集整理。
  也亏得林子苏、董强行动果断，因为他们前脚才收集汇总了，后脚这些微博、博客、视频无一例外，统统都被封杀了。
  也得益于此，这些图片证据能够在此次活动上公布出来，再经过媒体的传播和转发，开始被更多的网友、市民所关注，进而引发舆论发酵，惹起群情激奋。
  历数完杨氏父女的罪状，林子苏向杨氏父女发了通牒讲话：
  第一今晚八点前，父女必须到祭奠现场给田欣、肖薇薇等所有受害者道歉认罪；
  第二必须从崬森引咎辞职，不得再担任崬森的任何职务；
  第三去公安局投案自首，交代所有罪行，接受法律的审判。
  其中第一点，董强在活动第一天开始就不间断讲话，给杨氏父女下通牒，连带肖薇薇的遗书博客截图，且每天发五次。
  也因此，肖薇薇遭受性侵和霸凌的话题得以重回公众视野，很多人这才了解到那些所谓的肖薇薇虚荣拜金的微博爆料都是捏造的，是倒打一耙泼脏水。
  也因此，网友把崬森发的那篇所谓的声明翻了出来，攻陷了那条微博，全是要求杨氏父女出来道歉认罪并投案自首的。
  崬森不得不故技重施，再次关闭微博的评论转发功能，杨玫的微博则直接被骂到自闭，高傲如她，删评已经删不过来，被迫关闭了微博。
  于是网友们就去攻破了之前那些帮杨氏父女说话开脱的媒体大V和官方媒体，要求他们到肖薇薇的祭奠现场道歉，导致这些媒体也被迫暂时关闭评论。
  但很快，网友们就发现有人发起了反攻，那些很多支持肖薇薇事件且热度很高的网友微博和相关账号被封杀，这更激怒网民。
  于是网络就出现了自发的“正义连盟”的传龙游戏，即：当一个博主被封杀，就找来两个好友来“接龙”发声，将希望和正义的曙光传递下去，为的就是不让这件事掉出热搜榜，直至事情得到公正处理。

  这一正义之举，空前激发了网民的众志成城，后来慢慢就从好友接龙变成了粉丝接龙，原来是一传二，现在变成了一传十，十传百，整个舆论的压力都给到了崬森和杨氏父女。
  对杨玫而言，这也是她职业生涯以来遭遇的最大难题和打击。
  向来在媒体舆论面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杨玫，今天却在肖薇薇事件上折戟沉沙。
  可能她也有过那么一丝悔意，当初如果让杨军好好道个歉，该赔偿赔偿，也不至于闹到现在鸡飞狗跳、黑料满天飞的田地，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玫也有那么一刻，肠子都悔青了，可是她不会认错，她的强势和执拗，让她不会做出任何认错的举动，宁可自己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自己——这是她的人生信条，不可更改！
  今天林子苏直接打破一小时一发文的惯例，让董强每隔10分钟就发一次道歉认罪通牒，也发动现场的媒体朋友同步转发。
  林子苏甚至授意公布了杨氏父女的所有联系电话及住址，就是要逼他们现身，为肖薇薇正名，不能让肖薇薇就这样不明不白含冤而死。
  在这件事上，林子苏一点也不任性，也不夹带任何私货——自己被杨军性侵和绑架的事从始至终只字不提，那是后账。他们欠下的账，一笔都不会在林子苏这里一笔带过！
  只是，今天是肖薇薇的主场，她不想喧宾夺主，今天，就是先算田欣和肖薇薇这两笔！
  随着每10分钟的通牒发布，现场前来献花悼念的队伍很快就排成了长龙，延伸了好几条街。
  祭奠现场除了播放哀悼音乐，再没有其他声响，林子苏要的就是文明祭奠安静献花，不闹事不惹事，安安静静，秩序井然。
  小区的居民也自发组织给志愿者们送来午餐和水，小区物业的保安也终于安分守己，没再干涉祭奠现场。
  但人们期待的杨氏父女始终没有现身，倒是有不少曾经被杨氏父女欺压的苦主，来到现在祭奠献花，也趁机在现场的媒体镜头前申诉和曝光父女累累恶行。
  11点左右，在献花点，突然就有献花的人踢踹那些摆放整齐的鲜花。
  领头的是个壮汉，董强前去理论，就直接被推倒在地。
  壮汉很是义愤填膺说道：“这算什么狗屁的祭奠？这么安静，杨军他们能来才怪，就应该起来打砸造反，搞出点动静，打砸杨家，去公安局、去征服闹事，要求公安局把他们抓起来！”
  很快就有几个也跟着起哄捣乱，一些市民内心也压着一团无名火，安静的祭奠仪式根本无法宣泄他们内心的愤懑，壮汉的带头就成了破窗效应。
  于是不满的市民也被调动起了情绪，林子苏赶紧推着轮椅来到他们当中，此刻的她火眼金睛，一眼瞧出端倪，当即拿起话筒，撂下话：
  “董强立即报警，这些人不是来悼念薇薇的，他们是杨军杨玫派来搞破坏的，打110报警！”
  “你说谁破坏呢，我们好心好意来祭奠，你却诬赖我们，哎，各位市民，你们都听到了吧，她根本不稀罕我们的爱心，
