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藐视法庭

林子苏驳斥了王良金后，邵小帅被请出庭。
  公诉人问询他的焦点集中在当晚林子茜是去约会，而非辩护人和被告所说的“打车回学校”。
  同时展示的还有两人的微信聊天截图，截图证明了二人当晚约好在时代广场约会看电影的事实。
  而且事发前一直还有聊天，而在林子茜到达桃苑路公交站时，她还给邵小帅打了个电话，商量看哪部电影的事。
  公诉人随之展示了邵小帅在网上购买的两张电影票凭证。林子茜赴约的事实再明了不过。
  这一问询的目的就是为了击破几个被告说林子茜上班酒醉主动上车的谎言。
  但王良金狡辩认为，林子茜去赴约确实是事实，但这并不影响她醉酒忘事的结果，尤其见到我当事人后勾起玩心，就忘记了赴约的事。
  邵小帅被气得浑身发抖，哭着质问王良金：“你为什么要胡说？你是律师，为什么说谎？”不过很快就被法官敲锤制止。
  王良金并没有理会邵小帅，而是继续发问，询问起邵小帅和林子茜既然在谈恋爱，你们的亲密到了什么程度？
  邵小帅红了脸，只承认有亲吻牵手搂抱行为。还说，因为茜茜爸爸的家教很严，所以茜茜一直都很抗拒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你们没有过抚摸或性接触的行为吗？”王良金直击隐秘话题，邵小帅手足无措满脸通红。
  “反对！这是证人的隐私，辩护人无权在法庭上公开询问，且辩护人提问和本案无关！”公诉人立即举手抗议。
  “审判长，这很重要，一个有性经验和没有性经验的女人，所呈现的社会行为也完全不同，这直接关系我当事人的权利！”王良金立即反驳。
  “反对无效！”法官裁决道。
  “请证人回答！”王良金逼迫道。
  邵小帅看了一眼公诉席上那个威严如天神震怒在即的林父，心头直发怵，支吾了半天，才说：“我，我是，提出过要求，但都被茜茜拒绝了。”回答时，眼神一直躲着林父。
  王良金看到他躲闪的眼神，当即不留任何喘息的空隙，立马展开高压逼问：“你们到底发生了关系没有，法庭上做伪证，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
  “反对，辩护人在威胁我证人！”公诉人不由分说插话打断。
  “反对有效，辩护人请注意措辞！”法官裁决道。
  “证人邵小帅请正面回答，你和林子茜发生关系没有？”王良金咄咄逼问道。
  邵小帅承受不住压迫，才承认，他们确实有脱光衣服抱在一起的行为，但是没有进行那一步。
  “证人邵小帅你在说谎，有亲密行为，却没有实质地进入身体，你是如何解决生理需求的？是不是林子茜给你做了其他抚慰性的动作？”
  王良金明知公诉人会反对、法官会警告，仍旧穷追猛打，给邵小帅制造混乱心理而无法正常作证。
  林子苏已经明白王良金想问的答案，因为她就对周瑁远做过，而且不止一次，想到这里，禁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林宗南的脸已是黑云密布，怒气无从宣泄，便回头瞪了一眼林子苏，林子苏一脸无辜，送了一个问号给父亲，为什么瞪我，这也怪我吗？我又没有教茜茜？！脸禁不住又烫了起来。
  “反对！反对！这是证人的隐私，辩护人无权在法庭上公开询问！”公诉人发出强烈抗议。
  “反对有效！辩护人请遵守法庭规则！”法官发出严厉警告。
  邵小帅哪见过这种阵仗，魂都快吓了，急得也哭了起来，“我没有说谎，我们真的没做，我们真的没做……”。
  起初不敢承认脱衣服抚摸的事实，是惧怕林父的威严。但这就造成了一个严重的后果，邵小帅证词前后不一，这对公诉方极为不利，而这正是辩护人想要的结果。
  公诉人立即展示出受害人的身体伤情鉴定报告，这是林子茜处女摸受损严重的直接证据。
  但王良金却表示，这不能证明受害人处女膜受损和本案有直接关系，毕竟恋爱期间的男生女生，怎么可能控制得住生理的需求，证人邵小帅的证词前后矛盾，无法印证受害人案发时还是处女。
  总结完，王良金嘴角一扬，表示自己问话完毕。
  随后，公诉人相继请出林子茜的高中老师、大学辅导员出庭，为林子茜正名，两人均证实林子茜是一个三好学生，非常听话，还乐于助人，平常见人说话都十分腼腆害羞，从未有过出格行为。
  公诉人以此证言驳斥王良金对林子茜人品道德质疑的无稽之谈。
  但证人辅导员，遭到了辩护人王良金的猛烈攻击和诘难，质询主要在两点：
  一是辅导员经常给交好的同学介绍商演资源，从中获利，这和老师的职业操守不符，也印证了辅导员唯利是图的性格特性。
