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雅颂歌

话说林子苏引了丁俊良一行人来到样板间，众人穿了鞋套，便开始领着众人先后参观了各户型的样板间，最后来到A户型的样板间。
  “这是‘风园’的经典户型，128平三室两厅，完全朝南，而且南北通透，四季都能享受到阳光的关照，我们把这个户型称作‘明媚之家’。虽然这个户型我们还没有开始推售，但感兴趣的客户却很多，可见所受欢迎程度了。”林子苏狡黠一笑。
  于是就有人调侃道：“这是赤裸裸的囤积居奇嘛！”
  众人都会心大笑，林子苏也莞尔一笑，又道：“今天因为是丁总来了，所以才开放参观的。这个样板间的设计呢，是比较典雅复古的，这也是对‘风雅颂’的最好诠释了。
  大家可以感受一下，客厅和餐厅相连，非常宽敞，有50多平，招待十几个客人，都不会觉得拥挤。餐厅常年有阳光沐浴。这样明媚的生活，夫妻之间再大的气，也很难吵起来。”
  众人会心一笑，随后林子苏引众人参观客厅大阳台上，道：“这是个名副其实的观景阳台，因为将来在这个户型的阳台上，远，可以眺望常东新区的风貌；近，可以俯视园区内四季风景。”
  随后，众人先后参观厨房、主卧、客卧、儿童房、书房等，逗留喧谈了一会儿，便出门，乘坐两台摆渡车前往工地上考察。
  去往工地前，摆渡车搭载着众人，绕工地围挡先进行参观。此时，明良公司的人才发觉，虽然工地包装得十分有诗意，但项目之外却是常东新区的不毛与荒芜。
  “常东新区，可真是一个不毛之地，不要说诗意，就是连起码的生活配套都是欠缺的，要在这里买房子，那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评估师顾长运道
  众人自然明白顾长运的言外之意，林子苏此时已经戴上扩音麦，接过话茬，就道：“我想大家一定听过《诗经》里的那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众人不知其意，林子苏笑道：“我们现在品读起来，是不是觉得很美，很有意境？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这首诗诞生的地方，就是一处芦苇丛生的沼泽地，一脚踩进去，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把鞋找到！”
  众人会心大笑。
  “地段很重要，但营销的手段更重要。一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就让后世多少人对一个沼泽地魂牵梦萦。崬森所有的楼盘项目都是远离市中心，但没有一个楼盘卖得差的。
  就像我们几年前在西郊做的‘浣溪沙’项目，现在看是一处人间烟火的美景，但开发时那边荒草丛生，到处都是臭水沟，还不如‘风雅颂’，但现在谁不知道‘浣溪沙’是常青市的人居社区典范。”
  众人再次会心而笑。
  其实，讲到蒹葭苍苍，她想起了方老师，记得那是第一次听他的课。他并不是春秋战国文学的授课老师，那天他是帮人代课，所讲的正是这首《蒹葭》，也是从那一课开始，她对他有了倾慕之情。
  不想他的他山之言，却成了今日上佳的攻玉之词，此时此景，别有一番滋味。方老师，你可好？我们还会相见吗？
  林子苏思绪惊慌一掠，很快又整暇道：“诗人用美好的意境，引导人们的阅读和理解，那我们作为企业，更应该担当起对美好生活的引导。
  ‘风雅颂’的诗境生活，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常青市是省会城市，未来发展十分可期。如果我们把眼光放在现在，常东新区确实有可能一文不名。
  但如果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比如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呢？因为市政府正在打造的‘东扩西移北上南下’的城市规划目标。
  十年后，常青市将新增三个区，人口增加四百万，面积将是现在的三倍以上。而常东新区，是市政府现在要重点打造的示范新区，这也得到了省政府的大力支持。
  而且，将来省政府机关单位也要迁到东区，同时会陆续打通20条公交线路、3条地铁线，还要打通10条干道连接各个城区。
  那么，这里建成以后，将会成为常青市的高新技术和金融服务中心，也会汇聚全省，甚至全国的，最尖端的高新技术和金融人才。
  这些人才呢，很有可能会成为‘风雅颂’的房客。从这个角度上来讲，‘风雅颂’不论是自居，还是投资，都是非常合适的。
  全国范围内，类似这样新区建设的成功案例也不在少数，比如崇海市的BHX区、龙口市填海造城的银湾新区以及珫庆市的江南区。