  把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这是狗咬吕洞宾！你是谁，看你也不是肖薇薇的家属，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现在这社会，为了出名，什么热点都想蹭，我看你就是为了蹭肖薇薇的热点，吃人血馒头博眼球赚流量，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那壮汉越说越激动，便要动手去砸灵堂，林子苏不由分说就挡到了他前面，那壮汉和其他几个大汉便要趁机殴打林子苏，试图惹起事端。
  可是王琪哪容他们放肆，和王牌两人左右开弓，两秒制服几个大汉，其余安保人员立即上前控制住几人，让王琪王牌得以重新回到林子苏旁边保护。
  “哎哟，举办方打人了啊，他们根本就是在借肖薇薇的死做文章，给自己拉流量博关注，做死人的生意，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领头的壮汉还不知死活，虚张声势，大加渲染冤屈，惹的不明就里的市民也开始帮衬和埋怨了，认为再怎么样也不该打人，虽然几个人的行为有些过激，但毕竟他们也是好心来祭拜。
  王琪便要去暴打那人时，却被林子苏制止了，拿起扩音器，便道：“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哼，我告诉你，我就是杨军强暴肖薇薇的第一目击证人，网上流传的视频里面去救肖薇薇的人就是我，
  我还是肖薇薇的主管领导，同时我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因为我在网上曝光他们的恶性，杨军杨玫就报复我，几天前，还被他们绑架，差一点就被卖去缅甸了——”
  林子苏拍了一下轮椅，示意给他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王琪，道：“我被救时，他就在现场，负责保护我的保镖钊哥，为了救我，一个人孤身闯入埋伏了三四百个杀手的黑帮老巢，
  九死一生才把我救出来，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救治，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这里是肖薇薇的头七祭拜现场，天大地大都没有死者大！

  我说过，文明祭拜，不惹事，不闹事，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故意挑起矛盾，想给大家引来祸水，好招来警察端了我们的活动。
  你又是谁，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颠倒黑白，抹黑我和这些爱心志愿者，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就凭你们也想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告诉你，我林子苏从狼窝里出来那天，死都不怕，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蹦跶？我告诉你，只要有我林子苏在，任何人都别想在这里闹事！
  还有，告诉给你好处费的背后主子，他们不是说是肖薇薇造谣污蔑他们吗？好呀，我林子苏就在这里，有种他们来现场对质，但不要搞这种愚蠢的动作！”
  “董强，报警了吗？”林子苏回头吼了一声，董强刚应了声“打了”。
  谁料，那壮汉竟破口大骂：“你放屁——，”话刚一出口，王琪就一把抓住他的下巴，那壮汉啊的一声大叫，下巴应声脱臼，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那壮汉大骇，只痛得满头大汗，再也说不出话来，其同伙见状，便要夹着他逃跑，林子苏直接喊了一声：“王琪、王牌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王琪王牌应声而动，其他保镖也配合而上，两三秒就控制住了几人，也有热心的市民来帮忙。
  “好呀，很好，很好，杨家父女不仅不认错道歉，还雇佣混混来现场搞破坏，队伍里面还有谁，有种都站出来——”
  林子苏身体虽然很孱弱，可是眼神的凌厉和杀气丝毫不减，向献花的队伍长龙一扫，果然就有那么些个沉不住气想要溜之大吉的。
  没等林子苏下令，早有市民上前合力捉住了他们，直到这会儿，市民们才恍然大悟。
  “我再强调一遍，要想祭奠活动能有始有终，那么我们必须文明安静地举行，不能影响到其他居民的正常生活。
  而且万一闹出什么人命或其他不好的事情，让大家背上官司和不良记录，那绝对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们的活动也会被叫停。