  其二她通过在KTV工作的经理朋友介绍受害人到KTV做“舞者”，侧面说明她有经常出入灯红酒绿场所的嗜好，人际关系混乱，私生活不检点。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受害人能攀附结交这样的老师，可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最终经不住诱惑自甘堕落。
  当然，不否认之前受害人乖乖女的做派，但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很多乖乖女乖宝宝，一进入大学，脱离父母和家庭的管教，经不住诱惑，很容易学坏，受害人也不例外。
  这也恰恰印证了我当事人所说的受害人是“醉酒后主动上车主动勾引”。鉴于此，辅导员品行有问题，其证言，要求法庭不予采纳。
  证人席上的辅导员当场涨红了脸，林宗南脸色越加难看，林家最乖的女儿，竟然去KTV那种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地方兼职，而自己这个父亲竟然一无所知。
  看到林子苏的表情，显然她是知道的，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不仅没有规劝制止，竟然还帮着林子茜隐瞒，只是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要先一致对外。
  林子苏的忍耐也到了极限，看到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拳头还是砸到了桌子上，这个王良金，还有这些杀人犯简直就是颠倒黑白，那天晚上茜茜分明是和我在青年公寓的，哪里来的喝酒？
  而且她夜场的工作早就没做的，又何来夜场醉酒呢？他们为什么这般有恃无恐地在庄严的法庭上胡说八道？
  林子苏越想越愤怒，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举手请求发言，却没得到准许，毕竟法庭有法庭的程序。林宗南莫名火大，不由地怒瞪了她一眼，林子苏才不得不作罢，好在公诉人立马反攻。
  公诉人就林子茜兼职一事询问辅导员起因和经过，辅导员回应称，茜茜是个非常乖巧懂事的孩子，她一入校，就在学校里做勤杂工。
  她就是想通过这个方式赚一些生活费，想给家里减轻下经济压力，虽然姐姐林子苏一直给予她经济上的支持，但她自己也说不想总是依赖姐姐。
  后来从朋友那里得知“筱燃KTV”在招兼职舞者，那会儿马上就到寒假，林子茜也说她寒假想留在学校，可以一边练舞蹈，一边兼职做工赚点钱，她也让我帮她留意兼职工作，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因为这个兼职舞者，只在KTV一楼公共酒吧的舞台献舞，而且每周固定三场，不必和客人有接触，每场可以获得500元的报酬，我考察后觉得安全靠谱，才给林子茜介绍。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意跟经理打过招呼，林子茜只做两个月，到时间就走人。至于我担心的客人骚扰问题，经理表示她会帮忙留意和照应，我这才放心。
  还有一个考虑，是因为这个KTV离林子茜两个姐姐所住的地方非常近，万一有事情，两个姐姐都可以及时前去照应。
  我跟林子茜讲了之后，她也表示非常愿意，后来也确实一直都相安无事。因为上夜班，学校又离得远，那两个月她就一直住在姐姐住的地方，寒假放假回来，就没再去了。
  案发前，林子茜不在那里兼职已经好几个月了，根本不存在辩护律师所说案发那天林子茜是从夜场醉酒下班的事情。
  这事，林子茜去KTV兼职一事，林子苏是知道的，但那时候她远在云连带罗汉团队，也是她要求林子茜去青年公寓住，一边又托付林美静多加照顾和留意，有任何不妥，就不准林子茜再去。
  林美静也是知道这个事的，还有好几次去给林子茜捧场，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厢，公诉人结束问话，林子苏再一次请求发言，直到此时才被允许。获得发言机会，林子苏不敢感情用事，而是谨慎而逻辑清晰地予以驳斥王良金刚才荒谬的污蔑之词。
  她特别重申了一点，案发时间是端午节假期，茜茜离开KTV已经四个多月了，我老早和静姐、茜茜越好了一起过端午节。假期第一天我们三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饭。
  第二天静姐临时加班去了公司，我就和茜茜在公寓上午一觉睡到中午还去外面饭店吃的午饭。