  从这些成功的新区建设案例中，几乎可以预见五年以后，常东新区的一个繁荣风貌。”林子苏从容介绍道。
  这时，许世弘插话进来：“林小姐所举的都是成功案例，关于新区建设失败的也不在少数，比如河原市高新区、乌拉羌市盟巴多赫新区都被批为‘鬼城’。
  这些新区最初的规划蓝图，和常东新区如出一辙，林小姐怎么就敢断言常东新区，会成为BHX区，而不是河原高新区呢？”

  林子苏微微一笑，心中自有经略，又侃侃回道：“这就是根基的问题，常青市现有人口大约在700万，GDP排名更不用说，年年都排名全省第一，在全国城市排名也是前十。
  而且即将实施的‘千人高新技术人才引进计划’，也已列入常青市十二五规划纲要。明年常青市的人口和经济，会进入一个新的窗口爆发期。
  而且，常青市是一个多元经济结构的上升型城市，比如汽车制造、医药健康、机械装备、纺织业、高新电子信息技术等等。
  刚刚您列举的那几个新区建设失败的城市，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大都产业比较单一，城市产能低效留不住人才。
  加上他们本身的人口基数就比较薄弱，这和省会城市常青市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众人闻言都点头称道。
  说话之间，摆渡车就来到了项目工地处，接下来便由城市公司工程部副总经理闫景成主讲，林子苏作为副手进行配合，由此带引众人参观工地。
  林子苏的目光不经意扫描到人群中的周瑁远和杨玫，两人谈笑逗趣举止默契，仿佛相知多年的恋人。
  进入工地后，杨玫则对周瑁远多了几分关照，像长姐，又像妻子，唯恐他遇到危险和意外，林子苏此前的一肚子愤恨，委颓了下去。
  是啊，那绝对不是自己该有的气性！还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周瑁远是什么人，他想理你，你才有存在的可能。不想理你，连空气都不是。
  而你的生气和愤怒，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再看杨玫，无论是气质、见识、气度，还是荣耀、权柄、家世，自己都无法和杨玫相提并论。
  她和周瑁远站在一起，才知道什么是“天造地设”、“金玉良缘”，也难怪俞琳徽的各种作怪，大概俞琳徽内心也是有这样的自卑吧。
  思想游荡之间，闫景成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风园’主要是多层建筑，楼间距保持了1:1.6的比例，远高于国家标准。大家看一下，这里将来是‘风园’的中央广场，沿中央广场，我们会打通一条中央河渠。
  沿渠的绿化，可以为小区带来52%的绿化率，使整个园区动静相宜，张弛有度。园区有三条主干道和四条辅干道，进行动静分区和人车分流。”
  闫景成一边讲解一边带引众人转道准备上1号楼，这时丁俊良难得询问：“拿出这么高的楼间距和绿化率，岂不是浪费了？多建几栋楼房，还能有更多的回报收益！？”
  闫景成正欲接话，丁俊良却制止了，而是示意让林子苏来解答他的问题，林子苏只好道：“丁总，您是问到点上了，做房地产这个行业的，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寸土寸金’。
  敢让出1:1.6的楼间距和52%的绿化率，而且还是多层不是高层，这在整个业内确实都非常罕见，这样的高品质大都是出现在别墅或洋房项目。
  但崬森却用别墅、洋房的品质和模式建造住宅项目，这也是崬森一直在打造的品牌形象，我们从来都不是卖房子，而是卖品质。
  好品质，收获高净值客户，高净值客户创造高价值，高价值塑造高品牌，高品牌生产好产品，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这也是为什么崬森从来不做广告，但销售业绩还能年年排名行业第一的原因。崬森·汇悦俱乐部成立也就不到3年，就吸纳了全省近100万客户，这还不是最终的数据。
  因为根据我们所统计的一项数据，‘风雅颂’76%的客户都来自俱乐部会员的转介绍，被转介绍进来的客户又成为俱乐部新会员。
  这个数据不是线性增长，而是几何裂变式增长。其实，好的产品，你不说话，客户都会帮你说话。
  让出更宽的楼间距和更高的绿化率，看似牺牲了空间和面积，却能收获了庞大的高净值客户，崬森要做的是大生意！只卖房子，那是小格局，小生意，小钱。”
  林子苏说完，坦然看向丁俊良，却不经意碰到周瑁远的目光，不带任何停留，立即滑过，看向丁俊良，林子苏继续调侃了一句：“用一句网络流行语，这叫：低调奢华有内涵！”
  “林小姐，怎么感觉你在内涵你们周总？！”丁俊良打趣道，众人大笑。