  最后还会被不良动机的人拿去网络上大肆渲染，造谣抹黑，肖薇薇就是这样被他们污蔑，最后才被逼无奈以死明志。
  比起愤怒，我比任何人都愤怒，我也想手起刀落手刃恶人，可是然后呢，然后我被关进监狱，恶人还很会倒打一耙，恶人没除，却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不，不值得！所以，我不想，也不希望任何人冲动行事，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后还会害了自己害了别人！
  这也是我再三强调文明祭奠、安静祭奠的原因所在。来现场的，都是善良的有爱心的人士，但也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大家也都看到了，都最后一天了，杨家父女不仅不来道歉认错，还教唆社会上的混混来现场捣乱，可见他们的心坏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我们要理性理智，不要冲动，他们沉得住气，我们就更应该沉得住气，不要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不能让他们揪住任何的把柄拿到网络上胡说八道造谣抹黑，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肖薇薇也不能沉冤雪耻。恳请大家理解和转告，就当是为了肖薇薇，好吗？”
  林子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市民们终于恍然大悟，纷纷附和响应，刚才几个跟着起哄的市民也惭愧地低下了头，现场恢复了平静。
  很快，警察到来，在市民们的共同证明和群情激奋下，警察不得不带走这些人，看到现场举办活动，警察也没有过多查问，就离开了。
  不想半个多小时后，又来了一波警察，说是接到报警，这里有人聚众闹事。
  果然！果然这就是个陷阱！
  董强等人都大感庆幸，亏得林子苏理智，及时喝止了闹事的混混，否则就难办了！
  董强、林子苏便向民警解释了一番，最后事情是说清楚了，可来的警察并没有走的意思。
  他们先是围着现场查看了一番，便呼叫警力，要求往这里增派人手，大家都以为是来增援保护现场的，市民们还纷纷拍手称赞。
  可是，没过一会儿，不仅来了一波警察，还来了十几号城管执法人员。
  他们一来，直接就把现场查封了起来，不允许市民再进入现场献花悼念，并没收了氢气球、挽联、音响设备和灵堂等祭奠物料。
  林子苏、董强不敢用强，便质问为什么要查扣物品，领队城管、警官说他们这是非法集会，没有审批手续，就是不能办。
  林子苏、董强都傻眼了，两人都没公众集会的经验，原来在小区内举办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
  可是，现在是公共场合，举办这种公众集会性质的活动，需要申请和报备，得到公安等政府部门的审批同意才可以举行。
  林子苏看了一眼小区栅栏内的物业工作人员，王凯年不知何时回来了，他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林子苏等人，。
  王姗姗大骂一声“卑鄙”，董强、林子苏等人这才明白，王凯年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爱心市民看到这情况，也都大为不满，纷纷围了上来，群情激奋，领队警官立即喊话：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你们这样，是在阻碍公务，警告你们立即离开，否则只能带你们回警局调查问话！”
  眼见市民和警察冲突在即，林子苏没办法了，赶紧出面安抚市民：“大家稍安毋躁，不要和警察发生冲突，我们是活动的发起人，我们来想办法解决，好吧？大家要理智冷静，活动一定会照常举办的。”
  “举办什么，立刻给我收了，我已经发出警告了，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就是阻碍公务，我立即逮捕你们！”那领队警官公事公办的样子，根本不通融。
  林子苏这回是真的傻眼了，和董强大眼瞪小眼，小区肯定是回不去了。
  林子苏很想向周瑁远求助，可是她已经暗暗发过誓，今后不会再和他有关联，只是现在行动不便，才无法脱离他的安保视线。
  于是，她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王琪，其实就是求助的信号。