  下午我和茜茜闲来无事看了会电影，后面就跳起了舞，一直跳到天黑，后来妹妹说和小帅有约会，她收拾了才出去的。
  辩护律师和几个被告所说茜茜是夜场醉酒下班搭车的事，根本就不存在，纯粹就是污蔑诽谤的无稽之谈。
  王良金不紧不慢，当即就问，请问原告，离职不代表就不会再去！我想问你，受害人是什么时间出的门？
  林子苏并不记得具体的时间，只记得妹妹出门时天刚擦黑，她略作思忖，便回复说，大约是在晚上七点左右。
  王良金嘴角轻扬，当即驳斥道，七点就出门，可受害人却在9点多才到桃苑路公交站，从青年公寓到桃苑路，我亲自去坐过同一时间同一班公交车，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到，中间的一个半小时，请问受害人去了哪里？
  林子苏顿时语塞，她确实把这一点忽略了，虽然知道茜茜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去喝酒，可这就是漏洞。林子苏这才恍然大悟，就是因为这个漏洞，王良金和罪犯才敢信口雌黄。

  但林子苏很快就镇定下来，便解释称，正常情况下确实是半个小时，但是那天是过节，也许是堵车，也可能茜茜坐错了车，都是有可能的，唯一不可能发生的，就是茜茜明知有约会的情况下，且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喝酒，茜茜从小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怎么都不会在这种什么条件都不具备的情况下做出这种荒唐之举。更不要说，目击证人的证词里也没有茜茜身上有酒气的说法。
  王良金冷笑两声，回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大学后就和受害者分开，聚少离多，人都是会变的，你所谓对受害人的认知也并非事实和全貌。一个半小时，别说喝酒，就是酒店开房偷情、杀人放火都能干了。
  那我就能理解了，以为你没少干这种偷情玩心跳的下作勾当，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林子苏咬牙切齿，讥讽还击。王良金却没再穷追猛打，只是会心轻蔑一笑，法庭就此安静下来。
  这一轮控辩双方交锋异常激烈，公诉方虽有理有据坚守城池，可辩护方也总能见缝插针步步紧逼，庭审进行了三个小时，还不到整个进程的一半。
  法庭进入辩护方的举证环节，王良金首先请出的证人竟是李玲玲。袁深对林氏父女低头私语了一下，随后林子苏再次举手，表示李玲玲不能作为证人出庭，要求她必须回避。
  法官询问理由，林子苏回说，李玲玲和林子茜是情敌竞争关系，还是学校里霸凌林子茜的人，她的证言不可信！
  王良金当即据理辩称，证人李玲玲是林子茜能喝酒的关键证人，她必须出庭作证。于是，法官驳回了林子苏的回避请求。
  随后，李玲玲出庭，到证人席上后，她的目光还特意寻找了一下林子苏的位置，发现林子苏正怒目圆睁，就冲她露出一抹诡异的阴笑，好像在说“我要你好看”。
  林子苏心中很是不安，也搞不懂明明法官不会同意回避请求，为什么袁深还要让自己画蛇添足。
  袁深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便悄悄告诉她，这个请求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法官同意，而是为了让法官知道证人和受害人的对立关系，留下证人证词不利受害者的先入为主的印象，那么法官的判断就会更严格谨慎，这才是真正的目的。林子苏恍然大悟。
  “证人李玲玲，你和受害人是什么关系？”
  “同学。”
  “你俩关系如何？”
  “最开始是好姐妹好闺蜜，无话不谈。”
  “后来呢？”
  “不说话了。”
  “为什么？”
  “她谈了男朋友啊。”
  “为什么谈了男朋友，受害人就不和你说话了？”
  “因为我知道她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她怕她男朋友知道。”
  “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因为她经常做一些兼职，赚外快啊，为了钱，她什么都做的，就算出卖色相，她也毫不犹豫。”看着她睁眼说瞎话，林子苏恨得牙痒痒，恨不能上去撕了她的嘴。
  “怎么个‘出卖色相’？”
  公诉人立即抗议，表示反对，法官立判“反对无效”。