  “我怎么觉得是丁总您呢？！”周琞扬反手一击，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偏偏是林子苏红了脸，不好意思接话。这大概就是“言者无心听者有心”吧！
  “看来我们丁总不买一套，都是不行了！不然周总都没面子啦！”许世弘也笑道，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待大家稍作平静后，林子苏才含笑道：“我是想说，我们的‘风雅颂’项目，就是这样的风格——既有‘诗境生活’的感性召唤，也有超预期的居住舒适的理性设计；
  虽然不做广告，但却有100万用户行走的活广告，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就是我们的‘风雅颂’，也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崬森产品。”

  林子苏的诠释恰到好处，众人不由得心中叫好，连一直不置一言的周瑁远也忍不住赞赏一笑。
  说话之间，众人已登上1号楼，众人一边远眺，一边听闫景成继续讲解，期间双方互动问答，相谈甚欢，考察事宜进行得还比较顺利，直至一点多方才结束。
  回去后，张庆东早已着人安排了午宴，林子苏想回避，便趁机向杨玫告假，偷溜了回城市公司售楼部歇息。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就被周琞扬逮回去赴宴，连她也没想到是周瑁远交代的，没有她，丁俊良都不让开宴。周琞扬不得不折回来抓她的壮丁。
  待两人到宴席时，众人早已经依次就座，丁俊良被请为上座，周瑁远在左侧主位，丁俊良右侧主宾空着，是专门为周琞扬留着的，其他人按照职位高低，双方人员穿插就座。
  林子苏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杨玫，可能有事先行离开了吧。
  周琞扬安排林子苏就座后，便道：“抱歉各位，刚才去抓壮丁了，所以来迟了！”
  众人纷纷看向林子苏，又都哈哈一笑，丁俊良道：“琞总，你这可没有诚意啊！”
  “丁总，你说这话就太没良心了，你说你得这么大一红利，这是我最大的诚意，是不是？恰恰是丁总你呀，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下我这个媒人啊？来吧，这杯谢了我，你绝对少不了的财源滚滚，来，来，来……”
  周琞扬笑眯眯地拿起白酒分酒器，不由分说就给丁俊良满满斟了一杯，这周家太保果然不是盖的，反将一军，自己金蝉脱壳，惹得众人大笑。
  丁俊良见推脱不过，只得说了句“为了这句财源滚滚，我喝了”，一杯下肚，杯子还未落，周琞扬又给斟满酒。
  丁俊良来不及大叫，便听周琞扬又笑道：“丁总，好事成双啊，一杯，财神爷可不买账啊，对吧？！”
  丁俊良“嘿”了一声，众人又是大笑，连明良考察团的人也都坐山观虎斗了，大家难得地放松下来。
  丁俊良知道在劫难逃，只得又一杯下肚，还没落杯，周琞扬又把分酒器怼上来。
  这回丁俊良不愿意了，说：“琞总你这阵仗，财神爷会被吓着的，咱……”包厢内爆笑如雷。
  “丁总，这杯是咱们两家成功合作的诚意，我陪你，你还是赚的，”众人都笑弯了腰。
  丁俊良这情场花花公子，可到了周琞扬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真是一物降一物，果然丁俊良听到陪酒，就没了推辞。
  看着周琞扬豪爽地一饮而尽，大家大呼一声好，丁俊良竖了拇指，便也干杯。林子苏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明良公司法务长李云和崬森集团常青市城市共总经理万简明各自提了公文包，匆匆赶来，林子苏疑惑的眼神跟随二人入了席。
  丁俊良一眼瞅见还置身事外的林子苏，哪里会放过这个戏谑的机会，便道：“林小姐，不要表示一下吗？”
  林子苏正欲回应，却见周瑁远凑身过去，对着丁俊良悄悄耳语了几句。
  随后，丁俊良尴尬地咳了一下，便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服务员，给我来瓶你们这里最好的红酒！”
  服务员应声出去拿酒。
  林子苏再不愿和周瑁远相对，但还是心下感激，他竟然记得自己的这点禁忌，这里高朋满座，却也只有二人对此心照不宣，心突然被暖到了——
  周瑁远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自己，此时话题落在自己这里，他才看了过来，依旧是迷人的笑容。