  王琪原本就正在打电话，看到她求助的眼神，心领神会，只点点头，这边警察已经在收缴物品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领队警官就接到了秦局长的电话，大意是说，林子苏他们的集会活动五天前就申请报备，早就批复了，请他们立即收队回去！
  那领队警官说却强硬说，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说一定要看到审批文件才会撤。
  秦局长直接大怒，你还有脸问，这么着急去抓人，出去前怎么就没好好查一下有没有文件，谁授意你这么干的？赵小明，你是不是以为有靠山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了？好呀，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说完就怒挂了电话。
  那领队警官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受限于官大一级，虽然不甘心，还是命令收队。
  原来早在林子苏被物业赶出小区时，王琪就给周瑁远汇报了现场的情况，周瑁远当时就感觉情势有些不妙，事不迟疑就和王喆电话询问沟通。
  王喆就立即建议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集会审批文件，否则活动很可能会被查抄，现场那么多人，群情激奋的，会闹出事。
  于是，危急时刻就有了秦局长的电话。
  警察一走，现场的民众就欢呼雀跃，大家都来搭手帮忙，重新布置，又恢复了祭奠仪式。
  转眼时间就来到晚上7点，距离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天气也是风云突变，晴空忽然就被滚滚乌云笼罩，这是暴雨将近的信号。
  此时，现场的鲜花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排队悼念的市民不减反增。
  林子苏也遵循每到准点就出来发表《讨杨十罪檄文》，一边在屏幕上滚动播放《讨杨十罪檄文》的证据图片，并发表杨氏父女道歉和自首的通牒。
  和线下的安静气氛相比，今天的网络舆论只能用核弹爆炸来形容。
  因为所有来到现场的市民都拍摄了视频，有的是献花，有的是保安阻挠，有的是混混闹事，也有拍摄献花长龙，还有采访悼念市民，还有拍摄录制二杨违法犯罪证据的，不一而足。
  这些内容一经传播和发酵，简直就是捅破了天，声讨二杨的舆论，先是屏源省，然后是全国各地，排山倒海地裹挟而来，攻陷了崬森以及相关官方的各大账号。
  杨玫虽然还在亲自坐镇指挥封杀舆论，可舆论就像滔天的暴雨洪水一样，越堵越汹涌，这让她越来越精疲力竭，她已经黔驴技穷了。
  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谈判上，是的，她在等待杨军和老爷子的最终谈判结果，寄希望老爷子的老谋稳健能妥善处理这个事情。
  这场舆论战，说是林子苏挑动起来的，其实真正最大受益人却是周家。
  自肖薇薇祭奠活动以来，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已经超出了杨玫的控制范围，杨军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他上面的人已经发了狠话——
  如果他不能处理好这事，那上面的人只能弃卒保车，不可一世的杨军终于被迫向周家低头，亲自登门负荆请罪，请求和解，只要周家开条件，不论什么，他都答应。
  起初老爷子故意避而不见，一直拖到今天最后一天，才见了他一面。
  杨军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果然老爷子提什么要求，他都立即答应，并当场签订了城下之盟的求救协议。
  然而这一切，林子苏都浑然不知。
  眼见祭奠活动将要结束，现场如期而至下起了倾盆大雨。
  好在董强提前看了天气预报，预备了一次性雨衣，赶紧让志愿者分发下去。
  林子苏却既不穿雨衣，也不让撑伞，因为对于肖薇薇的死，林子苏内心是自责和羞愧的，淋一场雨也是为了减轻一点内心的负罪感，也是她虔诚送肖薇薇一程的心意。
  林子苏不撑，身后的保镖们也都没撑。
  此时，现场聚集了上千人，迟迟不愿离去，有的甚至是从早上就待在了这里。
  大雨的到来，好似上天也感知了人间的冤苦，来为苦莲花鸣不平。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是送肖薇薇最后一程的挽歌。