  “就是去当外围女啊，介绍活儿的大哥一个电话，她晚上就会跑去酒店服务客人呢。后来还去KTV当小姐，被几十个客人包养——”
  “审判长，我反对！刚才证人辅导员老师已经证实，我当事人是在KTV做兼职舞者，并不是证人李玲玲口中的‘小姐’，证人李玲玲在歪曲事实造谣污蔑，是对我当事人的人身攻击和恶意报复。”公诉人当机立断打断李玲玲的发言。
  “证人李玲玲法庭上作伪证，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请你依据事实发言！”法官发出严厉警告。
  “我对天发誓，我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死，全家死绝！”李玲玲面不改色发起毒誓，林子苏气得脑袋嗡嗡作响，公诉人和法官也是目瞪口呆。
  “证人李玲玲，你和受害人一起喝过酒吗？”王良金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见效即收，展开了新问题。
  “她酒量如何？”
  “之前我们好的时候，她总说自己酒精过敏，不能喝。后来，我们关系闹崩后，有一次班里开元旦联谊活动，倪红跟我打赌林子茜肯定能喝酒，说她要是输了，就给我500块钱，我还想她肯定会输。然后，我就趁林子茜不注意，把她的饮料换成了酒，林子茜回来后就喝了，活动结束，回宿舍倒床就睡了，第二天什么事也没有。”
  “喝的什么酒？”
  “白酒啊。”
  “多大的杯子？”
  “这么高的玻璃杯。”李玲玲极其夸张的动作，在她的比划下，那“杯子”比她人头还要高，那已经不是“杯子”了，更像是酒缸，审判席上的法官和陪审员都不禁蹙了下眉。
  “是这样的吗？”王良金拿出一个样品展示，就是平常喝饮料的那种玻璃杯。
  “是。”
  “满杯吗？”
  “没有倒满，我们怕她怀疑，所以就倒了半杯，然后惨了雪碧。”

  王良金特意请出了另一个证人倪红，她也言之凿凿地表示确有其事，看到林子苏杀人的眼神，也不禁犯怵，赶紧低了头。
  这下林氏父女也都懵了，难道茜茜的酒精过敏症自愈了吗？！二人面面相觑，都不可置信。
  当王良金表示自己问话结束时，李玲玲却殷勤地举手示意，表示自己还有话要说，王良金看了一眼法官，法官示意她讲。
  “刚才她（指着公诉人）说林子茜是做‘兼职舞者’，只不过是KTV为了对外招聘好看一点，那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所谓的‘兼职舞者’就是小姐，大家都知道小姐是干什么的吧？！
  你们都被林子茜表面的单纯欺骗了，她就是一朵盛世白莲花，她比任何人都要开放。我一个好姐妹经常去是那家KTV，亲眼看见林子茜跳得特别妖艳的舞蹈，专门勾引男人。
  她只要看对眼了，就会跟客人走，去酒店开个房，吸个粉啊，做个什么3P运动的，都是有的。
  有一次早上，五六点吧，我亲眼看见一个男的开车送她回的学校，那不是她钓的凯子，是什么？这一次她被强奸，要我说，就是她活该！”
  李玲玲像个二流子，晃着身子，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公诉席上的林子苏，颇有一雪前耻大为快意的样子。王良金耸耸肩，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公诉席。
  林子苏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李玲玲，你说谎，是张嘴就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法官立即敲锤警告：“受害人家属请控制情绪，这里是法庭！”公诉人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一旁的林父一直按捺着情绪，这一刻也忍无可忍，没有制止，而是默许了女儿的冲动和暴起。
  很快，就轮到公诉人发起质询，他首先调了三份证据，不疾不徐道：“受害人和其姐姐林子苏都有酒精过敏症，姐姐林子苏更是随身携带抗过敏药，以防误食含有酒精的食品时可以救命——，”
  “反对！审判长，公诉人的陈诉和本案无关。”王良金阻挠道。
  “反对无效！”法官裁决道。
  “这份证据，是受害人在15岁生日时，误喝了一杯白酒后，导致酒精过敏症发作到医院的就诊记录，从那时起，受害人的父母就不允许她饮酒，滴酒不沾。
  家人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喝酒，因此并没有让她像姐姐一样随身携带抗过敏药。也是这个疏忽，给她招来了灭顶之灾。