  从前他的这个笑容，总是能解读到挑逗的内涵，但今天并无任何多余的意味。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拿来红酒，请丁俊良验过之后，这才启开瓶塞，先给自己盛了一满杯红酒。
  这时，丁俊良已端起酒杯起身，林子苏也忙站起身，端起茶水杯，谦卑地压低了杯子和他碰杯。
  丁俊良拿手抬了抬林子苏的杯底，故意碰了下林子苏托杯底的手，道：“我干了！林小姐随意！”又压低了嗓子，道：“这杯酒，诚心赔罪！”
  “哎，丁总，你这就不对了，跟我喝用白酒，跟林子苏喝却用红酒，你这忒不厚道了，必须换白酒！”周琞扬说着就来换杯。
  可这次丁俊良坚决不让，一手推着周琞扬换杯的手，一边笑道：“这我得说句公道话啊，你这么重量级的，当然白酒才能hold住，林小姐是什么？软妹子一个啊，当然要配红酒啦，你想让我陪你一杯红酒，那你也软一个！”
  众人大笑，这下连周瑁远也幸灾乐祸隔岸观火起来了，周琞扬立即反击道：“那不行，我真软了，只怕丁总也软了，你要软了，啊，这酒还怎么喝呢？”
  包厢内顿时爆笑如雷，丁俊良被调戏，不甘示弱，笑着回击道：“见了琞总这硬通货，我必须服软啊，不然真吃不消！”包厢内哄堂大笑。
  “嘿，丁总您到底‘哪儿’服的软，我可不知道，也没见过啊，可别赖我这儿。”周琞扬一语双关，当即笑着怼了回去，大家这次彻底笑崩了。

  唯有林子苏懵然地看着众人，不知众人为何笑得东倒西歪。
  “周家太保大姐的名号，真不是盖的，我惹不起了，我服了，别再问哪儿软了，我是心服口服，哪哪儿都服了，自罚三杯，大姐饶命！”
  丁俊良终于招架不住这个大小姐了，主动拿了白酒分酒器，满斟满饮了三杯，以示服软，众人又是大笑一回，纷纷鼓起掌，显然是为周琞扬所折服。
  “行嘞，放过你了！”周琞扬这才笑着收杯回座。
  林子苏也是暗自佩服和叫好，想到当日酒会被他骗喝烈性鸡尾酒险些小命不保，一直愁着没机会报仇。
  没想到琞总二两拨千斤，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这个诡计多端坏心肠的浪荡子弟心甘情愿自罚三杯，真是大快林子苏的心！
  可林子苏就没有周琞扬的洒脱和能量了，看到丁俊良脱身过来和自己重新碰杯，为了给足周瑁远面子，也为了3个亿的项目融资，授人以柄不得不好生应付。
  听到丁俊良诚心赔罪——显然也有些醉意了，林子苏还是接受了他的道歉，象征性地饮了两口茶水，丁俊良却是满杯红酒又是一饮而尽，众人一阵叫彩。
  林子苏明明没喝酒，却还是满脸绯红，耳根发烫，不经意瞟见周瑁远优雅地靠着椅背，一手搭在丁俊良的椅背上，一脸的融融笑意看着她这边的风景，完全置身事外。
  丁俊良坐下时，周瑁远和他心照不宣地都会心一笑，然后继续碰杯私话。
  谈笑间，菜已上齐备，大家一边相谈一边就餐，午宴过半，众人酒足饭饱，都有了几分醉意，开始各自活动和交谈。
  独林子苏坐在那里，倒不是林子苏躲清净，而是席间被劝了一杯红酒，此时已有些许醉意，正在她独饮茶水时，见丁俊良走了过来，只好礼貌起身。
  “林小姐！”
  “丁总！”
  丁俊良也有几分醉意，便靠近了林子苏，附耳低语道：“林小姐，那天初次相见，是我冒昧了。但是，我对林小姐，是真的一见钟情，回去后，就再也忘不了你。
  后来，我知道你只是周总的助理，我就一直想找你。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我们会是这样的方式再次相见。
  老实说吧，什么周总，什么琞总，都不重要，我投‘风雅颂’项目，完全是冲着林小姐。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希望林小姐做我女朋友。
  只要你同意，这3亿的投资就当是见面礼，而且那套房子我今天就可以全款买了，送给你，后面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林子苏听到“一见钟情”，已经够震惊了，得知拿3个亿做见面礼，待得差点窒息，看来他是要拿此事要挟我，我不同意就不投了？
  林子苏这下可就犯难了，一旦回绝，这场路演惊动了总部和城市公司十几个部门，动用了无数资源，近百人为之忙碌，最后因为自己而付诸东流。
  总部的三个大佬虽说不在意，但这笔投资对城市公司那可是救命的钱，毁了合作，城市公司的人不得恨死我。我该怎么回绝，又不让他生气，还能稳住投资意向呢？
  林子苏有点燥热，又被他半环半楼，实在难为情，便要撤身时，他已经撤开了，然后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手里，还握了一下林子苏拿名片的手。