  这一刻，天地凝重，大雨悲恸，天怒人怨。
  大屏上正在播放肖薇薇生前灿若夏花的美丽照片和视频，背景音乐播放的是肖薇薇生前演唱的《可惜不是你》，那正是她生前最爱唱的一首歌。
  现场人手一支蜡烛，尽管大雨的到来，浇灭了不少烛光，可人们还是将蜡烛紧紧握在手里，他们含泪凝望着大屏上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以示悼念
  一抹芳华就此香消玉殒，多少遗憾，多少意难平，最后屏幕定格在四行字幕，正是那副挽联：
  还我清白与命
  前是田欣花信佳人含屈受辱遗恨九泉沉冤坟头后是肖薇薇疾恶如仇玉石同焚杀身成仁冰雪骨
  上有杨军混世魔鬼欺男霸女难赦十罪逍遥法外下有玫贵人指鹿为马黑白颠倒借刀杀人笑面虎
  随后，林子苏艰难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王琪、王牌要来搀扶，却被她拒绝了。
  她颤巍巍地走到肖薇薇的灵前，望着肖薇薇、田欣的肖像，哽咽着说道：
  “薇薇，田欣，这里结束了，不代表一切就结束了。你和田欣的遗愿，我一定替你们完成！薇薇，我知道你最喜欢唱这首《可惜不是你》，
  今天我和大家一起陪你唱，只希望今夜你离开人间，有我们的歌声陪着你，一起点亮烛光，希望可以照亮你归去的路，就算阴阳两隔，你也不会孤单。”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大屏再次播放起肖薇薇的歌声，林子苏含着泪跟着她的歌声，带头唱了起来。
  然后董强、王姗姗、李泓娟以及商学院的师生也跟了起来，这是最后的送别。
  慢慢地，合唱声音传入祭奠的人群，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陪唱，最后变成数百人合唱。
  很多人都是边唱边落泪，现场哭声和着雨声，宣泄着人间的悲情冤苦…
  歌声即将落幕时，人群突然打开了一条通道——是有新的祭奠人到来，不是一人，而是一队，又接着一队。
  林子苏定睛一看，竟然是崬森的员工，原先在现场帮忙的崬森员工看到这个场景，突然都崩溃大哭，现场顿时哭声大起。
  让林子苏、董强感到吃惊的是，来的崬森员工不是一小撮，而是几乎每个部门都组织了员工前来献花和祭拜。
  就连营销中心的员工也都在王静的带队下——俞琳徽还被羁押在看守所调查，大家面色沉重，有序地上前献花和祭拜，雨还在一直下，只是比先前小了一些，现场的烛光再次全部点亮。
  当总裁办的员工前来祭拜时，所有人都哭崩了，因为肖薇薇是前台文员，几乎每天都会和她们打照面，都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基础。
  她们对肖薇薇的死最有切身感触，也最为悲伤，从肖薇薇出事，再到林子苏出事，最近总裁办的气氛一直都十分压抑。
  这里就成了她们痛苦悲伤情绪的最好的释放地方，就连最晚进总裁办的李秦沁也几乎要哭晕过去。
  更没有想到是，集团的股东、董事及高层管理全部都来到现场悼念，戴荣兴、周琞扬、张庆东等无一例外。
  甚至远在云连的罗汉团队也赶来现场，崬森常青城市公司也是全员出席，林子苏已经哭成了泪人，泪眼望着薇薇的黑白肖像，心中已是百感交集——
  薇薇啊，你看到了吗？人间有公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生前遭受的屈辱和不公，现在，所有人都站到了你的身边，这一刻你是否泉下有知，是不是可以欣慰些许？
  崬森几乎倾巢出动，唯独不见杨军和杨玫，还有就是周瑁远，就当林子苏准备发表最后的悼词时，人群的通道再次打开——
  第一次身着黑色西装白衬衣黑领带的周瑁远赫然出现在人群的通道口，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峻凝重，手里捧着一捧巨大的菊花束。
  雨这会越下越大，他却没有打伞，也没让人给他打伞，在李天霸等几个保镖的护卫下，从幕天席地的瓢泼大雨里缓缓走来，人群中很快就传遍“崬森总裁来了”，进而引起了一阵骚动。
  只见那个男人向活动中心主场缓缓而来，大屏上还在播放肖薇薇演唱的《可惜不是你》，和着他此刻的凝重，汇聚成悲伤的奇点，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他强大的气场，令骚动的现场渐渐又恢复了肃静，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他的到来，使得这些天大家和黑暗的抗争，有了些许的慰藉和希冀，现场的人都自发地收了雨伞，和着雨水，所有人都泪如雨下……