  审判长，这份证据，是受害人在事发后，救护车送进医院救治时，做的其中一份检查，具体的数据我就不重复。
  简单说，就是受害人的身体皮肤表层被检测出高浓度的酒精，但血液中却没有检测到，这也是为什么我当事人事发后，浑身长满疹子、昏迷一个多星期没醒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万幸，体内没有酒精，否则我当事人就不是昏迷的问题了，而是命丧当场。
  显而易见，案发当晚，受害人不仅遭受了身体的折磨摧残，几个被告为寻求刺激，在受害人昏迷的状态下，故意在她身上泼了大量的白酒进行侮辱猥亵。
  这不排除是人为故意制造受害人喝酒的假象以混淆视听。像证人李玲玲说的，那么大的杯子，倒半杯的白酒，这么大剂量，受害人如果饮了，可能当场就没命了。”
  “15岁不能喝，不代表现在不能喝。这是我咨询医生的记录证明，医生证实，过敏症状会因人而异，还受免疫力的影响，也就是说免疫力强时，过敏症状就会减弱，甚至自愈，并不是一成不变。受害人一直在跳舞，身体免疫力自然要比普通人好！”王良金驳斥道。
  “按照辩护人的逻辑，那是不是军人、运动员、健身教练、体育生就不该生病，就不会有过敏症？！”公诉人当即反驳了回去，王良金竟哑口无言。
  “证人李玲玲，你是什么职业？”公诉人继续发问。
  李玲玲嗤了一声，嘲讽道：“你白痴吗？明知故问？”
  “证人李玲玲，请正面回答问题！”公诉人厉色正告道。
  “还用问吗，外星人都知道我是学生，”李玲玲给了个白眼，低骂了声“白痴”。
  “学生的本职是什么？”
  “学习，唉，我说，你能不能别问这么白痴傻逼的问题——”
  法官也看不下去了，重重敲了一锤，警告道：“证人李玲玲，请好好回答问题，不许再用带有侮辱性的词语，这是郑重警告！”
  李玲玲冲法官翻了个白眼，公诉人问：“你刚才的证言中，提到了外围女，说‘介绍活儿的大哥一个电话，她晚上就会跑去酒店服务客人’，作为学生，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么详细？”
  “反对！公诉人提问和本案无关！”王良金大声抗议。
  “审判长，这很重要。受害人的家属曾要求该证人回避，原因就是李玲玲和受害人为情敌竞争关系，很难做出公正客观的发言，本就不适宜出庭作证，辩护人在确定该证人出庭时，就应该考虑到这个风险。现在，我必须确定证人李玲玲的发言是否基于事实，而不是报复和胡编乱造。请审判长准允我继续提问！”

  “准许！反对无效！证人李玲玲请正面回答公诉人的提问！”
  “大家都知道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知道。”李玲玲满不在乎，对公诉人一脸鄙夷。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也认识这种‘介绍活儿的大哥’？她是不是也给你介绍过‘活儿’？”
  “当然——”
  “反对！反对！辩护人在诱导性提问！”王良金慌忙起身，用无比洪亮的声音压制了李玲玲的声音，可还是晚了，李玲玲已经脱口而出，所有人都听到了。
  李玲玲是有炫耀显摆的心理，同时也以为通过炫耀自己这神通广大的人际关系才有机会捕捉到林子茜的“恶行”，从而更印证自己刚才“证言”的真实性，这是她愚蠢又清澈的逻辑思维。
  可是，她总算还有一丁点的聪明，因为她看见了王良金的铁青脸色，知道情势不利，立马改口：“我怎么会认识！”
  “反对有效！”
  公诉人不像王良金阴险狡诈，而是光明正大地阳谋算计，得手后他也并不恋战，也没有喜形于色，而是立马展开下一个话题：
  “刚才你还说我当事人‘去KTV当小姐，被十几个客人包养’，还说‘看对眼了，就会跟客人走，去酒店开个房，吸个粉啊，做个什么运动的’，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在现场亲眼所见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李玲玲理直气壮反驳道。
  “所以，这不是你亲眼所见，而是你自己的猜测？”
  “猜测如何，亲眼看见又如何，林子茜去那里，难道是去种花吗？！”
  “刚才，你还说‘兼职舞者，只是KTV为了对外招聘好看一点，真正的事实，是‘挂羊头卖狗肉’，所谓的兼职舞者就是小姐’，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累了，不想回答了！”李玲玲意识到公诉人的“不怀好意”、在挖坑，也意识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采用不合作的无赖态度，试图让公诉人知难而退。