  他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想好了给我电话。不管我在哪里，一定会第一时间飞过来！还有，我知道你喜欢周公子，但他是在玩你，我不一样，你只需要一个电话，剩下的，我包了，房子车子，你想要的，我都给，怎么样，我有诚意吧！？”
  这个纨绔子弟把我当什么了？前有周瑁远，后有丁俊良，林子苏越发对这些富家子弟没有好感了，用糖衣炮弹引诱和玩弄女性，只为满足一己私欲。
  人间常伦，社会公序良俗，在他们那里就可以翻云覆雨吗？周瑁远玩我，你怎么会知道？还是你们都是这样的人，才会臭味相投……
  林子苏此时也顾不得投资不投资的问题了，坚决要回绝，可是刚说了句“我有男朋友了”，就被笑吟吟走过来的周琞扬打断了：“你们二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丁俊良暧昧地拍了下林子苏的手，笑着回应周琞扬，“我跟林小姐说，我已经决定，要买‘风雅颂’的房子了。不过——”
  林子苏还不知道双方已经签过投资协议，丁俊良这样说，那就是要敲定投资的事了，真是有惊无险，说不定刚才他是在诈我，又或者在逗我玩。
  可是听到“不过”转折，林子苏心不禁一沉，担心他要重提前话，“不过什么？”周琞扬也跟着打趣道。
  丁俊良看了一眼林子苏，就帮她斟了小半杯红酒，一边道：“不过，得要林小姐陪我喝一杯！”
  没等周琞扬说话，林子苏躲过一劫，万分庆幸，想到此前在上京喝过差不多量的红酒，后来也过敏症发作了，但到底也不致命，医生也只是开了过敏药，吃了也没什么了。

  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大不了喝完酒，立马回公寓吃药就是了。而且这次身担重任，这杯酒无论如何是不能推的。
  林子苏一声“好”后就准备接过来一饮而尽，忽然手一空，杯子被夺走，酒也荡了一些出来。
  原来是周琞扬，林子苏不解其意，只听她道：“丁总，就她的酒量，这一杯下去，不要她的命，也要我们的命。”
  丁俊良哈哈大笑，便悄悄对周琞扬说：“你应该对周总说，我还是赢了！”
  周琞扬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周瑁远，他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位置上，看着这边发生的风景，见周琞扬看自己，无奈地耸了耸肩。
  “丁总言出必行，我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林子苏看到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周瑁远，想到从此疏远，心中难过悲伤。
  一时性起，就想借酒浇愁，顾不得什么饭局礼仪，重新去拿起被周琞扬放远的酒杯，结果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丁俊良挨得近，赶忙扶她，这一扶就是拥抱。
  林子苏甚是反感，一把推开他，拿回桌上酒杯，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周琞扬也惊呆了，周瑁远坐在那里惊得脸上也失去了表情。
  林子苏学着丁俊良刚才的样子，倒拿酒杯，笑道：“丁总，说话要算数啊！”
  丁俊良哈哈一笑，挑衅地看了一眼周瑁远，周琞扬也气不打一处来，“丁总逗你玩呢，投资协议早都签好了。”
  林子苏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二人，周琞扬也补充道：“房子的事，米雪儿也去办了。”
  林子苏一脸迷惘，碎碎地念了一句“完了啊”，林子苏放酒杯的手落空，“砰”的一声，酒杯摔到地上，林子苏也倒了下去……
  丁俊良吓坏了，周瑁远也站了起来，周琞扬反应极快，赶忙奔了过来，一把扶住她，临了还不忘瞪周瑁远和丁俊良一眼，两人都一脸的无辜状和无奈状。
  众人正各自交谈呢，听见动静也都停了下来，周琞扬为降低影响，当即就命人扶林子苏下去。
  随后和众人先行告别，不一会儿张庆东追到电梯口，叫住周琞扬，递了一瓶药给她，然后对她耳语了两句。
  从酒店下来，周琞扬一时也不知道林子苏住在哪里，只好命司机开车先回自己家。
  直到下午五点多，林子苏才醒来，见置身在一个宽大明亮的卧室，起身出来，头有些发晕，跌跌撞撞地走了好久，也不知道是哪里。
  这里应该很大，没有四百平，也得有三百平，简欧装修风格，蓝白主色调，蓝色是中国古典蓝的色系，很典雅，也彰显主人的不凡格调和品位。
  这个色调很是熟悉，对，总部的装修风格和这差不多，但是好像又不一样，同样有灰和白，但是大色块的蓝，在总部却是没有的。