  而他的目光穿越人海，穿越常青这个悲情的苦雨夜，和林子苏四目相对，沉默无言却彼此神会，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一刻，林子苏内心是感激的，感激他最终还是来了；但也有些许的愧疚，不该对他泄愤和苛责。
  周瑁远的眼神凝重，却找不到悲伤的痕迹，那是他一贯的理智和克制。

  近前后，他把花束一丝不苟地端端正正地放在“花山”的“山脚”中间位置。
  随后在董强的引导下，周瑁远点了香，向肖薇薇、田欣的黑白肖像郑重地鞠了三躬，惹起全场又是哭声大作。
  祭奠结束，周瑁远才转身，拿起李天霸早就为他备好的话筒，甫一开口全场就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这几天舆论沸腾，我也是刚刚处理完问题，才终于有空到现场给我的员工——，肖薇薇送行，我看到了大家在网上的发声。
  和大家一样，肖薇薇的自杀，我同样很震惊，也很悲痛，这是崬森最黑暗的时刻。我作为东森的总裁，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今天我把崬森总部的全部员工都带来了，包括崬森的董事、股东和高层，他们一起来送肖薇薇最后一程，这是我——也是崬森的态度。
  大家关心的杨军问题，公司做出最终决议后，会对外发布正式的处理公告，但我可以透露一点的是，经过公司高层的一致决定，将解除杨军在崬森的所有职务。
  没有达到你们的预期，希望能理解。崬森毕竟只是一个企业，没有执法权力，杨军的违法犯罪问题，需要公安机关的调查裁定，用事实证据来论罪判罚，我相信政府，相信公安。
  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肖薇薇的亡灵也需要得到安息，我想这也是你们的希望——”
  周瑁远说了这么多都是处理杨军的，只字未提杨玫，头脑反应快的人很快就觉察到其中猫腻，因此当听到周瑁远要就此盖棺定论，当即就发出不满地质问：
  “杨军下台了，杨玫呢，她怎么处理，是她逼死了肖薇薇，她是杀人凶手，比杨军更可恶！”这个声音立即起到很好的警示，很快就有更多人跟随附和，发出质询，要求周瑁远给一个说法。
  周瑁远镇定自若，巡视一周，自有一番总裁之威慑，果然全场的质疑声很快式微。
  “杨玫的问题，目前都是网络的猜测，取证没那么容易，警察还在调查中，没那么快，没办法在今天前做出结论。
  为了给肖薇薇一个交代，东森只能将已经查证属实的杨军作出处理。希望大家给我这个时间，后续有新进展，一定会公布，请大家放心！”
  台下的质询声消停了，虽然这个说辞有点模棱两可，但也算逻辑自洽，毕竟时间紧迫，林子苏这边又有时限要求，先对杨军做出处理已经是阶段性的胜利了。
  更何况周瑁远所言也是事实，毕竟杨军强暴肖薇薇调查取证很容易，但杨玫引导舆论网暴和逼死肖薇薇，手段隐秘，都是台面下的私相授受，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清的。
  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但周瑁远惜字如金不再理会，将话筒递回了李天霸，然后再次面向肖薇薇的黑白肖像，浅鞠一躬。
  祭拜结束，周瑁远看了一眼只有几步之遥早已泪流满面浑身湿透的林子苏，一阵揪心和心疼，却没有说话，只是盯了一眼她身后的王琪、王牌二人。二人都心领神会，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比起周瑁远的深情怜惜，林子苏却是对他怒目以视没有好脸色。
  他的回应可以糊弄和震慑众人，但林子苏是最了解他的，他越是讲话含糊其辞，越说明他对杨玫的问题有所保留。不果断不坚决，就是还有回旋和保人的心思！
  林子苏怒愤交织欲言又止中，周瑁远已在李天霸等保镖护卫下离开了现场，周瑁远冷静理智合情合理的讲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平复了这些天民众和网友的积怨愤怒。
  周瑁远离开后，崬森的高层和职员陆续撤场，一些同事看到林子苏经历这么大一场生死变故，还是病弱不支坐在轮椅上，却有着超然的胆识勇气，坚持为肖薇薇发声，为活动站台，指挥若定。
  这份勇气和担当，让大家既佩服又惭愧，也深受触动，很多同事都自愿留下帮忙善后，尤以总裁办最多，再有就是罗汉团队。
  大家一起帮着林子苏、董强等人收场，不落一片纸屑在现场。临别，众人和林子苏打了照面，问候关心一番，才各自归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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