  公诉人笑了笑，几个问题下来，他已经摸准了李玲玲虚荣拜金的本质，于是改变策略，当即和缓一笑，问：“你还记得林子茜平常都穿什么衣服吗？”
  “她那穷酸样儿，还能穿什么，天天穿的地摊货，我都懒得看，拉低我的档次。”李玲玲果然露出一脸鄙夷，不屑道。
  “我看你身上穿的衣服，挺好看的，能说说是什么牌子吗？”公诉人假意恭维道。
  “审判长，我反对！公诉方提问和本案无关！”王良金毫不犹豫横加阻挠。
  “审判长，我刚才已经说明了，作为情敌的证人李玲玲既然不能回避，那么就该接受一切合理的质询，我所有的提问都对受害人的清白至关重要。”公诉人立即解释。
  “反对无效！”
  “李玲玲，老实说，我呢，不太懂奢侈品，那你也给我们指点一下，你穿的是什么牌子？这身衣服穿你身上很美，很衬托你的气质！”公诉人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算你识货！我穿的是香奈儿，这你都不知道！”
  “这得好几千吧？”
  “切，你什么狗眼啊，我一套内衣都得四五千。我这身可是限量新款，四万多呢！”
  “我想你肯定不止这一件吧，那你一个月的零花钱多少？”公诉人故作艳羡之色。
  “审判长，我反对，公诉人提问和本案无关！”王良金又抗议。
  “反对无效！”法官判道。
  “那还用说吗，从来没低于过十万。”
  “一个月零花钱，10万起步？”公诉人有点不可置信，再次确认。
  “当然。”李玲玲得意忘形，还不忘给林子苏投去显摆的表情。
  “那这每个月十万的零花钱是谁给你的？”公诉人却笑了，继续追问。
  “反对！我反对！”王良金心急如焚，他没想到这个李玲玲是个有胸无脑的蠢货。可是他的抗议无济于事，法官并没有准允。
  李玲玲哼了一声，继续吹嘘道：“谁不知道我有个富豪老爹，有花不完的钱？！”李玲玲嘲笑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爸叫李天霸，是崬森集团旗下物业公司总经理，年薪50万，其中40%是年底发放，那每个月能领到的工资也就两万五。你是私生女，你妈没有抚养过你，更不会给你零花钱。按照你说的每个月10万零花钱，一年下来就是120万，你爸就算把他所有年薪都给你，也还有70万的巨大差额，那么请问，剩下七十万的零花钱，从哪里来的？”
  “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那我爸又不是今年才当的总经理，这么多年他存下来的钱，还有他炒股投资赚的钱呢？你自己不会算吗？”李玲玲终于意会到公诉人的不怀好意，语气立马就变得蛮横。
  “你说得没错，你爸爸在房产、股票、基金有很多投资，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爸的这些投资都是亏空的，不仅没有存款，原来的三套房产，有两套变卖用于偿还债务，剩下一套，也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那套，每月还有5000多的房贷，而且你爸还贷了银行好几百万的款，你说的存款又在哪里？”

  “你放屁！”李玲玲的谎言被揭穿，顿时恼羞成怒。
  “你说林子茜被几十个客人包养，一个月都有十几万的包养费零花钱，可是她却穿着一两百块钱的地摊货。而你呢，父亲有几百万的负债，却上千上万元的奢侈品加身，每个月10万零花钱。
  所以，被十几个客人包养、一个月有十几万包养费零花钱的人，不是林子茜，而是你李玲玲！正因为你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才敢这么言之凿凿地给受害人泼脏水。
  KTV‘挂羊头卖狗肉’的招聘内幕，只有两种人了解，一是内部人士，二是圈内人士，一般人很难了解。刚才问你，你顾左右言它，只能说明你心虚，你一个月10万零花钱就是最好的回答。
  真正做外围女、酒店开房卖身、吸粉、做运动、私生活混乱的，不是受害人，而是你，因为你经常去夜场玩，才有了解这么多内幕的机会。
  知道受害人去KTV做兼职舞者，你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受害人也和你一样别有目的，是不是？”公诉人语速极快，快得令人窒息。每一句都是一把刀，刀刀致命。
  李玲玲顿时慌了，恼羞成怒道：“不是不是不是，你污蔑我，你在造谣——”