  虽然蓝色也是冷色调，但是比起总部禁欲系的灰白黑性冷淡风，这抹蓝，就显得有温度、有人情味多了，林子苏莫名喜欢。
  林子苏闻到一股熟悉的隐隐约约的香水味，这是周琞扬身上特有的香氛，林子苏的心突突跳了起来，这肯定是周家！谁带我来的，周瑁远？周琞扬？……
  但不管是谁，想到可能会见到周瑁远，林子苏是又惊又怕又紧张，再也顾不上欣赏美丽的豪宅风景，到处找出口，走了十来分钟，才听见电视——
  不，那不是普通的电视，像影院的那种声音，林子苏更加慌了，朝着声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更宽敞明亮的厅堂出现在眼前。
  林子苏看得眼晕，其他的都没记住，就记住了那个超级荧屏，真和影院的一样，感觉比影院的还要高级。
  “终于醒了！？”林子苏还没找到人，却听到人声，却是周琞扬。
  寻声看过去，她正以一种贵妃躺的姿势半卧在蓝调沙发上，只此一个姿势，就诠释了什么叫风情万种，林子苏看得再也挪不开眼睛，难怪那么多男人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周琞扬并没看到林子苏，仿佛有第三只眼，感觉到了她的出现。
  林子苏“嗯”了一声，局促地走了过去，站在那个宽大的白色沙发组合旁，也不好意思坐下。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感觉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对这里、对她的一种“亵渎”。
  周琞扬噗嗤一笑，这才坐起身，笑道：“怎么酒喝傻了，都不知道坐了？！”一边给她递了杯水，示意她坐。
  林子苏受她的笑容感染，放松了一些，这才找了一个沙发角坐下，有些拘谨，又担心周瑁远会随时冒出来，不由得四周探了探，并没见到人影。
  周琞扬问：“感觉好点没？”林子苏点了点头。
  “你呀，喝多了，不省人事，不禁大闹了酒店，还说了很多胡话！”周琞扬有心逗她。
  “我，我说了什么？”林子苏惊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天呐，我不会酒后失言，说了喜欢那个“多面体”的话了吧！一想到这，她禁不住满头大汗。

  “你喜欢我弟弟！？”周琞扬继续诈她。
  完了，完了，看来我真的什么话都说了！林子苏啊，林子苏，这可怎么办呐，没脸见人了……林子苏急得差点哭出来，涨得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果我真的酒后说了喜欢的话，现在否认岂不是打脸。可是，承认吗？根本没有的事，被他那样羞辱，还喜欢，岂不是自己有病吗！？
  “都喜欢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周琞扬沉得住气，内心却在偷乐。
  “酒后说的话，不能当真，琞总还是忘了吧！”林子苏脱口而出，但立马就后悔了。
  周琞扬“啊哈”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林子苏羞得无地自容，“原来你们早就暗度陈仓了！”
  “琞总，没，没有，真的没有！”林子苏忙不迭地否认，急得都口吃起来。
  “子苏，你知道吗？女人越喜欢一个人，就越否认。像我，虽然也交往不少男朋友，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所以随便大家跟我开玩笑，我都不介意。唯独只有一个男生，身边人都看出来了，只有我，谁问我，我都否认，问狠了，我就跟人急。后来毕业了，才后悔当初没顺应心意。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明白了吗？”周琞扬道。
  “那个男生喜欢您吗？”林子苏问道。
  周琞扬怔了一下，但很快笑道：“管他呢，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时间倒流，我才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只管去追她。男人，这个物种啊，我告诉你，不管多大，他都是个长不大的男孩。
  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们可能懂性，但未必懂爱，只有女人去引导，他才知道爱什么，怎么爱。要不然，歌德会说，伟大的女性引导人类上升？！男人也需要引导。”
  男人也需要引导！？林子苏努力品味周琞扬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在暗示我吗？让我坦然面对，甚至大胆去追求。
