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备嫁

病得反反复复，总算好了个大半，这几天姨娘都快担心坏了，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我劝她说这根本就没有用，就是不信。

        “你这几天就乖乖呆在院子里备嫁，再过几日，你便要成婚了。”

        我百般无聊的坐在窗边，随口附和，听闻宋夫人这几日时常过来拜访，还带来了许多药材药方，倒是不知道宋望远那边怎么样。

        “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有？”姨娘提高了嗓音，我回头：“听到了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不去盘点些嫁妆，再变卖一些拿到手里的现银，真是蠢。”

        “……”我疑惑的看向她：“这事儿不是由夫人做主吗？怎么就变成我来盘点了？”

        “是吗？可是我之前也是这样的，也没有见你父亲多说什么。”

        “？？？”

        我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了，即便是妾室，出嫁的时候，也是由家中长辈来盘点嫁妆的。

        若是无父无母，夫家正母也会帮她寻一个长者当义父义母，自己来盘点？听上去简直就是胡话，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体统。

        “父亲不知道很正常啊，毕竟他又不是经常管理后宅事宜，当时主母没有告诉你吗？”

        姨娘眼神有些闪躲：“林……林夫人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难道不是吗？”

        林氏？！陆瑶的生身母亲？！

        “这样子是会吃亏的，姨娘你当时就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当时……”

        姨娘曾是江南也算扬名在外的一个绣娘，经营着一家布坊，也算小有积蓄，据姨娘说，当年父亲游历到了江南，当时也是相貌堂堂。

        姨娘当时也算清秀可人，这不一来二去就看对眼了，姨娘当时本以为父亲只是一介书生，还打算要他入赘。

        结果人家还是三品官员的公子，还早早有了正妻，许是当时确实是爱惨了，所以自愿跟着父亲回京。

        姨娘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只有当年认识的旧友为她送行，还帮她变卖了布坊当嫁妆。

        姨娘就这样顶着一顶小轿，从侧门进了陆府。

        “然后呢？”我问她：“这些年你有点过你的嫁妆吗？”

        “前年清算过一次，没少什么，估计别人也看不上我这点嫁妆吧，姨娘觉得这样挺好的呀，你自己握在手里，心里好清楚一点。”

        “这……不合礼数吧？”

        姨娘只好帮我清点盘问，还自己添了点进去。

        “矜儿！”姨娘拿着一只簪子进来：“这是哪来的？你新买的？我怎么没瞧见你戴过？”

        我转过头开口刚要问“什么”，就看到姨娘手里拿着宋望远赠与我的那只簪子，立马站起来抢过去。

        “那么紧张干嘛？我总不可能把这个摔碎吧？”

        “这是宋公子送给我的……”

        我告诉她这只簪子的来历，姨娘立马露出一张八卦的神色：“喔——”

        我有些面红耳赤：“姨娘！正经一点！”

        “我什么都没说呢，你的脸怎么就先红起来了？”姨娘笑着点了点我的脸，“害羞了？”

        “姨娘！”

        “好好好，不笑话你了，你可要收好了。”

        待姨娘走了，我又盯着簪子发呆，想着宋望远最近在干嘛，是不打算来看看我吗？一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念头，顿时觉得羞愧。

        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无理取闹，人家帮我拥有了婚事的掌控权，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人了，为什么我还要……

        “小姐！”丁香看上去很高兴，急匆匆跑进来。

        “怎么了？”

        “我刚刚瞧见了小姐的夫婿！那位宋公子！他夹府上了！还带来了好多药材，好像是要给小姐的！”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奴婢哪敢骗小姐！”

        我慌慌张张整理自己的妆容和衣服，转头询问丁香：“我现在，现在怎么样？”

        呀，紧张到嘴瓢结巴。

        丁香给予肯定的赞同，我起身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嗯……备嫁是不是不能见对方……这要是坏了规矩，第一个骂我的绝对是姨娘了。

        丁香提出建议：“小姐戴上面纱，也不算了吧？”

        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带上面纱出门了，听丁香说，宋望远向父亲讨教学业之后，就去静心庭里坐着了。

        那我权当自恋一下，觉得在等我吧……

        想到这，我脸又是一红，不由得加快脚步，果然在庭中见到了对方的身影，他手里拿着食盒，站在那里不知道看干什么。

        我踏进庭中，对方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到我笑了笑，笑得还挺纯的，我喜欢！

        对方向我行礼：“陆二姑娘。”

        “宋公子……在这里等谁呀？”我看着他，突然语出惊人：“是在等我吧？”

        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嘴，陆矜你矜持一点！刚刚你还脸红了哇！现在怎么……

        结果对方点头，直接承认：“我的确是在等陆姑娘你，姑娘病好了吗？”

        我点头：“好了不少！”

        宋望远把手中的食盒提了提：“这是我让家里的厨子准备的药膳，给姑娘补补身子，望……姑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的！”我接过去，笑得灿烂：“多谢宋公子！”

        对方的耳根有些通红：“叫我……叫我望远就好了……”

        我愣了愣，慌忙的低下头，这这这，这是几个意思？

        看见对方有些期待的眼神，我有些羞涩的开口：“望，望远……那你叫我子矜就好……”

        对方叫了我的小名，这是姨娘在我小时候经常念叨的，用对方温润的嗓音说出来，有种止不住的心动，好像对方在喊着心上人的名字一般。

        过几日我便要和对方成婚了……和面前这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想想便让人心中欢喜。

        但一想到是我自己求来的，一半欢喜一半忧愁，欢喜的是终于有一次是我自己把握的，忧愁的是若是对方心中反感……

        这种紧张又失落的心情，根本控制不了，忽上忽下的，好像跳了一百遍悬崖又窜上来一样。

        “望，望远……你真的会娶我吗？”

        我再一次确定，以来安慰我的得患得失的内心。

        “会！”这一声坚定不移。

        宋望远看着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炽热：“我一定会娶你的，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你等着。”

        他说：“你等着我来娶你。”

        就是这一句话，让我忽上忽下的心情逐渐平稳下来，也是这句话，让我整颗心怦然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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