  “反对！辩护人在对证人人身攻击！”
  “反对有效！”
  “你和受害人是什么关系？”公诉人恢复正常问话。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李玲玲招架不住公诉人的咄咄逼问，干脆耍赖躺平。
  “证人李玲玲请你认真回答公诉人的提问！”法官出言警告。
  “同学。”李玲玲无奈，没好气地应了声。
  “邵小帅，认识吗？”
  李玲玲犹豫，公诉人提高声量：“请回答！”
  “认识！”
  “什么关系？”
  “同学！”
  “只是同学吗？”
  “是！”
  “法庭上说谎，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
  王良金立即抗议反对，表示“公诉人在威胁诱导证人”。
  “反对无效！”
  “我再问一遍，你和邵小帅，除了同学关系，还有什么关系？”
  王良金毫不犹豫，再次表示反对，道：“公诉人的提问和本案无关。”
  “反对有效，请公诉人就本案相关的问题提问。”法官裁决道。
  “我，我，我是邵小帅的女朋友。是林子茜那个贱人抢了我的男朋友！”法官话音刚落，李玲玲立即抢白道，王良金失望地捂了一下脸。
  公诉人当即请出证人邵小帅出庭对质，邵小帅听到公诉人问话，便坦诚回应道：“我的女朋友是林子茜。我不喜欢李玲玲，从始至终我喜欢的都只有林子茜，但李玲玲不甘心，一直纠缠我。
  李玲玲本来和林子茜关系很好，后来因为我跟林子茜在一起后，她就把气撒到林子茜身上，经常霸凌欺负林子茜，林子茜很单纯也很善良，处处让她，希望可以平息她的怨气，希望能和她重归于好。
  但是李玲玲却得寸进尺，欺负林子茜更厉害，好几次都惊动了辅导员常老师，因为常老师每次都偏向林子茜，这让李玲玲更加嫉妒，她因此怀恨在心，对林子茜的报复和欺负更严重，还让寝室的人都孤立她。
  林子茜跟我说过，李玲玲曾扬言要找人搞死她，林子茜很害怕，我就建议她不如去她姐姐那里住，后来林子茜就搬去了她姐姐的公寓住了很久。”
  “他撒谎，他撒谎，林子茜是狐狸精，她才是第三者，我和小帅才是一对。是林子茜欺负我，我才是受害者，林子茜就是绿茶婊，贱人，小三，被人睡了还装贞洁烈女——”
  李玲玲大喊大叫起来。几个辩护人也彻底无语了，王良金也不得不掩面，低骂了一句“蠢猪”。
  “法官，我想展示我们的新证据！”公诉人直接打断李玲玲的无理取闹。
  “反对！新证据未经核实，也未通知我方，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王良金立即站起来。虽然对李玲玲失望透顶，可这戏还要继续唱下去。
  “证人李玲玲，也是辩护人的新证人，也未经我方验证，我们的新证据是对李玲玲作为证人可信度的重要依据。”公诉人不假思索反驳回去。
  “反对无效！”法官裁决道。
  法庭书记员接过袁深的优盘拷贝出新证据，随后公放了出来，正是李玲玲纠集同伙殴打辱骂林子茜的视频，一共是三个——其实还有很多，袁深只选了这三个霸凌最严重最极端的。
  林子茜被李玲玲及其同伙揪头发、扇耳光、掐拧打踹砸各种凌辱，可是林子茜始终没有还手，林父第一次看到林子茜被霸凌，震惊心痛无比，又见小女儿性子懦弱善良如此，竟是又恨又气。
  突然之间，他开始有些庆幸大女儿刚硬不怕事的性格了，否则都像小女儿这样，那可真是要把人气疯了！
  同时，不得不说王芬简直料事如神，预感王良金会走这招奸棋，所以事前还是准备了霸凌的视频证据，并对李玲玲做了充足的调查和取证，还与公诉人做了充分通气和沟通。

  亏得做了这些准备，否则今天还真是拿这个不良少女没一点辙。看到视频，王良金也傻眼了，本来想出其不意打个措手不及，不想公诉方还是有备而来。
  “视频是假的，假的，那是他们污蔑，栽赃……，林子茜做小姐，经常夜不归宿，宿舍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她还经常喝得烂醉如泥，跟男人去开房……，”
  李玲玲开始撒泼耍混，“林子苏还打我，法官你看，你看，我身上还有伤，医生可以作证，倪红也可以作证，我才是受害人——”
  法官连敲三锤，发出警告：“证人李玲玲请安静！如果被害人家属对你有人身伤害，你可以另行起诉，本庭不受理本案之外的案件。”
  “你们偏心，你们徇私枉法，我要告你们——”李玲玲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起来，王良金想制止已然来不及。
  法官很生气，连敲三下锤，发出严重警告：“正告证人，你现在的行为是藐视法庭，如果你还不听警告，继续扰乱法庭秩序，本庭将依法对你采取措施。”