  但是奇怪啊，杨玫、俞琳徽那种层级的女人，她都不屑一顾，为何偏偏开导我，还鼓励我主动出击？太奇怪，太不合常理了！
  更何况周瑁远什么人，除了工作还算正常，他根本就不会爱，只会玩弄女人，玩腻了，还不是和其他女人一样，说凉就凉！我为什么要去受这等屈辱？
  “你和她们不一样，对瑁远的意义也不一样，以后你会明白的。”周琞扬意味深长道。
  林子苏微微惊讶了一下，心中一直有一团疑惑——入职后，一路平步青云，后来在上京偶遇，就被他看中成为商务助理……
  这些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寻常，放在别人身上，这至少要好几年才能走完的路，自己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总感觉背后有一股隐隐的力量在推自己。
  但到底为什么，林子苏一直没梳理明白。今天周琞扬又这样说，话外之音更是不言而喻。
  不行，不行，事出反常必有妖，得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不能再在漩涡里卷下去。
  林子苏镇定下来思绪，语气就也变得坚定起来，看着周琞扬的眼睛，很坦诚，也很认真，道：“琞总，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而且，而且，……”
  林子苏欲言又止，有点难为情，周琞扬问：“怎么了？”
  林子苏心一横，就说：“而且，总裁都60岁的人了，比我爸爸还大，乱了辈分呀！”
  林子苏的话还没说完，周琞扬已经笑疯了，偌大的客厅，回荡着她爽朗的笑声，笑声间歇，喘着大气说：“瑁远60岁，那我这个姐姐，岂不是七十岁的老太婆了吗！？”说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可是您不是只是辈分比较大，实际年龄没总裁大嘛！”林子苏也糊涂了。
  “你这都听谁说的呀？”周琞扬好不容易收住了笑，拿纸巾擦眼泪。
  “总裁亲口承认的呀！”
  周琞扬彻底收住了笑，“好吧，总裁都承认了，我就不辩解了。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喜欢，那也能理解，人之常情嘛！”
  顿了顿，又有点想试探，便道：“那如果，我是说假设，如果瑁远年轻一些，比如50岁，或者40岁，算了，30岁吧，如果是这个年纪，你会喜欢吗？”
  林子苏愣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年龄不过是个挡箭牌，真正的问题，是阶层、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的差别，这是不可调和的。
  周瑁远固然璀璨，繁华，耀眼，英俊，有权有势，但他婚姻不明，就算年龄认知有误，他这个年纪不可能没有家庭没有婚姻，董事长肯定也不会愿意！
  我可不愿意像俞琳徽、杨玫那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且，我喜欢的是方老师，唉，就算和方老师有缘无份，我也不可能去做违背伦理道德的事！
  不要说爸爸会打死我，我自己也不愿意……林子苏打了个激灵。
  “琞总，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林子苏以为周琞扬没听到自己刚才的话，只得重复了一遍，也是此时明白过来，周琞扬刚才是在诈自己。

  “不是男朋友了？！”周圣扬轻轻一笑。
  林子苏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尴尬了几秒，她只得狡辩说：“我喜欢谁，就默认谁是男朋友，”林子苏突然惊了一下，周琞扬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难道周瑁远什么都告诉她了？
  “你这傻丫头，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不是的，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天也许不是，但总有一天他会是。”林子苏还是嘴硬。
  周琞扬惊诧不已，林子苏不容她再问，就转了话题，极认真道：“和总裁，更多也是工作的关系，在崬森，我是员工。在上京，我是总裁的助理。
  和总裁的相处，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受益终生。同时，我不得不承认，在此之前，受到总裁的照顾很多，我因此产生了误会，以为这是偏爱，因此有过动摇和犹豫。