  这个警告立即对李玲玲起到震慑作用，不敢再说话。公诉人一身轻松，坐回公诉席，这时和林父交流结束的袁深立即站了起来，发言：“审判长，受害人的家属有三个请求！”
  “请讲！”
  “本案对受害人造成的伤害，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不可逆的，案发后她就出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病症，多次出现自杀行为，为了不给受害人造成第二次伤害，都没敢让她参加庭审。
  本次庭审我们也申请了不公开审理，我们甚至特别规避了她大学的相关人证，就是不希望受害人的生活受到影响。但是，辩护人临时邀请李玲玲出庭，让我们始料未及，也措手不及。
  李玲玲在学校就多次通过威胁、恐吓、暴力手段，对受害人实施霸凌、伤害。刚才的视频，只是李玲玲霸凌受害人的众多视频中的三个。
  学校辅导员、老师教育多次，不仅屡教不改，甚至还变本加厉，毫无悔过之心。而证人邵小帅的证词也证实，李玲玲曾多次扬言要找人‘搞死’受害人，本案最初她也是作为嫌疑对象被调查过。
  鉴于此，我方有理由怀疑李玲玲走出法庭后，会借此对受害人大肆造谣、抹黑、中伤和诋毁，从而引发受害人的心理创伤应激症，引发她的自杀行为。
  所以，为了避免给未成年的受害人造成二次伤害，受害人家属向法庭提出以下三个要求，请法庭准允：
  第一，证人李玲玲必须签署一份保证书，禁止李玲玲对外宣扬本案的任何细节，我当事人凭此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第二，受害人家属请求法庭为受害人开具人身安全保护令，以保护受害人不再被李玲玲骚扰和伤害，同时，我们已收集到李玲玲霸凌我当事人的证据，准备追究她的刑事责任，我们不希望在李玲玲被起诉判刑前再发生霸凌受害人的事情。
  第三，证人李玲玲涉嫌作伪证，且有诽谤污蔑行为，恳请法庭立案调查，追究其法律责任，还我当事人清白。审判长，我讲完了！”
  “反对！反对！公诉人在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在限制证人李玲玲的人身自由……”王良金试图阻止。
  他十分清楚只要法官同意，就意味着该证人的所有证言皆作废，所有努力也都付诸东流，就算是徒劳，也要最后争取一把。
  “反对无效！公诉人三个申请，本庭同意！李玲玲霸凌受害人一案，受害人家属可另行立案起诉，本庭不予受理。”法官裁决道。
  没等王良金反应，李玲玲已经恼羞成怒，当场跳出证人席，拿起鞋子，就扔向法官，一边还破口大骂起来：
  “艹，你MD什么破法庭啊，什么狗P法官啊，你们是不是看贱人他爹是个狗官，你们就不敢治他们的罪，官G相护，M逼的，好啊，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你们不治他们的罪，我叫我爸、我姑父、我干妈弄死他们，林子苏，你等着，我弄死你全家……”
  这一变故，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王良金和几个辩护律师都目瞪口呆，两个被告家属代表也都看直了眼。
  这厢，法警立即出动制住了李玲玲，李玲玲嘴上还没停止辱骂，王良金肠子都悔青了，怎么请了这么个姑奶奶的证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直持中立态度的法官也怒了，猛砸了一下法槌，当即宣布：“证人李玲玲，多次不听法庭警告，仍当庭闹事，藐视法庭，辱骂诽谤庭审人员，已构成扰乱法庭秩序罪，与其做伪证罪、威胁恐吓罪，并案另行审理，现暂作收押处理，请法警将李玲玲带离法庭！”
  法警听令要带走李玲玲，李玲玲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就怂了，竟然撒娇耍嗲起来，声音都变成了娇滴滴的夹子音：
  “法官哥哥，法官叔叔，我错了，我只是一时冲动，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还是未成年，你不能给我定罪——”
  法官连敲锤都懒得敲了，对李玲玲毫无悔意的道歉直摇头，直等法警带走她……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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