  但当自己冷静下来，独处的时候，才清楚地明白，这不是喜欢，是依赖，我依赖上被照顾的感觉，才错把关照当做喜欢。
  我尊重总裁，也佩服总裁的眼界和格局，如果用‘喜欢’来定义，这是对总裁的亵渎，也显得我太轻浮。
  我不想被裹挟，只希望好好工作，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赢得大家的喜欢和认可。而不是不自量力地去高攀，真是那样，也是辜负了总裁、您，还有杨总的期望。”
  周琞扬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很久都没说话，自觉自己错看了这个丫头片子，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过人的定力，这份悟性，这份洁身自好，这份思考！
  这在周琞扬的世界里是难以想象的，反倒觉得自己先前的话是对她的亵渎。这个丫头，真心不错！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说不定这丫头还真是他的天使，可以一物降一物！
  周琞扬真是越看越爱，由衷赞赏了一句：“我就说，你和她们不一样！”
  两个“不一样”，意思可就天差地别了，前一个表示周瑁远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只是在她这里，这个进程缓慢了些，当然还有另一层故事的牵绊。
  后一个，则是发自内心地欣赏，表示她和那些庸脂俗粉拜金女不同，她有灵魂，思想独立，不受蛊惑，尽管有摇摆，但她还是能清晰跳出来，不被物欲横流的社会裹挟。
  林子苏当然听不出背后的这些深意，只道是寻常地赞许之词。
  周琞扬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突然冷哼一声，“杨玫——，”特别盯了林子苏一言，冷笑一声，轻蔑道：“辜负她？你可拉倒吧！”
  林子苏虽然能感觉出周琞扬对杨玫不感冒，两人貌合神离多年，但在公司事务上，周琞扬还是很给杨玫面子，从不会在公开场合给杨玫难堪，这点林子苏很是佩服，可比俞琳徽强百倍。
  只是，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这个大小姐当面diss杨玫，不过杨玫有问题吗？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我不能裹挟到他们的是非里，既然认杨玫为师，那就应该多看其人的优点和长处，世上无完人，不是吗？
  就说眼前这位大小姐吧，工作是雷厉风行能力出众，为人是非分明，但性格乖戾，风流成性，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那总不能就否认她的为人吧，大家还不是该喜欢还喜欢她嘛！
  所以，杨玫也是如此喽，是非是她们的是非，认知是自己的认知，可不能偏听偏信。
  周琞扬并没有过多牢骚，一句带过对杨玫的不屑，又转回了林子苏，不禁叹了一声，不无遗憾道：“我倒希望是你。可惜你有心上人，一切都是天意！”
  言语之中颇有隐忧之意，这让林子苏莫名地感到歉意。说着，又将一瓶药放到林子苏面前，关心道：“既然有过敏症，就时刻带上这药，以备不时之需！”
  林子苏这才恍然大悟，亏得周琞扬有这药，不然恐怕又得进医院了，只得羞愧地道了声谢谢。
  周琞扬斜眼看了下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不想知道这药是谁的吗？”
  林子苏啊了一声，也是，周琞扬酒场高手，怎么可能有这药，那是谁的？
  “谁的呀？”林子苏小心问道。
  “除了我弟，还有谁？！”周琞扬戏谑道，林子苏登时脸红到脖子根儿，自己也蒙了，这什么意思？他为什么随身携带这种药，难道也有过敏症吗？
  不对啊，跟他在上京相处那么久，从没见他吃过药啊？…，不可能是因为我吧？！林子苏苦笑一声，什么鬼，又来撩我的心，这算什么？呵呵…
  随后，周琞扬起身回房间换了衣服，带引着林子苏走出豪宅，乘电梯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去到地下车库，才发现不用到车位取车，而是她的座驾已经停到了智能车库的停车舱，自动门打开后，直接上车就可以出库。
  林子苏看呆了，现在车库都这么高科技了吗？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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